季厌心里愤愤的,对于没能掌控好局势有些懊恼,但他很快就释怀了。
周离榛应该是爽的,要不然不可能那么多次。
最重要的一点,在他求周离榛带他离开疯人院的时候,周离榛同意了,虽然只是轻轻的一声“好”,总之结果是好的。
他的计划就要成功了。
周离榛重新配了副眼镜,又在9楼给母女三人做了一个小时的治疗,结束后还特意去了趟监控室,拎着两条好烟,都散给了保安。
他们果然还没发现310的监控坏了,周离榛借口说要拷贝视频,保安笑眯眯捏着烟盒就要出去抽,让他随意。
周离榛连带着前一天的监控视频也删了,又报了修。
来报修监控的并不只一个病房,保安都习惯了,并不当回事儿,随手从桌子上抽出一个报修本,让周离榛做了报修登记,然后说过两天应该会有人来统一维修安装。
吃晚饭的时候周离榛才来,小厨房的菜已经送来了,季厌嗓子疼,没胃口,捧着碗汤小口小口喝。
听到滴的开门声,季厌捧着碗回头看,他眼睛还肿着,连带着视线都有些沉,得用力睁着眼才行。
周离榛走到餐桌边,手指贴着季厌红肿的眼皮摸了摸:“还疼吗?”
“疼,”季厌埋头喝了口汤,鼻子里哼哼了两声,因为难受,屁股也挪了挪,接着控诉,“可疼了,周医生你太凶了,一点儿都不温柔。”
昨晚周离榛是想停的,也应该停,毕竟季厌是头一回,但不知道怎么的,心里有个地方总是莫名堵得慌,乱乱的,到最后就不能自控了。
周离榛现在又开始后悔自己忘了分寸跟力道,又摸了摸季厌眼尾,像安抚小孩儿一样说:“下次不凶了,晚上我再给你上药。”
他这一句话说得特别自然,脸色都不变一下,季厌又挪了挪屁股,眼睛不自在地开始乱瞟,最后抬头盯着周离榛鼻梁上的新眼镜。
这次的眼镜框是银边的,镜片也比之前的窄了一点,衬得周离榛多了几分斯文跟沉稳,反而掩住了几分真实。
这个眼镜很唬人,季厌想,明明周离榛有些时候一点都不斯文,一点都不沉稳。
“配新眼镜了?”他问。
“嗯,”周离榛往上推了推眼镜,换了新的镜片他还有些不太适应,“昨晚的那个不能戴了,已经彻底坏了。”
周离榛一提昨晚,季厌心脏又是猛地一跳,好像谁往他心口上砸了一下,他稳了稳呼吸,抬手摸了摸脖子。
脖子也疼,尤其是后颈,周离榛好像特别爱叼他脖子后面的那块软肉,像狼叼着猎物一样。
季厌摸后颈,周离榛也在他后颈上捏了捏,手指还故意贴着那块被咬的地方压了压。
“嘶,疼。”季厌抬了抬肩膀,但没甩开周离榛的手臂。
周离榛掌心贴着季厌后颈那不动,坐在季厌身侧的椅子上。
“多吃点东西,早上跟中午就没吃吧。”
“我不饿,”季厌不喝汤了,把汤碗推远了一点,语气里带着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埋怨,“我下午醒的时候你不在。”
“我去市区配了新眼镜,回来的时候你还在睡,下午有个治疗,我就去了9楼,治疗结束又去保安室报修了监控。”
周离榛看着季厌,一一说着自己一天的行程。
季厌也就随口一说,没想到周离榛回答得那么认真。
“还没吃饭吧?”季厌转移了话题,把新的碗筷递给他,“赶紧吃。”
周离榛确实饿了,收回搭在季厌颈后的手,中午季厌一直在睡觉,他也就没吃几口,接过碗筷,先给季厌夹了菜。
季厌虽然没有胃口,但还是陪着周离榛一起吃,边吃边问:“监控什么时候来修?”
周离榛说:“保安说统一报修,估计得过几天。”
季厌:“那这几天呢?”
周离榛往墙角那瞅了眼,扭头望着季厌:“没了监控,挺好的,方便。”
那天之后,季厌连歇带躺三四天才觉得身上彻底清爽利索了。
跟接吻不一样,跟暧昧试探不一样,现在他跟周离榛之间的关系发生了本质的变化。
监控有一周都没人来修,好像他们都忘了,没有监控,确实方便,周离榛变得肆无忌惮。
季厌又睡了周离榛房间里的定制床垫,比病房里的单人床舒服太多,哪怕是两个人也可以随意翻身打滚儿。
周离榛窗边的草叶小动物换了一拨又一拨,不是被季厌不小心捏坏了,就是被晃动的手臂拍出了窗外。
最后周离榛把责任都推给了季厌,磨着他重新编新的。
周离榛像头发。情的雄狮,特别沉迷,季厌一半时间清醒一半时间混乱,分不清何年何月。
季厌总有种感觉,他下一次一定会死在周离榛手里。
不知道是哪一回,季厌从周离榛镜片后的眼睛里,感觉出了一丝常理来说不应该存在的情绪,周离榛跟他做的时候,带着压抑隐忍的怒。
压抑理解,隐忍理解。
可怒,从何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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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旦快乐呀宝子们~
第34章 季厌,别忘了你说的话
季厌没来得及琢磨周离榛眼里的陌生情绪,又以为那是自己的错觉,因为周离榛下了床之后跟平时一样。
周离榛忙了一段时间,也放了季厌几天,等季厌满涨的身体缓过劲儿来,发现周离榛越来越忙了,除了给病人治疗外,总是开车往市区跑。
季厌不知道他在忙什么,旁敲侧击问过,周离榛说是去见几个朋友,处理点事。
季厌知道乐谷冬已经走了,他猜,周离榛可能是去见华京医院的人了,可能他就要走了。
越这么想,季厌就越着急。
有天晚上周离榛一直没回,他是上午走的,说是中午有个饭局,晚饭前回来。
季厌一直等到天黑,等到吃过晚饭,等到吃完了唐眉发的药,等到药物的催眠作用开始起效,周离榛都没回来。
趁着自己还清醒,季厌借遍了能借的手机,唐眉给周离榛打了好几个电话,那头一直关机,冯石一直在打游戏,打了两通就不愿意继续打了。
“周医生是个成年人,不就是关个机嘛。”
周离榛不在,冯石冷笑着挖苦季厌:“人家也有私生活,你一个精神病还管主治医生的事儿?没准他跟人在酒店里正热乎呢,你这打电话耽误人正事儿。”
“你……”
季厌指甲掐着床单,眼睛被激得通红。
唐眉瞪了冯石两眼,拍拍季厌肩膀:“你别着急,周医生可能是有事耽误了,今天晚上我值班,我一会儿继续给周医生打打看,电话通了之后我就来告诉你。”
“谢谢,谢谢你唐眉,”季厌不停说谢,“晚上麻烦你了,如果电话通了,一定要来告诉我。”
唐眉点头:“好,通了我就来告诉你。”
唐眉走了,季厌没想睡,但到底熬不过药物的作用,最后他是昏睡过去的。
半宿噩梦,3点多季厌就醒了,周离榛还没回来。
他直接把打呼的冯石踢了起来,让他出去找人,冯石睡得正香,被人踢醒很不耐烦,嚷嚷着:“大半夜的,天还没亮,我去哪给你找人。”
“我不管你去哪里找,”季厌头疼得很厉害,声音也大,是吼着说的,“总之你去找,医院里,外面,你去问。”
冯石不想跟疯子说话,也不准备出去找人,爬起来捏着烟盒跟打火机出去了。
冯石前脚刚走,周离榛就回来了,病房门一开,季厌头还没彻底抬起来就感觉出进来的人是周离榛,蹭一下站了起来。
他没睡好,太阳穴一鼓一鼓的疼,又因为起得太猛,身体晃了晃,扶着床沿才没摔倒。
周离榛看起来很狼狈,白衬衫袖子往上卷着,露着劲健的手臂,手腕那还有两道擦伤,衬衫肩膀还有胸口前面都有几片不规则的红色痕迹,看起来是血。
季厌没穿鞋,赤着脚跑过去,离近了,闻出周离榛身上的味道确实是血,也看清镜片后周离榛眼睛里都是红血丝。
季厌摸摸周离榛手臂,围着他转了两圈,确定只有手臂上有擦伤。
“你怎么了,身上怎么有血?手是怎么伤的,昨晚去哪了,我让唐眉给你打电话,手机一直关机。”
季厌一口气问了好几个问题,他光着脚,周离榛两手伸到他胳膊底下,直接把季厌往上抱了抱,让他踩着自己鞋,紧紧抱着他,闭着眼把下巴搭在季厌肩窝里,闻着季厌身上的味道才安心不少。
“跟院长一起出去吃饭,回来路上不小心出了车祸,让你担心了。”
“还有没有哪里受伤?”季厌鼻子就贴着周离榛胸口,除了血腥气,还闻到了酒味,“你喝酒了,喝酒开车了?”
“不是我开的车,代驾开的车,我跟代驾没事,血是院长身上的,院长在市二院住院。”
对于周鸿安,季厌听到他出车祸没有感觉,只要周离榛没受伤就好。
“你没事就好,”季厌感觉周离榛抱着他的手臂越来越用力,他拍拍周离榛后背,“我以为……”
“以为什么?”
“以为你走了。”
“走去哪儿?”
“就……离开这里了。”
季厌踩在周离榛鞋上,周离榛抱着他得往上拖着力,季厌的脚尖是踮着的,站久了小腿肚子发酸。
周离榛直接拖着季厌屁、股把他抱起来,走到床边把他放在床上,捧着季厌下巴,带着酒气的唇贴着季厌眼底。
“别担心,别着急,我说了会带你离开,就一定会想办法。”
季厌睁开眼,愣愣地看着他,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说这件事。
周离榛又问他:“昨晚上的药吃了吗?”
“吃了,”季厌点点头,抿了下唇说,“头疼。”
“睡了多久?”
“几个小时吧。”
周离榛出去了一趟,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两粒药,让季厌吃了,季厌问他是什么药,周离榛说是吃完不会头疼的药。
季厌信周离榛的,仰头吃了药,果然吃完头就不疼了,见到周离榛心里踏实了,慢慢也有了困意。
季厌一直攥着周离榛手腕,睡着前嘴里还嘟囔着,让他别忘了给自己胳膊擦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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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季厌睡熟后,天也亮了,周离榛回9楼洗了澡,换了身干净衣服,又去了周鸿安住的院子,周鸿安伤得不重,但得在医院住几天。
周离榛见到了一直照顾周鸿安起居的厨师,跟他说了车祸的事,另外给了厨师一些钱,说自己这头还有病人,没法去医院陪护,拜托他去医院照顾他二叔几天。
厨师知道周离榛是周鸿安亲侄子,收了钱后忙不迭点头说好。
“我二叔卧室在哪里?”周离榛问,“我去给他收拾几件换洗衣服。”
厨师往楼上指了指:“二楼最右边的房间就是。”
厨师要去医院陪护,也回自己房间收拾东西去了,周离榛没立刻上楼,先在一楼客厅转了一圈。
周鸿安住的地方跟他办公室不一样,这里没有监控,但也没什么重要东西。
一楼转完了,他才顺着楼梯往楼上走。
二楼一共三个房间,书房,杂物间,尽头最大的房间是周鸿安的卧室,卧室门开着,里面一样没有监控。
简单收拾了几件周鸿安的衣服,周离榛小心翼翼翻了翻抽屉跟衣柜,周鸿安的卧室摆设简单,没有地方是上锁的,也没有任何贵重的东西跟文件,想着医院里的东西应该都在他二叔办公室里锁着呢。
只是在床头柜的抽屉里,周离榛找到了一张被剪过的照片,一看就是很多年了,边角微微泛着黄。
照片里是少年时期穿着校服的周鸿安,看起来十六七岁,站在他旁边的是穿着一样校服的女孩儿,跟他一样的年纪,俩人对着镜头,笑得很开心。
照片只有一半,女孩儿肩膀上还搭着一个男人的手,周鸿安双手都垂着,显然那个男人不是他,只是那个男人被剪掉了。
周离榛看了半天,他不认识照片里的女孩儿,照片翻了个面,背面有字,是个名字,还有六个数字,看起来应该是日期。
慧,690328。
周离榛掏出手机拍了照,又猜测照片里的女孩儿应该是他二叔少年时候喜欢的人。
临走前,周离榛又回头看了眼,他二叔果然好酒,就连卧室里都放了一个大酒柜。
车祸也是因为周鸿安喝多了,在回医院的车里闹,在高架上逼着代驾停车,代驾没搭理他,周鸿安手里捏着一瓶矿泉水,砸在玻璃窗上,代驾分了神,方向盘不稳撞上了护栏。
周离榛没跟季厌说的是,他跟周鸿安参加的酒局是季林风的,安康医院连年亏损,周鸿安想让季林风再出一笔钱,之所以带上周离榛,是把周离榛以前的研究成果摆给季林风看。
季林风连续给安康投了二十多年的钱,但这些年越来越不痛快了,因为安康医院连年亏损只出不进,这两年周鸿安再跟他提投钱的事,他就很不愿意了。
但他对周离榛的研究方向很感兴趣,两杯酒下肚,夸周离榛年少有为,前途无量,难得松了口,答应再出一笔钱。
季林风说出的数额超出周鸿安预期,他太高兴,拉着季林风多喝了两杯,周离榛没喝多少,只是在旁边观察,那两人看上去兄弟情深。
周离榛以为,季林风毕竟是季厌父亲,没想到一整场饭局下来,季林风真就只问他研究方向的问题,一句都没提季厌,好像忘了他还有这么个儿子。
饭局快结束的时候,周离榛主动提起季厌,说季厌的情况可以出院了。
只是他这话一出来,季林风很不耐烦,酒杯重重磕在桌上:“精神病反复无常,还是多治疗几年再说吧。”
周鸿安皮笑肉不笑,扫了周离榛一眼,连忙应和了两声,拍拍季林风胳膊:“季厌的情况,是要多治两年比较好,反正是在自家医院里,有我呢,你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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