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郑山辞是为了救齐王伤的,他们的目光灼热,恨不得以身代之。
郑山辞:“……”
“郑大人要注意身体。”有官员友善的说。
郑山辞谢过。
上早朝时,武明帝来了,内阁照例上奏,武明帝的目光落在郑山辞的手上,昨晚谢澹已经被武明帝教训了一顿。
武明帝听见魏首辅说起边疆的事,目光闪了闪,“这部分军饷还需郑爱卿多费心。国库这些年逐渐充盈但还不够,朕还想郑爱卿让国库更富裕。”
郑山辞上前说道:“臣定不会让陛下失望。”
武明帝想把蛮夷打下来变成自己的附属国,让蛮夷给大燕朝贡五十年。这样边疆没有忧患,还有钱拿。至于治理蛮夷这事,武明帝并不想治理,那地方夏日太热,冬天太冷,没有耕种的价值。
他想让蛮夷给他上贡,想实现年少时的抱负。
文治武功,文治在清丈田地时,他已经能在史册上留上一笔,武功他还查点功绩,武明帝想在有生之年把蛮夷打趴。
魏首辅听见武明帝提及金银方面的事,心中一惊,知道自己要在边疆上面多上点心。
退朝后,郑山辞就回了值房。玉风被吏部提拔为郎中,众人都拱手恭喜他。
玉风心中狂喜,面上还是谦虚的向同僚们道谢。
“玉大人前途无量啊。”
“都是上官赏识。”
玉风到了自己的值房,瞅见没人在此处,自己哼着轻快的调子,坐在椅子上心情舒畅。
他背后的家族没甚能人,他做到从六品员外郎就是家里最高的位置了,现今他是正五品郎中了,真是天大的好事。
玉风心里对郑山辞感激着。在官场上若没有上官举荐和重大政绩想升官太难了,而且家里没有背景的官员通常会给有背景的官员让路。
户部是一个香馍馍,这里的位置就更让人眼馋了。
虽说郑山辞痛恨贪污,但过年过节还是有人借着送礼的机会给官员们送点钱过来,可见户部官员还是吃香。
玉风却是不敢收钱。他见识过郑山辞的霹雳手段,只怕做出这事被发现后要丢了性命。过年过节收点小礼即可,礼品价值高于一百两银子他就不收了。
这次当上郎中了,玉风想着要去感激郑山辞一番,不能送礼品贵重的东西,送些日常用得上的就成。这样显得真诚又不会让郑大人为难。
郑山辞今日批改公务还是不行,把公务分给了侍郎。
休沐日时,手指能动了,今日他就上杜府去找杜岳说说造船的事。
先前已经递了拜帖,今日郑山辞上门杜府的门人并不惊讶,带着郑山辞去找老爷。
杜岳穿着常服,两个人相互见礼。郑山辞是儿子的朋友,现今给他是同一官位,杜岳还不知道该如何叫他。
“我与杜兄是好友,这次就托大叫杜大人一声伯父了。”郑山辞笑着说。
杜岳心中一松:“贤侄快坐,这还是我占了贤侄的便宜。贤侄今日来有何事要谈?”
杜岳开门见山的问。
等侍从送了茶水来,郑山辞摸着茶杯说道:“前几日早朝陛下也点了我,让户部把国库变得充盈起来。大燕大大小小的事都要发银子,今年几个州府又说拿银子要修河堤,这便拿了二十万两银子,军饷这边又来催,一个月就要拿六十万。户部的日子过得拮据,我最近在管漕运的事,这厢有几个点子就需要伯父让工匠造几艘好船,让官兵跟户部的官员一块去海外赚些银两补贴。”
杜岳挼胡子,沉吟道:“这倒是不难,只要户部给工部的经费够用,造几艘大船不在话下。”
他在朝廷做官比郑山辞要久,国库亏空的消息他们是知道的,但户部也不能不给他们银子,都是拆东墙补西墙,杜岳同情,但该要的钱还是要。
“贤侄放心,明日我就让工匠们动手造船。贤侄要几艘船?”
郑山辞说:“八艘,最好两个月就做好。”
杜岳皱着眉,这个时间有些紧张。
“没问题。”杜岳还是应下来,紧赶慢赶的就能赶出来,既是要出海的船,杜岳还要亲自看看。这万一出了什么事,工部也要担责。要是出海成功,他们也能沾点功劳。
郑山辞跟杜岳当面谈,也是为了显示自己的诚意,杜岳笑着留郑山辞在此用膳。
郑山辞苦笑:“多谢伯父的邀请,但我手里还有伤不方便,等往后再来府上叨扰。”
杜岳理解的让郑山辞走了。
郑山辞刚走一半就被杜宁喊住了。
“都下去吧,我亲自送郑兄出门。”
侍从应了一声退下。
杜宁好哥俩的碰了一下郑山辞手,“郑兄,要是朝中人人都像你这样勤劳,哪还有那么多事堆积着要做。”
郑山辞笑道:“你说这话我就不敢当了,会挨骂。”
杜宁跟郑山辞说说笑笑,把人送走了。
回到家中,杜岳还在里堂喝茶,杜宁坐在椅子上,侍从有眼力给自家公子也上了一杯茶。
“你又来作甚?”杜岳没好气的问。
“我就想问问你跟郑兄说了什么,我问问老子还不成么?”
“尚书之间谈的秘事,你不要打听。”
杜宁听出父亲故意埋汰他,杜宁心态好,“行行行,我不问了。”
他抬脚就要走。
“站住,你觉得太子怎么样?”杜岳悠悠问道。
杜宁谨慎的回答:“太子是一国储君,我们是陛下的臣子,陛下自己想,我就怎么想。”
杜岳眼中闪过一丝满意,让杜宁先下去了。
世家的孩子要没这点见识,杜宁也不必活了。他是杜家的嫡长子,以后是要撑起这个家的。
杜宁虽说没有跟太子直接接触,但他跟郑山辞,姜兰礼走得都很近。
杜岳不干涉杜宁的交友,目前来看杜宁的交友还是让杜岳满意的。
这处杜岳在问杜宁对太子的看法,今日休沐萧高阳跟时哥儿带着药材去时府看时阁老。时哥儿心里很担忧父亲,一看时阁老的病容,就很揪心。
“你爹还好,你跟高阳先坐下吧。”时夫人说道。
“老毛病了,这次从内阁退下来正好养一养,陛下给了牌子,让我时刻都能请太医院的太医来诊治。”时阁老想到此处心中泛热。
陛下是杀伐果断,但也不失温情。这样的君主,谁能不真心拥戴他,畏惧他,敬佩他。
“岳父要好好保重身体。”萧高阳说道。
“听闻大燕有名医,擅治哮喘之症,我已经派人去寻了。”
时阁老让萧高阳扶他起来:“我都到了这个年岁了,不必这么麻烦。我觉得身子骨还硬朗着,你看我一说这话,你这哥儿就做出这样子,你先下去逛一逛,我跟高阳说说话。”
时哥儿应了一声去寻时夫人。
萧高阳扶着时阁老走。
“我们就他一个孩子,你相当于是我们的孩子了。这次我退下来跟你没甚关系,却让你少了一份助力。不过你放心,门生故旧还在,只要你想更进一步,他们还会给老夫一个面子。”
萧高阳当然有野心更进一步,他寒窗苦读多年考上状元,决不会止步于此。
“我还需要向前辈们学习。”萧高阳谦虚的说。
“你还需要亮眼的政绩。”时阁老指出萧高阳所欠缺的,“你在翰林院做的事很好,但也仅仅限于翰林院。在朝野之中没有听见你的声音,你做官刚开始是要做给上官看的,让上官赏识你。要想再进一步,你就要做给满朝文武看,做给天下人看。”时阁老面上带笑,却有运筹帷幄之态。
“你走得稳,走得慢,但也不出彩。”
萧高阳心中震动,一时之间无言。
作为状元,他的升迁路一般都是翰林院内部升官,从从六品修撰到侍讲学士或是六部主事,在翰林院慢慢升迁,再去地方乡试担任主考官攒政绩,这样等资历到了,再修几本书就可以顺利担任侍郎职位,当然也有可以被外派出去。
萧高阳仔细想了想,他发现自己确实在按着这样的道路走。
走得稳,走得慢,但也不出彩。
萧高阳拱手向时阁老请教:“请岳父教我。”
时阁老把他扶起来,“你的路没错,只你缺少重大的政绩。像是这次清丈田地的事,功劳已经分完了,像是地方上的徐州太守,这次改田改得好,都察院的小崔大人到了地方也抓了贪官污吏,这也是政绩。”
萧高阳闻言既为好友高兴,又不禁开始想自己的路。
时阁老说:“若还有这样的机会你要趁风杨帆,跟着前进。还有一则就是发挥自己的优势。你的文章写得好,不然笔记也不会有那么多人推崇。”
“你可以多观察朝中的毛病,把它们写成奏折呈出去。他们有自己擅长的事,你同样也有自己擅长的事。我看出你写文章的好,谨慎细心,稳重。你还有其他的地方我还未看清楚,这要你自己去看。”
第168章 出海
郑山辞手伤了公务都交给范侍郎来批阅。他自己带着几个吏员带着地图去看漕运的路径。
“郑大人,这处码头是用做中转站的。”吏员小心的介绍。
“这处中转站连接太仓跟京城,江州的运输。”
郑山辞看了这处河段,“我走进去看看。”
郑山辞比照着地图看,地图画得倒是清楚,他的手指在地图上比划一下,“这处为何不打通,这样就可以少一个码头,这条河修一个大桥,还能联系两边的百姓。”
吏官面容一怔,想着借口:“可能工程量太大。”
“这地方每年都要吞不少钱,修一座大桥就把这钱省下来了。”郑山辞却是不赞同。
这处码头的税收少,牵扯三方势力,三方都要咬下一块肉,再者对漕运运输也太麻烦。
郑山辞打定主意回户部写奏折呈上去。吏官不好阻止,待郑山辞走后跺跺脚,一脸沮丧。此处的生财之道也没了!
郑山辞的奏折呈上去后,魏首辅就票拟同意了,武明帝批了朱笔。杜岳计算了工程量,找户部要三十五万两银子。
郑山辞分三次给工部,第一批款子十万。
工部有钱了,杜岳就带着人开工。
光是郑山辞让他们造大船,还有造桥这事就已经能让工部忙碌五个月了,这半年的时间都去了。工部的官员对郑山辞倒是和善,这是他们的财神爷,今年的政绩还要从郑山辞出的主意里捞。
郑山辞上奏朝廷通漕运之便,而后用心经营户部名下手工业,他派赵主事去江南纺织局巡查,看能不能找出一二贪污的证据,另在京扩大纺织坊的规模。
官不与民争利,一月木材价格低,郑山辞当即让户部囤积木材,粮食在去年秋收之际已经囤好了。一些期货只能看为官者的见识和对时局的把握,终究不是细水长流之道。
开源节流,目前大燕的大笔开支都在军费上还有官员的俸禄上。大燕官员的俸禄并不算多,冗官现象却多,官员数量严重过剩,虚职太多。
郑山辞眯着眼睛,户部的事千丝万缕,实则有一条线一以贯之。钱究竟被花在何处。军费还有三分之一用于军器监,由工坊做出来后,户部官员收归武库。
这几日郑山辞没有公务在身,一直在户部行走。户部官员人人自危,精神抖擞,不敢松懈。
郑山辞这次就去了武库,武库的小吏拿着钥匙把武库打开,郑山辞走进去掂量了一下武器和盔甲,这明面上的盔甲都是崭新有重量的,郑山辞让小吏把盔甲搬了搬把底下的盔甲露出来。
郑山辞伸手去拿,轻飘飘的。他把盔甲放在地上,拿一把长剑戳上去,盔甲发出铮鸣声,声音不够浑厚。
这盔甲的重量不够,郑山辞让人去找秤过来。
秤出来的重量果然跟上面的盔甲不一样。
军器监这个部门也会偷吃,一年下来怕是有几十万的收账了。看守武库的小吏在郑山辞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时,浑身颤抖,跪在地上。
“郑大人小的没有贪污,每次我都检查了上面的盔甲,下面的盔甲我也不知道他们会弄虚作假。”
郑山辞让小吏先起身:“我暂且相信你,但你还是要去刑部说明情况。”
小吏忙不迭点头。他没有贪污,不怕刑部。只是他也免不得要治一个监督不善之罪。这总比贪污的罪名好,能保住小命。
“现在你带路去军器监。”
小吏应一声给郑山辞带路。
军器监曾经并入过工部,现在又独立出来了。郑山辞表明身份走进军器监的主官叫监,下面还有两个少监,监的官职是正四品。
谭监迎了郑山辞进来,他是一个人精面上不动声色:“郑大人怎么有空来我们军器监?”
郑山辞笑道:“我就是过来看看。”
他口中这么说着脚步还在往里走,谭监马上跟在郑山辞身边巴巴的说:“郑大人要来军器监看,怎么也不递个信儿过来,这样让下官一点准备都没有。军器监做的都是脏活累活,郑大人这样的金贵人来这一趟怕脏了大人的眼。”
谭监笑眯眯的说。
“谭大人这话说得我跟那壁画上的人一样,没有人性只能用来挂在墙上,半点用没有。”
谭监惊讶的哎呦一声:“郑大人说这话我就不敢接了,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怕郑大人对下官不满意的。”
郑山辞看见工匠在炼铁,拿了一件新鲜出炉的盔甲,这套重量是正确的。逛了几处,工匠们没有露出一点马脚出来。
“今天我打开武库发现有许多盔甲的分量不足,谭大人该解释一番吧,不然我只好给内阁上折子了。”郑山辞压低了声音。
谭监眼珠转了转,做出一副可怜样,“准是哪个工匠私自吞了这精铁,小官管教不力,若是郑大人一定要追究,下官就把贪污的工匠抓出来给大人和朝廷一个交代。”
郑山辞听出谭监的弦外之音,这是把人推出来顶锅。
“谭大人说这话倒是敞亮,事不关己。可武库那么多不足量的盔甲,谭大人真以为能脱得了干系?”郑山辞走出军器监。他让人去刑部通知人,把谭监盯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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