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恨恨把所有事情都揭穿。
郭皇后大骇,没想到这么隐秘的事情都被儿子知道了,那除了儿子,还有别人知道吗?比如说挑拨儿子的那人?
心中又慌又急,还有被揭穿真面目的恼羞成怒。
“闭嘴,你不要命了!”
她一边打断呵斥,一边神色阴沉环视周围。
这个秘密要是被人听见传出去,就完蛋了。
太子见此冷笑,“母后当初干得出来,怎么如今害怕了?孤还以为母后当真是奇女子,连摄政之权都敢胆大妄为肖想,原来您也会害怕啊。”
他敢明明白白和母亲这么摊牌,进来之前自然是把闲杂人等打发了的。
毕竟他也不是真的想送死。
郭皇后此刻也算看出来了,她这个儿子上来就撕破脸,并不是真的想问罪,而是拿捏她的。
短暂慌乱后,郭皇后深吸气镇定下来。
她没有直接承认,也没有反驳道,“你这些消息到底是从哪里得来的?我们是亲母子,你都不曾问过母亲,就真信了那些外人的话?”
“信与不信有何关系,儿臣说的这些都是事实,不是吗?”
“孤和十二弟难道不是母后你和张长明的珠胎暗结?难道孤手中的那些势力,一个个都不是优先听从母后命令吗?”
“如此种种事实摆在面前,母后觉得儿臣该怎么想?”
任由郭皇后如何辩解,太子现在是一个字都不会相信。
郭皇后沉着脸,“你就没想过这些都是别人的算计,目的就是要你我母子二人反目成仇?”
“可母后你就是把我当傀儡,想扶持十二弟上位,做摄政太后不是吗?”
太子固执冷笑。
就算其中有人挑拨离间又如何,母后要害他是事实。
他不怕自己遭算计,他就怕自己辛苦一场给别人做嫁衣,那真是死不瞑目之事。
郭皇后很是窝火。
心思被拆穿反驳不了,她只能巧言辩解道。
“母后的确是有争权之心,但那不过是选择之一,你若有能力,母后自然是真心扶你上位;你若没能力,十二不过是后路而已。”
“我便是知道你如此性子,这些年才不告诉你身世真相。就怕你误会。如今皇儿这般表现,难道当真对自己本事没信心?”
“也是,真正的强者就算泰山崩于前也不会变脸色,只有弱者懦者,才会失态乱了阵脚,连母后一个女人都忌惮……”
郭皇后故意如此说,想用激将法让太子低头,重新掌握主动权。
可惜她失算了。
她现在越是表现得精明,就越是遭人忌惮。
太子继续冷笑,“儿臣本事确实有限,不如母后女中诸葛,所以皇位让您坐?”
郭皇后:……
麻辣戈壁,咋就说不通呢!
郭皇后窝火不已,“那你到底想如何?”
“不如何,只要母后日后好好待在宫里伺候父皇,为儿臣吹吹枕边风,其余的事情莫要再费神就好,否则,儿臣不介意让母后只有一种选择。”
这是要弑弟的意思。
郭皇后失态道,“十二可是你亲弟弟!”
比起因算计出生的大儿子,小儿子是她和张长明这些年关系改善后,意外自然怀上的,她对小儿子虽也有算计,但到底更多几分母子真情。
说到底,她对张长明有怨恨,却也依旧是有情义的。
否则那么多拿捏办法,何必选择用感情和孩子,来绑定张长明帮助自己实现野心。
太子看她反应也心寒笑了。
“我也是你亲儿子,你都能如此狠心对我,我又如何不能这般对十二弟?”
“权利野心面前没有真心和仁慈,母后可以灭人满门,儿臣自然也能把挡路之人,一一杀个干净。”
“母后若识趣,今后便老老实实帮孤;若不识趣,孤也只能做一回不孝子,送你和十二弟上路!”
说罢。
太子便拂袖而去。
让郭皇后在原地气急败坏,她还真是低估了这个儿子。
不过让她更生气的还在后面。
—
太子回府后,便把张长明叫到书房,直接趁其不备送上一杯毒酒。
铲除异己那叫一个快准狠!
饶是张长明再如何聪明,再怎么有筹谋,也想不到自己悉心帮助的亲儿子,会直接把自己给毒死。
“殿下……你……你为何如此……”
张长明真的是绞尽脑汁也没想通,事情怎么就发展成这样了呢。
他最近不是没察觉到太子对自己有所疏离。
可他是太子最重要的左膀右臂,大业未成之前,太子怎么会舍得杀他?
看着他不可置信绝望吐血的模样,到底是亲生父亲。
太子看似有情有义,实则冷血叹气道。
“父亲,你和母后的事孤都知道了,孤不介意自己到底是谁的儿子,但孤实在介意你们的偏心。”
“孤不愿意给十二弟做垫脚石,所以只能不孝送父亲您先上黄泉路了。”
“毕竟,父亲您为了母后,连父母妻儿都可以舍弃,焉知将来母后一句话,孤又会是什么下场呢?”
张长明是何等聪明,单凭这么几句话,再联想最近发生的事情,就基本猜出了真相。
有人利用他们一家人的关系,设了挑拨离间之计!
张长明感觉着生命一点点流逝,不禁悲痛道,“我儿……你中了他人之计。”
可惜他猜出来也晚了。
太子冷漠道,“孤知道,但你和母后对孤,的确也不安好心不是吗?比起外面的敌人,孤更怕身边防不胜防的毒蛇。”
“没有你们,孤照样能够拿到皇位,孤已经不是任你们摆布的孩童了。”
“儿……”
张长明张嘴想说话。
想告诉太子不要自负,这是有人算计;
想告诉太子,他是真心想助他上位,从未想过扶持小儿子;
想告诉太子,他这个儿子在他心中的分量,远比充满野心的郭皇后重;
还想告诉太子……
可嘴里不断溢出的鲜血,把他想说的话全都给堵在了喉咙里。
最终。
张长明什么话也没再说出来,不甘心地咽气,眼睛死死睁着死不瞑目。
没有他的帮助,以太子如今尚未成熟的心性和手段,登位之路必将失败。
他舍弃那么多,耗费多年的筹划。
终究是功亏一篑!
太子侧头避开张长明死不瞑目的眼睛,深吸气闭眼吩咐,“处理了。”
他不相信没有张长明他就坐不上皇位了。
母后和张先生说那么多,都不能改变他现在已经成为十二弟的挡箭牌事实。
如今父皇正值壮年,大权在握,他应该韬光养晦,低调静待时机。
让别的兄弟们争个你死我活,再出来捡漏。
……
桐树村。
谢文彦也是这样想的,一边练字一边对身边红袖添香的夫郎轻笑。
“太子多疑自负,他急流勇退定是自觉能当渔翁,我们便助他一把,否则那么多皇子,哪能轮到我这个血脉存疑的儿子?”
第90章 后续影响 1更
张长明这些年虽并不在官场,但因曾经的种种事迹,以及这些年帮太子出谋划策,实际名声和关注还是不小。
他的死讯传出,让京城各官员权贵都很是震惊。
还有些不敢置信。
因为张长明如今年纪不算老,身体听说也很强健,突发疾病而亡不太可能。
而被算计死的可能性就更小了,那么一只老狐狸,这些年若是有人能把对方算计死,还能等到现在?
太子第一谋士的称呼,可不是随便叫的。
太子府那么多侍卫和暗卫,也总不可能都是废物吧。
所以,张长明到底是怎么死的?
众人心里好奇得不行,但事情太子府瞒得紧,一时半会儿根本打探不出来,只能猫爪挠痒的自己胡乱猜测。
不过张长明的死亡,对于其余皇子们来说,还是很值得高兴。
毕竟,就算如今太子废除了储君之位,也仍旧是一位强劲的对手,占着嫡长子的身份优势,失去张长明这个厉害谋士,太子的威胁就降低了。
如太子的期望打算,大家对他的警惕敌意确实瞬间少了很多。
当然二皇子不算。
二皇子因为母妃被郭皇后陷害而死,对郭皇后仇恨不已,甭管太子争不争皇位,他都跟皇后派系不死不休。
“继续把太子给本殿盯紧了,就他们母子的臭德行,本殿才不信他们能安分,定是在又在密谋什么大计,咱们可不能上当!”
二皇子表示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虽然暂时想不到问题在哪里,但盯准仇人肯定没错。
—
而张长明死亡的消息除了惊动权贵官员们。
跑来谢文彦这边当细作,还呆在他们田庄中养伤的孙大娘,自然也迅速得到消息,当场失态。
“相公怎么会死?他怎么死的?是谁动的手?”
孙大娘双眼猩红抓住来报信的人质问。
当年那场无妄之灾的劫杀,让她失去了孩子不说,这些年也一直不敢正大光明生活,只能像见不得光的老鼠,躲在黑暗中苟活。
娘家不敢联系,相公是她唯一的支柱和依靠。
相公死了,她一个人还能找到真凶,为她可怜的孩子报仇吗?
报信人摇头,“抱歉夫人,时间太短,太子府又瞒得紧,我们暂时没查到消息,只知道主子是在太子府死的,具体如何不得而知。”
“此事有蹊跷,去查,不要惊动太子,慢点都没关系……还有,别再跟相公手中其他的人有联系,让我们的人,暂时全部藏起来。”
孙大娘努力恢复理智吩咐下去。
背负仇恨多年,她早已经不再是当初柔弱的大家闺秀,这些年为了寻找真相,她一直暗中帮张长明办事,手中自然是有一批自己人手。
如果这一批人手发挥得好,绝对能给郭皇后和太子派系找不少麻烦。
当初谢文彦也正是猜到这点,才会把孙大娘留下。
所以。
孙大娘派出去调查的人,在谢文彦的暗中推动下,自然很快就查出了张长明死亡真相,并且当年的惨案真相,也终于在苦主面前揭开。
“张长明,你竟然骗了我这么多年,让我一直给仇人当牛做马,你可真真是个‘痴情种’,真真是好算计……”
“好一个皇后娘娘,张长明负你与我何干?与我孩儿何干?你们这对奸夫淫妇,我不会放过你们的,此仇此恨,我要你们千倍偿还!”
终于知道真相的孙大娘撕心裂肺哭泣。
儿子的冤死,自己人生被毁,还有多年的利用欺骗。
让她对郭皇后和张长明的恨意达到了顶点,除了把仇人弄死,此恨无解。
*********
听到田庄那边传来孙大娘无辜失踪的消息时。
谢文彦和乔玉景正在张罗搬家之事。
乔玉景有些担心道,“夫君,咱们把孙大娘放出去对付郭皇后能行吗?孙大娘可是揭穿郭皇后奸情的一枚好棋子,死了怎么办?”
“无碍,她只是揭穿郭皇后奸情的好棋子,并非不可替代的棋子,如今让她去找郭皇后麻烦,对我们更有利。”
“郭皇后也不是个善茬,让孙大娘牵制住她的精力,我们才能更好浑水摸鱼。”
“否则有郭皇后时刻帮忙出谋划策,太子还能不能按照我们的计划走,就不好说了,太子身边的这些强悍助力,都得给他隔开……”
谢文彦分析道。
乔玉景想想叹气“也是,太子别的不行,运气是真好,身边聚拢的都是能人,上辈子他这种人能登基,着实让人不平。”
“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不过运气这种东西向来都是风水轮流转,只有真正拥有的本事才不会消失……”
谢文彦笑了笑。
如今爹娘弟弟都还活着,还有夫郎牵挂,他现在心态是越来越平和了,谈起仇人也能理智对待。
曾经他也嫉妒过别人的好运气,可经历种种后,他更加明白人定胜天的道理。
做人不能指望运气,怨天尤人也不过是徒劳,想要改变人生就只能靠自己。
你努力了可能也依旧得不到什么好结果,但倘若不努力,一味指望天上掉馅儿饼的幸运眷顾,那肯定是自找死路。
很残酷的现实,但的确是真理。
他改变不了物竞天择的规则,所以只能改变自己,为自己和他在乎的人去争夺。
谢文彦揉揉爱人头发笑,“好了,不说这些人了,我们去瞧瞧陛下赏赐的宅院布置,可还有何缺少之处,过两日好乔迁。”
乾元帝赏赐给他的状元府,虽是精心挑选过,不需要再如何修补的好宅子。
但到底不是新建的,还是有不少小地方需要修整,家具床铺等等东西也都要新置办,总之花了大半个月才搞定。
说起搬家,乔玉景注意就被转移了,满脸都是开心笑容。
不止谢家人想快点住大宅子,他也想得很!
身为曾经的伯府公子,尽管在家中不受宠,但他靠着自己的聪明,物质上也没受太多的罪,这段时间住在村里,哪怕有丫鬟婆子伺候,也不怎么舒坦。
并非是爱慕虚荣,而是单纯生活习惯的问题。
乔玉景抱着谢文彦结实的腰叹道,“夫君,以前听过看过那么多低嫁例子还不觉得,如今我才知道长辈说得门当户对,是真的很有道理。”
“我自觉自己是能吃苦头的,可真正在村里生活过后,我才明白,倘若我心里不是真的有夫君,也是断然坚持不下来这种日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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