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挺不礼貌的,也挺伤人。
但你并没有产生任何不舒服的神色,至少在他的眼里,你的目光坦荡又直白。
“嗯。”你点头,“为你放的烟花是因为这本来是我给这场聚会主人准备的礼物。”
当然是假的,这烟花你就是顺手几十块钱买的观赏费,那老板真有经商头脑,一场烟花可没说只能卖给一对情侣。
但这话又有毛病,谁不知道今天是贺南以的生日,把送给他人的生日礼物转手让人,居然能说得这么理直气壮。
于是,贺南以撇撇嘴:“你心可真不诚。”
“或许吧。”
在他诧异的目光中,你道:“因为你太好了。”
“你可能不知道,我……”你闭了闭眼,“苏洱,这是我的名字。”
你特意在自己的名字上加重声音。
哥们,最好是听清了,别让你白演戏。
你动了动嘴唇,你知道怎样的角度会让你看起来眉眼温顺,无害又没有攻击性。
“我的名声不太好,同龄人大多都看不起我,你也看到了会场里大多数人都是排斥的。”
“但你不一样。”你眼眸亮了亮,一时情不自禁的笑了起来,“你是第一个愿意主动和我搭话的,你好帅气,像是在电视剧里才会出现的男主角。”
“一切真的很不真实呀。”你喃喃说道。
贺南以原本调笑的表情僵在了脸上,他生平第一次意识到难以启齿是什么感觉。
他的确不知道你这么一号人,不过他已经想象到你平时要被这些附炎趋势的人欺负成什么样,而且,他也不过是冲着逗弄你的目的才出现,他哪里是什么所谓男主角。
你的话没有停下:“拉着你下楼的时候,我就想着,这样好看的烟花一定要只给你看。”
“反正我家本来也不看好我,礼物就算没送成,也是我应得的。”
你不太好意思的抓了抓手心,声音却笃定无疑,“这就是给你的惊喜,只不过我没想到你就是贺南以……虽然我后面才想起来……”
贺南以怔怔地看了你好一会儿,他本来是想说什么,但经你这么一打断,忽然不知从何说起。
最关键的是,你的视线始终放在他身上,目光柔和𝔀.𝓵还有些不可触的小心翼翼,然后忽地侧开了头。
?
这又做什么?
既然都盯了那么久,这时候倒开始不好意思了。
这并不是贺南以自恋,不过他这种含着金钥匙出生长大的人,从小就对别人的献来的仰视目光习以为常,有些或许是因为他的外表,但大多数是因为他的身份。
所以,你这样认真的眼神才显得更加难得。
你轻声迅速说了一句什么,贺南以没有听清:“你说什么?”
你今天的装扮其实挺唬人,仔细点说,就是特有冬日大衣伤感剧的氛围感,你特意停住,故意等了一会,等到贺南以有些莫名其妙不经意间靠得更近了的时候。
“我说。”
“你喜欢吗?”语调缓缓,似是刚从转圈机器里出炉的新鲜棉花糖,软软的,飘飘的。
“我是说。”你顿了一下,“喜欢,我给你的生日礼物吗?”
可你的眼睛弯弯着,音调随着主人的好心情微微上扬,不明确的断句,试探的眼神,这一切哪像是在问礼物,分明像是在问——你有没有因为今天的惊喜,喜欢我一点点呢?
这种喜欢,没有那么狭隘,它可以是在街边忽然见到前任的心跳一瞬,可以是第一次约会亲吻的漏停一拍,也可以是双方第一次见面的印象好坏。
眼尖的你瞄到了贺南以忽然变样的神态。
那模样,活像是受了惊吓的猫,有些焦躁的舔着爪,却没有第一时间离开。
趁他忽然移开视线时,你迅速在手机上打了几个字,接着背过手。
那是另一个聊天记录。
就是贺南以刚坐过来时没能看清的屏幕状态。
对方的留言记录停在一句。
“状况如何啊?”
而现在,你回。
“指日可待。”
*
后来的事情顺理成章,你坐到了主位附近,与贺南以一起,随便唱了唱歌,玩了玩牌,期间贺南以对你的称呼又变了回去,他坐在你腿边给你指点手里的牌。
贺南以喝了酒,身上热乎乎的,贴着你胳膊,酒气只往你鼻子里钻。
“哥哥,你要是输了我今天就不搭理你了。”
桌边人看你的眼神快把你撕碎,愤恨里面全是浓浓的恶意,你说里面有几分不甘呢,大概都是些这个小子他凭什么?
“好。”
你也喝了不少,懒洋洋的应着,手里打的牌却一张比一张稳。
不如他们愿。
后来一晚上,你一把都没输。
真是非常不好意思。
贺南以乐的直眯眼,拿着筹码吩咐着都分一分,边问你:“哥哥,明天来找我玩?”
语气模模糊糊,不清不楚的。
事实上,到这还没完,假模假样的浪漫有一次就够了,再多可糊弄不了这位大少。
你只有些为难皱了皱眉:“明天我还要去学校,不好意思……”
这时候不是凹学神人设,而是找个冷却CD时间,再多待几秒,你谎言快被发现了。
贺南以没立刻回答,半天,只笑:“行,那就之后再说吧。”
你也天衣无缝的害羞笑笑:“有时间再去找你。”
*
聚会结束也是个凌晨,鬼知道为什么一个个都是夜猫子,就爱夜晚行动。
你半蹲在花坛边挨个回消息。
尤其那个[炸胡一条龙]的聊天群,你挨个轰炸。
这群人刚才还活跃得紧,现在猫起来装无辜。
睡什么睡,起来high。
拢共打了不到十个字,你手机屏幕又暗了下来——被人影遮住。
今天你招谁惹谁了,一个个的就是没眼力见似的非要用这种角度出现,很挡光的好不好。
你按灭手机站起来,陈亦书就在你面前站着。
表情相当不好看,灯光在金框眼睛上缓缓滑出角度,面上似是覆上一层霜雪般的冷。
其实你们以前的关系没有这么差,这也是单方面的差,你对陈亦书向来没有太大感觉,陈亦书倒是对你深恶痛绝,每每看见你,恨不得将你咬碎,把你碎尸万段。
你们也算是一起长大的,一直是邻居,两家之间还有商业来往。
陈亦书从小在你们中就是刻为标榜的存在,少年时期长得秀气标志,翩翩有礼,学习还好,所以当你哥和他一起回家门的时候,你对他的印象改变,就是从别人家的好孩子变成了暗恋你哥的对象。
他喜欢苏楚琛这件事不是秘密,很多人都知道,不过苏楚琛对此的态度向来模糊,暧昧不明。
两个人也就当做无事发生,默默相处。
这本来和你也没半点关系,不过自从你误打误撞地挑破了这层窗户纸,陈亦书没事就给你找麻烦。
也无妨,本来他就是和苏楚琛统一战线,对你来说,一个人还是两个人都没差。
心情不差你就逗逗他,但是现在你的心情可算不上太好。
陈亦书神色冷冷,抬眸时薄唇轻抿,视线直直盯着你。
“你就只会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吗?”
比起年少时自带的疏离,骨骼渐渐长开后,多了几分矛盾,因为他分明是若有若无透着媚态眼型的长相,却总冰着脸,轻轻抬眸时会给人一种无意的冷艳。
但你今天实在是演累了,多一点情绪都不想有。
你倦倦的掀了掀眼皮:“什么手段?”
陈亦书看了你一眼,不知道自己想象了什么,自顾自地卷起情绪,眸色冷冷:“勾,引。”
他一字一顿,也是难为这种平时连骂人都不会的优秀学子了。
不太明白这人喜欢苏楚琛什么,反正总坐着吃力不讨好的事,自顾自的扮演坏人那一面,就为搏蓝颜一笑?
你咂嘴赞叹。
你甘拜下风。
你楞了会神,已经在思考怎么回家这件事,陈亦书被你少有的沉默弄得忽然不知回些什么,但他绝对还是在气头上。
他呛着声:“真少见,你还会不好意思。”
行,一会搭个顺风车得了。
回过神的你刚好听见这一句,单手插进兜里,随意问道:“你知道什么叫勾引吗,就说我勾引,我勾引谁了?”
你摸了摸兜,指尖触到烟盒。
陈亦书嘲讽地扯了扯嘴角:“你自己心里清楚。”
“贺南以他今天过生日谁会不知道——”
他一句话没说完,你已经把烟咬到嘴里,含糊打断:“我们又什么都没干,打个牌又如何,一群人都在一起玩,就不让我玩。”
“你不管我哥,偏生管我。”
“占有欲那么深呢?”
你拖着鼻音疑问一声,打火机凑到烟尾处。
陈亦书的戒备很深,所以他找你总是紧绷着身体,偏生又很倔,所以及时是察觉到你起身的动作,他也执拗站在原地不肯挪动一步。
——啪。
火光一瞬在你们之间闪动。
陈亦书这人敏感,他不喜各种刺鼻的味道,所以在刚才的场合里更是紧皱眉头,表达抗拒,当烟味忽地在他鼻腔处炸开时,他几乎是一瞬间就红了眼眶——被浓烈的烟味刺激到了。
你低声闷笑,又问他:“你知道什么叫勾引吗?”
他有些被呛到,开始断断续续的咳嗽,似有水光在眼睛里不断打转。
你只吸了一口烟,接着趁他没反应过来,凑上前,瞬间吐了一口气。
陈亦书猝不及防,无意识张了张嘴。
可你在他之前先开口,笑声从喉咙里溢出来。
放轻声音,刻意压低的腔调下,你半低着头,嘴唇近似亲上他的鼻尖:“这才叫勾引。”
第14章 正经游戏。
在玩了一整个通宵后,你直接回归你的大床,和它相亲相爱进入深度睡眠,等晕头转向的醒来,都快下午四点了。
你静静摆烂躺了会儿尸,啪嗒啪嗒拖着拖鞋,从衣柜里扯出来一件巨绒绒的蓝色潮流款鲨鱼睡衣,在桌上顺走两袋藤椒味瓜子一瓶冰镇可乐,接着径直走到椅子上,坐下。
打开手机,一键静音。
打开电脑,连接全息头盔。
吼吼!
美好的周末生活,你要开始享受私人世界!
谁也不能来打扰你!
[等待……]
[游戏连接中……]
[欢迎玩家江至迩登录游戏!]
刚进入游戏,你一边点开联系页面,打开姜野的状态栏,一边慢慢把签到小红圈点掉。
现在他的纯爱值已经在不知不觉被你打到9个小爱心,只要再有一个,你就可以开通下一关了!
激动的心颤抖的手。
你已经迫不及待了。
游戏具有存档读档功能,点击离开时只有早晚之分,不与现实时间共享,因此现在正是从姜野家回来的第二天早上。
俗话说得好,打铁要趁早。
你兴致勃勃打字。
9:22
你:[今天忙吗忙吗忙吗!]
你:[我有事要报告报告报告!]
你:[快回我快回我快回我]
9:24
你:[好的,你搞冷暴力这套]
你:[我懂事,不用你动手,我现在就掐死我自己]
9:26
你:[喂?哈喽?im a human ?我被屏蔽了吗?]
你:[现在,就在此刻,一个男大的心在此刻破碎]
额不,不对,虽然现实中的确是这个身份,但游戏中不是男大学生,好像是刚毕业。
你迟疑了一下,算了不管了,发错就发错吧。
继续打字。
你:[选择扣1理我]
你:[〒▽〒]
你:[你要是选择扣2不理我]
你:[我变成!这!样!了!]
9:26
你:[T^T]
*
在看到这几条消息的之前,姜野刚到老家,老爷子可真是养了一群大孝子,人还没死所有人就开始商量家产分割,真商量出来的东西也就罢了,一面不甘心一面面上和,有够假惺惺的。
至于他?
他懒得搅这趟浑水,不过本来属于他的股权不可能拱手让人。
小时候那是真傻,为了争一口气远走高飞,生怕别人不知道那段空隙。
现在看来,但凡有能力,该争的该放的,孰轻孰重拎得清。
“老头,想好了吗,关于股份转让的事。”
门外已经乱成一片,一叠文件被缓缓放在床上。
“是这样的,我来解释一下,关于这份转让书,我们……”律师推了推眼镜,公事公办。
姜老气得浑身发抖,胳膊想要抬好几次都没能抬起来,他或许想说逆子,又或许是被这句话更加刺激情绪,但这些最根本的原因是靠坐在一旁的,那个最不看好的孩子。
他已经年老,可姜野却再也不是以往那样直冲冲的性子,这些年来,他被磨砺得太多,锋锐却不减反增,一道断痕从眉毛中间划下,直至眼皮。
姜野连姿势都没换一下:“签字吧。”
而后,又笑:“不签也行,去找外面随便一个姓姜的,让他来找我。”
“总之。”姜野半挑着眉,“都一个结果。”
谁能想到,独独他隐藏最深,从桌上的一个旗子现在成为谈判桌上的唯一选择。
姜老瞪着眼睛:“你……你……”
10/45 首页 上一页 8 9 10 11 12 13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