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于是,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整个庄园里的一百位保镖每天都逃不了被‘陈护士’拿来练手抽血。
“靠陈予泊,你真的会抽血吗!扎得那么疼!”
“怎么不出血?”
“真服了啊,你扎错了!!”
“这样啊,抱歉,我再来一次。”
“……”
白天拿真人练,晚上就拿橡胶练。
就这样,练习了大概一周。
陈护士练就一手飞针抽血技术,凡是被扎针的保镖都是一样的评价。
手劲很轻,几乎没感觉。
一周后——
实验室里。
“大少爷,今天要不要试一下打针,真的没感觉的。”
陈予泊走进实验室,恰好看见段砚初跟许医生站在工作台前,他双手插在白大褂的口袋里,正仰头注视着墙面晶屏的基因图谱数据报告,冰冷的屏幕光落在他脸上,勾勒着精致侧脸轮廓,身上透出清冷知性的气质。
脚步停了下来。
他脑海里回想起这一周,段砚初整天泡在实验室里,不是做实验就是看报告,晚上也是在看书,要不然就是画画,整个人的气质都像是里里外外被洗涤干净一样,似乎都让他快忘记一周前对他做的那些如狼似虎生扑他的事。
这一周压根没扑了,忙得都没怎么理他。
段砚初正好跟许医生说完,他侧过眸,恰好撞入陈予泊看来的目光,温柔一笑:“真的没感觉?”
陈予泊正想说话,却在对上这道含笑的视线时,整个人像是被定在原地那般。
“怎么了?”段砚初抱臂往后靠在工作台,微挑眉,见他这样继续微笑询问:“对自己没自信?”
许医生察觉到空气中的微妙气氛,他咳了声,就在这时,余光恰好看见晶屏上最新的两组高通量测序报告,在看见其中一组结果时,瞬间有种脑袋炸开的感觉。
……什么?!
基因重组?!
陈予泊走过去,直接挤到他们两人中间,而后侧过身低头看向段砚初:“我有信心让你一点感觉都没有就能完成抽血。”
许医生:“?”他被硬生生挤开,往旁踉跄了一下。
段砚初见陈予泊这么明晃直接的动作,他放下手,身体微微侧,勾唇笑问:“真的?”
“真的。”陈予泊感觉到对方的手臂不经意碰了上来,喉结滚动,目不转睛道:“如果你害怕的话我可以抱着你,不会让你有任何感觉。”
许医生:“……”
烦死人,到底还研不研究了!!!!
第32章 黑皮32
“这简直难以置信, 你们俩的基因表达谱竟然是完美互补的!”
“而且,太阳你的基因图谱也变了,这一组基因链变了, 所以才让你们两人的基因表达谱在各自存在基因问题上进行了互补!”
此时实验室里聚集着家族里研发相关的长辈们。
各个看着晶屏上的数据,表情都是如出一辙的诧异,毫无疑问的, 在研究失控者信息素基因的问题上,关键的突破口来了!
关键就在于陈予泊的基因,竟然拥有强大的修补作用。
段砚初靠在工作台桌沿,目光落在晶屏上的图谱:“我也在思考我和陈予泊之间到底存在着怎么样的关联, 他既可以安抚我,又能够在没有分化的情况下压制我的信息素。”
“可我和陈予泊唯一有的接触只是血液。”
他对这个结果相当意外, 原本以为只是自己改变了陈予泊,没想到陈予泊的基因竟然能够修补他的基因突变问题。
“有精//液接触吗?”
一道语出惊人的低沉嗓音在旁响起。
陈予泊:“……”他看向旁边那位气质相当高冷长辈,真是好吓人的一句话。
宋予初出身特种部队,身居首长的高位许久, 一向有话直说, 他打量着体格比侄子大两个号的高大黑皮,皱起眉:“你们俩做过了吗?”
“我倒是想,他不给我机会。”段砚初说。
陈予泊两眼一黑:“……”好直接, 好粗暴,都长得那么好看能不能不要这样说话。
这家人好可怕。
“陈予泊没有分化, 也就是你们仅仅只是血液标记就对各自完成了基因修改。”
燕慕一将双手插入白大褂中, 看着晶屏上两幅基因图谱, 他心头发颤:“怪不得当初太阳的血液报告送过来时怎么都找不到那个Alpha是谁,这简直都没法用常理来分析,可真是把我给难倒了。”
在全球信息素中心工作那么多年, 头一回遇到这么棘手的问题。
“如果我说,陈予泊他的基因等级为S3+呢。”段砚初说。
话音一落,全场鸦雀无声。
“基因等级S3+?”
直到坐在角落传来一道低沉浑厚的嗓音,顷刻打破沉默。
坐在沙发上的中年男人从手中晶屏抬起头,他的年龄看起来比在场所有人都要年长,气质儒雅成熟,眼角的细纹恰是岁月镌刻的痕迹,五官英俊立体,在人均两百岁的时代,不难看出年轻时的风采。
陈予泊总感觉这男人看起来有点眼熟,说不出哪里眼熟。
他正思考着,胳膊就被碰了一下,侧过头就看见段砚初凑了过来,身体一僵。
“他是我爷爷,芯片专家段亦舟。”段砚初靠近陈予泊轻声说。
陈予泊感觉到柔软贴近,身体僵住,大脑随之做出反应:“爷爷?”
“基因等级S3+?”燕慕一眼前一亮,看见陈予泊仿佛在看研究样本,连忙走到他跟前上下打量着:“这简直是闻所未闻,全球首例,你没分化竟然有这样的基因等级?你的父母是——”
陈予泊表情略有些微妙,他欲言又止:“……我,我是孤儿,抱歉,我也不清楚他们。”
从他记事以来就在孤儿院了,父母对他而言就只是两个字。
就在这一瞬,有只手抚上他的后背,轻轻地拍了拍。
陈予泊往旁看了眼,见段砚初没看他,目光不由自主停留在他姣好的侧脸,是在安慰他吗?
“你倒是喊上了。”段爷放下手中的晶屏,语气中听不出情绪:“你们的情况我已经听说了,但在没搞清楚你是什么情况前我会支持你们恋爱的概率很低,一会你们配合一下检查将新研发的基因芯片植入体内,我先看看你们两个基因突变位的动态表达谱。”
“其实植入陈予泊就行。”段砚初拍背的手一顿,开口说:“因为是我的血液改变了陈予泊的血型和基因,他应该会更有研究价值。”
陈予泊心想这大少爷听到植入肯定是害怕了,带刺的都害怕。
“不一定。”段爷站起身,他走到墙面的晶屏前,手指在屏幕上一划而过,上面的基因图谱在他手指的滑动下跟随转动:“人类基因是一场无休止的解密之旅,磁暴现象第一次改变了人类基因组,出现新的人群分类,是天赋高于Alpha的优异基因,只是暂时没有特效药可以控制它。”
“信息素失控一定有它存在的价值,或者是在提醒什么。”
“可能是你改变他,也可能是他正在改变你。”
在手指的操控下,巨大的晶屏上两组被随机抽出来的基因链开始悄然发生变化,互相补充、互相匹配,完成了基因链重组。
完美契合。
这是对契合度200%最直观的印证。
段砚初慢慢地站直身,他呼吸一滞,望向晶屏,眼神定在一处,注视着那组新的基因链,动态螺旋,相互依赖,像是浮游在海洋上的共生生物,美丽而又神秘。
“一旦与信息素失控者的基因链匹配完成,是完美契合。”
下一秒,刚组合的基因链被人为骤然拆开!
在透着幽蓝色的晶屏上,两条异常断裂的基因像是海洋上突然被绞去鱼鳍的鱼,一分为二,基因链条碎裂成块,两组基因图谱因共生链条出现过的断裂呈现混乱的情况,画面看起来燥动,焦虑,不安,恐慌。
“如果分开,就会失控。”段父有条不紊道:“就是你们还没有认识前的情况。”
段砚初重重地喘了口气,额间敛出薄汗,身子一晃,手下意识撑在身后的桌沿,脖颈间项圈底围蓝色光晕转动的频率加速。
突然,胳膊被抓住。
他微掀眼皮,抬眸往上看,是陈予泊。
“但如果尝试修复——” 段爷在屏幕上重新将断裂的基因链进行编辑,不一会,两条基因链以最快速度完美嵌合,如同摇曳鱼尾向上游动的鱼,呈现动态螺旋上升:“依旧会恢复如初,这就是完美的互补基因。”
段砚初眸底倒映着基因链修复的画面,眸底荡开涟漪。
仿佛在这一瞬,堆积在旧梦光怪陆离困境中的迷茫找到清晰的出口。
“或许这就是基因等级S3+的能力。”段爷放下手,转过身看向他们两人,又将目光落在陈予泊身上:“你的血液能够修补信息素失控者的癌症基因,还可以安抚失控者,相当于信息素失控者的Controller,也就是控制者,但我认为用指导者来描述会更恰当。”
陈予泊指向自己:“我?指导者?”他指导什么了:“我哄人也算指导吗?”
“指导是一种温和且另对方接受的手段,只要你能够快速的稳定失控者情绪和状态,且无需使用任何外力手段,比如通过信息素压制失控者来达到目的,这就算是指导。”
段爷看向段砚初:“太阳,安全监督官做不到的事情,只有他可以是吗?”
“嗯。”段砚初低垂眼睑,目光落在抓住自己胳膊的手,宽大,粗糙,却有力:“只有他可以,所以我要他。”
——只有他可以,所以我要他。
陈予泊听着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在胸口蔓延,算不上高兴,他又为什么不高兴,有很多钱可以拿的。
“那好。”段爷又道:“予泊,我听太阳的父亲们说过了,他们找你聊过,说你也愿意陪在太阳身边,对吗?”
陈予泊感觉到段砚初看向自己的目光,他压下心头莫名其妙的滋味:“嗯,我说过。”
“既然我们已经有了明确的初步方向,认为你的基因能够修补失控者的癌变基因,从而引导失控者信息素恢复平稳。”段爷看向段砚初:“太阳,你要将这个思路加入太阳计划里基因编辑技术新的研发方向吗?我认为从你们俩身上找到突破,或许可以找到信息素失控者找到摘下项圈的办法。”
“我本就有这个打算,只不过我需要你们帮我确定方向,现在我大概有方向能够设计出合成路径,就是还需要有失控者志愿者去印证陈予泊能否成为靶标基因。”
段砚初思索说:“我已经让骆政屿帮我去招募志愿者,在招募到之前我会和陈予泊继续接触,如果可以我想再尝试摘下项圈,看看能不能——”
“不行!”陈予泊想都没想的拒绝了。
这掷地有声的果断拒绝瞬间吸引了大家的注意。
段砚初抬眼瞥了他一眼:“?”
“我不会摘的。”陈予泊意识到自己的态度有些强硬,脑海却一闪而过那次段砚初被强制带走的画面,喉结上下滚动,既而道:“有风险,我不摘。”
“没有说让你现在摘,只是我们需要尝试——”
“我说了我不会摘。”
段砚初皱眉:“陈予泊,你拥有S3+的基因等级,你真的可以帮助到整个失控者群体脱离项圈的控制,这是你的能力,你拥有超越Alpha群体更强的精神力,这是你的优势,你不能够因为害怕——”
“是你害怕!!是、你、害、怕!!”
气氛骤然凝固。
陈予泊径直打断了了对话,他语调强势低沉,胸膛上下起伏盯着段砚初看,说的话逐字拆开,带着浓烈的抗拒情绪,似乎让整个实验室都为之一颤,空气都变得焦灼。
段砚初拧起眉心,略有不悦的看向陈予泊,见他紧紧地盯着自己:“好端端的你发什么脾气?”
竟然敢对他那么凶?
陈予泊没说话,意识到自己情绪有些失控了,下颌线紧绷勾勒出咬牙的起伏。
这男人真的是……
自己都怕成什么样还能去想那么多人?
“陈予泊,你不是答应要帮我的吗?”段砚初看着陈予泊别开视线的模样,仿佛又看见了他刚来时的抗拒状态,于是走到他跟前,耐着性子哄道:“我只有十个月的时间,我需要你。”
“我没说不帮你,但我没那么伟大帮所有信息素失控者,我只是因为是你——”
陈予泊低下头,对上段砚初看来的眼神,又是那样示弱的眼神,堵在喉间的话顷刻不想说了,他又升起想要反抗老板的心理,于是也真的做了:“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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