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
“那……大少爷有提起我吗?”
“许医生有提起你,然后大少爷就生气了。”
针尖轻轻抵在白皙的胳膊处,几乎是在指导剂注射入静脉的瞬间,大手完全捂住了巴掌大的脸,将对方难受的呜咽掩没,宽厚的臂膀将清瘦单薄的身躯圈入怀中。
与此同时,一道很轻的低哄在耳畔响起:“好了好了打完了,睡吧。”
……
已入夜。
床头开着盏橙黄温和的床头灯。
段砚初睁开眼,他发现自己蜷缩侧躺在床上,身上盖着被子,被窝的怀里还抱了件外套,思绪逐渐清明后,目光停在不远处的落地窗,久久才回过神。
而空气中若有若无那道雪松檀香的气味,停在嗅觉之上,已经消散一周的气味重新萦绕房间,像是在告诉他谁来过。
他没有掀开被子,隔着被子将脸埋入。
过了会,欢愉呜咽的声响从被中传来,一次又一次,都难以遏制住被完全抽出约束的瘾。
手似乎已经很难再满足他。
他又开始想要很多了。
这种端倪似乎从初次见到陈予泊就开始了,将慰藉投入在手心,借以抚慰,可事到如今却怎么都弄不够。
一切都源于无法标记。
另一边。
指导办公寓中,高大的身影坐在床边,窗外投入的月光落在身上,只见那双手握着把小刀,翻飞着在雕刻着什么。
雕刻的飞尘漂浮在空气中,随着动作越来越快,伴随着不耐烦与焦躁,飞尘逐渐增多。
‘啪’的声,美工刀被丢到窗边,透着几分燥意。
陈予泊垂下眸,指腹用力摩挲着手中的白玉,反复停留在那朵还没雕刻成型的玫瑰花上。他一言不发,脑海里浮现的是把段砚初抱回卧室后,掀开被子后那一圈的衣服。
都是他的衣服。
还说把他的东西都送过来,谁知一件衣服都没有给他送来,而是偷偷把他的衣服藏起来,穿身上,怎么会有那么嘴硬的家伙,浑身上下只有嘴巴嘴硬。
许医生的话还萦绕在耳畔。
——不论是Alpha还是omega都会有筑巢行为,这就是发情期的前兆,我没想到他上周才将发情期遏制住,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又出现要发情的迹象,这并不是很好的迹象。
——什么意思?
——任何一个Alpha和omega都需要经历易感期和发情期,安全度过有利于身体发育,如果像他这样过度的遏制,频繁的遏制,非常容易身体崩溃,精神崩溃。他刚经历过一次无法被标记的煎熬和痛苦,其实对他是一种双重打击。他只能选择将你推开生活,戒掉你的气味。
——我们契合度那么高戒得掉吗?
——正是因为戒不掉,今天只是跟你见过一面,就出现信息素浓度失控的迹象。
——那我该怎么做?
——如果大少爷的发情期再次来临,我建议你近期随身携带性导剂。
——性导剂是什么?
——能让你暂时成为Alpha标记对方的药剂。
——他会疼吗?
——倒不会,也不是我怂恿你这么做,而是如果再没有标记他的行为他的身体可能会陷入很深的麻烦,虽然我也很不想承认,但确实你在的那段时间大少爷的心情明显是好的。所以可以的话,你哄哄他吧,给足这位大少爷台阶下。
陈予泊压下心头的烦躁,深呼气。
退一步是吧,那他往前走十步不就好了。
反正他也没什么可失去的,好不容易情窦初开一次,大不了破门而入,入室劫情。
第53章 黑皮53
“今日, 联盟政府召集全球失控者进行抽血,并调配出动全球失控者特警进行现场秩序,将全力配合银河实验室对信息素指导剂进行进一步的研究, 确保失控者人员无一遗漏,为每一位失控者进行现场指导剂剂量调试。”
“首都机场路路段将实行两日的交通管制,请广大市民提前做好出行规划。”
“以上便是今日新闻一看, 感谢收听,明日同一时间再见。”
*
轰——
深冬寒风中,马路不远处响起引擎咆哮。
特警机动车队如同肃穆的洪流骤然袭来,一辆辆重型机车, 通体漆黑,车身线条刚硬且凌厉, 犹如钢铁猛兽。唯有最前面开路的重型机车跟其他特警不同,车身通体漆黑但车上有专属的银质徽章,那是失控者指导办处长专属铁骑。
跨坐在机车上的黑衣制服特警英姿飒爽,各个都是个高大长腿, 气场极具侵略性, 压迫感十足。
便衣与制服简直是完全不同的感觉。
机车骑行的队伍几乎绕了整条街道,警笛声与低沉轰鸣声震得空气都在发颤,声响几乎绕城, 响彻云霄。
街道旁的行人看见都不由得驻足惊叹,纷纷拿出手机拍摄。
“开在最前面的那个是不是联盟政府公示的指导办处长啊?”
“对啊, 史上最年轻的处长, 全球首例基因等级S3+, 还是个Beta,这基因简直逆天了。”
路人的相机里定格着那张头盔下硬朗英俊的侧脸,仅是侧脸就完美得无可挑剔, 年轻,硬朗,跟建模脸似的,完美得如同精心雕刻的雕像。
“这长得也太绝了,这哥们太特么帅了。”
“听说信息素指导剂就是提取他的血液样本进行研究的,他的信息素可以碾压所有信息素失控者。”
“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啊,要不然他能成为指导办的处长?还不就是他是全球唯一一个失控者的信息素指导者。”
“果然基因能战胜一切。”
此时,银河医院周围路段也开始进行交通管制,已经做好对失控者的接纳准备。
楚骆家族的银河医院作为全球面积最大的医院,每天接待人数超十万人,病房也是全球数量最多的医院,日营业额就跟印钞机似的,仅是几分钟的事便轻松调配出两千多个单人病房,将全部提供给失控者抽血后休息用。
哒、哒、哒。
病房走廊尽头传来皮鞋的沉稳脚步声响。
“哦?克莱门斯秘书长,您今天也来吗?”
“嗯,我过来看看,你们大少爷来了吗?”
“大少爷来了,他在换衣服,听说一会要跟失控者一起抽血。”
“……跟他们一起抽血?”这句迟疑声听出几分忌惮。
“我也不知道大少爷是不是说真的,哈哈,毕竟我们也很害怕,不过论给大少爷抽血应该联盟医院会比我们更有经验吧。”
“是吗?”
“……”
话题终结者中断礼貌寒暄的话题。
克莱门斯在体检科医生的指引下,走到走廊尽头的办公室,说Lorcan就在里面。他也只是出于关心想来看看Lorcan,毕竟也有一段时间没看见他了。
他停在办公室门口,先是不动声色环视四周,发现大家都去外边忙碌了,调整好状态,沉默一会,才抬起手敲敲门。
“Lorcan,是我,你在里面吗?”
“……”
回答克莱门斯的只有沉默。
克莱门斯表情略有些微妙,他面容矜冷,有种被拂了面子的不悦,却还是调整好语气,尽量温和:“Lorcan,这次让监测中心取消了对你的实时监测还不能让你赏个脸见见我吗?怎么说我也算是你的旁系叔叔,对待叔叔就是这样的态度吗?”
“……”
门内还是没回答。
克莱门斯没得到任何回应,神情尽数从脸上褪去,没再敲门对着里面直接说:“Lorcan,你说要指导办的位置给陈予泊我给了,你说要取消实时监测我做了,你说要研发我也顶着压力跟政府说了,你说要召集全球失控者我也顶着舆论也全权配合你,我不邀功只是觉得这些东西并不是一定得要说出口。”
“但也不至于一句夸奖都得不到吧?”
“……”
门内还是没有人回答。
克莱门斯深呼吸,他深呼吸,肩膀微微耸起,又缓缓落下,像是给自己找了无数的台阶,他了然点了点头:“就因为当年我为了成为秘书长放弃做你的安全监督官记恨我到现在,所以我不论怎么努力都没用,对吧?”
还是没人理他。
克莱门斯感觉胸口传来苦涩的钝疼,这种爱恋了数十年未果的难堪让他很没面子,他猝然咬紧牙关,握拳抵门:“Lorcan,你没必要这样折磨我,我哪里比陈予泊差了,那家伙无权无势,年轻又没什么社会履历,还是个无法标记你的Beta,头脑简单四肢发达,你到底看上他哪里了!!”
‘咔哒’一声,身后的门开了。
克莱门斯动作一僵,缓缓扭过头。
就看见朝思暮想的人穿着干净的白大褂,气质清冷站在身后的办公室门口,一脸微妙怪异看着他。
“咳。”克莱门斯故作无事放下手,装作整理身上的西服:“Lorcan。”
“你来做什么?”段砚初见是克莱门斯,也没什么多余的表情,淡淡问了句。
克莱门斯本来已经调整好情绪,被段砚初这么冷淡一问,那种不把他当回事的冷漠,让心情瞬间坠入冰窖:“我来做什么?Lorcan,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失控者来了,我去忙了。”段砚初将手插入白大褂口袋中,将办公室门关上,跟他擦肩而过。
手臂却忽然被大手用力握住。
“Lorcan,你到底在逃避什么!”
段砚初停下脚步,垂眸看了眼握着他的手:“松开。”
“你确实很招人喜欢,排除你的绝对信息素的引诱力,你本身就很吸引人,我承认在第一次看见你时就很喜欢你。但你发现没有,在我没有说喜欢你之前,你还是喜欢粘着我的。我是这样,闻宴有对你说过喜欢吗,如果有那你应该也会推开他。那陈予泊呢,你也把他推开了,我记得你应该是很喜欢他的,是因为他也跟你表达了心意吗?”
段砚初蹙眉,冷漠地瞥了克莱门斯一眼:“今天我没时间和你聊天。”
说完将克莱门斯的手甩开,将人冷落在身后。
他往走廊外去,正准备往右拐入体检中心,却在拐角视觉盲区的位置被一只突然伸出来的手抓住,整个人被猛地扯了过去,整个人撞入结实硬挺的胸膛,雪松檀香铺天盖地笼罩而下。
段砚初愕然抬眸,本想说话,却在看见对方的装扮时忽然静默了,下意识喉结吞咽。
“刚才克莱门斯跟你说什么?”
两人所站的位置是医护值班室,位于背光处,光线较暗。
陈予泊穿着黑色作战特警服,勾勒出宽肩劲腰,他戴着黑色手套,衣袖随意半挽,小臂露出流畅的肌肉轮廓,皮带勾勒出模特般的身型比例,踩着高筒皮靴,充满野性,硬朗威仪,极具视觉冲击力。
段砚初目光停留,微抿唇。
“我看他刚才在门口一直说说说,还问你怎么一句夸奖都不给他。”陈予泊看着他,见段砚初这双漂亮的眼睛就盯着自己看,被看得心脏砰砰直跳热血沸腾:“他为你做了那么多事都是因为他喜欢你,大少爷,怎么那么多人喜欢你啊。”
是觉得他这身衣服好看吧,肯定是觉得好看,这大少爷就爱看他这种紧身的,越紧越好,这换做是之前直接就摸上来。现在反倒是矜持了,为什么呢,是在害怕什么,不可能不喜欢他的,铁定还喜欢,要不然能这么盯着自己看?
段砚初听出陈予泊打趣的语气,他收起视线,沉默转过身要走。
陈予泊见段砚初要走,连忙拉住他,换了个话题,省得惹这位公主不高兴:“这身制服我头一回穿,你觉得好看吗?”
肯定好看。
“不好看。”段砚初不假思索道。
“要不要摸一下?”陈予泊拉过他的手放到自己的胸口上:“最近我跟着这帮特警训练感觉肌肉都练紧了,你摸摸?”
隔着特警服大概能够感受到肌肉训练有素迸发的结实感,但特警服只是有些厚度在,摸也不是摸得很痛快。
反倒摸了还烦躁。
今晚又得失眠。
段砚初抿了抿唇,眉心微动,像是在做着什么思想斗争,下一秒果断抽回手。
陈予泊见他发着小脾气,心情似乎有些荡漾,十分愉悦。明明还穿着这身清冷禁欲的白大褂,竟觉得段砚初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可爱。
他听话地松开手,唇勾了勾:“那下次再摸,工作要紧。”
段砚初蹙眉看他一眼。
陈予泊被这一眼看得心花怒放,真是漂亮死了。他之前为什么醒悟得那晚,仔细想了想也不完全是,他当时肯定是沉浸在其中无法自拔而已,肯定早就喜欢上了,爱而不自知。
“等下不要靠近我。”段砚初往外走。
“那我得到处巡逻,你所在的地方是我重点观察区域,杜绝可疑人物靠近你。”陈予泊跟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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