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将提前备好的蜂蜜水拿来, 好脾气认下:“痛,所以先喝点水吧, 月白君。”
戚月白也觉得干渴, 接过水杯低头喝, 正喝着呢, 一只手轻车熟路伸上他的左胸心口, 不情不重按了按。
“果然,心脏跳得好快。”
“你也知道啊。”戚月白立刻炸了,刷的一下抬起头质问:“为什么会这么慌, 你是不是偷亲我了!”
果戈里点头,坦然承认:“亲了。”
心爱的少年静静躺着,安静如童话中的睡美人,凭什么不亲。
“……”戚月白卡壳了, 随后绕回原本的议题:“我的眼睛也看不清,你还卖我眼角膜!”
说完原地宕机几秒。
苏醒后运转的反转术式终于冲破了混沌的大脑,他逐渐沉默。
果戈里乐不可支:“零部件原来是这个意思哈哈哈哈,月白君,你为什么会这么想啊。”
因为你小子长得不像个好人。
戚月白深吸一口气:“到底是怎么回事。”
任谁被一口酒撂倒, 醒了之后头昏脑胀眼睛还看不清, 手软脚软心脏砰砰跳能淡定。
那脑子和被深度麻醉了似的,想法都歪七扭八的走不了直线。
于是果戈里讲了下五条家主干的好事。
“……血液流速过快哈哈哈……心慌和视觉模糊都是正常的哈哈哈哈,月白君, 别怕。”
语气中对少年刚才行为的嘲笑演都不演,气的戚月白抓起边上的杯子砸他。
“哎呀。”
杯底恰好砸在额头,果戈里夸张痛呼一声,九十度折角倒下,为了适应时代换上的和式裤裙宽松,随重力下滑直接露出两条伸得笔直的长腿,像演滑稽剧似的,双手往两边‘啪’的一摊。
戚月白被逗笑了:“行了,我朝你胸口扔的杯子。”
他准头和力道的控制还没那么差。
果戈里这才笑嘻嘻的爬起来,杯子还粘在脑门上,跟个南极仙翁似的。
戚月白见他还搞怪,无奈起身把杯子摘下,随后走到门口,拉开门,看着照入房间的晨光微微挑眉。
“天亮了?”
“那个药效太重了,而且我加速代谢也要在人体能接受的速度之内才行啊。”
“我怎么感觉还有别的原因……科利亚,你划了我多少次。”
他术式有自愈被动,要是反复撕开伤口致使脏血回流……全菌手术,能醒来都是他命硬。
“一次!”果戈里为自己正名:“而且只要不带杀意出手就不会触发自愈了。”
“这样啊……等会,这是怎么实验出来的。”戚月白怀疑的盯着他:“你没偷摸杀我吧?”
果戈里信誓旦旦:“没有!”
他难道会在即将走向自由的前夕因为好奇去做可能会亲手毁灭自由的危险举动吗!他是那种人吗!?
最多在不致命的地方轻轻戳了一刀而已!
哦,那就是有了。
戚月白也懒得计较这个,从角落水盆中捞出手巾,擦净愈合伤口外干涸的血液。
偏生果戈里还凑过来:“知道这个漏洞,月白君不担心吗?”
戚月白嫌弃把他脑袋推开:“除了你谁没事杀我玩。”
先别说正常人不带恶意的攻击有多难,他也不傻,感觉不到疼吗。
他知道这家伙想听什么:“没有自愈是因为我熟悉你的气味,不会防备,行了吧。”
果戈里意满离。
昨夜准备的庆功宴才吃了几口,实在可惜,好在不是夏季,平安时代这破环境也没什么厨具,冷盘居多,戚月白挑了几个好热的,简单对付后,他犹豫片刻,伸手用「箴曲」的术式反转安抚果戈里的精神。
果戈里意外:“我还以为你又不打算带我呢,月白君。”
他发动了一整夜异能,无论是精神还是身体都疲惫到了极致,很难再加入危险的战场。
“上次擅作主张想把你留下是我不尊重你。”戚月白轻哼:“还有这次,谢谢你,科利亚。”
之前不是用‘还好有你’委婉道歉过了吗,还记仇,‘又’是什么意思。
果戈里笑了:“嗯,我接受了。”
“不过。”戚月白话锋一转:“我还是建议你好好休息,这是担心你的提议。”
果戈里上身微微前倾:“担心?”
“还有爱,爱你的人的提议,可以吗?”戚月白不耐烦移开视线:“你费劲功夫把我叫醒不是为了和我一起去送死的,反正决战的地方在哪你也知道,休息好再去嘛,主力又不是我们。”
“当然可以。”
果戈里见他微红的耳垂,只觉得有爱意在胸膛澎湃,‘咚’‘咚’,一下接一下,恶意增生,生生压下。
他爱极了少年这幅含蓄内敛的别扭,他知道他从不直白的表达爱意,却总会在轻飘飘的逼迫后无奈袒露柔软的真心。
但这像静谧湖面上泛起的涟漪的温柔,只会让人想投入更多石头,打破,摧毁。
“但是,月白君,你昨晚说要告诉我你的过去和理想,现在可以告诉我吗。”
应该是破开时空,亲眼见到被困在时间缝隙中的少年微笑的那一刻,果戈里就意识到,他真正好奇的,其实不是明知被困在鱼缸中却还欢快摇尾的鱼儿的心境想法,然后模仿成为相似的鱼儿。
而是跟随那条根本就不在乎的鱼儿,一同在名为世界的鱼缸中欢快摆尾。
陪伴他,观察他,拥有他。
已经,很近了。
戚月白这才想起昨晚要交心的羞耻话语,果断:“不行。”
果戈里眨眨眼:“啊?”
“氛围不对。”戚月白盯着桌上的剩菜,一堆亚硝酸盐,哪哪都不如他昨夜精心准备的庆功宴:“等回来……不对,立flag必死,下次,下次我告诉你,本来也没什么好说的,挺遥远的妄想而已。”
果戈里点头:“那我等你,月白君。”
“反向flag也不行。”隔着桌子戚月白没来得及捂他嘴,着急:“快‘呸呸呸’。”
果戈里乖巧:“呸呸呸!”
*
重返朝堂后,五条家主和禅院家主都没闲着。
两人联手查出搞事的‘代名菅原道真’其实没被两面宿傩接纳,只是借着他的名头起事。
不仅清剿了他们埋藏在朝中的势力,还顺着线索把这位代名一块祓除了。
——那位两面宿傩还是个挺讲武德的选手,见咒术师动作迅速干掉了烦他的家伙,直接寄信表示同意和咒术师的决战,并定在离平安京不远的地方。
接下来只要按计划咒术师倾巢而出除掉两面宿傩就行,毕竟他一个,再强能强到哪去?
但戚月白发现好像又出幺蛾子了。
他站在平安京中轴线的朱雀大街上,瞳孔因错愕缩小,拳头仅仅攥着。
遍地尸骸。
且都是平民。
不远处,一个一级咒灵嘴里咬着半截商贩,突然像嗅到什么美味,丢下尸体,直冲着戚月白而来。
戚月白知道是身上的术式起效,他乐得省事,抽出一把剑状的咒具,他不会用剑,但随便注入咒力甩出去,就能将咒灵砍成两半,随后丢出果戈里那柄能自己回来的飞刀,链着金线,什么武器都能拖回来。
处理掉这个咒灵,戚月白发觉平安京中还有许多咒灵的气息。
他看向平安宫的方向,那是气息最浓的地方。
戚月白可没什么救驾的兴趣,他急于搞清的是如今的情况。
闹市区歌声不敢乱放,怕误伤躲起来的平民,干脆分出千百条金丝,迅速发散出去,遇到咒灵直接勒死,勒不死的拽过来一剑戳死,扫荡式朝距平安宫走去,因为有留守的咒术师。
随后在宫墙下抓到一个看起来很年轻的咒术师。
他被一个身形如蛇般修长的咒灵死死缠住,眼看要窒息。
戚月白把剑当飞镖扔出去,救下他。
咒术师半跪在地,急促喘息,戚月白没空让他慢慢来,反转术式治过,抓起衣领。
“告诉我,发生什么了?”
咒术师见到陌生人,面上浮现出惊恐的神色,不过现在戚月白术式用的炉火纯青,见他要墨迹,控制好量一个「箴曲」砸过去,咒术师眼神清澈多了。
“是源家……源家昨夜叛乱,他们说五条家和禅院家有反心,挟持了陛下……”
简单来说就是趁机挟天子以令诸侯。
政变戚月白不在乎,他在乎的是源家是偷偷返回,听闻这个消息后,另一咒术师主力的平家也全部折返了,两家夺权。
这和号称百万之师,结果加后勤伤兵才四十万有什么区别。
骂了一声王八蛋,戚月白转身朝决战地赶去。
昨晚的叛乱,今天人就回来了,意思是五条家主和他们说的讨伐前的晚宴是假的,咒术师根本就是昨日出发的。
小茶野先祖家住在贵族区的边缘,之前为了窝藏禅院家主和五条家主又设了阵法,他和果戈里竟都没发现。
*
参天古树倒了一颗又一颗,死状狰狞,或者说,连全尸都没剩,直接就东一块西一块,跟菜板上被剁成几块的鸡一样掉的慢哪都是的咒术师们染红了地下的泥土。
那是两面宿傩的领域展开‘斩击’的效果,他们都是被秒杀的。
戚月白忍住从胃涌上来的不适,扫了一圈,没发现熟悉的衣服碎片,松了口气。
五条家主、禅院家主和小茶野先祖都不在会被秒杀的队列里。
他顺着战斗的痕迹一路向前,越往深处走,脚下泥土越是泥泞,尸块白骨堆的到处都是,空气中含量最多的是血腥气。
随后在路过一个拐角时,突然捕捉到熟悉的咒力。
戚月白立刻加速追过去,然后看见另他难以置信的画面。
和梦中尸山血海的场景几乎无差,天空乌云压顶,地面血流成河,四只手的怪物站在尸骨堆的上方,战斗似乎已经结束,因为戚月白看见了另他喉咙发干的东西。
怪物的脚下,是已经倒下的小茶野先祖,两面宿傩手中抓着他的手臂。
戚月白双脚像是被钉在地上,难以挪动分毫。
改变了这么多,为什么还是原样……
那个对手,就那么不可战胜吗?
名为两面宿傩的怪物站在尸山的巅峰,本身就像山岳般巍峨,风送来血腥和内脏的难闻气息,像是地狱的阴风。
心脏疯狂跳动,仿佛要冲破胸膛。
这就是两面宿傩,让小茶野先祖恨之入骨的,杀死了平安京几乎所有咒术师的怪物。
戚月白一共做过两次关于这场战斗的梦。
第一场梦,以旁观者的角度站在远处,两面宿傩远远看了他一眼,随后狞笑着突脸出现。
“去死吧!”怪物这么说。
第二场梦,以上帝视角,看见白衣的小茶野先祖在战争的外围展开领域。
戚月白笑了,他突然意识到,重生第一天做的第一个梦并非小茶野先祖的记忆。
而是他的。
也就是说,这场通过神龛来到千年前的经历,和在户隐神社死去后到七年前完成那些任务的经历,根本是一个性质啊。
果戈里看到的未来不全,因为被遗忘在时间的缝隙中不是他戚月白的最终命运。
神龛中八咫镜中那张死气沉沉的苍白面庞才是。
本该死在三年前的松田阵平会在七年后活生生的出现,是因为他在未来会回到过去拯救他。
而会以咒灵之身出现在千年后的小茶野先祖,是因为他会拼尽全力找寻到,逃离时间缝隙的生路。
所以他是甘蔗吗?
榨完汁还要留着渣做饲料,嗯?
但嚼着甜,实际上全是渣这点和他一点也不吻合吧。
他怎么着也得是个苹果啊。
尸山上的两面宿傩突然扔下左上臂抓着的血淋淋的手臂,看向戚月白所在的方向。
随后,忽的身型消失了。
下一秒,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张无限放大的,怪物狞笑着的脸。
“去死吧!”
第74章
戚月白半条件反射, 半紧急调动咒力,身体如灵动的蛇般向左侧一闪,带着凌厉拳风的攻击擦着鼻尖呼啸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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