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月白想起在涩泽龙彦那家酒楼下和这人第一次见面。
他也挺奇怪的, 那么多可铐可刑的,为啥就单看费奥多尔不顺眼。
管他呢, 毕竟是‘唯一能理解我的挚友’嘛~
“可能是没眼缘吧, 不过你举的例子不妥当吧, 费奥多尔君, 你现身让我用术式过一下, 我保证也不找你麻烦。”
不过,虽然他没隐瞒过行踪,但连夏油杰的事都知道, 盘星教是纸糊的?
“真可惜,我不太喜欢那种缺失主动权的感觉。我可没有尼古莱的好运气,能得到免费的‘书’,以此摆脱控制。”
果然知道‘书’了。
戚月白懒得打太极:“请直接告诉我尼古莱在哪, 还有你想干嘛。”
费奥多尔无奈:“为什么都不相信呢,我对您没有敌意。”
“毁了我的生活,然后再说这话,不觉得太晚了吗。”戚月白从边上扯了个靠枕抱住,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你听到太宰君的分析了吧, 怎么, 你不是故意引我去孤儿院的吗?”
“说实话,我更期盼您直接追出来。”
“想让我杀了涩泽龙彦?”
果戈里说那些话的时候,戚月白确实有一瞬间想不顾一切。
任谁前一秒还柔情蜜意, 下一秒就被说‘不跟你玩咯’也没法无动于衷。
“对。”费奥多尔坦然承认:“可惜您太过理智,想让事态发展成我想要的结果,实在很费心神。”
对他而言,最好的发展大概是白麒麟的雾将戚月白的异能分离出来,然后两人敌对,两败俱伤。
可惜对方是个能和白麒麟和谐共处的奇葩,只好多准备几套预案。
戚月白气笑了:“那我是不是得谢谢你。”
等等,从某种角度来看,好像确实得。
毕竟兰队他们是截取到了这边军警异能犯罪对策科的通缉才决定联系他的,不然以他在国内除’戚兰钰的儿子‘外查无此人的存在感,猴年马月才能被想起。
这么说,他还得感谢涩泽龙彦和酒组织帮他抬咖?
不然指着一个普通高中生说是神的代理人,信的人才是神。
于是戚月白改口:“行,这些我不管,告诉我尼古莱在哪,谢谢。”
费奥多尔自顾自说着:“我在‘书’上写下了您的名字和「涩泽龙彦会被复活」。”
“所以尼古莱呢。”
“‘书’是能改写现实的神器,唯一限制是必须在上方书写具有因果关系的文字,少一点逻辑性都无法成真,但加上您的名字却像盖了特批章,您知道这一事实会让多少人陷入疯狂吗?”
青年的声音被电波拉长,字词间的衔接有细微卡顿,他似乎在一个电磁信号干扰厉害的地方。
戚月白把电话声音放到最大,发现对方背景音隐约能听到沉闷的汽笛声。
港口?
横滨的码头太多,军方和地方黑势力均分,走私和偷渡业务盛行。
戚月白也不是本地人,想凭这么个细节找到费奥多尔的所在地,比在孤儿院周围找一台大功率电梯难多了。
他干脆声音调回正常音量,楼上还有孩子睡着呢。
“不知道,没兴趣,尼古莱呢。”
“我只想和您好好聊聊。”费奥多尔叹口气:“您对我的敌意大多来自尼古莱的叙述吧,我们之间并无矛盾。”
戚月白发现他说的好像有道理。
所以意思是,今晚发生的事是果戈里想帮他遮风挡雨,但风雨哪来的别管的故事?
不对。
一个想毁灭所有异能者的人说的话能轻信?这位的目标可实现度和行动力比夏油杰强,单就今晚,涩泽龙彦一死,异能复活兴风作浪,无上限的异能,难说能不能真铺出覆盖世界的雾。
戚月白迅速稳定了心神:“说不说,不说挂了。”
这家伙在拖时间?
他从沙发上起身,迅速走到窗边,拉开窗帘的一条小缝,透过玻璃看到夜间街景。
枯萎的凌霄藤干在墙上,月光映衬下,像张牙舞爪的鬼爪。
“好吧。”费奥多尔妥协了:“我尝试将他洗脑。”
不是哥们?
戚月白懵了一秒,声音顷刻变的冷厉:“你想要什么,费奥多尔,别动他。”
费奥多尔不紧不慢开口:“可惜您没坚持找到我在孤儿院给您留的礼物,只能拜托您再跑一趟了,请您前往您住所附近最近的公园,那里停了……”
话筒中传来少年结冰似的声音:“一辆车是吧,到了,然后呢。”
费奥多尔搭在台面上的手一顿,抬眼看向墙上的监视器。
被分割开的屏幕大小不一,许多已经熄屏,是孤儿院的场景,其中一面,面上缠着绷带的少年正垫着脚将摄像头摘下来,几秒后,它与同伴一样被毁。而中间最大的那块,黑夜下的树林宛如一块墨绿的墨渍。
一辆押运车停在马路中央,黑发少年站在车旁,身形在画质朦胧的画面上显得有些单薄。
他的脸隐藏在阴影中,只露出紧抿的唇,一只手拿着手机举在耳侧。
在少年身边,警察倒了一地,有金色的枝蔓将最后一个警察轻轻放下。他们是因为押运车途径的路面被扎破,下车警戒的人员,但没等到劫匪和支援,只等到一个被电话叫过来的人。
费奥多尔咬着拇指上的指甲,紫红眼眸倒映出屏幕上斑驳光影。
“没有然后,因为您已经完成了我想让您做的事情。”他没什么感情的轻声开口。
戚月白抬手抚在左右开的车门上,这还不是辆普通押送车,做了特殊加固,车身都是特质的合金材料,隔栏处有厚重的金属条保护,轮胎硕大宽厚,估计压在铁刺上都不会影响前行。
随意破坏掉门锁,单指点在夜露深重下冰冷的铁皮上,推开一条缝隙。
接下来不用他动作,车厢里传来金属链条断裂的声音。
一个穿着囚服,长相凶狠的人从中逃出,恶狠狠瞪了一眼戚月白,然后奔跑着消失在夜色中。
呦呵,劫法场初体验。
戚月白一点不慌,淡然蹲下,摘下押送警察的腰间枪。
问题不大,兰队说了:
干坏事的是东京的小茶野,和他们家戚兰钰博士的崽子有什么关系。只要不引起国际纠纷,让欧洲联盟国那帮事*知道,回去后不能随便露脸,他随意。
原话!
把玩一二,戚月白怕拿走枪连累对方写检查,于是好心放回去,趁被打晕的警察没醒,解锁肇事逃逸新体验。
费奥多尔也很有契约精神的告诉了他真相。
虽然他打算洗脑果戈里,但空间系异能者实在灵活,意志又出乎意料的坚定,所以没能成功,对方跑了。
也就是说,刚才是在骗戚月白。
囚车中的犯人来自一个绝密政府机构,协助他逃走,可比杀死白麒麟那种可以通过招安被抹除的罪名重的多。
“关心则乱,您与尼古莱的爱真是让人惊叹。”
费奥多尔感叹。为了一个不知真假的消息,戚月白竟主动放弃了「正常生活」。
“顺带一提,您对那位犯人下手也没用,因为另一个政府机构想要保他。”
刚通过术式远程把对方弄傻的戚月白:6
“我挺好奇的,费奥多尔君,你致力抹黑我的理由是什么。”他没忍住问。
“除了龙头战争里破坏了你的一点计划,带走你的协助者尼古莱,我们好像也没什么交集吧。”
前者,龙头战争没了涩泽龙彦,死的人反而更多了。
后者,嗯……腿长在果戈里自己身上。
“因为您是被神眷顾的人。”
“你在开玩笑吗?”
“我也看到了。”
戚月白:?
谁在‘书’上写他名字都能看到他的黑历史,‘书’改名XX视频得了。
这bug不修一下?
好在并不是。
费奥多尔很快消除他的这一顾虑。
因为他看到的是未来的场景。
“……你的意思是夏油杰会死在百鬼夜行,然后被羂索夺走身体,一年后开展一场更大的千鬼夜行是吗。”戚月白猪脑过载:“所以夏油杰是你引到我附近的,目的是让我发动术式。”
“死灭回游。”费奥多尔好脾气的纠正:“一场波及全日本的灭世游戏。”
因为意外,他和羂索本就有交集,于是很快推断出源头并掐灭。
“不是,那……日本没了,你不该高兴吗。”
虽然很地狱,但戚月白竟然有点期待那什么无限大逃杀。
但也只是一瞬,因为费奥多尔说明了羂索的最终目的,用一亿人类的诅咒同化世界。
邻居要死就悄悄死,死了还搞个一亿人的终极诅咒,那不纯祸害。
“您对我的误解真的很深,我只想消灭异能者,并不想毁灭世界。”费奥多尔无奈,声音中带着悲悯:“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理想中的美好世界,过去是,现在是,未来也不例外。”
他只搞异能者。
这一不像咒术师要维持平衡,对世界安定百害而无一利的特权存在。
“啊……”戚月白张了张嘴,然后脑子转过弯来。
不对,这些和费奥多尔把他弄成通缉犯有啥关系啊。
他老老实实读书上学也没碍啥事吧。
不对,碍果戈里了。
那小子老在他复习的时候骚扰他,还说什么:跟忙碌的月白君在一起一点也不满意的话。
就算是演戏,也别以为他不知道这是趁机说真心话!
所以不让他上学,最大的受益者是果戈里啊!
“你们天人五衰同事情这么铁?”戚月白心情复杂:“连感情生活不和也要管。”
费奥多尔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但他宁愿不懂。
“和这没关系。”
“因为您是站在光明那一方的。”费奥多尔揭晓答案:“如此品学兼优的您,毕业后有极大可能被招入政府的异能管理机构工作,与我敌对。”
因此,要先破坏掉戚月白在光明一方的声誉。
费奥多尔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
或许,是他小看了‘爱’这东西?
戚月白:……?
和苏格兰威士忌一桌去。
一个觉得他要考外交官,一个觉得他要当异能特工。
到时候一入职,日方发现国内有人跨国给他交五险一金那不完了!等会,兰队给他交社保吗?一会问问。
但是,好恶毒的手段。
还好他已经无痛无前摇的上岸了。
以及,果戈里洗白。但凡他和费奥多尔站一块,费奥多尔都不至于错认目标,绕这么大圈虚空索敌。
派果戈里撒个娇骗他纹身就行。虽然他纹身顶多妈见打,嘻嘻。
费奥多尔发出邀请:“所以您要不要加入天人五衰,和尼古莱一起。”
他就差说:我们的工作很激情,绝对不存在上学那样让果戈里感觉无聊的情况了。
戚月白觉得这很难评。
不过费奥多尔的行为很微妙的解决了他曾经的疑惑——想消灭普通人的理想者、想消灭异能者的理想者、想毁灭世界的理想者凑一起能不能打麻将。
不能。
因为理想层次更高的会先搞掉竞争者……
“我不做杀手,暂时也不会离开日本。”
再见了太宰HR,他要去国际组织BOSS直聘了。
“没问题。”费奥多尔一口答应:“那么,晚安,祝您有个美好的明天。”
戚月白寻思是挺美好的,明天公共课要考试,这下不用考了。
那他这几天的辛苦复习算什么?
“等等,你们不是有代号吗,我的是什么?”
“您自己取吧。”代号这东西本质上是隐藏身份用的,例如除了他,谁也没见过的首领‘神威’。
“限字数吗?”
费奥多尔有种不好的预感,于是他把随意改成:“一个单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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