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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他要将手抽回去，顾怀晏却不放。
“你听过一句话没有。”顾怀晏暂时抛开了内心的疑问，引经据典开导阮昭，“君子论迹不论心，只要你没做，无论心里想什么都还是君子，所以不管你怎么想，我都不会介意，但你现在因为这种事情躲着我，就显得我心眼小了。”
阮昭被唬得一愣一愣的，他看着顾怀晏，明眸在灯下闪动。
没想到顾怀晏竟然如此大度！
阮昭感动不已，低声问道：“你是说我可以随便想吗？”
“当然，随便想。”顾怀晏宰相肚里开游艇。
阮昭见状暗自反省，自己不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顾怀晏品德高尚厚德载物，是他要学习的榜样。
顾怀晏听着阮昭对自己的评价，嘴角绷着，尾巴已经翘到了天上。
两人一前一后进屋，王伯正在给点点铲屎，点点自从来了顾家，越发心宽体胖，好像整个顾家都欠它似的，成天一副大爷样瘫在猫窝或是沙发，连猫粮都看不上了，除非你拿罐头出来，简而言之，就是养刁了。
阮昭蹲过去摸点点，点点舒服得发出咕噜声，顾怀晏看见这一幕，突然又觉得这猫有点多余，于是站在阮昭身后：“你明天没事的话可以跟我去公司。”
正在铲屎的王伯看了顾怀晏一眼，这小子以前不是最讨厌别人过问他工作的吗？怎么又要带小少爷去公司？
上次说不喜欢，现在眼里都带着笑，明明很期待小少爷同意吧！
死鸭子嘴硬！
顾怀晏一个眼神扫过去，王伯突然捏住鼻子说：“这猫屎太臭。”
点点喵呜了一声，翻了个身，不雅的露出了肚皮。
“不去了。”阮昭摸猫肚子，头也没抬的拒绝，“我要在家练习读故事，不然容易磕巴。”
“练一周？”顾怀晏问道。
“嗯，天天练。”直到能非常流利的讲故事。
见他这么有决心，顾怀晏只好改变注意：“那我周五晚上去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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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周五，与阮昭上次去上班隔了四天，之前他总觉得自己读故事不流畅，有些地方会有点磕巴，虽然他的小听众们不介意，但他还是想更好的读故事。
【九点接你。】
阮昭出门前收到了顾怀晏发来的消息，自从上次顾怀晏在庭院里对他说完那番话后，他的神经就不那么紧绷了，可能是心里惦记着把故事读好，这几天竟然没怎么想那些不可描述的事。
【好。】
阮昭给顾怀晏回消息，坐上了小赵的车。
U市的冬天黑得早，一到六点天就完全黑了下来，原本周五路上行人就少，到了U大附近人就更少了。
“小少爷，我等下回趟公司，接顾总过来。”小赵在阮昭下车时说道。
“好，辛苦你了小赵哥。”阮昭点点头，一头扎进了这栋半新不旧的办公楼。
办公楼大厅的灯年久失修，在阮昭进去的时候闪了闪，小赵看着心里有些担忧，然后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连忙将放在副驾驶座椅上的盒子拿了起来。
这是顾怀晏让他买的一双圣诞袜，说是今天要送给小少爷，而他好像没找商家要圣诞袜上的装饰，光秃秃的丑死了。
幸好现在想起来，不然他就死定了！
小赵抬头看了一眼阮昭所在的三楼播音室，只见那里的灯已经亮了起来，于是调转车头，往商场开去。
顾氏酒店内，顾怀晏正领着几名外籍客户参观酒店内部环境，顾家酒店作为U市规模最大的酒店，除了接待国内的客人以外，还负责迎接来U市出差旅游的外国游客，所以经常会有国外的公司考察。
等那几个外籍客户参观完，顾怀晏将剩下的活交给了助理，比预计的时间早一点，他八点就能下班去接阮昭。
比起以前完全没耐心等人的性子，顾怀晏竟然有了想提前下班去等人的心情。
所以顾怀晏在处理最后事宜时，他将手机调到了阮昭的电台，打算听听看海蚌先生今天是穿衣服还是脱衣服。
“……这时，有一位仙女出现，帮助她摇身一变成为了高贵的千金小姐，屋子里的老鼠变成了马夫，南瓜变成了马车……”
阮昭的声音透过电台后沉闷了几分，显得温柔许多，顾怀晏一边签字，嘴角挂着一抹浅淡的笑，原来今天是灰姑娘。
办公室内只有阮昭的声音与顾怀晏签字的声响，突然，轻柔的故事音背后出现了几声嘈杂，顾怀晏眉头一皱，不由得停下了笔。
“咚咚咚”，像是有人砸门的声音，顾怀晏脸色顿时不对起来，心里也腾升出一股不详的预感。
正当他打算放下工作赶过去时，电台里突然传来一声巨响，紧接着电台信号就断了！
顾怀晏拿起手机就往外走，连外套都没来得及穿，他一边下楼一边给小赵打电话，问小赵在哪里。
“顾总我快到公司了。”小赵开着车回道。
“掉头，回阮昭那里。”顾怀晏下到停车场，拉开另一辆车的车门，也不管小赵那头的询问，直接挂了电话就启动车子。
手机里还不断地拨打着阮昭的电话。
可是对方迟迟未接。
顾怀晏踩在油门，深蓝色跑车尖啸一声，带着急躁扎入了U市的夜色中。
演播室内，阮昭看着眼前醉醺醺的中年男人，连忙将小臻拉到自己身边。
原本他好好地在播音，门外突然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他一开门就看见小臻怒气冲冲地与一名中年男人在吵架。
“他妈的……”中年男人口齿不清，“这是老子的办公室，你们给老子滚出去！”
“什么你的办公室，这里是我们花钱租的！”小臻也一脸怒气 ，今天下午上课她就开始接到骚扰电话，对方非说他们的演播室是对方的办公室，小臻不放心，下了课就直接过来，没想到在楼下碰到了这个骚扰她的人，而对方一身酒气，显然是喝多了神志不清。
“滚！”中年男人大吼大叫，一把推倒了旁边的椅子，“老子在这里干了三年，凭什么赶老子走！”
“你不交房租还有理了！”小臻知道这是上一任租客，不甘示弱地回击。
男人酒精上头，此刻听见欠房租后立马跳脚，拿着酒瓶要去砸他们的机器，小臻见状就要抢上去将男人推开，但她忘记了两人之间的力量悬殊，没能推开对方不说，反倒是被对方撞到了地上。
此时这男人已经情绪失控，认定了就是小臻与阮昭抢了他的办公室，举起破碎的酒瓶就砸了下来！
一阵尖叫刺破夜色。
顾怀晏在楼下急刹，车没熄火就冲入楼内，他来不及等电梯，在楼梯上听见了小臻的声音。
酒瓶砸在了门框上，玻璃碎片飞溅得到处都是，阮昭头一次遇见这种状况，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他把小臻护在怀里，弓着背呈现出一种躲避的姿态。
本以为这次免不了要被这酒疯子砸，却听见酒疯子惨叫一声，接着整个都飞了出去。
阮昭听见声响抬起头来，这才看见了挡在他们身前的人。
“怀晏！你怎么来了！你，你的手……”
洁白的衬衫被鲜血浸透，阮昭睁大眼睛看着顾怀晏垂在身侧的手臂，赫然发现上面有一道血淋淋的口子！
第22章
顾怀晏还没来得及说话，阮昭的眼眶一下就红了，晶莹的泪蓄在眼眶中，要掉不掉得样子实在是可怜。
原本手臂阵阵发痛，而顾怀晏这会却觉得心里堵得更难受。
他不想看见阮昭哭。
“我没事。”顾怀晏扯下领带绑在大臂上，将本就紧绷的肌肉勒得更紧，他抬起受伤的手在阮昭面前握了握拳，故作轻松，“你看，什么事也没有。”
“真的没事？”阮昭抹了一把眼睛，鲜血将白衬衫浸透，那伤口看起来触目惊心，明明都已经是初冬了，顾怀晏为什么不穿大衣过来，如果穿了大衣，至少能帮忙抵挡一部分伤害！他捧起顾怀晏的手仔细心疼，还试图在那伤口上吹气，“疼不疼？”
顾怀晏看见这一幕心底酥麻起来：“不疼，小伤而已，只是看着吓人。”他用没沾血的手背碰了碰阮昭煞白的脸，感觉上面有些湿意，幸好来得及时，若是刚才那个破酒瓶砸在阮昭身上，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
想着顾怀晏转头看向了醉倒在地的男人，原本温柔的眼神也随之变得凌厉。
“怎么回事？”顾怀晏问道。
惊魂未定的小臻从角落走出来，心有余悸道：“这个人和之前的房东有纠纷，当时我们看这里的办公室租金便宜，离学校又近，所以没想太多就租下了这里，没想到今天会发生这样的事。”说完她看了一眼顾怀晏受伤的手臂，面上愧疚难掩。
大致了解了事情原因，顾怀晏直接用阮昭的手机报了警。
警察很快就赶了过来，询问了事件经过后立刻派人将他们三人送往医院。
小赵早早就回了这里，来的时候只看见了顾怀晏的跑车，此刻见三人被警察带下来，顾怀晏手臂还受了伤，他心思敏锐，一脸紧张地迎上去，悄悄问顾怀晏：“顾总您这是来抓奸？”
顾怀晏整个人一顿，冷冷瞥了他一眼，小赵顿时汗毛直立，却仍是将自己想说的话一股脑全说了。
“顾总您肯定是误会了，小少爷不是那样的人，您没来的时候我一直帮您看着呢，都是他一个人在这里，没有其他人……”
在顾怀晏越发冰冷的眼神中，小赵渐渐住了嘴，这时阮昭凑上前来：“小赵哥你们在说什么？”
小赵真挺喜欢阮昭这人的，一想到阮昭可能被误会后也不怕死了，一脸无畏生死地拉起阮昭的手：“快，告诉顾总，你心里只有工作，其他的什么也没有！”
阮昭虽然不明所以，但听话得很，他立刻点头：“我心里只有工作，其他的什么也没有。”
想起这几天阮昭的心声，寡淡得就像白开水，顾怀晏又瞥了一眼两人拉着的手，眼眸更加幽黑深沉。
小赵被吓得打了个寒颤，下意识地松开阮昭搓了搓双臂，顾总这是不相信吗？那他刚才还特地去商场把圣诞袜的挂饰要了回来，岂不是白费功夫了？
到医院后，顾怀晏拒绝了在阮昭陪同下看医生，反而是等阮昭去检查身体了才在医生面前露出伤口，并询问道：“如果曾经非常自闭的人，在经历暴力事件后会对心理健康有影响吗？”
“那得观察，如果当初的自闭不是因为暴力事件引起的，那应该不要紧。”医生检查他的伤口，头也不抬。
顾怀晏若有所思，阮昭在国外的病历里自闭是心理原因，也许是在他儿时走丢后产生的。
伤口不长，却很深，医生见是警察送他们来的，以为他们是年轻气盛打架斗殴，于是一边在他伤口上消毒一边口头教育：“你说你这人也老大不小了，跟人家学生置什么气，人家在女朋友在场，要面子，不当场捅你个窟窿都算好的，这以后你可得注意了，别惹那种年轻人，他们下手没轻重的，也是奇怪，刚才那男同学看着乖巧，下手也忒狠了。”
顾怀晏愣是迟钝了半分钟，这才意识到医生把阮昭和小臻当成了一对，而他则是不知道从那冒出来打扰了两人谈恋爱的老年人，阮昭为爱行凶扎伤了他手臂。
“您怎么就看出来他俩是一对了？”顾怀晏无语。
医生瞅了他一眼：“人家一看就都是大学生，合适得很。”
“除了年龄哪里合适？一点也不合适。”顾怀晏被检查伤口疼得咬牙切齿，“不是，您到底行不行啊？”
医生一针局麻下去：“你怀疑我医术？”
“没有。”顾怀晏冷冷道：“我怀疑您的眼光，瞎点鸳鸯。”
医生说不过他，唰唰在他伤口上缝了两针，气得差点要给他打个蝴蝶结。
包扎好后阮昭已经做完检查在外面等着了，顾怀晏出来时用余光看了他们一眼，只见阮昭与小赵站在前面，那女生缩在阮昭身后，看起来确实容易叫人误会。
他不爽地皱了皱眉，门口的阮昭见了，立刻走进来问：“你是不是很疼？”
“不疼。”顾怀晏说着，像是突然想起什么，皱了皱眉，“确实有点不舒服。”说完他看向阮昭的脸，果然出现了纠结的小表情。
阮昭是想到了顾怀晏在酒会醉酒的那次，明明很难受却要忍着不说，这次流那么多血，怎么会不疼，顾怀晏说不疼一定是怕他内疚所以在骗他。
听见阮昭的心理活动，顾怀晏瞧着他难受的样子又觉得不忍心，正要放松身体告诉阮昭自己没骗他，阮昭暖呼呼的身体就贴了上来。
阮昭抱着顾怀晏的手臂，一手搂住他的腰，为了照顾顾怀晏的面子，还贴心地拍了拍他后腰：“我知道你不怕疼，你放松一点，我扶你回去。”
原本就要放松的身体被阮昭一拍，瞬间绷得更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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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阮昭满心愧疚，不断捏着自己的衣摆，顾怀晏看了他一眼，从前排拿了个礼盒放在了他腿上。
“什，什么东西？”阮昭问道。
“打开看看。”顾怀晏有意转移他的注意力，想让他心里不要有负担，“上次你送我了一条围巾，这是给你的回礼。”
“回礼？”阮昭有些惊讶，没想到顾怀晏还会给他回礼，他感激地拆开礼盒，只见里面赫然摆放着一双火红的绒线袜，上面还挂着两硕大的毛球，“啊？”
顾怀晏眼尾一抽，这个小赵什么眼光！八十岁老太太穿的吗？
“应该是圣诞袜。”顾怀晏故作随意，“听说平安夜那天把塞了愿望纸条的袜子挂在床头，圣诞老人会帮忙实现。”说完他就用余光关注阮昭，这圣诞老人不得把小鸡仔迷死。
阮昭提着两只袜子，有戳了戳两个大毛球，扭头看向顾怀晏，“圣诞老人不是假的吗，你还相信这个？”
这眼神，仿佛在质疑顾怀晏的智商。
顾怀晏很受侮辱：“我当然是不信，但你作为一个给小朋友们将故事的人，不信圣诞老人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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