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故确实是个聪明人,从她给我说自己的生日报错的时候,就是这样了。
但这份聪明不合时宜,有太多外界因素作为干扰了。
到了这个份上,我只说,“那你说得对,他是真的很喜欢你。”
“我亏欠他,我去陪他过这个生日,然后就回来。”
我不知道说什么好,但是我觉得身上一点力气也使不上来,我觉得林故就是拿我当傻子耍。也许这个时候,我应该宣示主权,让林故认清楚她的身份。
但是一瞬间,我又愕然了。
我给过林故什么身份吗?
不,我没有,我甚至没有光明正大地承认过她是我的女朋友。
我陡然泄气了,我说,“去吧。”
林故也愕然,她似乎不相信我会这么轻易就妥协。
我问她,“能让我看看聊天记录吗?你和他的。”
我看出林故有些不愿意,但她还是将手机解锁给我看了。
我知道林故为什么会给我,因为她和那个男生的聊天记录确实没有什么太过火的内容,但确实看得出暧昧的因素。我看完,将手机扔给她。心想,或许现实中聊得更多,毕竟不是一起工作了那么长的时间吗?
言语中透露的,确实是两人的生日只相差一天,所以商量好要一起过生日,男生晚她一天,将就她,过她的那天——身份证上的日子。
但事已至此,多的话我也不想说什么了。晚上,我和她一起躺下,什么也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做,后半夜我感觉她已经沉沉睡去。
我再睁眼时,我感觉外面天已经亮了。酒店的是遮光窗帘,看不清天色,但是我就是有这样的感觉,拿起手机一看,确实已经是十点多了。
我带她回家,陈伣没在,应该是在上班。
但是她微信上有给我发消息,【我自动消失两天,你自己看着办。】这个就是陈伣委婉的方法。
我见她去房间收拾得体面,又带着先前我去带她买的鞋子,给我说,“茜茜你陪我过去吧。”
“我不去,公司有事。”
我去干嘛?我和林故又不能光明正大地说什么,那有什么去的必要?
我感觉得到,我说了这句话,林故是有点高兴的。
我微信上给她转了几千,然后订了个餐厅,送她过去,就走了。
坦白说,我是一个感情很淡薄的人,淡薄到什么地步呢?失望不需要日积月累,一件小事就足够让所有过往全盘崩塌。
记得吗?我说过,在没有遇到我初恋的时候,我是觉得我喜欢的是男生的。
谁的高中没有一个校草?我高中生涯自然也出现过这样的一个人。
当然,当时单纯觉得这个人长得好看,不太明白感情算不算得上喜欢,倒也是没有追过这个人。但是后来经历一件事,却明显的不喜欢这个人了。
是因为什么呢?
回家的时候,坐公交遇到过,先是觉得有缘,后来看见校草衣服脏兮兮的,瞬间就不喜欢了。就因为这件事,就这样。
所以,我喜欢一个人不容易,但是我不喜欢一个人真的是太容易了。
林故究竟有没有和那男生说分手,我已经不在乎,她既然用上了这个词汇,那么在和我相处的这段时间内,同别人在一起,已然是不争的事实。但我明白,一方面是我亏欠于林故,所以我并没有很好的立场可以表明自己绝对占据优势,我也只是基于基础的对立形式,让自己拥有底气。
但其实我本身是没有这样的底气的。
因为如果林故大声地质问我,她是我的谁,和我算什么关系。
现在的这个局面,这个问题,我答不上来。
所以,其实那个男生算得上一个打破僵局的存在。
林故的态度明显对他还留有眷念,对我说的会和他分手,多半也只是安慰我的措辞。至于真假,现在我不在乎了。
晚上十点,林故打电话告诉我,她已经结束了,让我去接她。
还真的是可以的,说个分手,说了那么长的时间。
我去接她,到了地方,给她打电话,她告诉我具体的位置,说了附近有什么,我过去,她就站在对面的马路牙子,现在正是红灯。于是我和她就水平线内,各自站在一边,遥遥对望着,她看见我,然后冲我笑了笑。
我却笑不出来。
但我还是强撑着自己扯出一个笑意。
红灯一过,我走过去,林故上来挽着我的手,没说自己的事情。
我问她,“玩得开心吗?”
她支吾着,点头。
我明白,也知道,她是在害怕我问她到底有没有和那男生分手的事情。我既然知道她的担忧,自然是不会提起的。
回家去的时候,第二天,林故开始收拾东西,她要回昭阳了。
举止言语间,都是开心的。
到了上飞机的那一天,她没说让不让我送她,但我还是去了。
陈伣在微信上确定林故离开后,才回来。
我调侃她,“这次辛苦你,我请你吃饭,地点你自己挑。”
“先别管什么吃不吃的了,我像是这种忘恩负义。哦,不对,这种见吃忘友的人吗?不过既然你请客,雅观!那必须去雅观!”
堰江出了名的名餐厅聚集地,打底小几千。
我失笑,“行。”
陈伣在我旁边坐下,告诉我,“我不知道你到底是不是认真的,我先表明一下我的态度,我对于你的性向其实是没有什么偏见的,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啊,倡导自由恋爱嘛。”
我点点头,算是赞同陈伣的观点。
“但是我还是觉得这一条路真的好难走啊,不然你看,朋友倒是还好,但是家里面怎么办呢?如果家里面知道的话,恐怕路会更难走吧。更何况你俩……”陈伣欲言又止。
我知道她是话里有话,我直接问她,“没关系,不需要委婉,你直接说人话。”
陈伣摇摇头,叹了口气,“那我直接说了,更何况你俩看着就不像走得下去的人。”
“那不然像什么?”我问她。
“玩玩而已啊……”陈伣斜睨了我一眼,“你别觉得我说话难听,我当时和我前男友闹的时候,你劝诫我的时候,也没怎么委婉。你说得对,我在这里伤春悲秋的,也许他在那边和别的人上床也说不定。但好歹我确实是和他分手了的,所以我谈不上委屈。但是你这个情况不一样,陈茜,你考虑清楚,这种事情和家暴是一样一样的,只有一次和无数次。最好还是及时遏止为好,免得陷进去了,到时候想要抽身就困难了。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我不觉得你们走得下去,不管是你,或者是她,要接触的层面差得太多。说实话,你有好好考虑过和她的以后吗?”
我一怔。
我从来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
我和林故的以后。
如果很喜欢很喜欢一个人,那么在预想的未来中,一定是会有这个人的身影存在的。
但我没有想过这些,我是不喜欢林故吗?
不是的,我喜欢她的。
——但我不爱她。
陈伣看我的表情,就觉得自己猜测对了,她双手一拍,“看嘛,所以呢,你没有必要想太多,过去就过去了,反正以后还有更好的嘛,打起精神来,找不到女的,你这个样子,找个男的也不是什么难事嘛。”
我突兀开口,“我没有想过带林故回家。”
陈伣点头,“嗯嗯。”她觉得我的话是在侧面佐证她的说辞,我确实没有想过和林故的以后。
“我从大学后就没回过家了。”
陈伣一愣。
“大学时候给家里面坦白的,后来便一直怄气。父母说着我这个是病态心理,并说出如果不矫正就老死不相往来的话。但是离家久了,父母总归是眷念的,就妥协。可我自己心里面也有气,所以不回去。”
话是这么说出来,但也不是不回去,毕竟那是我的家,怎么也做不到像是大禹一般,三过家门而不入。
陈伣继续愣着,过了很久,她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开口问我,“你为了谁坦白的啊?”
她以为,做事总有个缘由。
我起身,告诉她,“难道不能是为了我自己吗?”
陈伣挑眉,给我竖了个大拇指。
而林故回去后,我微信上问她有没有安全落地,她回了我一个,【到了。】
再无多话。
从此以后,我俩相处之间,态度大变。
她不会主动找我,我自然不会找她。
十月份的时候,整理手机,偶然发现了我之前拍给林故看的照片,就是我手上戴着林故给我戒指的那个照片,一时间心头涌上千头万绪,乱糟糟的,理不清,乱得要命。
到了我的生日,林故微信上给我发消息,【生日快乐。】
多的话并没有提及。
因为我和林故,时至今日,已无多话可说。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看着那四个字,只觉得刺眼异常。
第27章 27
临近十二月,天气开始变得冷起来。陈伣问我今年过年有什么打算,我一看,还有将近两个多月,觉得她操之过急。
她问我,“今年你还是不回家去吗?”
陈伣自从知道我家里面的情况后,总有点疑心我和家里面的关系。好像在她的眼里,我此刻已经变成了孤家寡人了一般,懂吗?
天气变冷,十一月底的时候,她单位里面趁着日子,领导自费送了陈伣和她同事一人一袋汤圆,说是家乡习俗,入冬了就得吃汤圆,意思意思。这个习俗倒是有意思,我只听过元宵节吃汤圆,倒从来也没有听过入冬了吃汤圆的习俗。但总之陈伣就拎了一袋子汤圆回来了。
然后就使唤我去煮。
我去厨房煮,出来的时候,陈伣就啧啧有声,站起来,连带着比划,“你知道吗?我看你那身影,就你走那几步路,我都佩服你。”
我摇摇头,不想多说什么。
但是今年过年确实还没有什么多余的安排,家里面父母肯定是会让回去,但不回去其实也没有什么。那多半也还是一个人在堰江过。
到了十二月中的时候,周末在家窝沙发上看电影的时候,顺手刷了刷微信,看到了一个久没发动态的人的朋友圈。
我看着那朋友圈主人的头像,一时间有点诧异。
我诧异什么?
——那是我前任。
我和我前任分手后一直没有删联系方式,但是微信删不删的也不清楚,因为不发消息就不会有提示。和她分手后,我没有特意去整理这些,毕竟我们是和平分手,没到苦大仇深的地步,那么这些事情确实是没有必要的。
但分了就是分了,既然已经划清关系,我自然不会再去打扰她,所以也一直没有联络过。但人就是这么一直躺在我的列表里面的,只是我从没有见过她发朋友圈,我当然也不会刻意去看她的朋友圈。
那么这样的情况有三个结果,一是她已经将我删除,二是她屏蔽我了,三是她本来就不是一个喜欢发朋友圈的人。
我私心里面是比较赞同第三个结果的,因为我前任是一个很明事理、成熟的人,没必要做这些。当然,这都是之后了,她也有一段极其不理智的时光。
我难得看到她的朋友圈动态,心下想了很多,鬼使神差地给她点了个赞。
才不过一分钟,小窗口发消息来了。
祝宁,【你还在堰江吗?】
我,【在的,一直在。】
祝宁,【真巧,我也在。】
我,【那巧了。】
我不知道巧不巧,祝宁不是渡洲省的人,和她分手后,不久后她也离开这个地方了,后来不联系,我自然不知道她这些年是如何过的。
祝宁,【还是在堰江工作?】
我,【都快在这儿安家了你信?】
祝宁,【那我是过来旅游的,你信?】
我,【出息。】
她没回复了,过了六分钟,消息才来。
祝宁,【有空吗?】
我,【要是你问,那肯定是有的。】
也许看到这个消息,她会在那边笑,
祝宁,【约你见个面,赏脸吗?】
我,【荣幸之至。】
祝宁,【想请你吃个饭,不能拒绝。在蓝湖这边,现在能过来吗?】
我,【马上出门。】
祝宁,【不急,你慢慢来。】
我,【好。】
我打完这个字,盯着她发的你慢慢来四个字发呆,电视上放的电影演到什么地方我已经是没有在意了。眼见溜走了快小半个钟了,我赶忙起身,去换衣服,今天外面有点冷,临出门时候还戴了块围巾。打车过去的,周末人多,路堵,蓝湖那边又是繁华聚集中心,足足快一小时才到地方。
按照祝宁给我的地址,去到餐厅,她已经到了,坐在一进门我就能看到的位置。她显然也看到我了,于是就抬手,轻轻挥了挥,冲我一笑。
我有多久没有见过她了呢?四年,快五年了吧?!
真的很神奇,在这人群喧闹之中,不论是她亦或是我,那么久没有见到的人,还是能一眼就认出彼此,似乎那些风起云涌、日月交替间跳动更迭的岁月不过只是弹指间一挥。
一切就好像压根没有变过。
但是我看着她,看着她挂在脸上得体温婉的笑意,我知道,时间确实已经流走。
我和祝宁是如何认识的?这就是很久远的事情了。
long long ago……
遇到祝宁的那天,我走在上班的路上,赶到电梯口的时候,电梯门将要关闭。我虽然说不上踩点上班,但是如果赶不上这趟电梯,等下一趟的时间也绝对是要迟到了。公司在二十三楼,我也爬不起楼梯。当时看到电梯里面有人,于是打算力挽狂澜,看看能不能让她在里面按一下开门键,我就使劲大声嚎了一嗓子,“有人!”
她果然是听到了,于是那将要合上的电梯门就打开了。
但前一刻我是奔过去的,就相当于我是在电梯门打开的一瞬间就蹦到了祝宁的眼前,于是她就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说出了国人受惊统一词汇,“卧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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