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行了,他们醒来可以自行出去,别的存在进不来。”
出门吹了下风,鲤伴似乎醉得更厉害了,半闭着眼睛,重量大半压在艾修身上。
沉是一回事,鲤伴比他高,让艾修支撑得有些别扭,干脆矮身直接将鲤伴背起。
“你是哪个房间?”
背上的人没有反应,艾修又问了几声才勉强得了一声回应,懒散地指了一个方向。
艾修无奈:“进错房间可别怪我。”
进门后第一眼看到墙上挂着的扇子,被小心支撑着,扇面展开,挂在一眼能看到的地方。正是他之前送的紫藤花扇。
自己送的东西被珍惜总是高兴的,艾修笑着自语:“……看来找对地方了。”
想找个空地方想将人先放下,结果背上的半妖粘人大猫一样紧紧搂着他。柔软的脸颊蹭着他的脖颈,俊挺的鼻梁紧挨着下颚,脖颈的皮肤上有更柔软的东西贴着。
艾修手一抖,努力偏了偏头:“鲤伴?”
“唔?”
平复了一下刚才骤然加速的心跳,艾修好声好气地哄着醉猫:“鲤伴我给你铺被子去,你先放开我好不好?”
鲤伴反应了好一会,含糊着说:“……直接睡吧,不铺了。”
说完就往下躺,艾修被他带到地上,正要起身由被抱住扑到地上,鲤伴还滚了个圈,脸枕在他胸口就睡着了。
双手都被抱住的艾修:……
瞪着房顶看了一会,话说反转术式可以治醉酒的吧?
“鲤伴?”
艾修看着半撑起身子却直直盯着他发呆的鲤伴,过分近的距离,四目相对,呼吸着的都是彼此的气息。他却没顾上这些,担心地望着似乎状态不大对的鲤伴。
“我刚才试着用了反转术式,有不舒服吗?”
鲤伴:……
醉酒带来的疲惫荡然无存,但精力却过分充沛,是他曾经面对感兴趣敌人才会有的亢奋。但是眼前没有敌人,只有艾修,于是转变成另一种兴奋。
鲤伴伸手摁住艾修的腰下髋骨,微微抬身避开,却也将艾修固定在他和地面之间。
“我感觉血有点热,你要不要尝一口?”
低哑的声音仿佛压抑着什么,近在咫尺的眼眸过分炽热,也过分紧盯——某一刻,艾修几乎以为他要先一步咬上来。
太过近的距离让鲤伴的血液完全充斥在他的鼻腔,哪怕后来不再饥饿,这人的血也天然对他有着巨大的诱惑。
他感觉到鲤伴的血很热,流速也很快,每一根血管得血液都兴奋着。
有手托住脑后,鲤伴侧首将脖子送到艾修的嘴里。
吞咽下鲤伴过分炙热的血,艾修的血也仿佛烫了起来。他的眼睛成了绯红,头发不知何时全然洁白,看着眼前的发丝,鲤伴不顾血液流出,低头去看艾修此刻的模样。
全然妖化的妖怪白发红眸,洁白的皮肤上染着点点艳丽的血色,美得妖冶惑人。
鲤伴眼眸里浮现丝丝缕缕的畏,以最大的自控力才克制住没有向下吻住那双艳丽张开的唇瓣。
“你要尝尝……我的血吗?”
艾修轻薄到几乎是气音的声音,鲤伴看着他,几乎听成另一种更旖旎的邀请。
第50章
“你要尝尝……我的血吗?”
看着少年朦胧的眼睛,青年眼里闪过凶性,本能和欲念占据上风,径直低头咬上艾修修长的脖子。
“呃……”
艾修睁大眼睛,拽住鲤伴衣服的指节用力到发白——鲤伴咬的是喉结。
感觉到少年身体此刻的战栗和本能抗拒,鲤伴顿了顿,向下换到颈侧靠近锁骨位置。
喉结周围只留了一处牙印,艾修吞咽着,却仍旧觉得那里被压迫。
好奇怪……
艾修的血比任何能够提升妖力的妖酒都更加醇厚,因为欲望有些失控的鲤伴反而清醒过来。
“你的血……”
艾修张张嘴,仍旧觉得喉结异样,他努力忽略这点问:“对你有用吗?”
鲤伴凝视着他,声音低哑:“怎么忽然想到要这样?”
艾修手指微蜷,因为他刚才,忽然回想起曾经不小心见到的一对血族恋人……吸血鬼也会彼此吸血,但这样的无疑都是真正感情深厚的。
刚才,莫名就回想起那两个陌生的血族近乎缠绵的姿态。
意识恍惚间,已经将邀请说出了口。
现在让艾修思考,他也不太清楚当时的心情了,甚至还有些羞赧。
或许是被当时奇怪的氛围影响,又或者别的什么,但会将恋人的亲近联想……
艾修近乎畏惧地不想细思这代表的含义。
鲤伴看着艾修躲闪的眼神,彻底冷静下来。
这是想要两清?
因为他给了他血,所以艾修也要还给他?
心情沉入谷底,心跳也从方才的雀跃沉闷下来,一下下地堵在胸口。
“抱歉,我刚才不知道为什么就……”
鲤伴撑起身,丧气地向后跪坐,道歉。
艾修被他此刻颓然吓到,连忙起身摇头:“怎么会!是我的问题。醉酒本来就刺激人血液循环,还容易让精神兴奋,我只是想叫醒你就冒失的用反转术式,结果……所以不管怎么说都是我的问题。
我只是、只是忽然想起我的血对妖怪有用,怕你被我乱用反转术式出什么问题……才想让你试试。
你没有伤到我的。”
反转术式本身也是可以增强细胞活性的,和酒加在一起,大概就跟兴?奋剂差不多。
艾修将鲤伴的异样当做是刚才类似于攻击的行为,虽然他其实没有受伤,但或许是鲤伴有过相关的念头,结果将自己吓到。
他不敢透露初衷,勉强自洽其说,睁大眼睛试图给自己增强可信度。
鲤伴沉默许久。
所以,两清什么的,只是他误会了?
感受着略微缓和但仍不可避免压抑和尴尬,完全没有此前那种醺醺然的、置身其中就要心跳加速的氛围,鲤伴生平第一次那么后悔。
看两眼艾修已经恢复黑色的头发和眼睛,属实郁闷得不轻。
鲤伴无奈安抚艾修:“没事没事,没吓到你就好。
快睡吧,天都要亮了。”
所谓时机未到,再强求反而会事后尴尬。
不过……鲤伴想到艾修脖子细嫩的口感,还有当时他的反应,唇角意味深长的弧度一闪而逝。
被咬喉结都没有厌恶,艾修至少不像对男性的亲近有太强的抵触。
这样他就可以循序渐进地试探,让这人慢慢习惯他,习惯他的血,他的更亲密的接触。
刚才那种程度,说不定才是最合适的呢?
艾修将被褥从空间里拿出来,低头看到榻榻米上溅出的血液,慌乱地抹了把唇角,些微血色在指腹化开,有些尴尬地回头看向鲤伴。
黑发青年已经恢复从容随性,衣领上同样有些血迹。
比较少,大概是他的血溅在艾修身上之后,自己又咬艾修时候沾染上的。
又想起刚才发生的事。
俊美半妖和寻常都不太一样,金色眼眸带着浓郁的侵略性,有些凶但又异样的让人移不开眼。
“再去泡个澡吧?身上都是酒味,清醒着这样可睡不下去。”
温泉的水汽一定阻挡了视野。
艾修垂眸向下避开了鲤伴的视线。
鲤伴似乎轻笑了一声,忽然指了指艾修的耳朵尖:“这里也有哦。”
那是很小的一个血点,在少年白皙的皮肤上像一颗朱色的痣,说不出的好看。
艾修手指沾了水擦了擦,又想到当时那个姿态,头发上说不定也有,撩着水把头发也搓了搓。
缩在被褥里,鲤伴已经睡熟,艾修却睁着眼睛毫无睡意。
外面隐约传来拖沓脚步声,应该是那堆妖怪里有人醒来,翻了个身隔着一段距离看着已经睡着的鲤伴。
只要闭上眼睛,鲤伴的眼神就要出现。
那是洗浴时候他不经意看到的,过分温柔的注视,或许是雾气缭绕,竟然近乎缱绻深情。
有个词叫疑邻偷斧,他觉得自己这会就是处于这个阶段。
当他怀疑一件事,再去带着这种怀疑去思考线索,就要觉得处处都是端倪。
但真要找到什么证据却是没有。
鲤伴一直很守礼,偶然勾肩搭背也是最正常的那种,从不存在什么刻意的接近行为。最亲密的时候,也就是给他吸血的时候了——但那是他主动,这种需要上口的事本身也不可避免。
……或许是可以避免,只是胳膊的话应该就要好些。
但回想起此前有一回鲤伴支着下巴垂眼,含笑递出手腕看他张嘴吸咬时候的样子,似乎也好不到哪里。
然这些不含有别样的情绪。
艾修又想起一句话:世界上最大的错觉,叫我觉得他喜欢我。
会产生这个错觉的如果不是自我感觉太良好,大部分还是因为他本身对对方存在一定好感。
与其说‘我觉得他喜欢我’,不如说‘我希望他是喜欢我的’。
艾修心乱如麻。
天刚蒙蒙亮才睡过去的艾修睡着之后也没怎么安稳,再醒来脑壳都有点疼,给自己刷了一把反转术式才好些。
鲤伴已经在他睡着的时候出去了。
艾修起身抓了把头发出门,看到庭院里小猫两三只的宿醉妖怪,经过昨天一起喝酒玩闹,哪怕仍旧不熟悉也多出些亲近,妖怪们热情地跟他打招呼。
艾修笑着问好,顺便问洗漱的地方。
“我带您去吧!”
只有人膝盖高的小妖怪高兴小跑在前面领路,带他找到一口井。
正在洗头的少年模样的妖怪看了艾修一眼:“眸遮大人早上好。”
相貌也算俊俏的妖怪一头金色的头发,只是此刻将自己头抱在身前搓洗的姿势……乍一看还是挺惊奇的。
周围其他零散的妖怪也友好出声。
艾修一路上受到不少问好,搞得仿佛记忆里领导巡查,学生见到个成年人就得喊老师好,只不过这次他代入的领导。
虽然有些莫名的尴尬,但,奴良组这些妖怪都还怪有礼貌的。
“早上好。”艾修挥手回应。
不经意侧看到还在以奇异姿态打理自己头发的妖怪,确定对方头和身体之间是真的没有脖子,其实他昨天晚上就注意到这只妖怪。
主要是好奇他明明没有脖子却还能吃饭喝酒,甚至还能喝醉,难道他咽下去的食物和酒水都是直接连通出现在胃里的吗?
不过相比生物类的妖怪,亡魂化为的妖怪本就要奇异一些。
艾修舀着冰凉的井水扑在脸上,仍有些昏沉的脑子清明起来。
首无没忍住眼神瞟向艾修。
他醒来是比较早的,起身看到身边一堆东倒西歪却没一个留守防备的妖怪整个吓出一身冷汗,赶紧将能叫醒的妖怪摇醒警戒。
好在妖力强盛的妖怪不至于真的全然醉死过去。
滑瓢不以为然地打了个哈欠继续躺,还记得在睡之前安慰下属:“鲤伴心里有数,他不在这边肯定就是安全的。”
果然,有妖怪偶然走超一定范围,再想回来就回不来了。
连着好几个不信邪的妖怪一律被挡在外面,其他人才恍然。虽然他们看不到,但哪怕他们不起来大概率也是安全的。
奴良组里没有这样能力的妖怪,大家稍微想了下就明白过来是艾修。
这让一众本来对艾修好感就不低的妖怪更加尊敬他,换做樾和狸刑,就算不会无礼也没这么热情。
鲤伴被这么早叫起正是因为奴良滑瓢昨天那句“跟二代目交接”。
奴良组管理的地盘不算小,还处于逐渐发展的阶段,事情属实不少。距离远的干部们大多要尽快离开,交接当然就要抓紧。
预计之后几天鲤伴都会很忙碌。
大概是为了报复他之前甩锅出走,滑瓢说卸任就是真卸得干干净净,一大早醒来就不知道溜达去了哪里,找都找不回。组中那一团乱麻当然全归了鲤伴,让他体会到什么叫风水轮流转。
艾修同情了他三分钟,被好客的奴良组妖怪带到奴良组旗下的街道和店铺所在。看起来比人类和银杏岛的集市还要热闹些,行走在路上的、店里的各样妖怪让他目不暇接。
樾跟上来还想着给老师说自己的领地,想将人忽悠到自己的地盘,结果看到奴良组的情况,瞬间觉得——输了。
奴良组地盘有吃有玩有娱乐,一片繁华,相比之下,她的领地上真就完全是一群妖怪占山为王。说难听点就是茹毛饮血,大多都还在住岩洞,靠打猎为生。
和奴良组一比就是城市和乡下。
她隔壁的狸猫一族跟她大差不差,总归他们都不怎么见人,妖怪又都皮糙肉厚的,根本没什么物质需求。
想到银杏岛现在的管理举措,老师更偏向哪边都不用思考。自己空有那么大地盘,但老师跟着她说不定还要过苦日子。
樾有些焦躁地抓坏了艾修一件羽织,更垂头丧气了。
艾修安慰她:“没事没事,只是小口子,随便绣个什么图案就看不出来了。”
但樾仍旧心情不好,路过一家布料衣铺的时候艾修就走进去。
一进入就看到顶着狰狞复眼和口器的蜘蛛妖怪缩成一团,正专心致志地用自己八只手织布绣花;相貌可爱透着妖异的蚕妖看到他们,抬头困懒招呼:
“欢迎…”
这个蜘蛛妖加蚕妖的组合,鲤伴似乎曾经提到。
“我想把衣服补一下,另外听说这里可以现做衣服?”
蚕妖来了精神,一来就这么问显然是个大主顾:“可以,当然可以。这边什么款的衣服都有标准版式,您可以先试,我丈夫为您现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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