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牌位上刻的字需要请你辨认一下。”
勇哥难以置信地看向他,“神父!这是一个牌位!一个被红布盖着,被红线绑住的牌位!”
路德犹豫一下,“所以?”
勇哥汗颜,这屋里每一分空气都在警告他们,牌位是绝对不能动的致命存在。向来敏锐的神父怎么突然迟钝了。
他抓住路德的肩往外推,马上就要考完了,咱们赶紧走吧。
路德闪身躲过,他就是来让勇哥辨认牌位上的文字的,这就走了算怎么回事。
他这一闪不要紧,勇哥脚下又是一滑,眼看着就要扑到牌位上。
“诶,嘿!”勇哥腰腹用力,硬生生在空中转了个角度,堪堪躲开祭台。
勇哥看着越来越近的脏污地板,还能分神庆幸自己没有撞翻祭台,“幸好~”
地板并不像想象中的坚硬,软绵绵、湿哒哒的像是铺了地毯又被水泡了几天。
而这就意味着,地板非常的滑。
勇哥以手撑地,手掌刚落地就滑向一边,使他的脸正面着地,浓烈的鱼腥气差点把他熏晕过去。勇哥懵逼地向旁边滚去,正好撞到刚被他躲过的祭台桌子。
“吱呀~哐当!”
勇哥被撞得眼冒金星,隐约觉得有个黑色的柜子迎面砸来。他条件反射地抬手挡脸,预想中的疼痛却没有落下。
细微的清爽香气拂过勇哥鼻尖,他将眼睛睁开一个缝隙,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柔顺的银白杂色长发。长发间隐约坠着一条银链,银链的尽头是一条横贯眉眼的长疤。
银链微响,长疤下幽深的黑眸看过来,淡漠地像是万年深潭。
“起来。”
“啊?哦!”犯怔的勇哥如梦初醒,捂着头想坐起来。因为地面实在太滑,他试图扶住墙壁借力。
路德直腰扶正祭台。
勇哥坐在地上喘息,看着手里的东西发昏,“这是什么?”
他将东西举到眼前,好像是红色的布条,滑滑的,有些湿。
嗯?
嗯!
勇哥慌乱地将东西朝祭台扔去,本来还有一角盖着牌位的红布被他这样一扯全都掉下来。
“啊!!!!!”勇哥捧着掉到手中的牌位大叫。
“闭嘴。”路德在他面前打个响指,嘶吼声戛然而止。
路德:“红布我昨天就拆了,就是因为看不懂牌位上的字才叫你来。放心研究,牌位没有危险。”
路德:“冷静了就点头。”
勇哥嘴巴无声的开合,额头溢出汗珠,微微点头。
路德又打了个响指,“放心。”
勇哥机械地低头看向怀里的牌位,上边的文字与103和069说的外语是同一种文字。
“吾父吾主,以身殉道。十年魂归,七教共主。”
“1992年4月18日 15:30”
勇哥越念抖得越厉害,他恍惚看到牌位逸散出黑气,那黑气紧紧勒住他的脖子,迅速剥夺了他的氧气。
“坏!”路德抛出胸前十字架,口中念念有词,十字架在他手中化为利刃割断黑气。
黑气被割断的部位像水一样散开,而后又凝结到一起,继续勒住勇哥的脖子。
勇哥脸色涨紫,眼珠上翻。
路德只恨手边没有圣书,他握住十字架划破手掌,就着血迹在掌心写下箴言,迅速握住黑气。
黑气像一条被捏死七寸的巨蟒,松开盘踞的身体在空中扭动,无声的嘶吼几乎震碎了两人的耳膜。
路德擦掉从耳朵流到下巴上的鲜血,拉起昏迷的勇哥往出口跑。
“休走!”
黑气变得更加暴躁,它在空中蠕动纠结成一团,细看之下竟像一个人形,一旦有了这个认知,那嘶吼声听起来也越来越像人声。
路德听不懂他的鸟语,也不想听懂,可明明不到20平的房间,他怎么都跑不出去。
西北角堆积的头颅随着嘶吼声震动起来。
“哗啦哗啦。”震动中,奇形怪状的头颅纷纷转向。一双、两双、三双......无数双眼睛齐齐看向入侵者,露出诡异的红光。
勇哥哼唧着醒过来,睁眼就看到一个身体是三角形,双腿向上长的妖怪。那妖怪胸前的两个洞里发出诡异红光,不管他怎么自动都死死锁定他。
不到片刻,勇哥又吓昏过去。
路德手握十字架看着黑气和他身后蓄势待发的贡品,向来冷静的眉头微微蹙起。
“不过是一群没脸的家伙。”路德抹掉从耳朵流至下巴的鲜血,狠狠甩到地上。
被鲜血溅到的贡品发出“滋啦滋啦”的腐蚀声。
话音刚落,黑影嘶吼声突然高亢,贡品们突然复活,接二连三飞袭过来。
路德将勇哥扔到门边转身向着屋内冲去。
那些祭品提线木偶般冲杀过来,冲在最前面的是一只丑陋的羊头。长着短毛的黑色皮肤层层叠叠垂坠下来,下唇外翻露出肮脏的粉色内壁,它的眼睛长得太过靠外以至于看起来像长在太阳穴上,黑色竖瞳几乎被下坠的眼皮全部遮挡。
这种形象路德在圣书上见多了,他条件反射地抬腿将羊头踢开,再闪身躲过紧随其后的兔头。
腾转闪避间,冲过来的祭品越来越多,原来堆放处的地板都露了出来。粉红色的血水在房间西北角形成一汪水潭。
“喂!”路德堪堪躲过一大波袭击,跳到被糊死的窗户上,转身透过密密麻麻的头颅看到捡起手机往外跑的勇哥。
终于找到门的勇哥毫不犹豫地逃命。
路德在窗台上稍作休整,喘着粗气对勇哥喊:
“小心开的不是来时的门!”
第13章 副本1 无限培训班8
路德对勇哥的逃跑并不惊讶,他对这种事早就习以为常。
现在的形势没给他太多追忆往昔的时间,不过一句话的时间那些丑陋腐烂的头颅已经逼至眼前。
路德用力蹬到糊死的窗户上,借力跃到半空,踩着满屋的祭品向前冲去。
他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两桶透明液体,随着他的步伐全都洒了出去。
祭品们是被操纵的死物,纷纷撞到窗户上,发出“咚咚”的声音,像是巨大的冰雹砸到玻璃窗上。
这些祭品在这至少放了三四天,很多已经或正在腐烂,鸡头之类比较脆弱的东西直接在窗户上撞成一滩血泥。
听到玻璃碎裂的细微声响,路德翻身跳蹲到祭台上,一脚踩在牌位上,对黑气做出挑衅的动作。
黑气被成功激起怒气,大吼一声,再次发动祭品攻击。
这次路德轻松很多,他如法炮制,不一会儿满屋的墙上糊了厚厚一层夹杂着白色碎骨的黑红色。
在祭品剩下不到三分之一后,袭击路德的祭品突然停止,掉到地上。
就像它们本应该拥有的死样子。
路德也停下脚步,借着空当调整呼吸。
“咳咳。”十分呛人的空气被毫无防备的吸入肺中,像是有炸弹在肺中炸开一样,让人疼痛无比。
就在路德剧烈咳嗽的时候,身后的门被用力打开又关上,一个狼狈的身影靠坐在门后狠狠喘气。
“呵.咳咳咳咳咳咳。呸呸呸。卧槽这屋有毒!”这狼狈的身影不是别人,就是主播勇哥。
路德咽下蔓延到肺里的腐蚀感,笑着俯视勇哥,“这趟直播打赏不少吧。”
主播勇哥惊恐地看着路德,他逃出房间后就遇见一个庞然大物,被追着在教学楼里夺命狂奔。他试图冲进教室躲避,却没想到屋里没有他的同学,只有更致命的怪物。
勇哥在教学楼里上蹿下跳的逃命,完全没注意又回到了这间屋子。
不对,他没记错的话那间屋的墙面是灰白色,这间屋子是黑红色的,这俩不是同一间。
难道这个房间也能让人产生幻觉?
路德没空给他解释,这间密闭的屋子里除了最初的腥臭,又多了沼气味和酒精味,他必须赶紧离开。
主播勇哥自知刚才的举动招人恨,别说是神父了,就算是圣父都恨不得杀了他。
但眼前的神父如此冷漠,大概率是假的。
算了,先歇会儿吧,他快要虚脱了。
勇哥靠在门上大口呼吸,正被呛得泪流满面时,有什么东西咕噜噜撞到他的脚底。
他条件反射地收回脚,就见那东西没了支撑又向这边滚过来,直撞到他蜷起的膝盖骨才停下。
勇哥终于擦掉了泪水,撞击膝盖的声音也顺着骨头直传到大脑。视网膜与耳膜同时聚焦到眼前的东西上,生物电信号在神经元间撞击爆炸,震的他“噌”地一下嘣了三尺高。
“它...它它它!”勇哥落地时正好踩到滚过来的猪头,啊啊叫着拼命往后缩。但他本就在门边退无可退,只能眼睁睁看着猪头数次被他的膝盖撞开,又再次滚回来撞到他的腿上。
勇哥感觉自己已经死了,他的脑子已经被炸碎到无法使用,可眼睛却能在黑暗的房间里看清脚下的一切,猪头腐烂的猪鼻子、猪耳上蠕动的白色米粒、突然转向他的黑眼珠,以及……正从眼珠中钻出来,半边身子在外悬空蠕动的白色软条。
啊啊啊啊啊啊!!!!!它活了!!!!!!勇哥的内心疯狂嚎叫,感觉猪头已瞬间冲到他眼前;一晃神猪头还在脚边,片刻后又冲到他眼前。
一下下狠狠撞击着勇哥的脑子。
他被吓得贴紧门框,好像已经经历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一声突然的咆哮将勇哥从幻想中拉出。勇哥这才意识到反复冲向他的猪头只是停在脚边,一动未动。
他刚想松口气,这次猪头真的动了,它像他的幻想一样飞冲出去。
勇哥视线追着猪头看去,就见无数或完整或碎裂的头颅冲进黑气中。有半块头骨后缀着红黄色筋肉,筋肉的另一端连着一颗眼珠;还有皮厚的牛头,内里的骨肉已然全碎,兜在牛皮里像浆糊一样晃荡,偶尔会有一些从颈部的切口处洒出来。
“啊啊啊,呕。神父呕…救我!!!呕……”勇哥四肢并用爬向神父,妈的管他真的假的,总比这怪物强吧!
路德躲过勇哥蹦到祭台上,手上沾满血渍,只能拱起手背推眼镜,声音温柔又冷漠,“愿神保佑你。”
话音刚落,他停留的祭台瞬间被砸成碎片。
勇哥瘫坐到地上,惊恐地看着□□由碎骨血肉组成的手臂,□□流出一滩黄汤。
黑气被路德戏耍半天,竟直接略过了勇哥,带着暴涨的怒气转身去追路德。
路德没像之前一样左避右躲,竟然直直站在黑气身后,手里拿着一个打火机。
“吼!!!”黑气不懂他手里拿了什么,只凭着本能冲杀过去,势要将仇恨对象砸成肉泥!
“嚓。”
骨节分明的拇指在打火机的滚轮上一拨,一个火星从摩擦处窜出来,在它消失前又窜出几个火星。按照以往来讲,火星很快就能点燃滚轮旁边的气口,汇成火苗在气口上舞动。
可这次和以往不太一样,第一个火星刚跳出来,竟直接燃起无与伦比的巨大火光。
哇哦,酷!
火苗受到鼓舞,迅速收集身边所有能够作为燃料的东西。这些烂肉里有沼气,那些碎骨上浇了酒精,墙上这层肉泥也太好烧了!
火势迅速在房间内蔓延,很快便烧到了黑气用祭品构建的躯体上,甚至因为火焰蔓延地太过迅速,直接在它的躯体内引起了小范围爆炸!
“吼!!”黑气在火焰中乱舞,像一个浑身是火的怪兽。它才被祭祀了3天,根本分不清愤怒与痛苦,只记得要砸碎眼前的苍蝇!
由于火焰的缘故,呛人的沼气和酒精味变淡,倒多了些蛋白质燃烧的饭香。
路德看着四面火光,将手放在鼻子下嗅了嗅。
烤肉味真香啊,可惜这些肉都是放烂了的。
玻璃在大火中发出碎裂的声音,路德再不迂回,一路跳到窗户前站定,只在灼热的火焰旁等着黑气冲杀过来。
“轰隆,咔!”
经受住无数次祭品撞击的玻璃,终于承受不住高温与强力的双重攻击,裂成无数碎片。
路德第一次进入房间就注意到这个被糊死的窗户,屋子虽摆放着祭台却连一根蜡烛都没有。
这说明被供奉的东西非常怕光。
他从诡异开始发疯就在想办法打碎玻璃,却不想玻璃这么结实,祭品撞了这么久都只有一点裂纹,所以他只能再添一把火上来。
幸亏玻璃像他预计的一样在极度高温与强力的双重攻击下碎裂,否则他真是对这玻璃没辙了。
正午的阳光从没有玻璃的窗户铺洒进来,被烈火烧了半天还能攻击的黑气片刻间消失无踪,房间终于安静了下来。
“哗啦,哗啦~”
出乎预料的是,从窗户里涌进来的不止阳光,还有咸湿的海水。
因为房间是倾斜的,所以海水只淹没了西北角的地板,大概占房间的一半。
不过也幸亏有海水进来,轻而易举地将火焰浇灭。
层层叠叠的海浪声让人疲惫的精神放松下来,路德将牌位折成两半扔到窗外,对着难得的阳光用力抻了个懒腰,终于长舒口气。
“走吧,说不定还能赶上下午的考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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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历过两天的适应后,第三天的培训班平静了许多。学员们已经摸清了规律,只要他们踏踏实实考完七次,保证绩点不扣到0就可以逃出去。
实话说,就算每天都因为成绩差扣绩点,最多也只会扣除70。
除了长相诡异的老师,整个培训班最可怕的,只有被蜥蜴人单独补课这件事。
这两天被带去单独补课的学生都变成了木偶,他们双目泛白,整天坐在座位上抄书,对学习以外的事情毫无反应,就像一个个学习机器。
这些学习机器看起来比面具老师还瘆人。
但每天只有倒数第一这么倒霉,他们只要保证自己不是倒数第一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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