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疏发现情况比他预想的要好,正准备退出论坛,不小心触碰到了一条链接,页面随之跳转。
瞬间,新世界的大门在秦疏面前打开。
不过是几个小时,竟然连他和陈尚的小作文都有了。可能是怕被封,小作文写得挺含蓄,充分体现了华夏语言的博大精深,可校友们的眼睛就像X光,骨子里是什么早就看透了。
还有一群人在下面喊着:太太,饭饭,饿饿~
秦疏有些看不懂,大体也能猜得出来。
他赶忙叉掉了这一页,发誓再也不逛学校的论坛。
就在这时,一个跳动的小图标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他怕又有什么古怪,问楚良明:“这是什么?”
楚良明看了一眼:“哦,可能是系统消息,一般都是论坛规则什么的,没什么用,像你第一次进入,就是‘欢迎加入A大论坛’之类的话。”
楚良明随手给他点开,看到里面的东西,愣住了。“卧槽,哪位高手拍的啊!这氛围感也太强了吧!”
梁卫东被他的话吸引,凑过来一看,肯定道:“应该是P过了,别说,你俩站一起还真挺登对。”
如果说秦疏是沉寂千年的寒潭,那么陈尚就是开到荼靡的牡丹,嚣张到夺目的好看,却没有丝毫的女气。两人站在一起,真的是挺养眼的。
这一刻,梁卫东忽然有些明白为什么会有腐女这种生物了。
两人对室友忽然出柜接受良好,只要不朝直男下手,他们还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
他们看的是一张照片,画面中,两人面对面站在一起,秦疏牵着陈尚的手,微微低头。陈尚另一只手的指节夹着一根烟,放在脸侧,烟雾做了氤氲效果,让画面多了几分朦胧,两人视线交缠,看着就不清白。
拍照的人站点比较低,两人的身形显得格外修长,构图十分有技巧,对周围的人群做了虚化,更绝的是,照片还把秦疏的眼镜P掉了。
秦疏当着两个室友的面,面不改色地将图片保存。
楚良明和梁卫东对视一眼,看来他们不用担心什么强取豪夺的戏码了。
楚良明冲着梁卫东挤眉弄眼道:“东子,你可能不知道,你还算是秦疏半个媒人呢!”
楚良明很有些话痨属性,不用催促,就将那天图书馆的事儿说了,并总结道:“秦疏刚要找个好看男的,当晚就遇上了,这叫什么,天赐良缘哪!”
楚良明说完又反应过来,那天梁卫东和女朋友分手了,他在这说什么天赐良缘是在往人伤口上撒盐,赶紧又东拉西扯地说起其他的。
秦疏手机来电,他拿起手机去门外接电话。
“我到家了。”陈尚的音色和平时不大一样,轻易地就勾动了秦疏并不遥远的记忆。
“嗯,到家就好。”
秦疏惜字如金,陈尚生怕这个棒槌下一句说出什么早点休息之类的话,只好主动挑起话题,“今天的事儿,会不会对你有什么影响。”
秦疏脑海中不期然蹦出了“饭饭,饿饿”,语气却依旧沉稳:“不会。”
“你导师那边会不会有问题?”
秦疏反映了一会儿才明白他的意思,陈尚是担心导师会因为他喜欢男人对他区别对待,回了一句:“古代文学,不是单纯的文学,还包括文化史和思想史。而且,我师父在魏晋文学方面成就最大。”
龙阳之好,自古有之,汉魏六朝是同性恋发展的第一个高峰期,而从明代中晚期到清末是中国历史上第二个同性恋盛行的时期。秦疏上辈子就生活在第二个时期,真不觉得喜欢个男人有什么特别的。
秦疏也注意到了现在谈同色变的情况。他在查阅资料后才发现:原来是因为西方某教的传入,才给同性之恋套上了原罪的帽子,民国时期又发布了一些相关的政令,同性之间就是悖德,见不得光。
到了现在,虽然整个社会的大环境开放,可同性恋却仍然是小众的。
秦疏不会在意,师父如果在意,大不了他不念研究生了。不过,他敢肯定,师父是不会介意的。
“魏晋风流”陈尚还是知道的,知道不会对秦疏造成不好的影响,两人也就没有了后顾之忧,陈尚心情更好了些。
就着这个话题,陈尚问他:“我就知道个分桃断袖,你给我多讲讲呗!”
秦疏:“这个其实还挺多的,‘山有木兮木有枝’就是对同性的表白。”
陈尚闻言,“你都没有对我表白过!”
秦疏听着对面人的明显放缓的呼吸,似乎能够想象得到他期待的样子。他打开窗,想要驱散上涌的热意,几次想要开口,却还是说不出口。
沉默蔓延,陈尚虽然有些失望,还是给了他台阶:“知道你是个锯了嘴的葫芦,算了,这次放过你。”
陈尚这样说,秦疏却忽然有些不忍心了,更亲密的事情他都做了,占了人家便宜,难道还不能说两句好听的话来满足他吗?
“愿为比翼同飞鸟,不离不弃永相随。”秦疏说完后,半晌对面也没有声音,他奇怪道:“还在听吗?”
“秦疏~”
“嗯?”
“我不会放过你的!”
“……”
等到秦疏挂了电话,寝室的灯早就熄了,再一看时间,都已经快到12点了。
回想刚刚两人聊得话题,几乎全是废话,有用的内容几乎没有。
说着这样没营养的话,不知不觉地就聊到了现在,难怪陈尚会把这种行为称之为煲电话粥,秦疏受教了。
秦疏严格的作息就这样被打破了。
……
周六一大早,秦疏起床后直奔家属区。
之前早就约好了,今天去导师家吃饭。
贺敏方有个十分接地气的爱好——逛菜市场,他们这些当徒弟的总不能吃现成的。
李隋英和简行甲是贺敏方带的两个博士生。
师姐给他们三个拉了个小群,商量好早晨陪着师父一起去菜市场。这里面也有提前沟通感情的意思,秦疏自然不会拒绝。
师兄简行甲是个典型的白面书生,文雅温润,戴着一副金丝边的眼镜,学者风范十足。
他本硕博都是在A大念的,现在正担任A大的助教,学校承诺,只要他博士毕业就是讲师。如今有妻有子,未来可期,算得上是人生赢家了。
李隋英别看是研究古代文学的,身上一点儿古典气质都没有,性格十分跳脱。这人对语言的艺术掌握满级,有关沟通的事情导师都会交给她。
秦疏是三人里面年纪最小的,一见面就受到了热情欢迎。
“秦师弟,可算是把你盼来了。”
“秦师弟,欢迎!”
贺敏方笑呵呵地给他们介绍:“你师姐之前在Y省跟一个项目,刚回来没几天,行甲现在带大一的课,你们见过没?”
秦疏叫了人,“我听过师兄的《美学概论》,受益匪浅。”
“什么时候的事儿,我竟然不知道。”简行甲十分意外,他没想到秦疏还听过自己的课,顿时对这个小师弟好感倍增。
李隋英很有几分颜控属性,“如果不是看过你在C刊发表的两篇论文,我都以为师父是看脸招徒弟呢!”
贺敏方笑得开怀:“你师弟可是有真本事的,还好我下手快,要不然你们哪有这么帅的师弟,秦疏可是文学院的招牌呢。”
简行甲在一边补充:“是高冷男神,大一的小姑娘迷得不行。”
师徒四人闲谈几句,溜溜达达地就去了菜市场,出乎意料的,简行甲竟然还是个厨艺高手。
贺敏方抱怨道:“小秦你是不知道,自打收了你师兄,我胖了有二十斤,行甲手艺是真不错,今天让他露两手。”
李隋英不客气道:“师兄说今天这顿饭他包了。”
简行甲:“师父给我们找了一个这么出色的师弟,我肯定要好好招待的。”
几句话的功夫,各人的性格都摸得差不多了。他们对秦疏的高冷有了新的认知——谨言慎行,少说多做。年纪是小了点儿,却十分沉稳可靠。
菜市场距离家属区并不远,奈何贺敏方是真的喜欢在里面溜达,还请几个嫡传弟子去路边吃了顿早餐。
等到他们回去,都已经九点多了。
门铃响,是一位面容慈和的女士开的门,她和贺敏方给人的感觉很像,秦疏猜测,这应该就是师母了。
秦疏跟着师兄师姐叫了人。
“小秦啊,可算是把你盼来了,我早说让你来家里,你师父偏要等隋英回来,快进来!”
李隋英耍宝:“小师弟来了师母就看不到我了,真是有了新人忘旧人哪!”
师母:“这就讨伐上了?可不敢忘了你!”
贺敏方也跟着打趣:“放心吧!你师母向来是喜新不厌旧的!”
对门听到热闹,开门查看。
看到他们一群人挤在门口,调侃一句:“老贺,什么日子啊,怎么这么热闹?”
“哈哈哈,师生见面会。”
那人打眼一看,目光定在了秦疏身上,“这就是你说的那个小徒弟,果然是一表人才呀!不比电视上的明星差。”
里面的人听到这话,也出来看秦疏,看到人后顿时眼前一亮,热情道:“小伙子有对象没?”
“去去去,管管你家这位,孩子第一次上门,可别把我徒弟吓跑喽!”
此话一出,又是一阵哄笑。
第9章 乖张二代的学霸老攻9
秦疏自然不会看着师兄师姐在厨房忙,虽然他没做过一顿饭,可自认智商在线,打打下手还是可以的!
结果,刚进厨房就被联手赶了出来。
李隋英挡在厨房门口:“厨房就这么大点个地方,你一看就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可别进来添乱了。”
简行甲也跟着附和:“洗菜择菜有保姆阿姨,切菜有隋英,你第一次过来,去陪师父师母说说话。”
“来吧,小秦,看看你师母的佳作。”贺敏方在外面招呼道,“厨房有隋英和行甲,你想帮忙,以后有的是功夫。”
秦疏无法,被师父拉进了书房。
师母邢兰是个小有名气的画家,眼下让他欣赏的是一幅牡丹图。
“年纪大了,像你们一样年轻的时候喜欢小清新,现在反而喜欢浓墨重彩。”话是这样说,邢兰自己对这幅牡丹图还是很满意的。
秦疏看着眼前这幅图,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水墨画,在构图的时候加入了很多现代技法,色彩秾丽。
牡丹花开重瓣,自李唐以来就是繁荣与富贵的象征,邢兰的这幅画很好地诠释了这一点。
秦疏沉吟片刻,“师母这幅水墨牡丹图勾勒出了牡丹的婀娜多姿和优雅的气质。
通过淡墨重彩的手法表现出了层次感和质感。墨色深浅的层层叠加,形成牡丹花朵的立体感和繁复的花瓣纹。
适当的灰调和明暗的对比让花瓣十分立体生动。花朵虽然繁复,但“之”字形的气脉把各个分散的部分贯穿起来,构图精致、平衡,突出花开富贵的主题。
搭配适当的枝叶,画面效果十分和谐。”
邢兰没想到秦疏竟然对国画还有研究,说的头头是道,顿时对他更喜爱了几分。
交谈时,得知他还会书法后,说什么都要让他留下墨宝。
秦疏无奈,只好答应。
狼毫蘸满墨汁,笔走龙蛇,“花开富贵”四个大字跃然纸上。
秦疏这一笔手书将两人都惊到了,邢兰看着丈夫,“老贺,你可真是捡到宝了。”
贺敏方顿时来了兴致,对着四个大字连连赞叹,就这一手字,堪比国手,没想到秦疏不仅是天才,还是全才。这要是让书画界那些老家伙看到,保不齐会到他手里抢人。
贺敏方一高兴,提笔写了一首《春堂牡丹》:
云锦吐芳菲,倩影入窗明。
花香袭人醉,露滴乾坤清。
写完后将笔递给了秦疏,“你也来一首!”
秦疏以为这是考教,跟着写了一首《斗芳菲》:
国色天香斗芳华,娇妍欲滴胜群葩。
含苞待放凝玉盏,盛开如锦绣云霞。
贺敏方哈哈大笑:“‘含苞待放凝玉盏,盛开如锦绣云霞。’妙啊!妙啊!!”
这一声吸引了李隋英的注意力,她菜也不切了,跑过来看热闹,然后就被师父招呼过去:“隋英,过来,看你师弟写得怎么样?”
李隋英用她在古典文学方面多年深耕的功力将之好好夸了一通,然后就听师父说:“那你也来一首。”
李隋英欲哭无泪:“师父,你可饶了徒儿吧!”
邢兰在一边解围道:“随便写一首打油诗也成。”
李隋英赶鸭子上架,磨磨蹭蹭写了一首《牡丹花赞》出来:
牡丹花开似玉盘,婀娜多姿展娇颜。
傲立花丛如神女,倾国倾城人人赞。
贺敏方看着那一堆的花,和那笔有如蚯蚓爬的狗字,恨铁不成钢,痛心疾首道:“去,让你师兄过来。”
李隋英如蒙大赦,临走还不忘给秦疏一个“你害苦我了”的眼神。
秦疏不为所动,李师姐学艺不精,错不在他。
简行甲一脸蒙逼地进来,手里还拿着锅铲,十分有居家好男人的气息:“师父,隋英说你找我?”
贺敏方对这个徒弟还是十分看好的,“今天咱们师徒四人以牡丹为题,各赋诗一首,现在,就差你了。”
简行甲看了眼旁边的墨宝,就知道哪个是师妹写的了,和师父、师弟的相比,简直惨不忍睹。简行甲这人有些文人包袱,他写诗凑合,毛笔字却是上不了台面的,随手取了一支圆珠笔,也写了四句:
花开时节落春雨,雨尽风吹小园香。
香衣鬓影丽人舞,舞杀春色秀乾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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