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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头白发，在雪地里走得很慢，如果身边还要一个人才搀扶的话——
边淮飞快地偏头笑了一下，再度回过头来时那点儿笑意还没散尽：“才不像呢，既不是孤寡也不是老人。”
“不过确实不是很方便。”三言抬起手点了一下他的脸颊，“牵一下吧。”
“唔，好的！”边淮点头，伸手牵住了三言的手。
他的手上虽然戴了手套，但这种根据手型定做的十分贴手的皮质手套并没有一点御寒效果。
手套冰凉，几乎没有一丝温度。
可给边淮心疼坏了，他双手交叠着握着三言的手，温暖的掌心隔着一层手套不停地搓，试图将他的手搓热。
纵使什么话也没说，三言依旧完完整整地感受到了边淮的那份心疼。
其实这算什么，这已经属于是能把他包裹完整的，挺厚的cos服了。
在伞伞还没有做摄影棚的以前，他的每一套图都是出的外景，有在三伏天穿过密不透风的皮衣站在烈阳下，也有在下雪天里穿着露着胳膊脚踝的宽松和服，同时还往脸上身上泼冰凉血浆的时候。
那段时间的他没少被人戏称“反季战士”。
风雪这么大，边淮露在外面的手的温度很快就降了下去，感受着那份温暖一点点变凉，三言刚后悔说出让边淮牵着他时，他的手就被带着塞进了一个温暖的口袋里。
就像当时第一次见面，他将边淮的手裹进自己口袋那样。
手心的温度一点点上升，直至和身旁的人趋于一致。
偏过头，刚想说些什么时，三言看见边淮的另一种手伸进了羽绒服里，偷偷摸摸的也不知道在干什么，反正看起来不是很雅观。
“小淮？”三言喊了一声。
“呼——”边淮的手从衣服里抽了出来，掌心里还多出了一片儿暖宝宝，他单手将它交叠起来，递给了三言，“总算扯出来了，老师我牵不到你另一只手，你握个暖宝宝吧，没有新的了但这还是热的，老师别嫌弃我。”
三言望着他的眼睛，心跳的声音愈来愈大。
真的想吻他了。
“那你呢？”三言按耐住自己的心绪，问道。
“我穿得厚呀。”边淮望着他笑。
明明他露在外面的那张脸已经被风吹得开始泛红了。
暖宝宝被塞进了另一只手的手心，三言紧紧握着它，暖意从手心顺着脉络，一点、一点温暖着整个身体。
“就这儿了！！”已经走到了很前面的杨柳回过身朝着他们招手，扯着嗓子喊道，“你们走慢点不用急，我要先调光！！”
“有你在杨柳对我都温柔多了。”三言没忍住打趣。
“诶？”
“这要是没有你在，杨柳喊得就是‘三言你走这么慢在爬吗？赶紧过来让我试光’了。”三言正经道。
边淮没忍住，“扑哧”一下笑了出声，问道：“老师你经常干这事儿吗？”
“其实也没有。”三言说。
之前出外景的时候大部分时候是他们四个一块儿，小部分时间连翘不会跟着，但不管是几个人他们都是走在一起的，并不会有像现在这样几个人走在前面，把他丢下的时候。
这几个人现在也不是把他丢下，只是默契想着给他和边淮一点点单独相处的时间。
踏着前面三人的脚印，边淮牵着三言走到了杨柳挑选出来的这个地点。
一个算得上宽敞的，满是积雪的一条宽敞的路，左边一整列积满了雪的树，右边是高耸的石墙。
“哇，好适配啊。”边淮感叹。
“对吧对吧！”杨柳端着相机一脸兴奋，“虽然真的挺累的但是我还是更喜欢拍外景一些，棚拍的真实度到底还是差了一些。”
边淮笑了笑，十分真诚地看向了杨柳：“但是不管怎么样，姐姐拍出来的每套图都超级超级厉害。”
他没有出过cos，只知道三言的每一套cos还原度都很高，而三言的每一套图的摄影都是杨柳，这么多年没有变过。
“哇——”杨柳放下相机，捂着相机夸张地向后仰了一下，“我的天呐小淮怎么这么会说话，夸得我都要飘起来了！”
边淮：“是真的，不是恭维的话！”
眼瞧着杨柳看起来都快要变异了，三言好笑地摘下脖子上的围巾站在了边淮的面前，一圈一圈地将他围了起来，只剩一双眼露在外面：“别夸了，再夸下去杨柳都没法儿保持清醒了。”
边淮“唔”了一声。
“这个也拿着。”三言将手中的暖宝宝塞进了他的口袋，“温度低，别着凉了。”
边淮：“嗯嗯！”
三言勾了一下他的手指，又将身上的羽绒服脱了下来抵给了边淮，而后走到了连翘的身边低下头，任由着连翘将那个精致的发冠戴在他的头上，而后，走到了杨柳指定的地方。
除开在漫展偶尔会经过灯阵以外，这是边淮第一次跟着coser完整地看cos拍摄的全过程。
三言pose摆起来，杨柳相机端起来的那一刻，所有人都好似进入了工作状态。
“连翘，三言左边的刘海遮着眼睛了，往外拨一点，左边，再拨一点点，好停。”
“他肩膀上的那个饰品歪了，连翘你帮他调整一下。”
“伞伞，你去后方试一下雪地够不够厚，看刀鞘能不能插进雪地里，要是插不进去你找个石头把它抵住让他立起来。”
“别立得那么正啊斜一点斜一点，你又不是在上香！！”
“伞伞抓着他的衣服衣摆往左边甩，甩完就跑，跑快点。”
“三言看我，不要眨眼，三、二、一，好别动，再摁两张。”
“你头转过去，等会我喊到一的时候你回头，三、二、一，再来一次，转头。”
这几个人就是有条不紊的一个团队，连翘按照杨柳的指挥去摆弄三言的头发，替他调整衣摆或者衣饰，伞伞摆弄道具的位置后，再度回来举着反光板从善如流地调整位置为三言打光。
虽然边淮一直都知道三言cos成片每一套图都能惊艳到他绝非是三言一个人的功劳，但这会儿目睹着拍摄现场时他才知道原来一张成品究竟要经历多少。
一个动作摄影要摁无数次快门，一个衣摆扬起的角度后勤要挥舞跑开来来回回无数次，甚至……
他看到连翘从那个他不知道放了什么的纸袋里掏出了一根胶棒和一个打火机，打火机里窜出的微弱火星一点点将胶棒融化，连翘眼疾手快地把不慎掉落的衣服饰品粘了回去。
“看着出外景的现场感觉怎么样？”连翘从三言身边回来走到了边淮的身边问道。
“大家都好厉害。”边淮真心夸赞，“我刚刚还在想你的那个袋子里有什么东西，掏出胶棒的时候我都愣住了。”
cosplay说到底也只是一项爱好，一群人能为了这项爱好付出而不求任何回报，真的很厉害。
“何止是胶棒，里面还有针线、备用的小饰品和一些杂七杂八对付意外情况的东西。”连翘将手中那个纸袋张开展示给边淮看。
边淮低下头看着纸袋里各式各样他想都想不到的东西，比如一把钳子，弯着眼睛笑：“哇，我之前都没想过拍cos要准备这么多东西。”
“我们一开始也想不到，这都是一次又一次拍摄总结下来的经验。”连翘说，“几年前我出cos的时候零零散散的小饰品多，我动作大，一动起来就要掉东西，那会儿跟在旁边帮忙的三言一路走一路捡，捡了一口袋的小东西没办法安回去，后来杨柳给我把那些配饰P上去的时候都抓狂了。”
边淮看向她：“噫，那你现在是没有出cos了吗，我好像看你微博都没看到过你的正片诶。”
“不太出啦，年纪大了折腾不动，现在已经转战幕后给别人化cos妆和做假发了。”连翘说，“以前杨柳和伞伞也出cos，现在也都变成了幕后人员，只有三言还在出，不过工作后频率也低了很多，忙起来了不如学生时代那么自由。”
边淮点点头，想起了那个问过三言但没有得到回答的问题：“三言老师是做什么工作的啊？”
“你不知道吗？”连翘有些意外，但很快又反应了过来。
大概是天太冷给她脑袋冻住了，她差点儿都忘了这人不仅仅是一个喜欢三言的小粉丝，而是和三言相亲过的，三言的竹马。
三言在他面前把自己的马甲捂得紧紧的，没有告知过他自己的工作恐怕也是怕掉马。
“我不知道诶。”边淮摇摇头，一脸无辜，“上次想问来着，但是被……”
被一个吻打断了。
边淮没好意思说。
“他工作挺好的，反正是长辈们会喜欢的稳定职业。”身为三言的朋友，连翘自然也会帮着三言捂一捂马甲。
连翘也没给出正面回答，但她说三言的工作是长辈们会喜欢的稳定职业。
他懂了！！
三言的职业其实是需要对外保密的，很厉害的工作！
想到这一点时默默点头，体贴小淮不会再问这个问题让三言老师为难了！
连翘看着他的表情，生怕他抿出来三言的身份，于是连忙转移了话题：“小淮，你觉不觉得正片挺有意思的，有些时候闹些乌龙更好玩了，你记不记得三言之前出过一个音乐番的角色？”
边淮点点头说记得，他并不怎么看音乐番，还是当时看了三言的cos后才去补的番。
“我们当时给他拍那套图的时候才好玩儿呢。”连翘想起来就没忍住笑，“我们几个都没有学过乐器嘛，但那个角色不是个弹吉他的吗，我们谁也没有吉他，又不可能说去找别人借一把真的吉他改色，但为了拍cos买一把吉他然后闲置就又太小题大做了，想了好久，最后伞伞就上网买了个差不多的玩具吉他自己改造。”
边淮望着她，认认真真地听她讲以前发生的趣事。
“然后那个吉他，它真的就是个玩具，背后还有电池，伞伞蔫儿坏，把电池上上去了也不告诉三言，三言拿着拨片拨吉他的时候，那把吉他冒出了七彩的光，一边闪光一边自动播放声音，把我们都整愣了。”
“杨柳笑得相机都握不住，大伙儿凑在一起笑了好长时间才拆了电池重新拍。”
“现在那把吉他还在伞伞的影棚杂物间里时不时给租棚子的人当道具用呢。”
边淮听着连翘的形容，想着那个场景，抱着三言的外套抖着肩膀笑得不行。
“感觉好有意思啊，看正片的时候根本想象不到会有这种事情。”
“是啊，拍cos的过程也是很值得纪念的。”连翘望着还在拍摄的三个人，笑着说，“cosplay真是个了不起的兴趣，能认识这么一堆志同道合的人真好。”
边淮不由得心生艳羡，但又有些失落。
可恶啊他之前也很想很想出cos的！
“说起来，小淮你这么喜欢三言，自己没有想过要出cos吗？”连翘偏头看着他问。
“想过的。”就好像心声被连翘听见了一样，他可惜道，“之前也试过的，但是我也不知道是对假发的哪个部位过敏，戴假发的话额头那里会起红点点。”
“啊……”连翘眨了下眼，“那好可惜，不过——”她眼珠子一转，决定帮自己这个单身多年的老朋友助攻一下，“你有没有看过这部漫画？”
连翘提起的是三言送给边淮的那一套没有结局的漫画。
“上次和三言老师去书店的时候看了两册，然后三言老师送了我一套，但我还没看完。”边淮如实相告，“看了十多册了，有点虐，所以想缓缓再看。”
其实是看到三言喜欢的那两名角色，一个人死在另一个人手上，死后还托人将自己的眼睛送给对方时，哭得太惨缓不过来实在没办法继续往下看了。
“三言之前是想出的，但是没出，他觉得没有CP的话这个角色拍出来效果不会很好。”连翘俏皮地对着边淮眨了一下眼，“小淮要不要和三言搭一下这个CP？”
“啊？我吗？可是我戴不了假发……”边淮的表情委屈极了，天知道他有多想和三言一块儿出cos。
“黑发角色，用你自己的头发就可以了。”连翘张开了自己的双手在他面前比划了一下，“有我呢，这可是——神之双手。”
边淮的眼睛瞬间亮了一瞬，但很快又淡了下去：“这样真的可以吗？可我没出过cos诶，而且三言老师他可能会更想和其他厉害的coser合作吧？”
“他才没想和其他coser合作，他中二病。”连翘说。
她抬起头想了想当时三言的原话——
“我才不随便找一个coser合作，我要等我以后谈上恋爱了和我的男朋友一起出这一对。”
彼时的连翘还在无情地嘲讽，说三言这个母胎单身居然开始设想恋爱后的事情了，八字都没一撇的事儿就开始画饼。
但现在——
连翘眼咕噜一转：“我想如果是你的话，他应该会想要和你一起出的吧。”
连翘这话有些没头没尾，边淮有一点点疑惑：“连翘姐姐——”
“连翘！！”伞伞的喊声遮住了边淮的声音，“过来一下啊啊啊这个头冠歪了我越戴越歪！！它倒下来了！！！”
“我先过去了小淮。”连翘对着伞伞吼了一声“来了”后，拍拍边淮的肩膀，“你可以考虑一下，不要担心假发的事情，相信姐的造型能力。”
看着连翘风一般地冲到了三言身边，边淮后知后觉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
他那早已经泯灭了的cos之魂好像又被连翘的这番话点燃了。
这部漫画他虽然还没看完，但却已经特别喜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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