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澄察觉到耕褚的眼神,没等他开口,对方就已经伸出手打断他的动作:“不用特意跟我们解释,要是能说的话你也不会让我们转身了。”
容括虽然也感到有些遗憾,不过他也得承认耕褚的话很有道理。
既然不能说,那就索性别说了,等到了能说的时候,再来解释吧。
相澄抿着嘴,收回了自己找来的借口,抱着骨灰盒子朝着一边走去。
“这里的上面,就是改造的地方,这片空地原本是用来实验残疾品回收的地方,只不过后来失败的残次品越来越多,那些人才开始处理。”
而处理的方法,就如同耕褚猜测的那样,用强酸腐蚀尸体,然后填平!
可这样的尸体越来越多,所以后面就有人想要把尸骸“废物利用”。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这只巨大的蝴蝶异种也是一个失败的试验品,看着似乎很可怕,但实际却比Danger还要低。
可一个失败品为什么会放在这里?
“因为她成为了解决尸体的工具,是吗?”耕褚揉了揉太阳穴,这座小岛比龙骷洞的事件还要灭绝人性!
容括惊讶地张开了嘴,难以置信地看着相澄,却看到对方沉默地点了点头。
事实的确就是这样。
“那我们现在是要去毁了实验场所吗?”耕褚发现他们行走的路径有些倾斜,似乎是往上走的。
就在这时,相澄停下步伐,他把怀里的骨灰盒子递给了最后面的容括:“如果我要你好好保护它,你能做到吗?”
之前在N区酒店他就发现了,比起攻击,容括其实更擅长防守。
待会他们可是有一场恶仗要打,骨灰盒子太过脆弱,他得找个安全点的地方放着。
容括毫不犹豫就答应了下来:“我会用生命来保护她们的。”
如果是别的,他或许没办法做到,可如果只是保护……他可以!绝对可以!
耕褚看了容括一眼,对方的意志正在熊熊燃烧着,他身上的力量也在一节节不断地攀升。
从C级,到C+、B,再到现在的B+级,甚至还在一点点往上升。
容括的身份证上,登记的明明是C级,可他的力量有时候爆发出来,远远超过C级应该有的界限。
不过现在不是思考这个的时候,耕褚收回视线,他脑海中出现整个庄园的地图,地图上并没有显示地洞的存在,这让他很好奇那个房间的机关,到底是谁设置的。
那么高的通道,一个不慎几乎就会摔死。
可如果是蝴蝶异种呢?
耕褚的脚步顿了顿,这种可能性也不是没有,可如果是小鹿准备的,那为什么临死前她没有告诉相澄?
或者说,是另一个蝴蝶异种准备的。
此时的地图以3D的形式呈现在耕褚的意识中,通过不断观察,耕褚发现了一件事:小鹿所在的房间,虽然不是距离石柱电梯最近的,但却是通往电梯最安全的一条路。
这意味着,如果有人通过地洞来到小鹿的房间,它就能够在没有人发觉的情况下,通过石柱电梯回到小岛上。
所以,是谁能够利用这条通道呢?
耕褚第一反应,就是蝴蝶小姐——既是蝴蝶异种,能够轻易飞上这么深的隧道,又是知道庄园内情的存在,要想做手脚轻而易举。
想到这,耕褚特意跟相澄说了一声。
“不管是不是它,这边我们都要防备一下,免得真的出现漏网之鱼。”
耕褚在知道小鹿被改造后,和容括的感受并不太一样,比起生气他更多的是同情。
可当他看到那一只巨大丑陋的蝴蝶异种后,他的怒火就好像被添了一把燃料似的,熊熊燃烧了起来。
那湿软的土地,数不清的手臂……这里面到底死了多少人?
那可都是同族啊!都是人类啊!
生物大灾变的出现,导致全球人数锐减,最后只剩下原来的四分之一。
要不是收容者的诞生,恐怕人类就要彻底灭亡了。
可在那之后呢?人类就被分为三六九等,现在还出现这种事……是真的要等人类死到最后一个人,这种事才会消失吗?
这个问题,没有人能够回答耕褚。
几人来到了尽头,这边有一扇圆形的大门,门后就是实验室。
相澄的五感最为灵敏,他把耳朵贴在门上,细细地倾听着里面的动静。
出人意料的是,里面居然格外安静,连脚步声都没有!
这不对劲!
相澄用力拉开了这扇大门,独自一人走进实验室中,只见里面散发着诡异的蓝光,所有的机械都在安静地运行着,可就是看不到任何一个人!
耕褚和容括也跟着走了进来,见到这样的情况两人都有些惊讶。
这里可是实验室,怎么会没有人呢?
“嘭!”耕褚手腕一转,他从边上随便找了个小东西一扔,就把角落的摄像头给砸碎了。
“分开行动吧,记得先毁掉摄像头,然后寻找各种文件材料!”
在耕褚说完这句话后,三个人立刻朝着不同的方向走去,相澄这边的行为是最粗暴的,似乎一点也不怕被人发现。
但很奇怪,这里真的一个人都没有!听到声音,也没有一个人过来查看!
相澄猛地停下脚步,他想起之前的爆炸,如果发现有人入侵了庄园,那这里的人大概率会迅速转移所有的数据吧?
为了验证这个猜想,相澄连接检查了附近好几台电脑以及设备,果然里面全部都是空的!
“呵!干这种事倒是快得很!”相澄被气笑了,早知道他就把蝴蝶异种留……
算了,她们已经太痛苦了,隔壁又出现在众人面前。
相澄收回自己的想法,又继续搜寻着相关的信息以及数据。
好在,终于被他找到了一条漏网之鱼。
看着里面的名单和视频,相澄以最快的手速给拷贝了下来,放在小鹿给他的u盘里。
除了这些之外,他倒是还在天花板的一角,找到了一份文件,上面详细地记录着某一项重要实验的过程。
而最重要的,是这份文件的末尾,有周诺兰的签名。
这一份算不上关键证据,毕竟到时候周诺兰可以说签名是伪造的。
但看着这个签名,相澄却有了其他的想法。
他在思考,为什么他一定要遵循人类的规则来做事?
为什么搜集证据,因为按照人类的想法,要把周家送进牢狱之中,没有确切的证据,是定不了周家的罪。
可就算定罪了又能如何?
现在是新历20年,生物大灾变后的扭曲人类社会,对于一个生活在A区的顶级世家,他们就算坐牢了,难道就能够抵偿受害者的怨恨吗?
不能!
既然不能,既然人类的规则是残缺且扭曲的,那索性自己动手岂不是更好?
相澄不是人类,所以他是第一个跳出人类的规则来处理这件事的。
他回到之前的地方,毫不意外看到容括和耕褚愁眉苦脸的样子。
“证据都被销毁了。”
“我倒是找到一点,可不足以定周诺兰的罪。”
相澄盯着他们看了好一会,歪着头说道:“为什么我们要按规则办事?”
另外两人同时僵住,齐刷刷地看向相澄。
耕褚是第一个察觉到相澄的想法,他瞪大眼睛,露出恍然的表情:“对啊,为什么我们一定要给他定罪?”
为什么?因为他下意识觉得没办法干掉这里所有的人,既然一定会有人逃脱,那他们就得拿出名单,把所有在这里做过恶的人统统送进监狱。
但如果有人能够清理掉所有的渣滓呢?
“其实也不一定要所有,先把罪魁祸首干掉,剩下的小喽啰每人保住,就可以交给政府去清理。”
相澄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那个石柱子,既是庄园的逃生通道,也是断绝所有人逃离的方法。
“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我就行,你们先保护好自己……”
“不!我跟着你!”耕褚打断了相澄的话,他第一次露出懊悔的情绪。
作为A区的人,他应该第一时间就想到的,就算找到了证据,周诺兰未必能够定罪。
就算定罪,周诺兰不是没有办法从监狱里出来,甚至是提前被释放。
既然如此,那份证据有用吗?没有!
他猜到相澄要去干什么,所以他也要去帮忙,但他被相澄给拒绝了。
“才不呢,我一个人才能够毫无顾忌地动手,带着你还得保护你。”要是受了重伤,他自然会跑路。
耕褚还想说什么,结果就被相澄按住肩膀,强行转过身去:“我去杀几个人,你们就站在这里,不要走动。”
耕褚:???
他总觉得这句话怪怪的,好像在哪里听到过一样。
相澄离开了之后,容括抱着那个骨灰罐子看向耕褚,他们就这样回去了吗?
耕褚低下头,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
他看向石柱子,眼里闪过一道晦暗的光:“容括,我想去干点事,你要留下来还是先回去车上?”
说完他看向容括,他们这趟本来是想要收敛尸骨的,没想到……
容括看懂耕褚眼里的愧疚,但他并不介意:“没关系,我来保护你,等一切都收拾好了之后,我再去收敛尸骨就行了。”
如果他的同伴还在,他们肯定也会同意的。
耕褚暗暗松了一口气:“既然这样,我们去岛上。”
相澄负责清理庄园,那他们就去岛上:“如果有漏网之鱼,那他们肯定会从岛上离开,我们先切断他们所有的离开途径。”
虽然相澄说会切断石柱的传送,可万一这群人还有别的秘密通道呢?
容括一听,立刻跟在耕褚的身后朝着石柱走去。
他们得快一点,要不然到时候相澄把石柱打碎了,他们也没办法离开。
相澄来到外面,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漫天的火海——好几栋建筑都被点燃了,熊熊大火吞噬着里面的人。
路上到处都是哭着咒骂的男人,那些女侍应生看着大火边哭边笑,看着情绪似乎崩溃了。
而蝴蝶异种们,一部分被火焰吓得瑟瑟发抖,另一部分在注视着火焰,然后……主动走了进去。
相澄不知道那些走进去的,是不是和小鹿一样,也想起了自己的过去,想起了自己曾经也是一个人类?
他没有阻止这些异种,就跟对待小鹿一样,既然是他们想要的,那自己何必去阻止。
看着嘴里不干不净的那些男人,相澄从腰上拿出一把弓。
只见他拉开弓弦,手指一动,一根黑线凝聚而成的箭直直射入其中一个男人的胸口。
男人的突然倒下,把周围的人给吓到了。
可这样的事并不是个例,刚刚还在破口大骂的男人一个个被射中,捂着胸口痛苦地倒了下去。
那支箭,在射中了之后就立刻消失不见了,要不是亲眼看到身边人被箭头射中,他们根本不知道这些人是怎么死的!
可奇怪的是,他们完全听不到射箭的声音,这让他们没办法找到射箭的到底是谁!
找不到人,就没办法回击。
“走!赶紧离开这里!”前面有人放火,后面有人狙击,这是有团伙故意在针对他们!
与此同时,一个穿着长袍的年轻男子,正站在着火的大楼顶部,探头探脑地看着底下倒下的人群。
“咦?有同志诶!”
第30章 好饿!
一边是爆炸的火焰,一边是无影无形的暗箭,逼得庄园的男人不断地往开阔地段跑。
但跑是没用的,在他们以为自己好不容易避开了暗箭后,迎面而来的就是无形声波的冲击。
又有一批人倒下了。
相澄听觉很敏锐,有些人类接收不到的频率他依旧能够听到,所以不远处传来的声响立刻就吸引了他的注意。
在他好奇的时候,他就看到声音发出来的那个地方,蹦出来一个穿着白色长袍的人,对方似乎也同样看到了他。
那人还很友好地对着相澄挥了挥手,但碍于对方戴着巨大的兜帽,相澄看不到那人的表情。
他也没有继续注意那个人,而是专心地猎杀从火场中跑出来的男人们。
之前的时候他就有留意到,在这里的侍应生就没有一个是男性,所有能在这里出现的男人,基本上不是改造实验的研究人员,就是过来发泄私欲的。
所以嘛,这就算是乱射也不会射中无辜的人!
相澄从暗处走了出来,堂而皇之地站在建筑上方,所有见到他的人第一时间都会被他手中的长弓给吸引了注意力。
“是他!”他就是那个暗中放箭杀人的人!
能在这里的人,多少也是个收容者,在看到相澄之后他们果断出手,试图替自己的“同伴”报仇。
然而相澄看都不看他们,他用力拉开弓弦直到极致,手中没有握住任何一支箭。
可当他松开手后,众人便看到无数黑色的线条从他手中发射出来,密密麻麻地似乎要将他们全部淹没。
“哇!”长袍伸出一只手,跟看戏一样看着漫天的黑色长箭,他所在的地方恰好就在攻击范围外面一点点,正好方便他近距离观赏。
不过看戏归看戏,长袍对于相澄的实力却感到压力,能够一次性造成这种情况,看来实力远在他身上,幸好他们的目的是一致的,要不然……
在长袍还在思索的时候,一只手倏然从后面伸了出来,将兜帽一把扯下。
长袍:!!!
相澄低头看着面前的青年,对方像是一只受到了惊吓的猫一样,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惊恐地看着相澄,一头小卷毛都炸开了。
“你!”小卷毛哆哆嗦嗦地看着相澄,他完全感受不到自己身后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人。
这要是敌人,自己的脑袋恐怕早就没了。
相澄盯着他看了一会,问道:“这火是你放的?”
对方眯起了眼睛,像是猫科动物在打量自己的竞争对手一样,良久他才慢吞吞地回答:“是啊,那又咋那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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