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合!”
先前所有的一切都仿佛是假象, 现场沉默压抑的气氛也随之一松。
分开人群而来的是在吴雄起保护下的庄晏合, 两人一个成熟端庄隐含气场, 一个高达魁梧气势汹汹, 一下就把学生们震慑住了。
梁思雨还站在轮椅的踏板上,看着庄晏合慢慢走近, 眼睛都看直了。
原来不是一个,不是两个, 而是三个, 那边如果是钻石和红宝石,那眼前这位就是精雕细琢的美玉。
作为颜控,梁思雨觉得今天是自己出生以来最幸福的一天!
“愈白, ”庄晏合眼中像是看不到其他人般,径直走到了姜愈白身边, 关心道,“怎么了?脸色那么难看?”
姜愈白眼巴巴地望着她,眼中似有一些张皇,脸色也有几分苍白。
“你怎么过来了?外面那么冷。”
庄晏合自然地弯下腰,抚摸着姜愈白冰冷的脸颊:“你也说外面那么冷了,怎么耽搁那么久?我和吴叔等了好一会儿也没看到你,不放心所以过来看看。”
她这样说的时候,目光扫了一圈,脸上显现出疑惑的神情:“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庄晏合长得古典又大气,单论气质要比实际年龄成熟不少,加之行为举止十分优雅,一看就是一副大家小姐的模样,普通人很容易就会产生距离感和敬畏心。
她这一眼扫过去,就连没被她特别关注的学生都下意识避开了视线。
姜愈白握住庄晏合的手才感觉那颗躁动的心逐渐平复了下来,冰冷的身体也慢慢回复了知觉。
一想到刚才,她心中的后怕就油然而生——好危险,她刚才是不是差点就所谓地黑化了?
一想到自己辛苦修身养性的成果险些毁于一旦,姜愈白的情绪就有些绷不住了。
“我也不知道,就他俩!”她一指虞秀凝和严成,委屈甩锅道,“他俩在这不知道闹什么,妨碍我和同学们正常上下学!”
庄晏合直起身顺着她所指的方位看向严成,仿佛这时才认出了他。
“哦……严成,你怎么在这?”她的神情和语气都淡淡的,像是完全没把他放在眼里,但她琥珀色又像可以看透人心一般,微微一动瞄向了他的身后,“嗯?你认识孙一帆吗?”
“什、什么?”严成微微一惊,声音不自觉地大了一些,“你胡说什么?我怎么可能认识他?我只是看不得他欺负采采才——”
庄晏合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啊~你怎么知道我说的孙一帆是指欺负愈白的人?刚才好像没人叫过他的名字。”
严成愣住了,孙一帆也是神色大变,现场一下安静得仿佛能听到针掉下来的声音,所有人都下意识开始回忆刚有没有人叫过这名字。
梁思雨很想说自己刚才确实叫过,可是看着庄晏合自信确定的表情以及严成和孙一帆的反应,她竟忍不住怀疑起了自己的记忆。
姜愈白看着这个场景,慢慢地有些回过味儿来,难以置信地看着严成:“你认识孙一帆?”
“我不认识他!”严成突然看向梁思雨,语气急促道,“你忘了吗?刚刚你同学叫过他的名字,而且、而且庄晏合那样说,我就算不认识也会下意识认为是这个欺负你的人啊。”
姜愈白脸上显现出一丝厌恶:“算了,这不重要,我之前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今后我们不再是朋友,希望你不要再来打扰我。”
“采采——”
“还有,不要再叫我采采,那是我的亲朋好友才可以叫的名字。”
严成死死地盯着姜愈白,心胸因激烈的情绪而不断起伏。
庄晏合环视一周,语气柔和却坚定地道:“我看同学们不要在校门口聚集了,会阻碍交通影响安全的,大家都散了吧。”
她刚一说完吴雄起就像接收到了什么命令般,挺直腰板,下巴微扬,大声道:“同学们都散了吧,放学了就赶紧回家,路上注意安全。”
他长得虎背熊腰,嗓门又大,这一吼颇为震撼。
不少学生第一反应是吓得赶紧开溜,可大概是这场戏实在太过精彩,有些人迟疑,有些人犹豫,整个人群似乎是在向外移动,却又拖拖拉拉地一副要走不走的架势。
梁思雨此时终于回过神来* ,连忙大喊:“你们听到没,都快回家吧,否则我去叫老师了啊,到时候抓住一人一个处分!”
她在六中还是颇有些威望的,学生其他不怕就怕处分,这下是真的只能一哄而散,只有一些比较鸡贼的学生或慢慢走,或走到稍远的地方再驻足偷偷观察。
但好歹没人聚集围观了,校门口除了姜愈白、庄晏合、梁思雨、虞秀凝以及严成和吴雄起以外再没别人,连孙一帆几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趁乱走了。
庄晏合自从出现开始就一直牢牢地掌控着主导权,这是她平时很少表现出来的一面。
只是有了一位经常会被卷进混乱与麻烦的未婚妻后,她实在责无旁贷。
“愈白,这位就是梁校长的女儿,你说的好朋友思雨吗?”
对于刚刚几次帮了姜愈白的人,庄晏合表现出了十足的客气友好,面带笑容地打量着眼前的短发少女。
“对,她就是思雨,”姜愈白终于缓过来了一些,感激地看向梁思雨,为两人介绍道,“思雨,这是……是我姐姐庄晏合。”
梁思雨看着眼前端庄温婉的人,不知怎么有点拘谨,一边从踏板上下来一边对着庄晏合礼貌道:“姐姐你好。”
听两人不同姓,长得也没有相似之处,她就猜庄晏合和姜愈白不是亲姐妹。但第一次见面,又是这么一个复杂场景,她也就省略了询问的步骤,打算等之后再问问姜愈白两人的关系。
庄晏合看了眼姜愈白,脸上表情微妙:“你好,谢谢你平时照顾愈白。”
“哪里哪里,举手之劳而已,姐姐不用客气。”
虞秀凝听两人在这客套来客套去,抱着手阴阳怪气道:“姐姐?哟,没想到你们玩得还挺有情趣。”
姜愈白生怕她说出什么未婚妻来,语带警告道:“虞秀凝,你来这到底是干什么的?”
虞秀凝翻了个白眼:“我早和你发过消息,你不理我我就只能找过来咯。”
“什么消息?”
“我的生日会啊,别告诉我你今年不参加!”
“你就为了这件事?”姜愈白气得有点心梗,“还有不是什么今年,你的生日在一月,那是明年了!”
“明天就是明年了,这有什么差别?你这斤斤计较的,到底来不来?”
“我不是和你说了不参加吗?你还问什么?”
“为什么啊?我生日在寒假,你凭什么不来?”
姜愈白气得发抖,咬牙切齿道:“我可是坐着轮椅。”
“那又怎么样?我家又不是没电梯。今年你生日我可是送了你好大一份礼物,你不会想赖账吧?”
“我什么时候说不送你礼物了?还有,你今年的礼物是还我今年礼物的,别说得好像我欠你了一样。”
“光礼物也不行,你必须得来,”虞秀凝根本不讲道理,“正好你之前打赌输给我,我的条件就是你来参加我的生日会。”
“为什么啊!”
姜愈白不明白,两人虽然每年都参加对方的生日会,但除了攀比挑衅以外似乎也没留下什么很好的回忆,虞秀凝到底为什么一定要她去参加啊?
“还能为什么?你不来我的生日会太无聊了,顺便说一句,我最喜欢的还是你去年的礼物。”
姜愈白翻了个白眼:“那条鳄鱼?”
虞秀凝笑了一下:“没错,那条沼泽小狗现在又胖了一圈,你什么时候来我家玩给你看看。”
姜愈白难以置信:“你养了两年?”
“是啊,你不知道冬天养它多麻烦。”
姜愈白本来觉得自己脑子挺有坑的,现在发现和眼前的虞大小姐一比根本不算什么。
哦不,可能是因为她做了那个预知梦,和普通人相处过不短的一段时间,所以观念被纠正了一些。
毕竟她之前送鳄鱼的行径也很离谱!
“虞秀凝,我服你了。”
“所以你来不来啊,给个准话!”
两人旁若无人地拌着嘴,庄晏合不动声色地看着她们的互动,嘴角带着浅笑,笑意却未达眼底。
梁思雨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
虽然姜愈白这姐姐从出现开始就一直表现得很温柔和善,但她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有点怕怕的。
第34章
梁思雨她很想告诉姜愈白快别和人斗嘴了, 你姐姐好像很不开心,但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应该赶紧开溜,免得惹祸上身。
就在她犹豫不决之际, 有一个被忽视了良久的人在此时终于说话了。
“采采,你就那么一点儿旧情都不顾吗?”严成似乎平复好了心绪, 也理清了思路,带着一点儿悲戚对姜愈白道,“我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也不知道你听信了谁的谗言才这样对我,但这种断崖式的绝交, 我实在无法接受!”
梁思雨有些惊讶地看了过去, 很想问一句“你怎么还在”,不过因为这十几分钟里发生的事太过冲击,她的反应也慢了几拍, 有人已经比她更早说了出来。
“咦, 原来你还在啊?”
姜愈白似乎是真的忽视了他, 另一个人的反应则更夸张。
“呜哇呜哇, 我说严成你别太离谱,”虞秀凝故作夸张地嘲讽道, “姜愈白,你们过去顶多就有点塑料友情吧?他怎么说得那么暧昧啊?”
姜愈白冷冷地看着严成:“我也很想知道。”
“塑料友情?你就这么看待我们之间的关系?”严成吸了口气, 带着一点哽咽, “我不明白你出了车祸后怎么突然就变成了这样,以前你明明最讨厌的就是虞秀凝。还有、还有庄晏合……她到底对你说了什么让你这样误会我?她刚刚还想污蔑我认识那个什么孙一帆,你为什么就是看不出来呢?”
他说得十分动情, 称得上声泪俱下,加上相貌还算英俊, 不明就里的人看没准真会被感染。
但这显然不包括已经确定他本性的姜愈白,也不包括庄晏合和虞秀凝,甚至不包括梁思雨。
梁思雨觉得严成虽然看起来还算帅,但实在有点太抓马太油腻了,说个话说得像是在演话剧,让她鸡皮疙瘩掉一地。
“嗯,我污蔑你什么了?”庄晏合一脸不解,“我没听到思雨喊的话,又看你俩站在一起,随口问了一句而已。你说不认识就不认识好了,那么激动干什么?”
“你——你这个女人,”严成看着庄晏合,脸颊肌肉抽搐,“果然不简单,你是不是就是用这种手段骗采采和你订婚,在她治疗期间不断污蔑我,离间我们的感情?”
庄晏合似笑非笑地问姜愈白:“愈白,他说是我骗你和我订婚的,是这样吗?”
姜愈白听严成说的那些不要脸的话,人都要气炸了。
她发现有句话说得很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自己是个什么德行就以为别人也和他一样。
在那个梦里,就是严成不断地欺骗她,不断地挑拨离间,让她无法相信庄晏合,让她患得患失、歇斯底里。
如果不是严成,她和庄晏合真的不至于走到那一步。
“你在放什么狗屁?和晏合的婚事是我求爸妈去提的,在那之前晏合都没和我说过几句话,她怎么骗我?”姜愈白知道自己不可能拿出那个预知梦当证据,也懒得解释什么,“严成,你似乎没有搞清楚事情的关键,我和你之间的问题和晏合根本没有关系,确切点来说就是我现在很讨厌你,不想和你做朋友了,仅此而已。”
“嗯……你听到了,事情就是这样。”庄晏合站在姜愈白身边,手掌自然地搭在她的肩膀上,仿佛姜愈白是自己的所有物一般,“老实说,你一直这样出现在我未婚妻面前让我很困扰,你如果再不收敛,我可要为你申请禁止接触令咯。你应该知道,我有这个能力。”
庄晏合的父亲是法学专业的教授,在某些领域还是颇有能量的。这些话威胁孙一帆可能没什么用,但对严成称得上效果拔群。
“你在威胁我?”
“这怎么能算威胁呢?你之前故意造谣,损害愈白的名誉,如今又死缠烂打,闹得学校鸡犬不宁。哦对了,再加上一项诋毁我声誉的罪名,我可是很认真地在思考为你申请禁止接触令这件事。”
听到庄晏合突然搬出法律武器,姜愈白也有些惊讶地看向她。
虽然这段时间的相处让她更多地了解到了庄晏合,但此时看着她冷静淡定又游刃有余的模样,姜愈白还是被帅得有点心动。
她如果没记错,庄晏合应该是法学和经济学双学位,把她爸妈的专业都选了。
呜呜呜,她老婆好帅……哦不对,现在还是未婚妻……哦不对,将来会连未婚妻也不是了。
姜愈白想到这里又是失落又是伤感,看到严成只觉得更讨厌了。
“你听到没严成?过去你做的事我可以既往不咎,现在绝交也还只是我和你之间的问题,我不想把这件事上升到……”她顿了顿,语气冰冷,“我们两家之间的问题,这不是在开玩笑,也完全没有转圜的余地。我们认识的时间也不短了,你应该明白我的性格,再纠缠下去对你没有好处。”
姜愈白轻易不想牵扯父母和公司,但她知道在严成的问题上,自己必须得这样做。
确实,在严成看来她的绝交太突然也太没道理了,肯定认为她是听了谁的话草率做出的决定,所以以为可以通过某些手段或者花言巧语挽回她。
如果不在这里把话说绝,还不知道对方之后会做出什么更死缠烂打的事。
最重要的是,她无法原谅严成几次三番地污蔑庄晏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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