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眉头有些舒展,也坐到陆小晓一旁,看她和万清漪下棋去了。
而在那气势恢宏、戒备森严的城主府深处,东晴岚她身着一袭暗纹繁复 的紫色宫装,衣摆随风轻轻摇曳。她的双手沾满了鲜红的血液,那血液沿着指尖缓缓滴落,在青石板上绘出一朵朵触目惊心的血花。
东晴岚的声音隐隐有些颤抖:“好好保存他的尸体,不得有丝毫损伤。明日,我有大用。”
几名贴身女修士闻言,立刻恭敬地低下头,应声答道:“遵命,城主大人。”
***
翌日,时间流逝,转眼就到了申时四刻,瑶霞宫的众人齐聚在客栈门口。
班承严肃地对着众人交代道:“今日大家都不要惹事,老老实实地吃完回来就行,谁要是故意找事,别怪我回来不客气。”
众弟子哪敢不从,十几号人齐声应是,跟着跟班承向着城主府的方向走去。
只是天公不作美,刚走到半路一阵大风吹过,卷起满天枯枝烂叶,天空乌云密布,顷刻下起大雨来。
陆小晓忙撑起手中雨伞,给她和澹台璟两人遮住,笑吟吟地说道:“你看,我就说今天要下雨,还好我提前准备了雨伞吧。”
澹台璟笑而不语,身体向她贴得更近,好躲在伞下。
雨滴忽然变得密集且有力,重重地击打在伞面上,发出清脆而连续的“啪啪”声。
伞下的两人气息交缠,衣裙交错,白色裙底渐渐沾染上了泥点。
到城主府时,门外早已站满许多城内身份尊贵之人,递交请帖后,向内走去。看来此次宴请的并非只有瑶霞宫一家,这让众人又放心许多。
待到众人落座后,屋外的雨势又变大些,不时有几道闪电打进殿内,照得对面的人面色苍白,煞是恐怖。
随着一阵阵悠扬的古乐响起,仆人把厅内烛火全都点亮。烛光摇曳,将每一寸空间都映照得金碧辉煌,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与食物的香气。
东晴岚坐在主位上:“今日本该哥哥亲自来招待各位,只是他今日身体抱恙有些不适,就只好交由我来招待各位了。若有不周到的地方,还请多加谅解。”
话毕,一队身着华丽服饰的侍女们,手持托盘,步伐轻盈而有序地穿梭于宾客之间。她们的脸上挂着温婉的笑容,举止高雅。托盘上,一道道精心烹制的佳肴如同艺术品般摆放,色泽诱人,香气扑鼻,令人垂涎欲滴。
陆小晓一开始还时不时盯着东晴岚看上几眼,以防万一她又突然向自己发难。后来发现今日宾客实在太多,东晴岚一直疲于应付,自打她进来时看了她一眼,就再没理过她。
菜肴上齐后,陆小晓带着寻问的眼光看向澹台璟,得到澹台璟点头示意以后,这才放下心来开始胡吃海喝。既然澹台璟点头了,那应该就是没有毒了。
酒过三巡之后,陆小晓正与陆宛白聊得开心,转头看了一眼身旁,却发现澹台璟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不见了。
有着前车之鉴,她赶忙起身环顾四周,没寻到那人身影,又向左右瑶霞宫的弟子问道:“澹台璟去哪了?你们看到没有?”
几名弟子都有些微醺,舌头已有些发麻,说起话来驴头对不上马嘴。陆小晓只好拦下一个倒酒的婢女问道:“有没有看到一个长得非常好看,穿着白衣的弟子去哪了?就是穿着跟我一样的衣服。”
婢女被陆小晓拦下本来很懵,但是一听是穿着和她一样服饰,长得又很漂亮的女子,立刻指着北边说道:“好像是有那么一个女子,刚刚出门向着北边去了。”
陆小晓听完犹豫再三,还是和陆宛白两人打了个招呼,提伞追了出去。
坐在主位的东晴岚看到陆小晓起身出门的身影,蹙起眉头唤来一名贴身侍卫,附耳吩咐两句后,侍卫也消失在大殿上。
***
屋外狂风骤起,滂沱大雨砸在廊桥的木栏上,发出急促而杂乱的声响。风裹挟着雨水灌进来,冰冷的水珠飞溅到陆小晓的脸上,湿滑的发丝黏在她的额头上。
忽然一道闪电划破长空,将她面前的廊桥照得一片惨白。
刹那间,她似乎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穿过对面的廊桥。
黄修竹?
这人不是早就死在福仙镇了吗?
陆小晓擦了擦额间的雨水,眼前模糊的视线变得清晰,再抬头看去,眼前哪有什么黄修竹。
走到廊桥交叉处,她沉吟片刻,还是向着刚刚黄修竹消失的方向追去。
她突然想到自澹台璟从那个院子出来后,她根本就没有再进去过,所以也根本不知道黄修竹到底有没有死。
难道,澹台璟没有杀了黄修竹?可是这又是为什么呢?明明答应她拷问完会杀了黄修竹的。
陆小晓陆低头盯着地上的鞋印,深褐色的黄泥在雨水冲刷过的青石板上格外显眼,鞋印一直通向廊桥的尽头。
她心头一紧,握住手里的伞柄加快脚步,走到尽头的房门前。
屋内似乎有人在交谈。声音断断续续,低沉又含混不清,偶尔有几个词语飘散出来,却被外面的风雨声迅速吞没。
为了验证自己看到的人到底是不是黄修竹,陆小晓犹豫着把手放在门板,轻轻向内推去。
大门被陆小晓轻轻推开,刚刚闪了个缝隙,陆小晓就听到窗户被人打开,有一人从里面迅速向外冲去。陆小晓被这声音一惊,停住开门的动作转头看去,只是天色太暗,只看到一个黑影嗖地窜出就消失不见。
她皱了皱眉,正准备将门关上,打算回去找澹台璟问个明白,却没想到手中的门忽然被一股巨大的力量从里面猛地推开!
“砰”的一声闷响,门板撞在墙上,几乎震得她虎口发麻。
还未等她反应过来,一个模糊的身影对着她飞扑过来,陆小晓暗道不好,几乎是下意识地抬手提起腰间的朝元剑。
冰冷的剑身在雨幕中闪过一道寒光,她后退一步,将剑对着对方,护住自己。
谁料那人速度丝毫不减,对着朝元剑撞了上来。
只听“噗呲”一声,利刃刺破**的声音传到陆小晓的耳朵里。
“疯了吧!”她低声咒骂一声。
这人到底是疯了,还是不怕死?
就在这时,天边猛然炸开一道震耳欲聋的雷鸣,刺目的闪电如长蛇般划破夜空,将整片天地照得通明。电光透过敞开的房门,照亮了眼前的这一幕。
陆小晓的瞳孔瞬间紧缩,这不是东昌城的城主东朔吗?
“怎么可能……”陆小晓的脑海一片空白,下意识收回手里的朝元剑。朝元剑刚收回来,东朔便如同一摊烂泥一般,倒了下去。
陆小晓心头大骇。
我刚刚杀了东朔?不可能,不说以我的修为能不能杀得了东朔,刚刚的事情就很奇怪。
她快步上前关好房门,转身看向倒地的东朔。
血泊正逐渐扩大,鲜红的颜色刺得她眼睛发痛。她蹲下身,手指颤抖着探向东朔的人中,指尖触到他冰冷的肌肤,心中陡然一沉,毫无气息。
东朔真的死了。
“怎么可能……”她咬紧牙关,不愿相信眼前的事实。她又伸手摸了摸东朔的胸膛,掌心下的肌肤仍是温热的,显然离世的时间不会太久。
“这……这怎么看都像是我杀的啊!”
她低声咒骂,声音里压抑着恼怒,不知道是谁要算计她。
她脑海中快速闪过刚刚的画面,东朔分明没有半点反抗,就如同一具早已失去意识的尸体,直接撞上了她的剑。
“有人推的。”
她咬牙思索,心中已有结论,紧接着猛然抬头,目光扫向屋内。
这间房看上去是一间书房,陈设虽简单,但一应俱全。正中央是一书案,角落里摆着衣柜,房梁在头顶交错横亘着,看似无处可藏,但陆小晓的直觉告诉她,屋里肯定还有其他人。
她站起身,警惕地握紧朝元剑,迅速扫过四周的每一个角落。
目光落到房梁上时,她毫不犹豫地提气一跃,单手扒住梁柱,借力跃上房梁,朝上方望去。
可房梁之上空空如也,只有几缕蛛网,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异动。
她微微皱眉,动作敏捷地从房梁上跃下。目光转向房间一侧的衣柜,她握紧朝元剑,剑锋微微扬起,指向衣柜的门缝,步伐缓慢而坚定地靠近。
“装神弄鬼!”她低声冷笑,话音刚落,手腕用力拉开衣柜的门。
里面果然藏了一人。那是一个年纪轻轻的丫鬟,面容清秀,看着不过十七八岁,脸上露出惊慌失措的神色。陆小晓岂会信她,伸手将人拽出。
“说,是不是你杀了东朔?”陆小晓将朝元剑的剑锋直直指向丫鬟的喉间,冷冷问道。
那女子还没开口,房门被人从外面狠狠推开,力道之大,几乎将门板掀飞。
正是东晴岚。
东晴岚后面紧跟着一队人,个个脸上带着惊怒之色,手中紧握着兵刃,似乎随时准备将陆小晓拿下。
“陆小晓!”东晴岚怒喝一声,目光落在地上血泊中的东朔身上,瞳孔猛然收缩,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颤抖,满眼的不可置信:“你......你怎么能杀了我哥?”
陆小晓心中一沉,她张了张嘴,想要辩解,却发现自己根本说不出一句话——东朔的尸体就在地上,胸口的剑伤赫然是朝元剑留下的痕迹,而她手中的剑还滴着血……
无论怎么看,她都像是凶手!
瑶霞宫的人随即鱼贯而入,清一色的月白长袍在烛光映照下泛着柔光,与东昌城勋贵们的暗色衣袍形成鲜明对比。屋子顿时显得狭窄而拥挤,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和湿冷的雨水气息,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凝重与警惕的神色。
无论是瑶霞宫的人还是城主府的人,都是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陆小晓扫过人群,目光最终停在澹台璟身上。
“不是我!”
第40章 “来人,把陆小晓给我关押起来。”东晴岚跪倒在东朔的身上,泪流满……
“来人, 把陆小晓给我关押起来。”东晴岚跪倒在东朔的身上,泪流满面。
“是!”东晴岚的侍卫拔刀向着陆小晓走去。
“等等!”澹台璟站到陆小晓前面喝道:“此事还不清晰,还请幽兰郡主调查清楚后再下定论。”
东晴岚站起身质问道:“这房间里就三个人, 一个是我死去的哥哥,一个是我哥哥的侍女, 还有一位就是手持滴血着的朝元剑剑主——你们瑶霞宫的陆小晓!”
“我不明白这还有什么不清晰的,难道瑶霞宫现在就这么霸道?在别人家里杀了主人,还要护着自己的弟子吗?!”
众多宾客已经开始窃窃私语,对着瑶霞宫的人指指点点。
陆小晓慌张辩解道:“不是这样的,我进来的时候里面还有一个人。我刚进来那人就从窗户飞出去了, 然后东朔就突然从房间里撞出来, 我拿朝元剑只是为了防卫。”
东晴岚:“一派胡言,我收到你闯进我哥哥书房的消息,就立刻赶过来了, 根本没有看到有一个人出去, 进来的路只有一条, 莫不是你编出来的人。”
“幽兰郡主, 不知可否让我看看你哥哥的身体,或许另有隐情。”澹台璟问道。
东晴岚毫不退让:“我哥哥都已经死了, 你还想对他的尸体做些什么?”
澹台璟:“万一城主身上另有致命伤口呢?想必郡主也想知道城主的真正死因才是,毕竟从宴席赶过来不到一盏茶的时间, 你我修道之人本就身强体健, 就算是朝元剑,也不会这么快就死去。难道郡主就不怀疑吗?”
“这位小友说的也有些道理,不如郡主还是看看城主的尸体是否有异。”
“没错, 咱们接到消息第一时间就过来了,这朝元剑再怎么厉害也不能, 一剑就能杀了一个渡劫期的修士,连句遗言都说不出。”
东晴岚狠狠地瞪了澹台璟一眼,走到旁边让出位置,看到澹台璟走到东朔尸体旁边,不自觉地攥紧双手。
“小玉,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是谁杀了哥哥?”东晴岚转头又问道刚刚躲在衣柜的侍女。
那侍女忽然被人喊道名字,吓得一哆嗦,颤颤巍巍走到东晴岚身前跪下道:“郡...郡主,刚刚雨忽然下大,我在书房服侍城主看书,正要取火折子把蜡烛点上,就听到门外传来敲门声。城主脸色变得有些不悦,就让我去柜子那边取火折子点蜡烛。”
“我刚刚走到那边,就听到房门被人打开,接着就听到她说了一句......”
小玉抬头快速看了一眼陆小晓,支支吾吾不敢再说。
“说了句什么!快如实说来!”东晴岚厉声催促道。
“她说:‘原来你在这里,今天...今天势必要杀了你。’”
“然后我就听到利刃刺进身体的声音,接着咚地一声倒地。我实在害怕的紧,就躲在了衣柜里面。接着这个人就打开了柜子,你们也都到了。”
小玉哆哆嗦嗦说完后,立即跪下对着东晴岚一直磕头:“郡主我知道错了,可是我不是修士,只是普通人,若是我也被她杀了,就没有人能得知真相了,还请郡主不要怪罪于我。”
东晴岚甩了小玉一大巴掌道:“要你这种奴婢有何用,不能侍奉主子,还要让主子给你挡刀!来人,给我拖下去乱棍打死。”
小玉双目圆瞪,似乎没想到郡主会说出这样的话:“郡主...”刚要说话,就被侍卫捂着嘴巴拖了下去。
陆小晓听到小玉荒唐的证词,又急又恼:“根本就不是这样的!我进来后就没开过口说过话,她在胡说!”
雨越下越大,屋外的狂风暴躁地打了进来,微弱的烛光在风中飘飘欲坠,映衬得室内的人影更加扭曲荒唐。
陆小晓苍白的辩解被淹没在如雷的雨声中。
这时澹台璟也站起身来,对着班承摇了摇头。
东晴岚:“人证物证都在,陆小晓你还有何话可说。”
陆小晓自然无话可说,只怪自己偏要在今天晚上胡乱跑,撞进别人下的套里面。
“致命伤口确实是朝元剑所刺,但是这人却不一定是陆小晓所杀。我猜东朔死后被人放入冷室存放过,今日取出特意嫁祸给陆小晓,使陆小晓刺到之前的伤口内。”澹台璟沉着脸对着东晴岚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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