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是不恨她的,但爷爷的话让我知道了一件事。”王易阳抬起头,勉强笑着,眼泪却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有些人见一面少一次,得珍惜,我相信我们两个还能走很远,但是你现在不去见妈妈,以后万一来不及了呢”
当王易延站在母亲病房门口的时候,脑子里都是王易阳流泪的眼睛,他咬了咬牙,终于抬手敲响了门,门内传来王父的应答声,没一会儿门就被打开了,看清楚门外的人之后,王父狠狠皱起了眉头就要关门,王易延却一把抓住了他的手:“爸,我来看看妈妈。”
“你叫谁爸呢我可没有你这个儿子。”王父甩开他的手,关门时王易延竟是伸手来挡门,被门夹了一下,手臂立刻就红了,王父被他吓了一跳,赶紧松开手上前来查看:“你傻呀,疼不疼啊”
“不疼……嘶。”王易延刚说完不疼,王父就在他红起来的地方拍了一下,疼得他一激灵,王父回过神来简直是咬牙切齿了,既是心疼又是气急,终究还是为人父的那一面占据了大头:“你这是要气死我啊,给我进来,我给你叫医生过来看看。”
王易延点点头,拎着粥顺便曲起自己被夹的那只手钻进了病房里,一进去就和病床上正在绣十字绣的妈妈对上了视线,王母本想不去理他,低头之前先看见了他已经迅速肿起来的手臂,但她向来比王父要硬气许多,一句话也没问,只是视线不住地挪过来。
“妈,我给你带了粥,我知道你吃不惯医院的饭菜,这是慢火熬了一下午的,对你的肠胃也好,等晾温了你吃吃看。”王易延小心翼翼地从保温壶里给她盛了一碗出来,放在她床头,就这么几个小动作,手上就疼得不行,但他硬是一点表情变化也没有,放下之后也不敢说话,更不敢坐下,就像个木头人一样杵在那里。
“我怎么不记得你什么时候会做饭了”王母本不想理会他的,但这孩子往这一杵她愣是没有心思再去关注十字绣了,王父又不知道去了哪里,她只好没好气地找话说。
王易延抿了抿唇:“不是我做的,是……是我男朋友,易阳做的。”
“易阳”王母一怔,随即反应过来,说话都有些结结巴巴的了, “七宝他就是你那,那谁”
王易延低下头,嗯了一声,王母当然记得七宝是谁,这正是因为她记得,所以更是火上心头:“那怎么说也算是你弟弟!你们怎么能……怎么能!”
“妈妈,我们不是亲兄弟,也不在一张户口本上,他不是我弟弟。”王易延闷声道, “我们在一起没有错。”
王母被他一句话怼住了,一气之下竟是端起那碗粥就往他身上泼去:“你这是要气死我呀!”
王易延来不及躲,他也没想着要去躲,虽说嘴上说着他们没有错,心里面对王母还是有些愧疚的。
这粥是刚从锅里盛出来就送了过来的,又放在保温壶里,一点儿热度都没散去,这一碗全泼在了他的手臂和腰上,正好这时候王父带着医生回来了,看见这一幕王父赶紧上前去看他有没有被烫着,手一摸上去刚好摸到正顺着王易延手臂向下流的热粥,他被烫得缩回了手:“怎么这么烫易延你怎么不躲啊”
比起王母,王父虽然面上装得很严肃,实际上心肠软的很,最疼儿子的也是他,转身叫医生过来看看:“高医生,你快来看看,这严不严重啊”
“轻微烫伤,你先跟我来降温。”高医生看过他的手臂之后,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 “还有夹伤是吗我得先看过之后再决定要不要拍片。”
“怎么还要拍片啊”王母也被他的话吓了一跳,王易延还想说些什么,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高医生掐了一下,只好转回头被他带走了,这一幕看在王母眼里,那就是孩子受了委屈想要安慰又想起来是自己惹了妈妈生气不敢回头,怎一个可怜了得
“你也是,怎么能拿这么烫的东西泼人呢”王父叹了口气, “易延的手刚才被我用门夹一下了,你又……哎。”
“我这不是被他气坏了吗”王母说着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本来多好的一个孩子,怎么就……哎孩儿他爸,你知不知道他说的那个谁就是小时候在咱家住过一段时间的小七宝这可真是……”
“我知道。”王母本来还想向他抱怨的,一听这话愣住了,就听他继续道:“我刚才在外头遇着那孩子了。”
“你就一点表示也没有”王母抹了把眼泪,把手里的十字绣一扔, “儿子都这样了,你就打算看他这样”
“闹什么”王父抹了把脸,坐在了床边, “老常家那个老小,你还记得不”
“就那个保送进X大的记得,怎么突然问起他”
“老常前两天约我出去喝酒,他家老小没了。”王父顾不上理会震惊的王母,叹了口气, “那小孩儿和咱家易延是一样的人,老常受不了,给他送特殊学校去了,据说是戒这玩意儿的,孩子出来时候还好好的,没几天就跳河了。”
老常是和他穿一条裤子长大的拜把子兄弟,他总是把他家老小放在嘴边夸,谁知竟出了这样的事,他听完之后不由自主就想到了自己儿子,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你是说,易延也……”王母捂住了嘴,又要哭出来,王父无奈道:“易延还算好的了,他还愿意和我们说,那孩子什么都藏在心里,到死都没和家里人好好说过……多好的孩子,哎。”
“咱可不能逼易延。”王母把眼泪憋了回去,她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王父点了点头:“我早就想和你说这件事的,还能有什么事情比活着更重要呢”
王易延正被王易阳按在椅子上上药,疼得他呲牙咧嘴的,完全不知道父母已经完成了自我攻略:“你就不能轻一点!”
“现在不忍着,以后更疼。”高医生站在一边看热闹,还不嫌事大地吃起了芒果, “要不是你,我早就下班了。”
“你怎么就不躲一下呢这都烫破皮了。”王易阳冷着一张脸,手法娴熟地给他上好药,末了还是忍不住心疼给他吹吹。
王易延啧一声,别扭地扭过头:“还不是因为我知道有你在外头等着我就想着,今天就算是为了给你个名分,我也得把这事处理好了。”
名分
王易阳额角一跳,强硬地拉着他的手在他没涂药的手背上亲了一下,肉麻得王易延差点跳起来:“你干嘛”
王易阳抬眼看他,心中一阵暖流缓缓流过:“……我渴望吻你。”
我渴望吻你。
要吻我,你得付出生命代价。
我的爱意奔向我的生命,说道,多划得来啊,让我们把那吻买下来吧。
第49章 翻车第四十九天
“哦亲爱的!”
白执予跟在赫尔塔身后走出机场,耳边就炸开一声亲爱的,即使这么多年没见,听见这个声音,白执予还是忍不住想要转身去买回程机票,但来人显然已经预判到了他的想法,跨过栏杆在机场工作人员的呵斥声中一边道歉一边把他抱了起来,甚至还在众目睽睽之下转了一圈。
白执予忍住想要给他一巴掌的冲动,在他胳膊上使劲拧了一把:“你再不把我放下来,我保证你今天晚上会发现床的另一边少了个人,费尔顿!”
“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我了!”费尔顿不肯松手,即使他的胳膊已经快被掐麻了, “我的夫人现在迷我迷得要命……”
“你确定”白执予完全不给他接话的机会,把他凑过来的脸往边上一推,冲正在看热闹的赫尔塔道:“今天晚上要不要出去吃饭”
赫尔塔眼睛一亮:“要!我可以叫上其他人吗玛丽她们听说你要来早就在嚷嚷着想见你了,我这就去打电话……”
赫尔塔已经被不少人认了出来,但在他们看来在机场看见影后女士似乎是非常平常的事情,甚至还有工作人员上前来询问“能否让那两个小朋友安静一些”。
“两个小朋友”中人高马大的那一位闻言只好委屈地把白执予放了下来:“我只不过是太期待你的到来而已。”
“你这可不像是赫尔塔说的陷入瓶颈期,哈士奇先生,你该去修毛了。”白执予面对昔日好友,似乎不知不觉之中卸下了身上那层伪装,他们三个一路谈笑着坐上了车,白执予有种回到了学生时代的错觉,他们三个下了课顶着即将铺满天空的错落星光,到了各自的宿舍前便挥手告别。
“……已经过去那么久了啊,想当年你还是个发育缓慢的小伙子,我开始窜个子的时候你才到我的下巴。”费尔顿并没有理会白执予的挖苦,用手比划着,他似乎对自己快要变成鸟巢的头发很满意,可怕的是赫尔塔也这么认为。
白执予拍开他的手,正想说些什么,刚刚连上车载网络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一打开就是一连串的来自祁非的信息,最新的一条是十几分钟前发来的,所有消息都在表达同一个意思:我已经开始想你了。
“这就是……”费尔顿话都还没说完,就被白执予捂住了嘴:“是,半年了,没做过。”
“……你在说什么玩意儿”费尔顿拿开他的手,不敢置信地看着他,满眼的震惊:“你在谈恋爱和谁我怎么不知道老婆”
面对丈夫的惊疑,赫尔塔选择视而不见,白执予没想到费尔顿什么都不知道,于是在接下来的一个小时内,他都不得不面对一团顶着鸟巢头缩在沙发上两眼放空的不明生物。
“你,你当年可是我们之中最纯情的那个,我以为你到现在连初吻都还在。”费尔顿显然无法接受白执予已经有了一个小男朋友的事实,即使赫尔塔已经斩钉截铁地把一切来龙去脉都告诉了他,情绪饱满地握住了他的双手,满目深情,然而手劲儿大得让白执予怀疑他在报之前自己捂了他的嘴的仇, “你的初吻,还在吧”
“不在了,而且给了我家亲爱的。”白执予面无表情地把手抽出来,起身去给他家“亲爱的”打电话去了。
赫尔塔对于丈夫的不定时抽风早已习以为常,并且似乎把之前白执予说过的话当了真,开始约小姐妹,费尔顿顿时觉得自己那句“我的夫人迷我迷得要命”简直在打他的脸。
这都什么人吶!
费尔顿捶胸顿足,恨不得把白执予送上回程的飞机。
……
而在国内的祁非正和王易阳蹲在王易延的办公室门口,王易阳看着恨不得整个人趴在门上的祁非撇了撇嘴:“还没确定下来,你紧张什么”
“万一和白哥有关呢”祁非把耳朵贴在门上,然而他还是什么都听不清,索性蹲了回去, “啊——好想去找白哥啊……对了,你和黎斯如那部剧拍完吗”
“没有,原本决定是日播的,结果因为各种原因改成周播了。”王易阳皱起眉头,日播剧和周播剧还是有很大的不同的,日播剧一般是提前拍完全集之后每天按时播出,基本上没有修改剧情的需求和余地,而周播剧则是先放出几集,剧方可能会参考观众的想法对接下来的剧情进行修改,相比起日播剧,周播剧比较麻烦,但相应的,这也会使周播剧比日播剧更能抓住观众的观感。
让王易阳心烦的并不是这个,而是他和黎斯如的这部戏中还有个贺景,经过黎栩那件事之后,黎斯如变得成熟稳重了不少,两个人平时对戏也顺畅不少,但饰演男主的贺景反而像是被什么绊住了脚,处处碰壁,明明对戏的时候一点问题也没有,到了开拍的时候处处都能出问题,他今天能有时间待在公司也是因为今天剧组要补拍黎斯如和贺景的对手戏,他又没有什么事做,好脆等晚上再过去。
“贺景没听说过。”祁非挠挠头, “不过黎斯如和她哥还是不太一样的,反正你和贺景又没有什么交集,你又快杀青了,别想这么多。”
“哪有那么容易”王易阳笑了笑。
祁非见他不想再聊这个话题,又想起昨天祁母打来的电话,犹豫再三还是开口道:“许阿姨昨天给我妈打电话问起你了,你是不是没有把电话留给他们他们问我妈要来着。”
“是吗我没有他们的联系方式,要么让伯母把我的号码给他们”王易阳听他说起,才想起还有这一茬,祁非本来也是想要先征求他的意见,闻言点头把号码发给了祁母。
“我听我妈说话的语气挺轻松的,阿姨那边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不过他们没去找王哥应该是暂时不想让王哥知道这件事,但你们两个的关系好不容易缓和下来,我觉得你要么还是和他商量商量”
“我本来就打算告诉他的,”王易阳握了握拳,又慢慢地放松手掌,像是在思考什么, “我答应他了,以后什么都不会瞒着他……”
他的话完没说还,两人身后的门猛地被从里面打开了,两个人都没蹲稳当,双双向后倒去,一抬头就看见王易延面目不善地盯着他们两个,而他身边过来谈合作的小姐姐则是不知道该往哪里躲才好。
“还不起来”王易延从王易阳身边跨了过去,踹了他一脚,等两人爬起来之后才示意小姐姐过来:“我带你去找祁董事长。”
直到半个小时后,两个已经等得无所事事的家伙才从王易延那里得到一些消息。
“环保宣传电影”
“没错,他们的时间很紧,除去你们两个之外,还有另外两个练习生,时间定在你杀青之后。”他说到这里,伸手指了指王易阳, “我会向导演说明情况,先把你的戏份拍完,参加这部电影的大人物很多,而且取景地点分布在世界各地,也就是说,这将是公司下半年的重头戏。”
祁非已经是大荧幕的常客,比较紧张的还是王易阳,到目前为止他除了在祁非的电影中走个过场还没有真正的拍过自己的电影,再听王易延说出导演的名字,他不由得问道:“应该有比我更好的人选吧为什么挑中了我”
“还记得西蒙吗”王易延问道,王易阳当然记得, “这位导演是他的哥哥,他看过你的片子之后说你的眼睛很干净,他们需要的正是你这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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