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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眼尾微微上扬，看上去无端有些疏离感，像是随时消散的冬雾。
清冷淡漠。
可许玉臣提起这件事时，他却暗地里小小雀跃起来。
许玉臣说的美，是因为此刻莫钰的眼睛里只有他一个人。
无关颜值，只剩风月。
忽然，两人相视一笑，像是多年恋人，根本不必揣测对方心思就已然心照不宣。
第127章 现实6
“鞋带开了。”
莫钰往脚下一看，不甚在意地说：“没事，出门的时候随便系的，不碍事。”
话音刚落，许玉臣就半蹲下身子，细心地将鞋带紧紧系住。
完事后，许玉臣站直身子，苦口婆心道：“万一踩到了就会跌倒，要小心才行，嫌麻烦的话我来给你系。”
莫钰没想到他还挺啰嗦的，连连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许玉臣这才放心，试探地把手靠近莫钰。
手背传来温热的触感，莫钰呼吸一滞，还没等想清楚这个进展是不是太快，他的手已经被许玉臣整个握在手心里。
莫钰抿紧唇，觉得自己的脑海里似乎放起烟花，让他有些晕头转向。
许玉臣先斩后奏，把他的手牢牢握住，才小心翼翼问：“可以吗？”
莫钰轻咳一声，微微点头。
脸颊上晕起一抹淡淡的酡色，一直染到耳后根。
“那你，要不要上去坐坐？”
话刚说出口，莫钰才意识到自己居然邀请自家上司去自己家里，他差点想把舌头咬掉。
“不方便也没事……”莫钰连忙补救，希冀许玉臣最好能顺着他的话说不方便。
然而事与愿违，许玉臣当然不会错过这个难得的机会：“小钰的邀请，我自然不会拒绝。”
指纹解锁大门后，莫钰略有些局促地站在门口，像是门童一般伸出手臂引他往里进。
“不用换鞋，你随意就好。”
许玉臣轻笑一声，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莫钰头顶上方，低沉的嗓音冲入耳廓，似乎让他半边身子都酥麻了。
许玉臣调笑道：“我挺随意的，紧张的，是不是另有其人？”
莫钰跟许玉臣在现实的接触实在少之又少，在小世界里他还可以宽慰自己，任务结束后谁也不记得谁，但在真实的世界里，放不开也是正常。
尤其现在许玉臣进入到他的私人领地，莫钰心中涌出一股隐私被侵犯的不适应感。
莫钰就是那种网上口嗨一时爽，面基相处火葬场的性格。
他咬紧牙关，勉强挤出一抹笑：“你说谁啊，我可没有紧张。”
许玉臣摸了摸他的脑袋，温声细语：“没有就好，我也没有小世界里那么疯癫病娇，你不用害怕我吃了你。”
莫钰简直要破涕为笑，他歪头戏谑道：“说的是啊，毕竟现实可是法治社会。”
紧绷的气氛一扫而空，熟稔的感觉顿时回归心头，两人顿时有说有笑。
他们都相处许久了，话题一打开，便如倾泻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
他们在落地窗前拥抱、亲吻。
情动时，许玉臣在他耳畔唤：“亲爱的。”
语气缠绵悱恻，情深似海。
莫钰却觉得这个称呼实在有些耳熟，想了半天才回忆起年终聚会的通知内用了这个词。
亲爱的各位同僚……
他挑眉：“放假的那条信息里，开头称呼亲爱的，是故意的吗？”
在莫钰灼灼的目光中，许玉臣大方承认了：“不过是在通知里加上一点我的私心，你不觉得通知的风格都亲近一些吗？”
怪不得，本来严肃冷淡的通知风格，忽然变得亲切，实在是让人不适应。
莫钰顿了顿，开玩笑道：“我们还是保持健康的金钱关系比较好，你给钱我上班。”
“哼，”许玉臣借着衣衫的遮掩，悄悄捏紧莫钰腰间的软肉，垂眸浅笑威胁，“我们的关系只是这样？”
命脉被捏在别人手里，莫钰不得不低头，他躲开许玉臣的钳制，求饶道：“当然不是，我们的关系……”
莫钰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来，还拿余光偷偷睨他，许玉臣叹了一口气，知道他是等着自己的看法。
许玉臣给出他的定义，一锤定音：“我们是要永远在一起的恋人。”
永远……真是个很有诱惑力的词，莫钰为这句话晃神片刻，下一秒就被许玉臣抬起下巴亲了上去。
“这种时候还走神，小钰太心宽了。”
反驳的话被堵在缠绵之中，莫钰皱眉，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唇齿间拉出一道颓靡的银丝。
许玉臣用指腹拭去，动作涩气非常。
他眸中似有烈火燃烧，侵略性的视线紧盯莫钰：“怎么了？”
“已经深夜了。”
莫钰指了指光脑上的时间。
许玉臣遗憾停下靠近的动作，披上外套，抬脚要往门的方向走去。
他嘱咐：“晚上盖好被子，上次醉酒后就把被子踢走了，会着凉滴。”
莫钰乖巧点头，随着他走了几步后，他拉住许玉臣的衣摆，声音有些犹豫：“要留宿吗？”
许玉臣听闻此言，顿时眼睛放光，抱着莫钰就往卧室去，像是叼住肉骨头的大狗。
“喂，你还真把这儿当自己家里。”莫钰挣扎地踢腿，见放开不过只能用眼睛瞪他。
许玉臣得意笑了几声：“小钰好不容易心软，我必须要抓紧机会蹬鼻子上脸。”
“你！……”
剩下的话被堵在唇齿交融之间，凝成断断续续的呜咽。
夜，还很长。
当第一抹天光从窗户中照映进来时，莫钰颤了颤眼睫，还打算再赖一会儿床。
但消息的弹出音打断了他继续迷糊的好心情。
这个声音……是他父母那边。
莫钰躲进许玉臣的臂膀里，睁开朦胧的双眼瞧向屏幕。
屏幕内只有短短几个字，尽显冷漠：“年底家庭聚会，下午回家里。”
这是命令的口吻，不容商量，莫钰便不咸不淡地回了一个字：“好。”
关掉屏幕，他往许玉臣结实的胸膛更深处埋进去，微微叹了一口气。
莫钰看多了故事，最是清醒。
清醒到极致，便显得有些凉薄。
唯独对许玉臣，他是清醒地沉沦，甘愿溺于无望的等待中。
自光明神和黑暗神融合后，他就隐隐觉得，那人就在他的身边。
而年终聚会时，他对许玉臣的预感就隐约不对劲，如今确定了。
还没等高兴上一天，莫钰都没来得及规划一次美好的约会，每年定时的家庭聚会就到来了。
莫钰作为长大后被商业巨擎莫家找回来的孩子，跟亲生父母的感情本就淡薄，他们又偏心那位假少爷，莫钰更不愿意往他们身边凑。
不在乎他，他就远离，这是莫钰的准则。
可家庭聚会这种老传统，他不去的话会惹来更多麻烦。
许玉臣似是感受到莫钰的烦闷，手臂微微动了下，睁开了双眼。
正对上莫钰蹙起的眉头。
“怎么了？”许玉臣心中有些忐忑，紧张地半坐起身，“是不是，我昨天的表现不太好？”
别看他在小世界里经验丰富，他在现实里还是第一次，如果莫钰不舒服的话，他会非常挫败。
莫钰似乎是看透了他心里所想，连忙道：“不是，只是我家里有点事，要回家一趟。”
“等会儿你先走吧。”
莫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准备先行起床。
许玉臣心中怪异，有一种被睡了之后，莫钰拍拍屁股走人的感觉。
可他抵不过心中的不舍，又重新躺了回去，强硬把人塞在怀里：“再休息一会儿。”
他的下巴抵在莫钰的额头上，全身被温暖的怀抱包裹，犹如表面温度适宜的大型玩偶。
沐浴在清晨的阳光下，背后是恋人火热的身躯，莫钰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他半推半就地哼哼唧唧：“那行吧。”
……
午后。
踏入家门的一瞬间，他听到屋内的欢声笑语，在自己走进的那刻销声匿迹。
只余下安静的打量。
仿佛他是个插足的外人。
亲父母看不起莫钰的职业，也不满他不按他们的规划上商学院，一贯只围绕在莫白身边嘘寒问暖。
莫钰不卑不亢地点头喊人：“父亲母亲，莫白，下午好。”
礼数周全，却拒人千里之外。
莫白假惺惺地站起身，含羞打招呼：“哥哥，好久不见。”
“有件事我想跟你说，哥哥听了可别生气……哥哥好久没回家了，我就把我的一些杂物放在你房间了，更不会介意吧。”他阴阳怪气地柔弱笑了下。
莫母劝慰他：“小钰一向不看重这些，你不要太自责。”
莫钰感受到一股茶味冲他而来，但莫白绿茶的段位比起宋晚枝还是差远了。
莫钰接受良好，面色不改：“放吧，反正我也不回来住。”
莫父厉声训斥：“所以你为什么不回来，你知道外面都怎么说我们莫家吗！”
莫钰无所谓地坐在远处的沙发上，眸色淡淡：“不知道。”
莫父一噎，有气发不出，只能把报纸翻得震天响。
莫钰是被抱错的孩子，原来的父母很疼爱他，他知道爱的形状是怎样的。
至少在他们生前是这样的。
可是在莫钰的身世被发现之后，这荒谬的真相一夕间改变了莫钰的命运。
回归莫家后，他因精神力等级出众，不得不被卷进大家族的权利倾轧，而自己也被所代表的利益衡量。
他不想靠近那些所谓的家人，可是他早已身在局中，不得不为了未来谋算。
因为不想自己在尔虞我诈中证明自己的价值，莫钰的每一个任务都拼尽全力。
最终，他真的找到了自己的人生意义。
——许玉臣。
第128章 现实7
莫白偷偷观察莫父的表情，皱眉对莫钰说：“哥哥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太没有礼貌了，你都气到父亲了。”
莫钰心知莫父今日找他回来是有事要说，不会直白对自己发火，于是轻飘飘怼回去：“父亲都还没说话，你怎么知道是我惹的？”
莫白语结，扭头看向莫父，见他真的没有表示，心中郁闷道：“我先去看看晚餐怎么样了。”
把莫白气走后，莫父有什么想说的也可以放心说出口了。
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又摆出慈父的模样，淳淳教导：“莫白是你弟弟，你要跟他好好相处。”
“您是为了嘱咐我这件事吗，那我先走了。”莫钰不耐烦地皱起眉。
怎么也不知道自己居然多了一个弟弟，莫白是在他走丢后，莫父莫母到福利院收养的孩子，倾注了他们对于孩子的遗憾和爱。
但莫钰没体会到一点，所以对这个家庭也无法融入。
“走什么！没大没小的！”
莫父大吼了一声，见莫钰烦躁的表情，又软下嗓音：“过几天有一个上流聚会，咱们家的合作企业，陈氏的少爷也会参加，你到时候参加这个聚会跟他聊聊，最好能联姻。”
莫钰皱起眉：“我的婚事自己做主，而且，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陈少爷一向在外花天酒地，是个不学无术的纨裤子弟吧。”
莫钰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眸中似有坚冰，将莫父牢牢阻隔在他的世界外。
莫父见状，演都不演了。
“你的养父母怎么教你的？真是对长辈没礼貌，你不答应也行啊，那我就发通告说你的养父母拐走莫氏孩子。”
莫父狰狞了面目，甩开莫母制止他的手，将桌子拍的震天响。
莫钰眼中燃起了火焰，他蹭一声站起来：“你这是造谣！”
“那又如何，你觉得大众是相信两个市井小民，还是相信我们莫氏？”
莫钰咬牙切齿，没有想到莫父居然如此无耻。
可他以养父母的名声为要挟，这恰恰是莫钰的软肋。
他只得答应：“好，我会去的，但结果如何就不是我能控制的了。”
他甩袖离去，莫白还在后面故作姿态问：“哥哥怎么不吃晚餐就走啦，今天可是家宴！”
身后的莫父冷哧一声。
陈少爷见到莫钰那张脸自然会答应联姻，莫钰就算拒绝，他也会强制把他塞到陈少爷房间，哪有莫钰反抗的余地！
莫钰的心情直到上了悬浮车还是激荡烦闷无比，他攥紧拳头，设置了回家的路线。
思索半天，莫钰还是拨通了许玉臣的通讯。
许玉臣那边接得很快，一张俊美的脸颊顿时出现在眼前，让莫钰的心情都好上许多。
他吐出一口浊气，心道自己早就知道莫父是什么德行，何必再对他抱有期待。
莫钰不愿许玉臣担忧，强撑起笑脸：“过几天有个宴会，你应该也收到邀请了，去吗？”
许玉臣的邀请函刚被扔进垃圾桶，他一手截停智能垃圾桶的自动销毁模式，一边点头道：“去，小钰也去吧。”
莫钰听到他也去后顿时安心：“嗯。”
莫钰不知道自己强撑起来的笑容有多僵硬，尤其是在许玉臣面前，他的演技破绽百出。
许玉臣将垃圾桶里的邀请函掏出来，沉下眉问他：“怎么了？心情不好？”
莫钰惊叹于他的敏感，于是最后一抹笑容也从脸上消逝，他说：“没什么，不重要。”
“小钰，我希望你能学着依赖我……”许玉臣的眉宇间带上了怜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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