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懂个屁,那十多头猪都淹死了,你还拿什么去考乡试。”张铁生已经开始无差别的攻击所有人。
“爹,三姐做了木筏子,要不我们先将猪与粮食搬到筏子上面吧。”张慕景脑子活络,瞬间想起了前些天与慕春做的木筏。
“孩子他娘,快去看看厢房里的米面有没有事。二丫头你快收拾收拾家里能带走的物件,老四快去把你奶背过来,老大你媳妇呢?”张铁生看了一圈,没发现赵月娥。
“她收拾东西呢,一会就过来了。”
“让她过来看着老五,你去半山腰把慕春叫回来。”张铁生看着月亮被乌云遮挡后,一脸的愁容。
这好好的天,怎么就突如其来的发了洪水,难道是上游下了暴雨?
唉,她那三闺女虽然没个姑娘家的样子,可干活上确实比家里的两个男丁都强,张铁生这时也想起了张慕春的好,只是也没觉得自己有错,只觉得是女儿长了一身的反骨。
“当家的,粮食被泡了些,可米面我放了高处,就还保住了一大半,可我也抬不动啊。”刘桂花半旧的里衣都湿到了腰际,外面穿了一件棕红色的褂子。
看着游在猪圈里猪,受惊的马车,跑到高处的鸡,到处游泳的鸭子,张铁生夫妇两人如丧考妣。
这时邻居们大哭小叫的动静也渐渐传来,一个个都似老张家一样兵荒马乱。
“当家的,我们先去半山腰避避吧。”刘桂花想起暮春还住在山上,那里应该会没事。
“去肯定是要去的,只是这一院子的家畜死了可惜呀。”张铁生看着混乱的院子,一阵肉疼。
“老大不是去找暮春了吗?让她想想办法?”刘桂花看着当家的脸色问道。
“目前只能这样了。”张铁生叹气道,他更担心地里的庄稼。
夜色幽暗,月光朦胧,天空中厚厚的黑云正躲在夜慕里,快速的翻滚着,偶尔一道闪电经过,才露出本来张牙舞爪的骇人模样。
混着泥浆的洪水,以强势的姿态迅速的覆盖了整个村庄,甚至以肉眼看不见的速度长在速度继续上涨着。
张家村地势四面环山属于低洼处,冲过来的洪水只会越积越深。
隔壁李家婶子,一个人抱着包袱躲在了自家的猪圈房顶,因为这里低她能爬的上去。
看着隔壁一家人出动,可给她羡慕坏了,她家那个不孝子将她老婆子一个人扔在了这就不管了,想着想着她便坐在猪圈上哭嚎。
“李婶子,可别在那哭嚎了,小心一会来暴雨。”刘桂花站在墙头上劝道。
“我老婆子一个人,哪像你那般有福气有那么多儿女都在身边,我连个当家的都没有,呜呜呜。”李婶子越说越收不住。
“你就跟着大家跑吧,别人往哪里跑你就往哪里跑。”刘桂花提醒道。
“娘,我们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办呢,您就少操别人的心吧。”一旁的赵月娥看着还有闲心管别人的婆婆,忍不住开口道。那李婆子家中就一人,要是赖上他们怎么办?
刘桂花自觉的闭了嘴,本就绵软的性子,摊上一个厉害的儿媳妇,自然是撑不起婆婆的款儿。
三个女人带着五岁的老幺,与六十多岁的老母亲,坐在了厢房的屋顶。张铁生带着老四守着十来个肥猪。
张慕烟瞧了眼下面,洪水大概到了膝盖的位置,心里犯愁。赵月娥倒是稳妥的坐在那里,扇着偶尔飞过来的虫子,嘟囔着倒霉,就不应还跟着老大回了乡下。
知道张慕春做了木筏,张慕霖便去半山腰寻她。只是黑漆漆的土道加上膝盖深的水,让他到山脚下都格外的艰难。
他一手提着油灯,一手拿着木棍边走边探,每一步都走的极为小心,终于到了没水的地方才加快脚步。
“暮春,慕春,开门呀,我是大哥。”在看到那破败的房子时,终于松了一口气。
尽管前两天才与她闹过矛盾,这会主动来找她,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可张老大在关乎自己的利益时,一向能屈能伸,这会便直接忽略前几天的事情。
张慕春听了门外的声音,起身点了油灯,穿了一件外衣打开房门,一看是张慕霖站在门外。衣服几乎全湿了,脚上只剩了一只鞋,头发被刮的破马张飞。
张慕春笑了:“呦,大哥怎么这般不讲究的到我这来了?”
看他这样子八成是有什么事,只是张慕春怎么也没想到暴雨还没来,洪水便悄悄进了村。
“你还有心思在这睡觉,家里都快被洪水冲跑了。”张慕霖依旧端着个架子,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这连雨滴都没一个,哪来的洪水,再说家里不是还有大哥与小弟吗,你们是家里的男丁,自然不会让爹娘出事,我一个姑娘家在不在的,又能顶什么用。”张慕春看不惯张老大那副嘴脸。
若不是眼下有大劫难,她都想躲的这帮人远远的。
“真的发洪水了,你快跟去看看吧,你既然做了木筏,便家去将值钱的东西都带出来。”张慕霖语气软了些。
看他的样子不似做假,半山腰到老张家,最近的路程大概二三百米,将木筏拽下去有些难。
“水多深了?”
“到膝盖吧。”
“你们不是有马车吗?将东西用马车运上来啊。”张慕春看白痴似的眼光看着张老大。
“猪怎么上马车?除了猪哪里还有值钱的?”张老大回了她一个你才白痴的目光。
“这样我下去将猪赶上山,让娘带着奶奶她们,加上粮食,被褥,一起坐车上山。”
“嗯,那我就在这里等着你们吧,毕竟能省下一个位置。”张老大冠冕堂皇的讲道。
“你说什么?”张慕春睁着大眼睛看着他,想的美,柳芸禾还在里屋呢。
“不可能,你跟我一起下去,那猪我一个人赶不动。”
“慕春,怎么了?”这时听到动静的柳芸禾醒了,带着慵懒的声音迷迷糊糊问道。
“下面村子发洪水了,我得回去一趟,你老实待在家里。”她伸手将人推回了屋内。
“发洪水了?可是外面不是没有下雨吗?”柳芸禾听到这个消息,瞬间清醒了。
“谁知道啊,不知哪里出了差头,总之都不是好事。”
“那你小心一点。”
“没事,还有大哥一起的。”
“好,我等你回来。”
“嗯。”
张慕春带着老大,又回到了老张家。
离张家村二三十里的地方,白日里黑云滚滚雷鸣电闪,成团的黑云压的极低,仿佛伸手便能够到。
不知下了多久的大雨,原本平静的河面藏了一头巨龙一般,开始波涛汹涌,带着势不可挡的劲头奔涌。
裹挟着泥土与树枝,瞬间冲毁堤坝,所到之处片甲不留,碗口粗的树木都能连根拔起。
不光河水泛滥成灾,就连山间小路此刻也成了夺人性命的黄泉路,山洪又急又猛任何生物都别想从它的手下逃脱。
百姓们的尖叫此起彼伏,拼了命的逃跑,有身体弱的瞬间被洪水吞没了踪迹。
柴火,鸡鸭,衣裳,家什,农具,飘的到处都是,有些财主眼睁睁的看着自家装金银珠宝的柜子被冲走了,急得直拍大腿。
人们像蚂蚁一样被围追堵截,多数都抱着金银细软躲到了自家的房顶,可持续不断的降雨,一直在上涨的水位,叫人们如坐针毡,有魄力些的已经在找山头了。
第24章 逃荒前夜
张家村在村长的带领下,都开始往最近的山上跑。也有听了谣言认真做了木筏的人家,这会便显得高人一等只想留在家里。
“轰隆隆,咔嚓!”一道巨大的声响,将众人吓了一跳。夜空像裂开的一样,在闪电的照耀下,人们才看清头顶压低的黑云是多么的恐怖。
豆大的雨滴紧随其后,几吸之间便将人浇透。村民有带着蓑衣的,有背着粮食的,甚至还有木盆里放着孩子的。
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往哪里去好,只能四处逃窜,山上有亲戚的找亲戚,有木筏的在家等着奇迹,只是本就上涨的水位,随着暴雨加快了速度叫人心慌。
张铁生与老四费力的赶着马车往山上走,他身后是张慕春与老大一起赶着猪的模样。
猪是会游泳的,受惊后更是四处逃窜,撵着也就格外的费力,在这个自己走路都困难的夜晚,老大张慕霖被奴役的不成样子。其实这些猪张慕春一个人赶完全可以,但是没必要,既然老大是家里的顶梁柱,那么怎么能让他一点人间疾苦不受,自然是要让他有个老大的样子。
省着家里成日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
一群人落汤鸡似的到了半山腰,都松了一口气,总算有个落脚的地了。
柳芸禾听见动静跑出来,就见车上下来四五个女人,她头一次看全张慕春的家人。
“奶奶,这位是柳芸禾,与我一同住在这。”张慕春变相的将她介绍给全家人。
“芸丫头是个好相貌的姑娘。”奶奶老眼昏花都瞧出了柳芸禾的美貌,直言夸奖道。
她虽然大多时候都喜爱着小孙子,可很少会苛责两个孙女。性子与儿媳妇刘挂花有着异曲同工的相似之处,所以刘挂花没怎么吃过婆婆的苦。
“谢谢奶奶夸奖。”柳芸禾乖巧的回道。
“哎呦,快给我去倒杯水,这都要喝死了。”大嫂赵月娥无时无刻不展示着自己的优越感。
“大哥,大嫂喊你给她倒杯水,厨房就有大碗。”张慕春扭身转达着。
“我什么时候喊你大哥了?”大嫂急了。
“那你在喊谁?”张慕春丝毫不会给她留面子,这人只会得寸进尺。
“这不是有…………闲着的吗?我们都累了一道了。”赵月娥看着慕春的眼神,声音嘟嘟囔囔的小了些。
“怎么?大嫂在自己家都没用上丫鬟,来我这倒想有主子的款儿了?你趁早认清现实,我可不会像我娘一样惯着你!”
“三妹,瞧你这话说的,我哪敢让谁给我当下人,只是这柳小姐在我们家做客,眼下正是危难之际,互相帮个小忙还委屈她了不成?”赵月娥被慕春怼了两句后,觉得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不死心的硬要找回面子。
柳芸禾瞪大了眼睛看着赵月娥,若放在从前,她那张脸估计早就被挠开花了,这是要干什么?是想使唤她的意思吗?啊?
“她是暂时住在我这里,可这里除了这间破屋子,剩下屋子里所有的东西,包括一针一线都是她花银子买的,大嫂可得注意着些,不要用了人家的东西才好。”张慕春可不惯着她,连婆婆也不放在眼里,她想反了天不成。
张慕春故意说的很大声,让另一个屋子里的男人们都听见了。
想也知道,张慕春在外面挣的一两多银子,修了房子后还够干嘛的。
“你……你……慕霖……!”大嫂见说不过,转头去找老大告状,只是老大也自顾不暇硬是没接茬!
“你什么你,回头手脚老实些,不要随便乱动客人的东西。”慕春也没给赵月娥好脸色。
“慕春今夜都累了,先安排大家睡觉吧。”张慕烟看了一眼满满登登的屋子,想着先休息,这雨这么大明天还不知道什么情况呢。
赵月娥穿着半湿的衣裳,披头散发的站在那里,不知怎得大伙呼啦一下都去忙了,没谁在关注她的状态,她跺跺脚追着老大去了……!
这土炕最多只能睡四个人,张家自己便有九口人,加上柳芸禾十个人是怎么都睡不下。
“男人一屋,女人一屋,我带着芸禾去船上住。”张慕春干脆道。
“啊,这,这能行吗?”刘桂花小心翼翼的在柳芸禾与张慕春之间瞟着。
“不行还能怎么办?”慕春摊手问道。
老张家只拿了两床被子,给了奶奶一条,给了父亲一条,其余人都没有被褥。
张暮春将刘桂花一开始送的两床褥子,留给了母亲让她看着分配。自己抱着被子与柳芸禾去了船上。
“那我用什么?”身后传来大嫂不满的声音。
张慕春没有理会,只是抱着被子,将油布掀开一角钻了进去。
柳芸禾松了一口气,不用与陌生人挤在一起,实在太好了。
还是第一次住在船上,她把着门框看着给她铺床的张慕春,心里有点甜甜的。
在家时,虽然哥哥姐姐对她都不错,可有表姐对比着,她总是被说教的那一个。
而慕春不一样,她总会站在自己这边,若是注定与她在一起,想必自己应该不会介意吧。
“你歪在那里看什么?”张慕春一回头便见她在昏黄的灯光下,笑得摇曳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
“没什么,感觉挺新鲜的。”她面颊微热的回道。
“等在船上下不去的时候,你就不会这么觉得了。”
“真的会困在船上吗?”
“谁知道呢!”张慕春的声音里充满了担忧。
张慕春将两床被子都留给了柳芸禾,铺一个盖一个。
“你怎么不用?”
“我先不睡,一会还要去看看家畜。”
猪在刚刚被赶到了木筏上,可外面还在下雨,也不知道如何了,鸡鸭也都关进了笼子里,一起放在木筏上盖了小油布。
外面的雷声不断,雨势只大不小。
“那你快点回来,我害怕。”
“嗯,好。”
迷迷糊糊之间,柳芸禾便进入了梦乡。
一张满是帷幔的暖阁中,一对穿着纱衣的女子亲密的相拥着,透明的纱衣敞开着,明显能感受到丰/满诱人的曲线。
女子抬着她的下巴,轻轻咬在那润红的下唇上,用牙齿来回的轻碾着,将本就红润的嘴唇,染上了更艳丽的颜色。
她能感受到下唇的酥麻,向一旁躲着下意识的反抗着。可腰间被紧箍着,红唇被贴的不留缝隙,再由浅入深的勾/缠着,呼吸被夺走她只能向后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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