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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任何麻醉，昏迷中的兽人感受到痛苦，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水，无意识的蜷起身躯。
草婆也是第一次做这种手术，周边很多人看着，她也很紧张，但是稳住了没有手抖，下手干脆利落，尽量减少他的痛苦。
“按住他的腿，不要让他乱动！”
腐肉被挖下来，露出原本鲜红的肉。
大家都松一口气，总算不用再看这略显“残忍”的过程。
草婆像是卸了力，骨刀掉在地上，但是没空去管。她擦干净手上的血，将先前准备好的草药敷在他的伤口。
“好了。”这回草婆是真的没了力气，集中精神给别人包扎伤口不比干其他活轻松。草婆靠在土身上，指挥其他人将肉汤给正在昏迷的兽人灌下去。
“我来吧。”羽接过完，捏开昏迷兽人的嘴巴，灌一点肉汤进去就合上他的嘴巴。
许是因为疼痛，受伤的兽人此刻还有反应，水进到嘴里他的第一反应不是吞咽而是呕吐。
但是嘴巴被羽捏住，他吐不出来，肉汤就顺着喉咙流进肠胃。
如此几番，一碗混着些肉沫的肉汤总算是全部喂了下去，没有一点撒出来。
感受到没有人在折腾自己，受伤的兽人沉沉睡去。
“要再喂点肉汤吗？”石头接过碗看向草婆，“我煮了很多肉汤。”对方也是个兽人，食量很大，这碗肉汤定然是不够吃的，所以石头特意煮了很多。
“不用。”草婆摇摇头，“有点东西在他肚子里就好了。喂多了反而不好。不过可以等他清醒后喂点进去。也幸好这是个兽人，不然怕是受不住这么多苦。但是我也不能保证他能活下来。”
听到这话，大家的情绪都有些低落，毕竟是同类。看着同类在野外受伤死去，总归是一件让人难过的事情。
或许他的下场就是他们的明天。虽说兽人体质强悍，但没有谁可以保证自己永远不受伤不生病。
草婆不是个会安慰别人的人，她叹口气，让大家都先回去。
“都先回去吧。有我看着他呢，你们在这儿也没什么事做。”顿了顿，草婆又叫洞里其他人，“或者你们去把大洞收拾一下。等他好了，说不定要留在我们部落。我的洞可不是谁都能住的，到时候他还是得先去大洞住一段时间。”
这话像是强心剂，大家的情绪都高涨不少，似乎已经看到他好起来说笑的模样。
“好，我们这就去把大洞给收拾一下！”于是大家又渐渐四散开来，找一些事情做，不让自己陷入无用的负面情绪之中。
草婆送他们出洞，此刻也恢复了些力气，处理一下残局。
骨刀给洗干净放好，挖过别人身上的腐肉，草婆是无法再用这把刀去割别的肉来煮了，不如洗干净放好。
不过草婆不希望再有今天一样要用到骨刀的情况——伤的太严重了，让人心生不忍。
平时出去采草药时，拿这把骨刀来割草也还不错。
在外人来看，土的腿恢复的很快，所以他今天走几步扶住草婆时，大家都没有太过吃惊。
土看着墙壁上他一道道划出来的痕迹，心想，或许下次狩猎时，他就可以加入狩猎队，到时候他一定要煮上一大锅肉汤给草补一补。
再送一半肉去祭司哪里。
在部落领地周边发现陌生的受伤兽人这件事让程安觉得不安，可他也不知道这股不安的源头到底是什么。
“羽，你是不是说过，我们部落也是才组建不久的，是吗？”
羽点点头，程安很聪明，似乎一下子猜中了关键之处。“对。”
“为什么？”程安有些疑惑，按理来说，应该是部落越大越有利于部落生存下去啊。
虽然人多吃的也多了，但是兽人多打猎时可以轮换着来，大部落的抗风险能力也更大。不像他们这个小部落，能够参与狩猎的兽人就那么几个，几乎是全年无休的。
“我、石头、草婆，还有其他几个兽人，我们曾经是一个部落的。那只是一个小部落，不过也比我们现在的部落大很多。”羽抬起头，像是在回忆过去，程安仔细听着。
“但是后来地裂，大家各处逃，部落就走散了，我们来到这里住下来。所以说部落才重建没多久。”羽回忆着，慢慢说给程安听：“以前的部落和这里不一样，有很多东西我们也没有见过。大家基本上看见什么，觉得什么能吃就吃一口尝尝，很多都不太好吃。还有些吃了还会难受很久，所以基本上找到土豆那些后，就很少主动去发现其他能吃的食物。”
“土豆基本上够吃，还比其他的好吃很多。”
“至于其他兽人，有些是和部落走散的，有些是因为两个部落之间争夺地盘，输了后要被当做储备粮，跑出来的。被发现后就捡回来。有兽人要走也有兽人要留下来，再就是你看到的这样。”
“储备粮？！”程安大吃一惊，毛都炸起来！“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大家不都是兽人吗？”
羽从头摸到尾巴，给程安顺毛，安慰他：“我们这里很安全。离其他部落都很远，所以不用担心被被别的部落抢了地盘这种事情。”
“可是储备粮……怎么会有这种事情呢？”
羽看着程安，毛绒绒的狼崽不愿意相信还有这种事情存在，炸起的尾巴毛一直抚不平。
事实很残忍，兽人部落与部落之也会存在弱肉强食的关系。
这种事情虽然被大多数兽人看不起，但却是存在的。平时还好，可当雪季食物不足之时……
“那……羽，草婆他们洞里的兽人会是逃出来的储备粮吗？”程安很是伤心，但是他不得不承认，羽说得是对的。
羽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或许我们可以等他醒来问问发生了什么。”
有羽陪着，程安焦灼的心情渐渐平复下来，他用力点点头：“嗯！”程安愿意相信羽口中的那种情况，等受伤的兽人醒了亲自问问他发生了什么。
程安只期盼不要是那种兽吃兽的情况。
第43章 你叫大河？ 是，我叫大河
兽人体质强悍，也多亏受伤的兽人求生意志强，给他强硬灌下两天的肉汤后，他总算是清醒过来。
听说这个消息程安感觉去探望一下这个兽人。
“土，听说他醒了，情况怎么样了？”程安在外面等一会儿，听到让他进去的动静再进门，兽人清醒的时间短暂，这会儿又睡了过去。
草婆这会儿出门去摘草药了，洞里现在就土一个人在。
见是程安进来土放松不少，他动作利索的给受伤的兽人换好草药。“他今天早上醒来了一会儿，草说他的伤口在慢慢恢复，应该不会死了。”
程安又问：“那你们有没有问他是怎么弄成这样的？他有说吗？”
土摇摇头，“他醒来就喊着渴，要喝水。我给他倒了好几碗肉汤，他喝过后又吃一点肉就又睡过去。还没来得及问其他的，只知道他叫大河。”
程安点点头，跳到石床上打量大河的脸色。依旧苍白虚弱，但是比之前要好上很多，呼吸和脉搏也要强劲不少，看来是渡过鬼门关了。
“我可以在这儿等着他醒过来吗？”程安问土，他也没有别的事情要做，不如在这里待一会儿，等大河醒来。
也不知道大河有没有别的族人需要帮忙。
土点点头，“祭司你随意做吧。我就在这里整理下草药，有什么事情可以叫我。”
程安点点头，关心道：“土，你的腿怎么样了？”
土把皮裙撩起来，露出结疤的腿，“祭司，其实我的腿在你重新给我治疗后没几天就不痛了，我伸手摸发现骨头已经长好，只有皮肉上石头砸出来的痕迹过了很久才慢慢长好。现在才结疤没多久。我的腿是不是……”
“嘘。”程安示意土不要再往下说，“这是兽神的恩赐。但是不是每个人都有，所以不要往外说，我怕其他人知道了这件事会心里不平衡。”
土放下皮裙，这些日子他想了很多，听程安这么说更是肯定了他的猜测。
要是祭司可以这样治疗他们的伤，那肯定会告诉大家的，可是这受伤的兽人没有得到祭司的治疗。那肯定是祭司还没有完全掌握这样的能力。
如果说是兽神显灵，那就合理的多。
“原来是这样……”土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祭司你放心，我会保管好这件事，不会让其他人都知道的。”
土的嘴很严，这件事就算是和他同住的草婆他都没有告诉，旁人更是无从得知这件事情。
“祭司，月亮已经圆过一次，我可以慢慢让大家知道我的腿好了吗？”土询问程安，他也开了片地来种土豆，种得不多。种下一个月后因为他的伤已经很久没去管理，也不知道那片地怎么样了。
还有，土已经等不及加入狩猎队狩猎，他不能让草一直养着他。
这些日子，就是等着部落分肉的时侯，他的那份也是草婆代领回来。
程安点点头，就是正常的骨折后让身体慢慢恢复也差不多了。因为是兽人，他们的身体恢复速度要更快一些。
“可以的，不过你也别一下子健步如飞。先拿树枝柱着走几天，然后再慢慢丢掉树枝可以吗？”土突然能够好好走路，给众人的震撼还是太大，不如先让他拿着拐杖走一走，让大家看习惯，再慢慢自己走。
土点点头，都等了这么些天，再等几天也是等得的。要不是程安，他恐怕这辈子都不能再好起来了。
一人一兽正说着话，没发觉石床上躺着的兽人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
“这……这是哪里？”大河兽人的声音很是沙哑，像是很多天没有开口说话了，嗓音有些干涩生疏。
“你醒啦！”程安高兴起来，转头去看他。
大河挣扎的要爬起来，程安忙按住他。“唉唉唉，你别起来啊，不然伤口又要崩出血。”
也是大河现在太虚弱，不然他一个成年兽人，哪能让程安一爪子要按回去躺着。
大河躺在石床上，转动一下眼珠子，看见朝着他说话的程安，嘴皮子动了动：“我这是死了吗？野兽也可以说话？”
程安有些生气，“什么野兽不野兽的，我看你才是野兽！我是兽人！兽人！狼兽人知不知道？”
土对大河还是有些警惕站在床边紧紧盯着他。
“狼……兽人？”大河有些疑惑，努力转动脑袋深嗅一下，“是兽人的气息。”
这动作太过怪异，程安后退好几步。
“吃的……吃的……能给我一些吃的吗？”
又要吃？程安怕大河吃过东西后又要睡过去，就说：“我们先问你几个问题，你回答后再给你东西吃。”
“好。”听到有东西吃，大河答应的很干脆。
“你是叫大河是不是？你原来的部落在哪里？”
“是，我叫大河。原来的部落？很远，很远，我走了很久才到这里。”
“很远？很远是多远？你走了几天？你们原来的部落有什么特征吗？和这里有什么不一样？”程安不满这个表述，要知道很多时候人的感受都不靠谱。
大河像是在思考，这回他回答的速度慢了很多。“我不知道有多远，很远就是很远。我……我走了很多天，月亮圆了两次。我不能停下来，四周很多动物，他都想吃掉我们。不一样……对，不一样。我们部落有很多沙，植物有很多刺，没有水。对，我是出来找水的！水，给我水，我好渴。”
程安让土给他喝一点水，接着问：“我们？除了你之外还有几个兽人，他们在哪里？”
“我不知道。”大河像是想起了不好的事情，“部落里卷起风暴，我们得逃。我们走了很远，终于走到树林。但是遇见了野兽潮，很多兽，它们发了狂，把我们冲散了。我得跑，不跑会被踩死的。可以给我吃的了吗？，我很饿。”
程安没什么想问的了，大河现在的精神状态不是很好，再问估计也问不出什么来。只要不是部落间互相厮杀就好。厮杀他们可以想办法避免，但天灾却是真的躲不过。
“可以，不过你现在身体不好，不能吃太多，不然会吃坏肚子。只能吃一点。你别太担心。你现在到我们大山部落了，没有野兽潮在追你。”程安安慰几句。
“真的没有？”大河狼吞虎咽吃着肉块，听到兽潮还是会激灵一下。
“真的没有，你安心养伤吧。”
吃饱喝足后大河这回又睡了过去。
“土，你知道野兽潮是什么东西吗？”程安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词。
土摇摇头，“没有听说过。也许是因为他说得什么风暴。野兽们受惊后集体往外逃吧。”
程安点点头，不再追问。“好，那就让他好好休养一下吧。等他好点之后问问他，是要留在我们部落，还是去找他以前部落的族人。”
“祭司，放心吧，我会问的。”不用土送，程安自己就蹦蹦跳跳回家了。
只要不是什么兽人间互相残杀的事情，其他都好说。羽说得那种情况或许存在，但可能还是只占小数，毕竟程安遇见的兽人们都很好。
大河他们的部落受了灾，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回去重建。要是他愿意留下来最好。
程安回去和羽说了这件事，“羽，大河说是他们部落受灾所以才一路逃到这里。只不过运气不好遇上野兽潮，所以才受了伤。大河现在应该是受惊过度，状态不是很好。我们要不要扩大一下巡逻范围，看四周还有没有他的族人？”
他们部落的巡逻频率不算太高，没有天天巡逻，雪季的时侯基本不巡逻。其他时侯基本上两三天一次。
羽点点头，“我会让大家这几天多巡逻一下，能救一个是一个。”
“嗯嗯！听大河形容，他们的部落应该在沙漠里面。沙漠里不应该很贫瘠吗？怎么还会有兽人住在沙漠里？”程安有些想不明白，按理来说应该是往物资丰富的地方定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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