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要我摒弃它们。
我的母亲,
你是不是,
对冰黄太过残忍了?
*
奥莱拉宫里,第七任召进冰黄虫族。
“母亲。”黄发粉眸的泽塔纳简单行礼后就自觉走到第七任白昼的身边,轻柔地为她梳理灰粉色的长发。
冰黄虫族是最受情感之母喜爱的种群,在白昼的情感辐射下,冰黄虫族进化的最快,他们温柔多情,情商超群,因此获得白昼的允许得以靠近他们的母亲。
长久的接触中,白昼已经熟悉泽塔纳的存在,甚至放纵他的进一步靠近。
将编好的辫子放下,泽塔纳拿起旁边的黄宝石饰品进行下一步的装饰,等到所有都结束后,泽塔纳逾越地在白昼的手上留下轻吻。
白昼并不在意,但也放下了手中的事务。
情感之母想到一个有意思的问题,玫瑰色的唇瓣微动,问了出来:“泽塔纳,告诉我,你爱的是我的身份,还是我的灵魂?”
泽塔纳脸上的笑意不曾落下,对这个死亡问题应对自如:“虫母的身份让泽塔纳认识到你,而母亲的灵魂吸引泽塔纳的靠近。泽塔纳与冰黄虫族爱母亲的所有。”
红棕色的眼眸看着她最喜欢的孩子,白昼继续问:“那如果我告诉你,我不是虫母呢?”
泽塔纳轻笑,温柔地将白昼散落的发丝固定好:“没有这种可能的,母亲。你是虫族的核心,是我们的母亲,这是不可更改的事实。”
“……不可更改的事实吗?”白昼轻喃。
然后,她做出了一个让泽塔纳意想不到的举动。
情感之母在黄发虫族青年褪掉了她美丽的皮囊,显露出另一个身份,她在说:“很抱歉,泽塔纳,我似乎真的不是虫母。”
黑发黑眸的年轻人首次强调自己的身份:“我是人类。”
变换身份后的虫母似乎没有了虫母该有的特征,甜蜜的吸引虫族的信息素、难以阻断的精神连接统统失去作用,就连屋内象征着虫母传承的能源球的光芒都黯淡了下去。
种种细节无一不在印证着情感之母所言非虚。
泽塔纳的笑容僵硬了,漂亮的粉色瞳孔里写满了不可思议。
“……母亲,你的力量很独特。”很快泽塔纳就恢复如常,并把这归结于白昼的异能。
但白昼再一次毫不留情地戳破他幻想的泡沫,“这不是我的异能,你不能感受到力量波动的不是吗?”
黑色眼睛直直地盯着泽塔纳浅粉色的瞳孔,“没有骗你,泽塔纳,我不是虫母。”
白昼:“你们的虫母,早就死在了某个地方,我只是,窃取她的皮囊。”
白昼:“我没有信息素,我也不能大范围地建立精神连接,甚至在你们找到我的时候,我也不是从蛋壳里出来的。”
白昼步步紧逼:“我不是你们的母亲。确认了吗?泽塔纳。”
对待其他种族,虫族从来不会手软,尤其是在虫母的问题上,泽塔纳忍不住扼住她的喉咙。
白昼不断怂恿他:“对,就这样。怨憎我,放弃我,然后,杀了我。”
自称是人类的情感之母像是传闻中的恶魔,引诱泽塔纳终结她的生命。
泽塔纳却松开他的手,退后几步在白昼身前下跪:“抱歉,母亲。我冒犯了你。”
白昼不在意地揉弄脖颈,反而问道:“为什么不继续?”
泽塔纳有些痛苦的请求:“母亲,我承受不住的,请不要玩弄我。”他依旧把刚刚发生的归结为情感之母觉醒的异能。
白昼淡定地坐在为她量身打造的王位上,继续披上那副美丽的皮囊,声线中掺杂冷意:“我还以为冰黄虫族会进化的最好,没想到你们也是中看不中用。”
泽塔纳低下头,理解了为什么出去的冰黄虫族都是痛苦的模样:“冰黄虫族只会全心全意的地爱着你的,母亲。请不要再践踏我们的真心。”
“可我得到的爱已经多到泛滥了,我更需要的是恨。但虫族太无趣了,你们根本无法对我产生浓烈的恨意。”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白昼重新投入到事务当中。
泽塔纳依旧半跪着赎罪,“母亲,我不理解。”
白昼轻言淡语:“情感,不该是爱的集合体。这就是你想要的答案。”
白昼:“你离开吧。让赛里斯进来。”赛里斯,另一个冰黄虫族。
泽塔纳艰难地回应她:“是。”
……
毫不意外,冰黄虫族全军覆没,没有虫族能达到白昼的要求,情感之母的愿望实在难以实现。
千衍在旁边一直默默注视:“泊黎,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人类吗?”
泊黎:“我……难以相信。”
这个宇宙里,人类是和神一般的、只存在于传说中的物种,所有种族不约而同地朝着人类的模样拟态,却都不知道蕴藏在背后的意义是什么。
直到各种族将人与神挂上钩,认为神的后裔就是神。披着或真或假的身份,在幻想中,所有种族都是自称他们是人。
千衍不断回放情感之母褪下皮囊的那一段,最终定格在黑发女性直勾勾看过来的那一幕:“我的第七任前辈,似乎就是人类。”
身为虫母,千衍更熟悉虫母的特征,撇开信息素等表象特征,跨越时间,千衍是能真切地感触到,第七任情感之母白昼,她的灵魂,与这个宇宙中的所有人都不一样。
没有灵魂权柄,泊黎的感受就比较浅,但依旧能发现情感之母的不同,也在思索着种种可能性。
千衍却跳跃到另一个问题:“泊黎,你说,宇宙与宇宙之间的壁垒真的难以打破吗?”
金发青年在暗指之前祂说的尝试打破壁垒的事,泊黎瞬间意会:“可能在我之后出现了打破壁垒的人。”
千衍拉快时间进程:“所以,除了我们之外,这个宇宙还存在其他的神?还是说,别的宇宙里的神打破了壁垒?”
泊黎:“都有可能。”
情感之母白昼的测试一直处于失败的状态。
当然,除了冰黄虫族,她没有在其他虫族身上尝试。
似乎是对这个游戏感到无趣,白昼面见了所有的冰黄虫族。
情感细腻的冰黄虫族最近状态都不太好,他们想要白昼开心,却又不可能照她所说的去恨她——他们没有相信白昼自称是人类的话,只是以为这是母亲高妙精绝的把戏。
白昼随意地坐在高台边缘细细感触风吹过的触感,终于觉得冰黄虫族来的差不多时,她无情地剥夺走冰黄虫族的所有情感。
然后,凭借精神连接传输过去一段影像。
感受到冰黄虫族的爱意消失,随之取代的是不尽的冷漠,高台上灰粉发的虫母笑了出声:“我说了我不是虫母。”白昼从上面一跃而下。
尚在影像的冲击中的泽塔纳还是忍不住展开翅翼,稳稳接住白昼,失重的感觉让怀里的虫母颤栗,她依旧毫不留情地抽出泽塔纳随身携带的匕首,想要送入自己的胸口。
但被泽塔纳及时阻止住。
情感之母引诱般开口:“泽塔纳,如果你能杀了我,我就承认,你是我最疼爱的子嗣。”
丧失情感的泽塔纳不知为何无法发出声音,落地时他只是收起匕首,在种群首领的示意下选择了和冰黄虫族们不约而同的举动,他们最后看了第七任一眼,然后宣布,冰黄虫族叛出虫族。
凭借白昼作为虫质,冰黄虫族带着大批精良设备开着星舰离开虫族。
“母亲!你没有受伤吧?!”一个虫族冲到白昼面前,焦急地询问。
白昼恢复原来的温柔表象,回应道:“我没事。”
望着虫洞里消失的星舰群,情感之母攥紧了手中泽塔纳最后递过来的黄宝石,她在心里轻轻地说:
【大胆地去确认真相吧,我的孩子,我等待你们的审判。】
与情感之母的外表不符合的是她那颗疯狂的心。
第九任从来不是虫母中最疯狂的,第七任才是。
自从在这个宇宙上拥有意识起,情感之母一直期待着自我毁灭,尤其是,白昼发现她的职责已经完成的差不多了的时候。
第29章 谈判
画面转为现实。
泊黎:“不继续往下看?”
千衍:“前辈不想让我知道后面的事,时间权柄会对此进行规避。”
千衍将能源球放回去,收好第七任的石像:“泊黎,你现在的实力能跨越这么远的距离吗?”
泊黎:“单程足矣,但只能容纳你我两人。”
“这样就不能带精灵过去练练身手了。”千衍否定携带同伙的想法:“也罢,他们留在森之星更让我放心。”
因为要外出,森之星不能没有庇护,千衍把看护森之星的任务委托给阿内拉和西塔拉身上。未开发星域虽然尚未发现危险,但也不能不留后手。
虫洞开启,千衍和人偶迈步走入其中。
虫洞开的位置太准确了,以至于千衍刚从里面出来就被武器指着脑袋。
至于人偶,祂在出虫洞前就选择充当挂饰,扒在千衍腰侧悬挂着,让千衍有几分傀儡师的做派。
千衍视线扫过周围的黄发星盗们,冰皇星盗团不曾对他面露温色,“我来赴约。”千衍亮出他的空间钮,在一个星盗要抢走时又反扣在手心里。
千衍:“兰德里柯、货物和你们的团长,我都要见。”
争夺无果,面无表情的星盗带领他走进一间空旷的房间,里面布局和会议室相似,但依稀可见其他富有文艺气息的装饰品,千衍猜测这里此前可能就是千度的居所。
出乎意外,冰皇星盗团的团长不是雌虫,而是前不久在时间回溯中看到的泽塔纳,那个黄发粉眸的温柔虫族现在是个冷肃的星盗。虫族的寿命不足以支撑泽塔纳度过几千年,千衍察觉到面前的泽塔纳身躯已经被机械取代,这是硅基文明的成果——自我意志数据化,以达到永生的效果。
这种机械化后期零件的保养与更换需要硅基生物的辅助,想必冰皇星盗团在硅基文明所属星域活动也有此一部分原因。
束缚千度的椅子从地板下升起,千衍的精神力扫过千度,确认他没有受到伤害后千衍入座到谈判桌的另一端,好奇地问道:“你们的首领呢?”
显然是要了解一部分信息后才会同意交换。
千度对此并无意见,反而研究起束缚他的锁链的材质与构造。
泽塔纳:“寿数已到,首领早已死去。”冰黄虫族选择背叛虫族的时候,就知道离开虫母后他们不会再拥有新的首领,雌虫首领的失去是一件必然的事。
泽塔纳在他的机械手臂上有序点击几个部位,电子光幕投射出星舰内部装载好的货物:“第七任的石像。”他在暗示交换开始。
千衍做手势示意暂停,手中的空间钮碰撞桌面传来清脆的声音,金发青年漫不经心却又强势地说:“第七任的价值不是一条简单的信息就能够更换的。”
自始至终,千衍并没有将千度和货物当作交换的对象,要想达成交易,冰皇星盗团该拿出别的东西来换。
泽塔纳同样不容退让:“第十任,你还以为第九任能挣脱束缚吗?”
难道不能吗?
千衍试图连接上千度的精神力失败,但连接到泊黎了。
千衍望了千度一眼,千度表示无奈。
泊黎沉默片刻,选择坦白:【……嗯,灵魂之母身上的锁链可能是我的作品。】
泊黎:【锁链可以短暂束缚住神。】锁链的束缚下,神力、精神力和语言都会受到限制,所以千度不能表达。
千衍瞬间抓住要点:【对你来说,短暂是指多久?】
泊黎:【……至少一年。】
千衍另寻他法:【有办法解开吗?】
泊黎意有所指:【以我现在的状态,不能。】
很好,小小的推锅成功。
不过精神域对话怎么样,面上金发青年波澜不惊:“不能挣脱又如何?难道我非要带他走不成?别开玩笑了,第九任连累我至此,我为何要为他付出那么多?”没有虫族知道第九任和第十任的真实关系,千衍笃定泽塔纳也不会知道。
千衍眼底是化不开的浓稠的红色,没有人能看出他的真实情绪:“我只有几个问题,如果你不能告诉我的话,交易也没必要继续下去。”
泽塔纳深深地看了千衍一眼:“虫母总是这么深不可测。第十任,你有什么问题?”不要跟虫母赌一个可能性,这是过去第七任教会泽塔纳的教训。
千衍:“冰黄虫族离开虫族是去做什么?”
泽塔纳:“我们在寻找答案。”
含糊不清。
千衍不给他逃避回答的机会,把新成立的真言契约推到泽塔纳那里:“所以,你们确认第七任究竟是不是人类了吗?”
泽塔纳粉色的眼睛里蕴藏着危险,又不得不同千衍签订契约:“她是人类。”泽塔纳并不为千衍知道那么多而感到惊讶,曾作为第七任最宠爱的子嗣,泽塔纳知道很多关于虫母传承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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