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虫族内。
海的喉咙干涩,“伊莱他原本就选择了死亡,对吗?”
所以那时他才迟迟没有破壳,如果不是他踩着最后一段时间将蛋壳打开,或许第十任根本就不会有离开蛋壳的机会。
伊莱是拒绝破壳的。
因为那时虫族内部庞大的恶意。
但当时不知道情况的他切割开了蛋壳,将伊莱从快干涸的蛋液中抱了出来。
他嘲讽虫母的孱弱,连蛋壳都不能破开。
没有想到过,这是虫母自己不想出来。
蒂亚想起那时见到的幼年虫母,那时伊莱的身体是真的虚弱,能明显地感受到他的饥饿和微弱的呼吸。
那时伊莱的生命之火弱得可怜。
她们只以为那是虫母的正常身体状况。
因为长久保持幼年期的伊莱是唯一没有得到虫族爱意的虫母,他的成长总是充满了未知。
蒂亚:“虫族当时那种情况,他放弃生命的打算并无不可能。”
没有虫母愿意在不期待中诞生,第十任单是活着,就是在受虫族的羞辱。可是虫母们一直都是骄傲的存在,他们身上充斥着欲望、野心和不可磨灭的傲慢。
有些过往,如果不仔细回想,是真的会被记忆美化。她们竟然想过凭借过去的一点真心就能挽回第十任。
蒂亚曾以为,年幼的伊莱只是生活稍微受拘束一些,除此之外,他的待遇和其他虫崽无异。现在一看,这之间差距可大着呢!
但想要赎罪的虫族没有注意过。
他们忽略了伊莱经历过的很多恶意,也高看了他们微不足道的真心价值几何。
海受到的冲击最大,他知道,如果现实是按照直播中的情况发展,他会真的不留余地地向伊莱展示恶意,无论是锋利的、能刺入人心的言语,还是不曾留情的朝第十任使用军团长的实力。
令人窒息的发展趋势彻底消磨掉他对能挽回第十任的希冀。
他不配以伊莱亲虫的身份自居,他没有那个资格。
虫族内部充斥着压抑的气息。
他们知道他们在第十任那里根本得不到赎罪的机会。
或许,不再出现在第十任面前就是对他最好的忏悔。
虹回想起他当时在背后对伊莱的冷嘲热讽,恶意肆意地朝着第十任宣泄,还骄傲地认可他无虫母主义者的身份。
虹又想到虫母劫持事件中他穿梭太空,接住重伤的少年虫母,当时虚弱的伊莱曾向他展示脆弱和无辜。或许那时他心中有过恻隐之心,但又被继续压在内心深处。
虹仿佛又听到星赛赛场上困倦的黑发青年漫不经心地向他道谢。可这唯一一次得到千衍无顾忌地感谢时,他只是把千衍当作一个顺眼的陌生人。
他不曾向虫母展露善意,却不自觉地想要讨好卸任的千衍。
多么讽刺啊。
虹为他之前天真的想法感到可笑。
虫族润物无声的赎罪不配得到千衍的任何一点原谅,那点忏悔形同无物。
森之星。
千度早早就停下工作,难得有空暇时间观看直播。
他对千衍应付游戏之约有些担忧,但游戏内总要遵守规则,秩序限制过只要注意千衍就不会被游戏所伤。他相信千衍。
但没想到,第一场游戏就是现实世界的投射,如同平行空间一般的另一种发展。
千度看见千衍伸出的精神力触手感受恶意,联想到现实中刚有意识的伊莱,终于发现了他的疏忽。
当他听到千衍对他身为伊凡时漠视的举动控诉时,巨大的自责感与愧疚在心中达到了顶峰。除了现在能为千衍分担一些公务、为他提供一个稍微安稳一些的庇护外,他无法向千衍弥补的更多。
很多东西,千衍没有说出口,千度也就不知道他心底的想法。
他们本该是一起诞生、互勉共进、相互依存的亲密兄弟,却因为种种事情相隔几百年才相遇。彼时,身为第二军团长的伊凡不能为千衍提供情感支持,亦会为了掩藏身份对千衍展露恶意。
伊凡只能在幕后引导虫族留下第十任的性命,但性命、地位、身份本来就是千衍该拥有的东西。他是一个肩膀不够宽阔的兄长,无法为他的弟弟诞生与成长提供更多的庇护。
千度突然想到离开虫族时他撕开伊凡的皮囊登上星舰时千衍的反应。
千度在想,那时对着他说没关系的千衍,那句似是而非抱怨伊凡在幼时对千衍的恐吓里究竟暗含多少真情实感?
会不会,千衍所有的埋怨与不满都蕴藏在那句听起来并没有多少苛责的话里面?而他却没有理解透。
时间、阅历和并不相近的心造成了他与千衍之间的隔阂。
他们依旧是同卵兄弟,但不会像世间大多数同卵兄弟一样拥有着至亲至密的关系。
“……王?”跟随千度学习的原始虫族西蒙纠结着发出声音。
“你没事吧?”他的声音中是掩藏不住的担忧。
千度这才发现他的力量外泄,导致这颗树廷一直在不稳定地晃动。
千度迅速恢复好往常的样子,将力量细细收敛起来,说:“我没事。”
“西蒙,你去看看你们的另一位王。”
“看看他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西蒙如获大赦,有些着急地去千衍的住所。观看直播,他也很担心千衍。
“王!”西蒙呼喊千度。
“王不见了!”西蒙急切地诉说事实。
千度安慰他们:“千衍只是去玩游戏了,等到游戏结束后,他就会回来了。”
他现在该想一想,要怎么安抚从游戏里出来的千衍心里被揭开的伤疤。
如果千衍见到已经基建完善的水之星他会开心起来吗?
不,这些还不够。
千衍想要他的关心,他应该把更多的时间、精力、爱意和关注向他的弟弟倾斜,要用很多很多的偏爱来缝补千衍的心。
——如果千衍还会选择回来。
——如果千衍没有放弃他一手创建的新文明。
“该隐,你们的王很爱很爱幻想种文明,对吗?”千度留下血族。
该隐肯定地回答:“当然。王为我们倾付心血。”
千度再次求得该隐的认可:“千衍一定能够安全地从游戏里出来,对吧?”
该隐:“生命恒古永存。”
“是的,生命永不衰败,生命永垂不朽。”千度找回一些信心。
千度:“向诺亚文明通讯。”
他的眼神危险:“我们该好好地和游戏之神交流交流。”
“谨遵王的旨意。”
硅基文明内部。
泊黎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窒息,失去冷静地发言:“他不会接纳一个背叛他的神祇。”直播中千衍的话刻在祂的数据里。
铂黎勉强维持住理智:“我们与他本来就不是同一阵营,多余的情感就是累赘。”
泊黎:“他永远不会原谅我们。”一个现在已经被锤死的现实。
铂黎:“……我们不需要他的任何态度。”
泊黎:“他不可能再多看我们任何一眼。”祂看清了千衍的真实打算。
“……我们不奢求他的关注。”机械之神终于实诚地妥协于内心。
泊黎:“他想走向自我毁灭。”祂猜测千衍的后续计划。
“他不会死,命运不会看着生命陨落。”这种发展太过窒息,铂黎拒绝泊黎的这种猜测。
泊黎提醒:“命运无法孵育出生命权柄。”
“命运可能无法决定生命的命运。”这才是让祂真正窒息的猜测。
铂黎否定:“不会的。”
“爱惜他创造的生命的生命之神,是不可能轻易舍弃掉他的生命。”
“他是生命之神。”
“他立在所有生命的顶端。”
“他永远不会毁灭。”
“这个游戏一点也不属于娱乐范围,它不符合游戏的标准,它不该存在。”
“游夜真的是创造出一个垃圾。”
“没关系,我可以帮他毁掉这个垃圾……”
机械之神直接穿过时空漩涡,来到诺亚文明。
虫族:“冕下,请停止您的游戏。”
该隐:“冕下,您的行为冒犯到我们幻想种文明。”
铂黎:“游戏,出来见我。”
第85章 原初之母(二更)
下一个副本的传送暂停。
游戏反坐座椅,脑袋放在靠背上好奇地询问千衍:“你知道你前辈给你留下的后路吗?”祂是指那场连锁爆炸。
“现在知道了。”明明上个副本是那么的真实,千衍现在却面无表情,仿佛心绪从未有过波动。
游夜:“你真的憎恨他们吗?”
“有一点,但不多。”
对于这些涉及隐私的问题,千衍无所谓地给出游戏答案。
或许他的前辈能够预料一点未来的发展,但他们不能真的想象到他的命运。
千衍知道,如果他的前辈现在还在世上,他们不可能真的旁观他的苦难。看,谁能想到虫族各个星域里掩藏着足够覆灭种族的炸弹呢?
职责束缚着他被迫接受那些苦难,但如果他曾深刻地绝望,他拥有着摧毁虫族的能力。
游夜称赞:“最后的烟花很好看。”
“我也觉得。”千衍嘴角微动。
游夜邀请他:“要不要在现实中来一场这样的覆灭?”
游戏之神对待那些低微生命的生死向来都不在意,祂永远都是矗立云端的傲慢神祇。
千衍摇头:“不用。一样的风景见过一次就已足够。”
千衍坐到另一把座椅上,姿态随意:“你无法杀死我,游戏。”
他再次确认了,从未见过的命运不会让他陨落。
游戏不可能杀死他。
“我现在觉得我也不是非要你死。”游戏的想法总是能轻易地改变,没有人能猜想到祂下一步的打算。
千衍轻挑眉。
“但让我就这样放过你我也会感到不甘心。生命,你可是我与机械确立数千年的目标。即使我身处另一个宇宙,也从未想要放弃收割你的生命的打算。”游戏坦露心意。
千衍:“机械是为了得到生命概念。你呢?”
千衍:“不必拿新旧神纪的理由搪塞我,你对我的目标性要比这更强一些。”
“秘密需要你自己发现线索。你的直觉与推理都很强,多思考思考吧。”游夜将烂摊子交给白昼,屏蔽完外界的声音,轻拍手掌,示意道:“游戏继续。”
游夜说出祂的打算:“依旧是那个要求,只要你通过游戏,我将放下对你的所有恶意。”
“你对我足够执着。”千衍感慨。
传送结束前,他给游戏留下最后一句话:“我现在开始怀疑,你的诞生该不会与我有关?”
游夜心神一颤,在千衍模仿祂的恶劣笑声中看着千衍离开。
“又猜对了。”祂看见千衍的嘴巴无声地吐出这几个字,模仿着千衍的语气出声。
生命,难以抵御的生命。
生命,永远在意的生命。
游夜自言自语:“所以,生命,请你务必在游戏中活到最后啊。”
后面的就是常规无限流游戏类型,千衍阴谋诡计中、明枪暗箭里使用力量暴力通关。当然,动脑也可以,如果是指认凶手、罪犯或其它要求指认的人或物,千衍一说一个准。
命运偏爱于他,游戏中凡是他所言,即能灵验。
[真的被你折服了!冕下。]
[请接受我的信仰。]
[好恐怖的通关速度!]
[刚刚还忍不住心中的怜爱,现在看看,我才是那个小丑。]
[幻想种是对的,冕下不需要怜悯,他是真正的强者。]
[只有我想知道吗,冕下过完的游戏副本,还有开放的可能吗?]
[算算副本摧毁情况,游戏之神亏死!]
[啊?可是直播很赚钱呐!]
[你看看流水,都是星币!]
[听说有三方势力前往诺亚文明,正在要一个说法。直播可能很快就被关闭,现在能看一眼就是一眼。]
[幻想种、虫族,还能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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