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羡寒见季裴走神,用手掐了一下她的腰。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我在你身上坐着你都不看我。”
季裴赶紧摇摇头,指着头顶上那群看热闹的鱼,忍不住说:“你说这些鱼是不是成精了,要不我们上去做吧,看着怪不好意思的。”
江羡寒的手指强硬地塞进了季裴的指缝中,说:“你难道不觉得这里的环境很好么?”
“好是好,但是……有太多双眼睛盯着咱俩看了吧……”
“没事的,它们看不懂我们在做什么。”
“可是……”
季裴的嘴被狠狠堵住了。
*
第二天早上,季裴被江羡寒连哄带骗,连拖带抱塞进了车内。
“我现在有点反悔了,我不想去看中医了,老婆你能放我下去么?”
季裴被江羡寒“强制”扣好安全带,车门也被司机锁死。
她耷拉着脸,做出一副即将赴死的表情。
江羡寒见状忍俊不禁道:“怎么了?我是带你去看医生,又不是把你拐卖到缅甸搞诈骗。”
季裴把头扭到一边,下一秒又贴着江羡寒开始道歉。
她昨天明明已经答应了江羡寒的,结果今天突然反悔了。
“那好吧,你发誓那个中医不扎我,也不给我开那种苦到流眼泪的药,我就跟你去。”
江羡寒点点头,抿着止不住上扬的嘴角,说:“嗯,我发誓。”
医院离得不远,其实算是一个隐藏在街巷之中的小诊所,地方甚至还有些偏僻。
季裴在车辆行驶到老式居民楼附近的时候,扭头往窗外看。
这怎么看都不像是没有在拐卖人口啊。
江羡寒看见季裴的反应,弯了弯唇角,吓唬她说:“终于快到了,闵春,联系好卖家了吗?”
闵春跟在江羡寒身边那么多年,早就摸清楚了对方的脾气和套路,转念一想,接下了话茬。
“缅甸来的那批人已经在等我们了。”
季裴:“……”
下了车,季裴在看见隐藏在一棵杨树下面的那个百年小医馆,咬着下嘴唇看了一眼刚才骗她的江羡寒。
她咬咬牙生气地说:“江羡寒,你这个骗子。”
季裴愤愤地朝前走,闵春站在江羡寒身边,小声问:“江总,季小姐……”
江羡寒看了她一眼:“嗯?”
闵春赶紧改口说:“是夫人,夫人她真的生气啦?”
江羡寒满意地勾了勾唇角,说:“她不会的,她从来不舍得生我的气,你放心吧。”
季裴刚走到大门口,就听见一阵嗷嗷惨叫,仿佛过年杀猪一般刺耳,吓得她没敢进去。
医馆内分别坐着一男一女两位老中医,都是白发苍苍的形象,里面穿着一身休闲装,外面披着一件白大褂。
老爷爷戴着老花镜,正在给一个男高中生做针灸。
季裴看见这个男生的小腿上密密麻麻扎满了针,吓得屏住呼吸,往后退了好几步。
她的后背撞在江羡寒身上,一转头亲到了对方的下巴。
“江羡寒,我害怕。”
闵春看着这样一幕,心说江总说得还真不错,果然是在一起久了,脾性什么的都摸得一清二楚。
江羡寒抚摸着季裴的头发,笑着说:“别怕,不会扎你的。”
走廊的长椅上坐着不少人,都是拖家带口过来看病的。
季裴在中医馆闻到的药味,跟在医院里闻到的不一样,她瞬间又想到了苦得吃不下饭的中药。
江羡寒牵着季裴的手坐在椅子上等候,她见对方一个劲儿地东张西望,随时准备跑路的样子,忍俊不禁。
“好啦,等会儿给你把把脉看看身体,看中医其实比西医效果更好。”
“可是我害怕……”
季裴害怕的是,自己的情绪被见多识广的老中医道破。
被那样洞悉一切的眼神审视着,她就浑身酸麻寸步难行,简直比酷刑还要难受。
马上快要排到她们了,此刻季裴身边来了一个一身名牌的女人,还有一个男人扶着她。
女人注意到季裴的脸,没忍住多看了几眼,自来熟地搭话。
“小妹妹,你是来看什么病的呀?”
季裴礼貌地回答说:“就是不知道有什么病,所以才过来看看。”
江羡寒的目光落在两个人身上,和陪着女人一起来的男人对上了目光。
男人瞬间就躲闪着目光,好像见到了什么恶鬼罗刹一样。
江羡寒看了一眼这个陌生的女人,又看了一眼眼神闪躲的男人,瞬间心知肚明。
“哟,这不是张总么?”
男人不敢正眼看江羡寒,笑着点了点头:“江,江总好啊,江总也来看病吗?”
江羡寒笑了笑,说:“前几天会议的时候,我听你说你的妻子一直怀不上,说要看中医调理一下,没想到今天这么巧。”
江羡寒弯了弯唇角,朝着女人点点头:“张夫人好。”
女人的脸色瞬间就变了,只听见啪的一声响,一只响亮的耳光落在男人脸上。
“好啊你!姓张的!你居然有老婆了?你还跟我说你是个单身!缠着我追到这里,你可真不是个东西!今天我就替你老婆好好教训教训你!”
医馆所有人都问声探头,季裴看得心惊肉跳,往江羡寒身上贴了贴。
几个看热闹的想上去拉一把,又被其他人阻止。
“看看得了,这种事咱们掺合不了。”
季裴想劝劝女人,万一把人打死肯定会坐牢的。
江羡寒看出了季裴眼中的情绪,嘴唇贴在她的耳边,小声说t:“这个男的不值得同情,而且他还是个欠钱不还濒临破产的黑心企业家,就当给他点教训。”
“可是老婆,我是害怕这个姐姐出事,万一有人报警把她抓起来怎么办啊?”
江羡寒笑了笑,说:“怕什么,她是S市很有名的律师,而且他才不敢报警呢。”
不过江羡寒还是叹了一口气,说:“可惜了,遇人不淑。”
女人看着地上苟延残喘如同死狗一样的男人,用高跟鞋的鞋跟在他大腿上狠狠碾了一下。
听到男人的惨叫声,所有人都纷纷拍手称快。
“我就说吧,惹谁都不能惹女人。”
“这个狗东西本来就是活该,欺骗人家感情。”
“打得好!”
女人甩了一下头发,看着站在一边的江羡寒,朝着她笑了笑。
“谢谢你啊,这个狗东西追了我好久,一直骗我说自己是个单身,谁知道竟然有老婆了,幸好我没答应他。”
江羡寒弯了弯嘴角:“举手之劳。”
女人潇洒离开后,季裴总觉得有些不安。
“老婆,你说的是真的吗?我怕他找这个姐姐的事儿,我也害怕他找你的事。”
江羡寒安慰着季裴,说:“我手里有他偷税漏税拖欠工资挪用公款的证据,能让他蹲几十年的监狱。”
季裴一脸震惊地说:“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商战么?我以为是用开水浇死对家发财树呢。”
江羡寒笑了笑,说:“发财树这个确实有,而且他算什么对家,他连暴发户都算不上。”
季裴终于松了一口气,说:“那你赶快举报他,让他多蹲几年,不过他老婆真可怜,碰到了这种人。”
男人在一片辱骂声中擦了一把脸上的血,低着头用衣服裹住自己的脸,一言不发离开了这里。
*
下一个轮到季裴和江羡寒进去了。
季裴被点到名字站起来的那一瞬间,两条腿瞬间就软了。
接诊的是那名女中医,男中医正在敲着算盘,房间内传来算珠碰撞的声响。
女中医叫苏春杭,季裴看到这个名字后眼前一亮,没想到这个头发花白,眼神明亮身体硬朗的老中医,居然有这么好听的名字。
苏春杭见季裴是个女孩,让她坐下来,问:“今年多大了?”
“二十二。”
“有过性生活吗?”
季裴脸上蓦然一热,点点头:“有……”
女医生盯着季裴的眼睛,问:“频率呢?几天一次?”
季裴回头看了一眼江羡寒,对方的手轻轻搭在她的肩头。
她心里小鹿乱撞,也没想到这个老中医居然会问那么多问题,而且还是这种令人面红耳赤的敏感话题。
季裴看了那么多次中医,头一次撒了个谎。
“嗯……两三天一次吧……”
站在她身后的江羡寒弯了弯唇角,盯着季裴渐渐红起来的耳朵,用头发帮她遮盖住。
季裴不转过头,江羡寒都知道她的脸已经红成水蜜桃的颜色了。
苏春杭看到站在她身后的江羡寒,问:“你们两位是什么关系呢?”
“这是我爱人,我们是情侣。”
苏春杭明显瞳孔缩了一下,接着唇角露出不易察觉的笑容。
“情侣是吧。”
苏春杭精明的目光落在两个人无名指的对戒上,重复了一声。
“原来是小情侣。”
季裴听到她的话,都不太好意思了,点点头问:“医生,这个对于看病有什么帮助吗?”
苏春杭笑笑说:“没有,我老太婆爱八卦,问问怎么了?”
季裴有些尴尬地弯了弯唇角,不太好意思地说:“没……没事儿。”
苏春杭让季裴张开嘴巴,眯着眼睛看了看她的舌头,又捏着她的下巴,转了转她的头。
“你这个情况……”
“口干,舌尖红润,嘴怎么还烂了?”
季裴舔了舔嘴唇,不敢说这是江羡寒昨天夜里给她咬的。
“两三天一次?这个次数稍微有点多了,怪不得呢。”
季裴听到苏老中医自言自语,紧张地吞了吞嗓子。
女中医两指按住季裴的左手手腕,低垂着眸子沉思了一会儿。
季裴看她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叹气,还一只手摸了摸下巴,吓得瞬间心跳加速,差点没跳起来。
她紧张地舔了舔嘴唇,头往后扭看着站在自己身后的江羡寒,说话有些结巴,还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哭腔。
“医……医生……我得了什么病啊?我还有救吗?”
苏老中医扶了扶眼镜,一脸严肃地看着眼前这个怪可怜的漂亮小姑娘,最终得出一个结论。
“你这是纵欲过度肾气不足,再加上心火旺盛,精血虚亏。”
苏春杭又重复了一遍最重要的事情:“你们这些年轻人,不要以为身体是铁打的,就为所欲为,你这个情况要忌寒凉,忌辛辣,吃点药好好调养。”
江羡寒一只手捂着嘴,两只眼睛弯了弯。
还没来得及偷笑两下,就被苏春杭用笔指了指。
“别笑了,你也是,我光看你的脸就知道你比她还严重得多。”
江羡寒瞬间收敛了嘴角,心虚地低垂着眸子。
苏春杭扶着老花镜,忍不住皱眉说:“小江啊,不是姨奶奶说你,你得克制啊,不要尝到一点甜头就一直要,身体早晚要垮,别不把我的话当回事。”
姨奶奶!
季裴整个人石化当场。
她四下查看着周围一切能结束生命的物品,恨不得找个桌角一头撞死。
第70章 梦魇
闵春没有跟着进去, 而是守在门外,时不时地低头看着腕表上的时间。
两个人已经进去将近三个小时了,闵春刚拿出手机, 准备摸一会儿鱼, 就看见季裴和江羡寒两人从医馆里出来。
进去的时候神色如常, 出来以后,闵春敏锐地察觉到, 两个人的两颊浮现出一抹可疑的红色。
而且,进去的时候如胶似漆,恨不得黏在一起当一对连体婴,出来的时候连手都没牵,似乎是在装作不认识。
季裴手里还拿着一只透明的塑料袋,里面装着不少药包。
不过在闵春看来, 她手里的药包倒像是一包烫手山芋。
“江总, 夫人, 你们出来了。”
季裴轻轻地咳嗽了一声, 偷看一眼江羡寒, 点点头:“嗯……嗯?”
她有些诧异地看着闵春,问:“你叫我什么?”
闵春一脸茫然地说:“夫人呐。”
季裴看了一眼江羡寒,一转头就钻进了车里,把门从里面给关上了。
闵春有些摸不着头脑地说:“江总,夫人这是怎么了?”
江羡寒看着渐渐摇上去的车窗,笑着说:“没事, 她很喜欢这个称呼。”
一路上,车内是一阵诡异的安静。
闵春时不时地侧耳偷听后座的动静,按照往常的习惯来说,这两个人一定是丝毫不避讳地说一些“房中秘事”, 当着她和司机的面打情骂俏。
但是今天两个人却换了两副不一样的面孔,似乎变得沉稳了一些。
从上车到现在的这段时间内,两个人一句话也没说,甚至连眼神交流都没有。
闵春通过内后视镜观察了她们一会儿,冷不防对上江羡寒那道冰冷目光,然后仓皇心虚地把头扭了过去。
“咳咳——”
季裴突然咳嗽了一声,江羡寒闻声瞬间动作起来,用手轻轻地拍打着季裴的后背。
“怎么咳嗽了?”
季裴张了张嘴,本想说没事,只是被口水给呛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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