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想起离开医馆前,姨奶奶偷偷跟她说的那番话,让她和江羡寒保持距离。
想到这里,季裴的这张脸都在姨奶奶老两口面前丢尽了。
年纪轻轻得了个肾虚,怪不得这段时间她总觉得有哪些地方怪怪的,体检了几次也没查出来有什么毛病。
还是老中医厉害,一摸脉就知道她哪里有病,看一下脸色就知道两个人是纵欲过度,还能分得清谁轻谁重。
一想到姨奶奶的话,季裴就把头扭了过去,两只手捂着脸,脚趾在鞋子里抠着袜子,希望来个车祸让她再失忆一回。
江羡寒察觉出了季裴的不对劲,本来是想安慰一下她。
转念一想,安慰还不如当作没看见。
江羡寒想的是,两个人的脸已经丢尽了,反正破罐子破摔,她也没觉得有什么羞耻的。
但是季裴脸皮薄,脸和耳朵容易红,尤其是碰到这种事情,和她闹别扭也是情理之中。
闵春又偷偷看了一眼身后的两人,竟然看见季裴捂着脸哭了。
怎么从医馆一出来就变了个t人似的?还捂着脸哭?
闵春心里咯噔一下,该不会是得了什么绝症吧。
心中隐隐约约有了这样的猜测,闵春看着季裴的眼神充满了怜悯与不舍。
季裴把手从脸上拿开,对上了内后视镜中闵春的眼神。
“闵助理,你一直看着我看什么?”
闵春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说:“没……没什么……”
过了一会儿,江羡寒紧紧地抓住了季裴的手,强势地把五根手指塞进了季裴的指缝中。
“好啦,都是我的错,这次是我不好还不行么?”
季裴扭着脸,江羡寒一只手却轻轻地捏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扭了回来。
季裴的脸虽然被江羡寒扭回来了,但是她那两只水灵灵的眼珠还是朝着另一边看的。
江羡寒被季裴的眼白对着,垂下眸子抿着嘴角,生怕自己笑出声来,会惹得季裴不开心。
这一路上,无论江羡寒怎么出声安慰,季裴就是不想理她。
下了车来到餐厅,江羡寒让闵春提前订好了位置,牵着她的手走了进去。
“裴宝,你的脖子不酸么?”
江羡寒忍耐着笑意,贴在她耳边轻声说:“一直扭着脖子,刚才那个餐厅经理还以为你落枕了呢。”
季裴终于把脖子给扭了回来,她晃了晃肩头,转转僵硬的脖子,像小猫斜眼看人一样,瞄了一眼江羡寒。
“江羡寒,我再也不会看中医了,而且,今天晚上我要跟你分房睡。”
“分房睡?”
江羡寒唇角的笑意渐渐凝固,她忍不住问:“为什么要跟我分房睡啊?我又不是得了什么传染病。”
“姨奶奶说了,让我们两个必须克制,你就是那个克制不了激情四射的,我还敢跟你一起睡么?”
“裴宝,我不会的,我一个人睡害怕,而且我们之前天天睡在一张床上,分房睡会不习惯的。”
季裴一开始内心确实有些动摇,但是为了两个人长久的健康着想,她还是说:“习惯就好了。”
江羡寒一听,心机重危机感越来越重,又开始卖惨,说:“你知道的,我怕黑,我还有……幽闭恐惧症。”
季裴皱了皱眉,问:“你什么时候得了幽闭恐惧症?不会就在刚刚吧?”
江羡寒难得心虚了一下,说:“其实……早就有了,我只是没和你说过,怕你担心。”
“谁知道你说要分房睡,我就一时情急说了出来。”
季裴一听,就知道江羡寒是在套路她。
如果是放在以前,她肯定又会被这个人的花言巧语所迷惑。
但是现在,季裴心硬如铁,再也不会轻易听信江羡寒的鬼话了。
季裴冷冷地“哦”了一声,夹了一片眼前的金枪鱼刺身。
*
中午吃完饭,江羡寒让闵春跟司机先回去,她准备带季裴好好玩一玩,享受一下两人的二人世界。
两个人穿着情侣款羽绒服,江羡寒见季裴和自己之间隔了一道十厘米宽的距离,就忍不住贴了上去。
她往季裴身上凑,季裴就往一边躲。
两个人一来二去你追我躲好几个来回,季裴终于忍不住了。
“江羡寒,你要干什么啊?”
江羡寒伸出双手搓了搓,掌心对准嘴巴呵了一口气出来。
“我体寒,手好凉,想牵你的手暖一暖,难道不行么?”
前面都没什么问题,最后一句话,季裴竟然从江羡寒的语气中,听到了一些撒娇的意味。
季裴把脸扭过去,偷偷笑了一下,再把脸扭回来的时候,高贵冷艳地抓住了她的手,塞进了自己的衣兜里。
哼,骗子,手明明是热的,江羡寒这种小伎俩她早就看出来了。
“说好了嗷,今天夜里分房睡,不只是今天夜里,明天后天大后天,什么时候把肾补回来,我再跟你睡。”
彻底惹到了季裴,江羡寒知道自己这次是真的软化不了她的心了。
“不是说好久没逛商场了么?你的手刚好,这次我们一起去转一转,买点东西。”
江羡寒眸光一转,笑着说:“前几天不是说你想买包么,爱马仕发消息说,刚到了几款新包包,准备明天送过来,正好我们过去取。”
季裴冷冷地哼了一声,跟着江羡寒走了。
嘴上说是要给季裴买包,其实江羡寒只是想好好哄一哄人,让她不要再一直耷拉着脸了。
来到爱马仕的专柜,店长亲自出来接待江羡寒。
她的目光一直在悄悄地打量着两个人,在看见两人右手无名指上的戒指后,瞬间一切了然。
“江总,今天带着夫人过来啦?”
江羡寒弯了弯唇角,当着许多人的面抓住季裴的手,点点头。
她见季裴兴致缺缺的模样,就贴在对方的耳边小声说:“有喜欢的款式么?”
季裴看也没看一眼:“要最贵的。”
店长一脸震惊,江羡寒唇角却露出了柔和的笑意。
“好,再来一套狗项圈和狗绳吧,家里的狗狗该出去遛遛了。”
季裴一听到狗狗,眼前亮了一下。
江羡寒忍不住一阵心痛,心说自己现在的地位难道还不如一条狗么。
季裴瞬间就来了兴致:“你家杜宾是女孩子还是男孩子啊?”
江羡寒惜字如金地说:“母的。”
季裴笑着站起来,说:“那给我来一套颜色鲜亮一点的。”
*
回到家里,季裴迫不及待地进了门。
一只浑身皮毛黑亮,又酷又帅的杜宾犬蹲在客厅。
闵春站在狗狗身边,说:“江总,我已经把妞妞从度假别墅接回来了。”
季裴眼睛一亮,看到狗子就忍不住想上去摸。
“妞妞?它叫妞妞?”
江羡寒回答说;“这是我妈给它起的,它来我们家的时候生了一场大病,差点没活下来,我妈给它改名叫虎妞,说贱名好养活。”
季裴一脸震惊地说:“虎妞?虎妞这个名字……”
江羡寒笑着说:“太难听了是吧,后来我就一直喊它妞妞。”
季裴闻言,朝着杜宾犬挥挥手,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深。
“好可爱的名字呀,它那么帅,名字竟然这么可爱。”
江羡寒听到她如此夸赞一只狗,脸色一黑,在季裴即将走过去的时候,握住了她的手腕。
“先别去,它咬人。”
季裴一脸诧异道:“咬人?你之前不是说它很乖么?”
江羡寒面不改色地说:“我记错了,它咬生人,很凶的。”
季裴顿住了脚步,小时候放学独自回家,被一群流浪狗追着咬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话音刚落,那只冷酷的杜宾吐着舌头,喉咙里发出哼哧哼哧的声音,朝着江羡寒扑过来。
妞妞直接扑上来,两只前爪巴拉着江羡寒的大腿,试图往她身上上。
妞妞虽然看起来不胖,但是重量却不容小觑。
江羡寒被它一个飞扑,踉跄几下差点坐在地上。
季裴看着妞妞一个劲地用嘴去咬江羡寒的手腕,心里痒痒的,很想上去摸一摸。
一人一狗玩了一会儿,季裴见江羡寒都玩累了,就忍不住凑了过来。
她刚靠近,妞妞就竖起耳朵,转头看着季裴。
季裴有些害怕,因为刚才江羡寒说它咬人,而且还是生人。
她刚往后退了一步,准备隔出一个安全距离,妞妞就凑了过来,用湿漉漉的鼻子去嗅季裴的身体。
季裴小心翼翼伸出一只手,放在妞妞的鼻子前面。
下一秒,一条湿漉漉软乎乎的舌头伸了出来,在季裴的手背上舔了一下。
季裴喜出望外,用手摸了摸妞妞的脑袋。
杜宾的毛发短,不像金毛那样是长毛,显得身体曲线流畅完美,一举一动都爆发着美感。
季裴蹲在地上,摸摸狗头,又挠了挠狗下巴,心说人家江羡寒的狗长这么苗条好看,她家那个硬是把自己吃撑了一头猪。
“妞妞,你叫妞妞对不对?”
季裴的心里其实还是有点恐惧在里面的,她之前被狗咬过很多次,被咬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妞妞,你不会咬我吧?”
“汪汪——”
突然叫了一声,吓得季裴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江羡寒赶紧上去拉着她的手腕,妞妞却直接坐在了季裴的怀里,狗头放在她的大腿上。
从狗狗的嘴里发出哼唧哼唧的声音,按照季裴养狗这几年得出的经验来看,这是妞妞在跟她撒娇。
江羡寒紧绷着一张脸,见季裴眼里没有她,不死心地也蹲了下来。
“妞妞,你好帅啊。t”
季裴和它玩了一会儿,一人一狗瞬间就混熟了,她喊一声名字,妞妞就汪汪叫一声,算是一种回应。
季裴站了起来,朝着它发出指令。
“妞妞!坐下!”
“妞妞!站起来!”
“妞妞!握手!”
季裴捏着狗爪子,笑得眼睛弯弯:“真棒!你远在B市的那个金毛姐姐笨的要死,握手学了半年才会。”
江羡寒安安静静地站在一边,仿佛变成了一个隐形人。
一下午的时间,季裴在江宅花园里陪着妞妞玩。
玩累了就抱在一起亲来亲去,妞妞糊了季裴一脸口水,她都丝毫不在意。
江羡寒站在秋千旁,捏着秋千架,眼神中带着怨气和嫉妒,仿佛要将她整个人腌入味儿。
闵春一句话也不敢说,但是从她家老板的神态和动作来说,明显就是在对着一只狗吃醋。
江总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吃狗的醋呢?
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
一人一狗玩累了回到客厅,餐桌上放着两碗乌漆麻黑的中药。
季裴看到那碗中药,犹如看到了催命毒药一般,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身边的妞妞也跟着往后退了退,似乎嗅到了一股难闻刺鼻的味道。
江羡寒看了一眼玩累吐着舌头的妞妞,牵着季裴来到厨房,给她洗干净手。
“好啦,玩累了吧,你看你,外衣都脱了,万一着凉怎么办?”
季裴仍然心有余悸:“江羡寒,你把中药煮啦?姨奶奶不是说过不喝也行的么?”
江羡寒拿出手帕擦干净她的手,笑着说:“裴宝,别怕,只是中药而已。”
季裴坐在餐桌前,闻到这股味儿,舌头就开始发苦。
“老婆,我能不能不喝啊?”
江羡寒听到季裴叫“自己老婆”,心情瞬间变得愉悦起来,也就忽视了这碗浓稠中药的实力。
“我听姨奶奶说,这个药是补肾的。”
季裴犹豫了一下,说:“可是这个颜色也太黑了吧,我怕肾没补好,先被苦死了。”
“没事的,药能有多苦?”
江羡寒面带微笑地端起那一小碗黑乎乎的中药,鼻尖嗅到一股很浓郁的药味,闻着有些奇怪。
她也没多想,心说只是一碗中药而已,再苦能苦到哪儿去。
一大口中药灌入口腔的那一瞬间,江羡寒瞪大了眼睛,一股苦味直冲天灵盖。
她悄悄地看了一眼季裴,丝毫不怯地把一碗苦得能杀死味蕾的中药,一滴不落地全部喝光。
季裴看得脸色都变了,嘴角还在微微抽动。
“江羡寒,你是没有味蕾吗?这么苦的药一口气全喝了?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眉头也不带皱一皱的?”
江羡寒使劲儿扯着嘴角,笑着说:“嗯,我不怕苦。”
佣人端上来两杯温热的蜂蜜水,江羡寒看都没看一眼,镇定自若地说:“我觉得我不需要这个。”
季裴看得目瞪口呆,端起那一碗黑漆漆的药,捏着鼻子仰头一口气喝完了。
她放下碗,端起一杯蜂蜜水仰头喝完,又夺走江羡寒面前那一杯,一饮而尽。
“江羡寒你骗人!这个比我之前喝的都苦。”
季裴张着嘴,舌尖抵在牙齿上,轻轻地嘶着气。
她跑到厨房,打开冰箱门,看见里面放着一盒青提小蛋糕,扶着冰箱门一口气吃了三块。
嘴里的苦味终于冲淡了一些,季裴又喝了一口水,舌根处隐隐约约还有苦味袭来。
江羡寒见季裴又牵着狗出了门,趁人不备打开冰箱门,偷偷拿出来一只青提小蛋糕,两三口吃完。
*
当天夜里,季裴洗完澡以后,就睡在了二楼的主卧里。
江羡寒的卧室在一楼,此刻她孤零零地坐在床上,抬头看着天花板。
如果记得不错的话,季裴的房间应该就在她的头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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