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源眼里闪烁一丝诧异,心想,何谓符合我的志趣?
他尚未开口提问,日顼便已洞察了他的心思,解释道:“我知道神子殿下对那些凶恶之徒并无好感,因此,即便他们能力再出众,我也没有将他们列入参加万族战场的名单之中。”
李清源眼色一变,惊讶道:“你竟能如此考虑周全?”
日顼轻笑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诚恳:“将心比心罢了。我理解您对日神族尚缺乏归属感,甚至对日神族神子的身份也并不那么看重,随时可能离开。因此,我当然要设法投您所好,争取得到您的认可。”
被一个父辈级别的长辈如此客气地对待,李清源心中涌起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既然如此,他也只好实话实说。
“正如你所说,我其实并不太关心日神族的命运。日神族的黯淡或辉煌,都与我无直接关联。”李清源直言不讳,“我之所以参加万族战场,只是想见识一下大世阳界修士的风采,了解万法,磨练自己的道法。日神族是排名第一还是第二,对我来说并无太大区别。”
日顼的神色依然平静如水,似乎早已预料到李清源会这么说。他边听边点头,显得十分认可。
等李清源说完后,日顼的唇边勾起一抹浅笑:“您随心而动,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便好。请您专注于个人的争斗,无需过分在意种族的大战。我们自有应对之策。在您到来之前,我们便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
闻言,李清源眼中的诧异之色更甚。
日顼接着道:“我之前说过,我是那位至尊的崇拜者。曾经,我也梦想着能像他一样我行我素、自由自在。然而,终究我还是没能做到这一点。”
说到这里,日顼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何止没能做到,他还接下了“族长”这个重担,与自己昔日的憧憬渐行渐远。
他有感而发,继续道:“您知道我为何愿意接下这‘族长’之位吗?其实并非因为我内心渴望这个位置,而是我希望能够为那些与他一样独特的人铺平道路。”
李清源又呆住,不由得睁大了眼睛。
日顼笑着摇了摇头:“很惊讶吗?但这是我的真心话。你们这些人走得太不容易了,总需要有人站出来给予支持吧?”
“你……”
李清源心中惊讶。
日顼缓缓站起身,目光有些深邃,“我觉得真正的强者应该像我的堂兄那样,拥有坚定的理念和不屈的自我,无论外界如何非议,都绝不会动摇。但这类人在阳界往往不被认可,过得太辛苦了。若有人在背后给予他们一些支持,那该多好啊?当年若有人这样支持堂兄,他也不至于和日神族的关系闹得那么僵。”
说到这里,日顼的神色变得有些复杂。
李清源皱了皱眉,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总之,您能够理解我的想法就好。”日顼淡淡一笑,语气中透露出一种豁达与超脱,“大世煌煌,种族兴灭,不过是转瞬即逝的事情。即便是太阳,也有陨落的一天。您说对不对?”
李清源抬起眼眸,与日顼那平静而深邃的目光相对。
“暂且告辞了,族内最近事务繁多。”日顼最后嘱咐道,“您若有什么不解之处,尽管向侍从童子们询问。他们虽然看起来年龄小,但实际上一个个都已年过百岁,懂得的事情并不比我少。”
说完,日顼派人送来一些珍稀的灵宝,然后才转身离去。
李清源站在殿门口沉思了许久,心中暗道:“这位叔叔,似乎确实是一个好人。”
他明明向往着自由,却选择了走向束缚。不知为何,李清源突然想起了小七。在某种程度上,小七也是如此。小七那样张狂的人,在他面前却表现得像一头绵羊。以前他对此毫无察觉,因为早已习以为常。但这些年接触的人多了,他才渐渐意识到,自己以前习以为常的事情,竟然如此难得。
那些曾经以为的“习以为常”,其实都是对方努力营造的结果。并非自然,而是“刻意”。李清源心想,那个男人到底还隐藏了多少事情、多少心思,从未曾向他透露过半分呢?
他并没有因为对方的“隐瞒”而感到生气,相反,他的心中只有惭愧,甚至觉得自己很对不起对方,这么多年来竟然都没有察觉到这些。
心脏突然开始难受起来,绞痛得让他几乎无法呼吸。不知为何,此时他格外地想见到对方,即便不能面对面地交谈,听听声音也好。
“早知道就不该让他一个人闯阳界了。”李清源低声自语,随即又摇了摇头,“但我若是跟着,或许反而会让他感到束缚,无法尽情发挥吧。”
他低下眼帘,再次陷入了深深的反思之中。“我原以为自己已经很纵容他、很放任他了,但现在想来,也许……在我身边,他反而是最受束缚的。然而,即便如此,他也依然喜欢待在我身边。”
李清源就这样沉思了许久,直到深夜才终于进入修炼状态,意识一转,回到了阴界。
传光珠依然没有回复,对方或许还没有收到他的留言。李清源紧握着传光珠,目光久久地停留在上面。几天后,他随手救下了一个被大夏神朝追杀的人,对方一见他便欣喜若狂。
“您是问天宗少主?我是张亘!”
李清源沉默了一会,心中思索着这个名字,却一时想不起在哪里听过。
张亘见状大笑道:“您并不认识我,仔细想来,今日或许真的是我们的第一次见面。”
李清源更加困惑了。
张亘收敛了笑容,正色道:“我是莫无悔大人的棋子,是他安排在上界的众多棋子之一。”
李清源这才恍然大悟,但随即又生出了新的疑惑。这事他还是第一次听说。
张亘感到惊讶,下意识道:“您不知道吗?啊,那我真是冒昧了。莫无悔大人说不定是想对您保密的。”
李清源闻言眉头一皱,认真道:“不,你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
张亘面露难色,显然有些犹豫。
但李清源坚持道:“你放心,他不会因此生气的。我觉得……我有权知道他在上界的一些作为。”
张亘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神突然变得明亮起来,激动道:“好啊,只要是我所知道的,我一定统统告诉您。”
于是,他开始讲述了一些不为人知的隐秘之事。作为莫无悔在上界的棋子,他们的任务主要有两个:一个是努力提升修为,另一个则是给大夏神朝“制造麻烦”。其他的则相对自由,见机行事即可。
他们之间的沟通并不频繁,通常是莫无悔主动找他们,而他们则很难主动联系到莫无悔。甚至在莫无悔还在上界行走时,张亘也只与他见过一两次面。
张亘滔滔不绝地讲述着,忍不住对莫无悔在仙秘中的所作所为赞不绝口,钦佩之情油然而生,越说越觉得莫无悔了不起。原来,他当年也在天阶城亲眼目睹过莫无悔的一些风采。
“惭愧啊,我本来也想闯入仙秘的,可惜当时被困在了一个秘境里。等再出来时,仙秘已经开启了。”张亘叹了口气,但随即话锋一转,“不过说来也巧,这或许也是一种幸运。以我当时的实力,即便是进去了,恐怕也连仙藏的大门都摸不着。”
李清源摇了摇头,“那倒也未必。不过,你说小七在下界的时候,为了跨越两界,居然付出了那么多努力?”
张亘郑重地点了点头,“是的,我从未见过如此非凡之人。当时我就觉得,莫无悔大人的未来一定会举世瞩目。”
李清源心中一动,不禁问道:“他……有没有提到过关于我的事情?他是怎么说的?”
张亘的眼神再次变得明亮起来,似乎有千言万语想要倾诉,却又不得不压下来,认真地在心里遣词造句。片刻之后,他才缓缓开口:“提到过,他说……您是他这辈子最爱的人。”
李清源握茶杯的手指不自觉地加大了力道。
张亘又道:“他说他的成就都是多亏了您,没有您,就没有他的现在与未来,您是他变强的动力所在,他说,他是个贪心的人,想要称霸上下两界,但若要在两者之间做出选择,他毫不犹豫地会选择您。”
李清源内心深受触动,这些话小七平日里鲜少提及。
张亘心中深深感慨,接着道:“他还说,您是他心上的明月,是他不可高攀的存在,但他会努力追上您,他总是希望……他的明月越升越高。”
李清源怔了怔。
……小七竟将自己视为他心中的“明月”。
张亘微微一笑,抬头望向李清源:“对于莫无悔大人而言,您的意义实在难以言表。”
“他还说了其他的吗?”李清源忍不住追问。
张亘稍作停顿,心中思量着,除了那几句,确实再无其他,但有一两句话,他自觉不便转述。
“其他的……我实在想不起来了。”他犹豫片刻,最终选择了含糊其辞。
随后,两人又交谈了许多,直至一个时辰后才分别。
送走张亘后,李清源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心情久久不能平复,喃喃自语道:“原来他一直是这么想的。进入仙秘之前……那不是已经十年了吗?他那时就已经有了这些念头。”
饶是李清源再不肯承认自己的笨蛋之处,此刻也不得不感慨:“我真是笨蛋。”
他一个人兵荒马乱了片刻,随后逐渐平复了心情,心中多了几分明悟,连修为都有了突破。
又过几天,他走到街头,不知怎地被一些话本所吸引,便买了几本带回洞府。夜晚,他大致翻阅着这些话本,但当翻到其中一本时,他脸色骤变,瞳孔微微震颤,疑惑道:“这是在胡写些什么?竟然说小七会成为问天宗的赘婿?这些人难道不知道我们同为男子?”
他本想将手中的话本搁置一旁,却莫名地被其内容吸引,继续翻阅起来,愈读愈觉趣味盎然。良久,他才猛然惊醒,略带恼怒地说道:“为何总是我‘嫁’给他,而非他‘嫁’给我?这些话本简直是无稽之谈,我怎会是他的妻子!”翻至最后一册时,他的面色终于缓和下来,赞许道:“总算有本与众不同的,但为何将我描绘得如此柔弱?我岂是他能随意摆布的?”
这句话虽带着几分赌气的意味,但实际上,他从未有过一次不迁就对方。
夜深人静之时,李清源本欲潜心修炼,心中却仍对那话本之事愤愤不平。不经意间,他打了个瞌睡,眼前景象变得朦胧,仿佛又回到了仙秘的一座洞府中。他立刻意识到这是梦境,连忙起身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然而,他刚刚起身,就被一股力量按住了,确切地说,是被身旁沉睡的男人紧紧搂住了腰,那股蛮不讲理的力气让他几乎动弹不得。
他愣了片刻,随即反应过来,目光转向那张沉睡中依旧显得成熟稳重的脸庞。
这个男人,怎么在梦里也睡觉?
李清源沉默了一会,仔细端详着对方,心中忽然涌起一股冲动,努力转过身,与对方面对面。他的眸光如水,仿佛泛起了一层涟漪,紧接着抿了抿唇,似乎想要偷吻对方。
就在这时,那个沉睡的男人突然睁开了眼睛,两根修长的手指轻轻抵住了他的唇瓣,仿佛在说他们的兄弟关系不能这么做。
他顿了顿,眉头微微皱起,仿佛想反问为何不能,之前不是一直都可以吗?然而,那个男人的眼神中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罕见地展现出了如此强势的一面。
梦里的他不如现实理智,自然不甘被那个男人所制,那个男人不知在想什么,僵持了片刻后,突然逼近他,随后更是除了吻之外的其他事情都做了。他被对方温柔却又不失强势地摆弄,那些行为绝对超出了入门级,最终,他被故意按在了一面过分清澈的镜子前,耳边传来男人低沉而充满磁性的低语:“真好看,不觉得吗?”
他感到身心俱疲,眸光自然而然地低垂,却在这一刹那,看到了令他猛然惊醒的画面。
次日清晨,李清源从梦中惊醒,心神未定,愣怔了许久才逐渐平复下来,喃喃自语道:“好兄弟之间不能吻,却能做那般床笫之事?”他大惑不解,但梦似乎本就是光怪陆离、毫不讲理的。
“比上次更过分了,那样吃下去,真的不会怀上吗。”他脑海中不断回放着梦境中的最后一幕,不禁感到心惊胆战。小七在梦中竟如此……变态。
“但小七本人……应该不会这样吧?”
李清源犹豫了很久,心中纠结着是否要像上次一样,将这场梦境告诉对方。
手中的传光珠依然没有任何反应,这次为何如此迟缓?
李清源皱了皱眉,但随后又渐渐放下心来。无论如何,他能做的也只有相信小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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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在同一时刻,一座广阔而幽暗的寝殿内,男人缓缓低下头,目光紧紧锁定在手中的银色光珠上。他的表情冷漠如霜,眼中没有丝毫情感波动,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冰冷。寝殿内静悄悄,只有微弱的风声回荡。
突然,他身穿的黑袍随风轻轻扬起,手中的传光珠在这一刻终于闪烁起了光芒。
他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一丝表情,唇边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沉思片刻后缓缓道:“陌生人、熟人、恋人,再到夫妻,你问我怎么看?我的看法是……我们其实早就已经处于热恋之中了吧?现在,不就是恋人关系吗?”
他这才意识到,求婚之前似乎还需要经历这样一个阶段,这倒是一件难事,应该如何回答呢。他的心上人在某些方面确实有些古板,比如坚持认为男人之间不能结为道侣,莫名在意那些世俗的规矩。然而,这些在他眼中却是心上人可爱的一面,让他不得不迁就一二。
更何况,对方能开始思考这些婚恋之事,已经是一个巨大的进步了。毕竟,他的心上人一生痴迷于修行和练剑,何时想过情爱之事,还不是被他带坏的,如今甚至学会琢磨婚恋之事了。
他正准备回复,却莫名想起了昨日的梦境,低声自语道:“那梦境……确实有些变态了。但你居然没有被吓到,这算不算是一种成长呢?嗯,姑且算是吧。另外,你真的是个笨蛋吗?即便是梦,你也该稍微反抗一下吧?这样下去,岂不是只要我愿意,就能把你拉到梦里奸淫?你真的是……时常会让我招架不住,要知道,即使是我也无法在梦里也做纯爱战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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