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彦这才想起自己卖的惨,他咳嗽两声:“其实是我是跟我哥公司的人一起来的这边省城的,没人知道我是来找你的,我哥对外的说法是让我来这边考察,然后到省城之后我才自己单独行动过来的。”
“我就说。”向驰安松了口气,“陵哥应该不会让你一个人出这么远的门。”
“别小看人!”杜彦着急起来,“我哥还能管我一辈子不成!”
宁桥小口地喝着汤,听着他们天南海北地聊,看着向驰安眉眼舒展的样子,从杜彦的只言片语里,宁桥还是想象不到向驰安从前的生活到底是什么样子,那离他真的太远太远了。
似乎是发现了宁桥的目光,向驰安转过头来看他,宁桥站起身,说要去一下厕所。
向驰安朝他点了点头。
等宁桥离开,杜彦才放下筷子:“你就打算一辈子待在那个小山村里了?你以前的理想和抱负呢?你还记得你以前说的,要跟我哥一起做商界双子星吗?我哥这颗星已经冉冉升起了,你呢?待在这个小村子里,跟一个小卖部老板不清不楚?”
“杜彦。”向驰安的声音有些沉,话语里都是警告。
“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杜彦站起来走到他的旁边,“你现在该做的事情是这些吗?你该做的是回到京城,回到那个家,让他们看到放弃你是多么愚蠢的事情。”
“这些话,是你说的还是陵哥说的?”向驰安即使坐着,气势也不会矮杜彦一头。
“我哥。”杜彦的肩膀塌了塌,“他知道你的能力,不想这些事情摧毁你,他知道没有向家,你也可以很优秀。”
向驰安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回去,多谢陵哥为我费心,但我真的不愿意再回去那里。”
“不回京市,也有很多别的地方可以发展。”杜彦说,“向驰安,你总要有抱负追求的,那个村子,那个小卖部老板能给你什么!”
“他给我的,是你想象不到的。”向驰安开口。
“你是想说低谷时期的陪伴吗?向驰安,什么时候你也变成这么感性的人了。”杜彦不理解,“一时的陪伴要用你一辈子的前程去换吗?”
向驰安点头:“我并不认为这两者是冲突的。”
“但你留在这里就是没有前途。”杜彦见他油盐不进,掏出包里的电话,给远在京市的杜陵打去了电话。
向驰安没有阻拦他,又听见杜彦添油加醋地跟杜陵抱怨,最后应该是杜陵安抚了他,随后杜彦把电话给了向驰安:“我哥要跟你说话。”
向驰安接过杜彦手里的手机:“陵哥。”
“驰安,好久不见了。”杜陵在电话那头笑了笑,“这次走不开,所以让小彦走一趟。”
“谢谢陵哥还记挂着我。”向驰安说。
“小彦就是这个性格,有什么张嘴就说了。”杜陵状似抱怨了一句杜彦,但紧接着又说,“但他说的都有道理,对吗?”
面对这位亦师亦友的大哥,向驰安自然不能像对杜彦那样:“是,道理我都知道。”
“道理都知道,但逆反心理让你不愿意做?”杜陵还是笑着,“我理解你的情感需求,但是驰安,为什么不一起走出去呢?”
“对他来说,可能有点困难。”向驰安回答,“我想着,还是慢慢来比较好。”
“那也不要松懈。”杜陵说,“总不能你去那这么久,还在自怨自艾伤春悲秋?”
“那倒是没有,我恢复得很快。”向驰安也笑起来,跟杜陵说起了自己现在在做的事情。
杜陵比他进入社会早两年,跟政界也有交集,所以在他知道的一些消息里,也给了向驰安一些讯息和帮助。
这个电话打了很久,打到杜彦已经快把一桌子菜都扫荡光了,向驰安挂了电话,才发现宁桥还没回来。
他把电话交给杜彦,自己起身去找宁桥,刚打开门,就看见宁桥从走廊尽头往这边走。
看到向驰安,宁桥赶紧跑过来:“想你们之间这么久不见可能有话要说,我就下去逛了一圈,他们这个饭店好大,后面还有一个花园。”
宁桥话还没说完,向驰安就一把抱住了他:“以后不用特意避开,我的朋友将来也是你的朋友。”
第37章
宁桥想推开他没能推得开, 只能警惕地看着周围,生怕会有人来看到,提心吊胆地抓着向驰安的衣服, 明明自己比向驰安大两岁, 反而在这些事上一惊一乍。
“回去吧,你朋友还等着呢。”宁桥拍了拍他的背,“晚上咱们再好好聊会儿天。”
向驰安当然也知道宁桥最近心里有事,但一直在他面前装得若无其事的样子。
他们回到包间里,杜彦正百无聊赖地趴在桌上,看他们进来才站起来:“向驰安, 我哥让你买个电话, 平日里多跟他联系。”
向驰安点了点头:“你吃好了?我在楼上给你开了间房, 好好洗个澡休息一下, 你身上都快馊了。”
杜彦赶紧拉起自己身上的衣裳闻了闻:“你才馊了!”他现在看向驰安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更夹杂着一些恨铁不成钢的味道,从前在京市还没这毛病, 怎么来个山沟里反而变这样了, 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掰得回来。
他看向宁桥,这长得也不像个女孩儿啊,长得还阳光帅气的。
京市也有玩这个的, 他也看到过, 但那些个带出来的,都是涂脂抹粉儿的, 那腰细得跟水蛇一样, 皮肤也白得跟鬼一样,眼前这个,麦色的皮肤, 壮实的身体,看起来一拳能把自己打飞。
向驰安原来好这口啊,杜彦心里恶寒,不知道硬邦邦的男人有什么好。
不过杜彦也确实累了,他没有自己开过这么久的车,他搭着向驰安的肩:“我在这儿要待好几天呢,你怎么招待我?”
向驰安想了想:“明天回村里招待你。”
杜彦给了他肩膀一拳:“你今晚也住这儿?”
向驰安点头。
杜彦感觉自己汗毛都竖起来了:“你俩睡一屋啊?”
“怎么?你也想住一块儿?”向驰安把他往屋里塞,“睡你的觉吧,明天叫你起床。”
“哟,你们还能起得来床啊。”杜彦贱兮兮地说话,让向驰安踢了他一脚。
很快就到了另一个房间,向驰安开了门,宁桥站在原地,没敢进门,地上铺了一层厚厚的地毯,他出门虽然换了鞋,但鞋边还是有很多泥,怕踩上去给人踩脏。
“进来,没事儿。”向驰安说。
宁桥最终还是把鞋脱在了门口,踩在地毯上的时候,宁桥觉得自己像是踩在了云上,软绵绵的。
向驰安脱了外面的衬衫,只穿了一件背心坐在床边,宁桥想跟他说话,又不想坐床,就坐在地上。
“你说晚上要跟我说说话。”向驰安居高临下看着他,“现在说吗?你这几天都心不在焉的。”
宁桥觉得有些干巴巴的,心里弯弯绕绕的也不知道要从哪里开始说,向驰安见状,让饭店客房送了两瓶酒和一些下酒小菜。
宁桥闷头干了一大杯,然后才想好了措辞:“向驰安,你觉得我要一辈子待在村里吗?”
向驰安也像他一样,坐在地毯上:“这件事不是看别人怎么说,是你怎么想。”
“好像所有人都默认了我应该留在村里。”宁桥又喝了一口,“向驰安,我能走出去吗?”
“只要你想,你就可以。”向驰安很认真地看着他,“我不太喜欢你们村里的人,每个人都把你的付出当做理所应当的事情。”
向驰安想起了先前辅导那些孩子们做作业的事情,从他们的话语中不难看出,这些都是家长每天提及,并且他们已经觉得习以为常的事情,孩子们不会恶意揣测,但听大人的话多了,自然也就习以为常地说出来了。
宁桥闷着喝酒已经喝得有点多了,从中秋节那天积攒的情绪这会儿都想宣泄出来:“我听见他们说的了,他们一边觉得我在留在村里是没出息,一边又觉得我就是应该留在这里。”
向驰安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颊:“不要去在意别人的看法。”
宁桥苦着脸,明明自己比向驰安年纪大,却还要他来安慰自己这些浅显易懂的道理。
他往向驰安身边坐了一点,跟他肩膀挨着肩膀:“还有你。”
“我怎么了?”向驰安揽过他的肩膀,这么久以来,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宁桥有点小孩子的样子。
“你……”宁桥的脑子有些迷糊,斟酌了一下要怎么说,“饭叔问我,问我是不是大少爷无聊时候的消遣,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向驰安揽着他的手紧了紧,又有点无奈。
“刚才你们说的话我也听见了。”宁桥侧过头来看他,“你没有必要因为我留在这里,你还有更广阔的天空。”
“你说这话是真心的吗?你这段时间的心事,都是因为这些吗?”向驰安又问。
宁桥点了点头:“我觉得他说得很对,留在这个村里,留在这个县里,都会埋没你。”
“你呢?你希望我走吗?”向驰安看着他的眼睛,不知道他是因为喝了酒还是因为情绪激动,他的眼里泛着血丝,连鼻头都有些红。
宁桥又喝了一口,他光顾着喝酒了,小菜一口没动:“你应该离开这里,去更广阔的天地。”
他没说想不想,只说应不应该。
“我想听你心里的想法。”向驰安说。
“我也想走出去试试。”宁桥说,“想拉进一点跟你的距离,想走出去看看。”
向驰安一手拿开了他喝酒的杯子,顺势把人压在了柔软的地毯上,捧着他的脸狠狠地亲了下去。
宁桥脑子发懵,但还是伸手抱住了向驰安,热烈的亲吻让他整个人脑子更像是一团浆糊,黏糊地把他所有的情绪都淹没了。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手就伸进了向驰安的背心里摸着他结实的肌理,身上的热度从嘴巴蔓延到了全身。
向驰安喑哑地闷哼出了声。
此刻的向驰安跟宁桥第一个梦里的样子重合了起来,像是在夜晚里也能吸人精气的妖精,含着笑意问他要不要。
宁桥总是很容易被蛊惑,在脑子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头已经点了好几下。
醉酒过了头的宁桥实在有些可爱,像是一个被欲望蒙了头的毛头小子,只顾着让自己快乐。
向驰安半哄半骗地把人带到浴室,本以为水会让热水让宁桥变得清醒,但实际上热气蒸腾着让宁桥更晕乎了,他只是随着向驰安的动作沉浮。
像梦又不是梦,梦里没有这么真实。
触摸,炙热,潮湿。
只是对视一眼,就觉得灵魂都在震颤。
酒意完全上头的时候,宁桥只觉得眼前有白光闪过,四肢百骸都像是浸在热水里,舒服到连呼吸都是轻快的。
*
宁桥醒来的时候不知道自己在哪里,身下的被褥太柔软,自己像是躺在云朵里,似乎是下一秒就要从云端掉落。
向驰安还是一如既往地趴在他的背上。
宁桥想像往常一样把枕头塞给他自己再起身离开,但今天的向驰安格外地警觉,宁桥一动他就醒了。
只是醒得还不是很完全,半眯着眼睛,声音很哑:“你又要跑?”
宁桥赶紧躺好:“我没有。”
向驰安这才重新靠近他的肩膀,又睡着了。
只留宁桥一个人睁大着眼睛,一动也不敢动,床边还散落着昨晚没喝完的酒瓶,酒瓶上顶着宁桥的衣裳,地毯上还散落着其他的衣物,宁桥简直没眼看。
他喝酒是不会断片的,昨晚发生的事情他都能记得,记得自己跟向驰安敞开了心扉,心里好像也终于迈出去了那最后一部,他记得自己很坚定,对向驰安说我想出去,想离你近一点。
这会儿想起来只觉得自己连耳朵都能烧起来。
还有,昨晚在厕所里……
原来这事儿还有这么多花样的,宁桥抓紧了被子,在心里无声地尖叫。
好不容易等到向驰安完全清醒过来,宁桥已经回味完了昨天的一切,这会儿看着向驰安,脸红得都快滴血了。
“想什么呢?”向驰安坐起来穿衣服,一眼也看到了昨晚脱得乱七八糟的,自然也明白了宁桥在想什么,“怎么样?以后要不要经常来?”
宁桥赶紧摇头:“不要不要。”
向驰安笑了一声:“起来洗漱了,一会儿带杜彦回村里玩去。”
宁桥有些迟疑:“带他回村里,他能适应吗?”
“我都能适应,他还不能适应吗?”向驰安穿好了衣服,“带他上山下河,他喜欢玩。”
宁桥也穿好了衣服,两个人凑在不算是太宽敞的厕所里洗漱,宁桥自然而然地想起了昨晚在这里发生的一切,明明已经过去了一整夜,但宁桥似乎还是能闻到一点似有若无的味道。
向驰安倒是很坦然:“有什么好害羞的,大家不都干这事儿?”
宁桥顺嘴说:“那别人也不是咱这样啊?”
向驰安笑起来:“好了,等回村里了再讨论这事儿,再不带杜彦去吃饭,他要闹了。”
果然他们到了杜彦的房间里,杜彦已经没好气地在屋里转圈了:“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是吧?自己在屋里逍遥快活,不管远客的死活是吧?”
这话一出宁桥的脸又红了,他赶紧说:“我带你们去吃早饭吧,吃我们这边的特色。”
杜彦哼了一声:“最好是好吃的。”
账是杜彦一早就结了,昨晚他又跟杜陵打了电话,杜陵说让他不要花向驰安太多钱,毕竟向驰安今时不同往日,好在杜彦钱带得多,吃饭和住宿的钱对他来说就是洒洒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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