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这边是不怎么自己家做面食的,那个馒头还是他爸去镇上买的。
向驰安听着也笑了出来:“馒头挺好的啊,饱肚。”
“五毛钱的零食吃不饱,五毛钱两个馒头能给你吃得饱饱的了吧。”梁杰也笑起来,“那天老师说你吃了两个馒头,让你帮着去捡柴火。”
姜毅哼哼了两声:“还是我们小桥好,那会儿就知道给哥分享了。”
“我是看你可怜巴巴,别人都在吃零食,你在捡柴火。”
向驰安听着他们三个人说着从前的事情,一时间感慨很多,春游这事,他们学校以前也组织过,但都是市里周边的什么景点里转悠,一应的东西也都是家里管家操持,所以他对这些其实没什么期待。
但今天听见他们说这些,向驰安难得地觉得自己小的时候也有些空白。
一顿饭吃到两三点,宁桥收拾完,出来就看到他们三个人开始斗地主了,宁桥坐到向驰安的身边,悄悄地给他暗示下家的牌。
等姜毅反应过来,他已经输了不少了,于是他牌也不打了就要准备揍宁桥,宁桥跑得飞快,整个大路上都是他们的声音。
梁杰性子要安静一点,这会儿跟向驰安坐在一起看他们闹。
“我听小桥说,你自己开公司?”梁杰问。
向驰安点头:“总不能成天就在家待着等宁桥养我吧。”
梁杰笑了笑:“话是这么说没错。”
“可是他要出去,我还是有点担心他,从来没出过远门,突然就说要去那么远。”梁杰叹了口气,“但也不能不让他去。”
向驰安的目光一直在宁桥的身上:“相信他吧。”
下午的时候路上的行人多了些,也有来给孩子买零食的,生意倒是还不错,只是晚上他们准备收拾休息的时候,门外又来了几个人。
宁桥定睛一看,是果子一家人,他的爸妈和爷爷奶奶。
“上午过来的时候你们不在。”果子的爸爸手里提着东西,“这些东西你们一定要收下。”
“哎呀这是干什么。”宁桥赶紧走过去,“这……”
“上次要不是你,我家果子这手就救不回来了,你还给我们垫了那么多医药费。”果子爸爸说。
上次果子的手受伤,宁桥他们垫了医药费,那时候果子家也不宽裕,所以宁桥也没着急让他们还钱。
“只是之前你给垫的钱。”果子爸还专门用一个红包把钱装着的,生怕说这是医药费犯了忌讳。
“我不着急用钱。”宁桥推拒了一番。
“我今年也挣了些钱。”果子爸的一双手都是裂口,“你放心吧。”
宁桥这才放心地把钱收了下来:“那就行。果子啊,以后可不能再这么虎了。”
果子点了点头:“我知道了,谢谢桥哥。”
果子爸又说:“还有,他妈跟他爷爷奶奶读书的事情也都不懂,孩子们都说是因为你平时教他们,他们才能跟得上,这也得多谢你,在村里男人不在的时候,照应老人,关心孩子的。”
宁桥被他说得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都是小事。”
“对你来说是小事,对我们这些人可真是帮了大忙。”果子爸拍了拍宁桥的肩膀,“总之,你就是我们一家子的恩人。”
他们说了好一会儿话才离开,向驰安在里屋看书,宁桥进门的时候都有些飘飘然,向驰安只是抬眼看了他一眼,就知道他这会让正美着呢。
“觉得自己的付出得到回报了?”向驰安重新低头看书。
“那是,你不总说我的付出都是不值得的吗?”宁桥一屁股坐在他的旁边,伸头去看他看的书,“看什么呢?”
向驰安没说话,把书的封皮给他看了一眼,上面写着《建筑工程设计》,宁桥两眼一黑:“你大学学的这个吗?我记得姜毅就是学的这个。”
“我大学学的是工商管理。本来是预备着接手家里的公司的,不过现在也能用得上。”
宁桥拍了拍手:“真厉害啊,但是你都没学过这个,你还能看懂吗?”
向驰安点头:“能看懂一些就行。”
他看书,宁桥也不好打扰他,自己也找了个本子,对着一张地图开始写写画画,他安静了,向驰安不习惯了,又凑过去看宁桥在写什么。
宁桥的字写得好,龙飞凤舞的很大气,他抬头看向向驰安:“怎么了?”
“写什么?”
“写写我的计划。”宁桥给他看,是很完整的计划表。
“什么时候买的地图?”向驰安问。
“这是梁杰给我的。”宁桥说,“他们以前总怕我留在村里寂寞,所以每年回来都给我买东西,这是梁杰前年给我买的。”
他指着地图上的一个地方:“这里位置很偏远,说这里人贩子很多,我就在想,我妈妈是不是会被人拐到这里了。”
向驰安点了点头:“去看看吧,但要注意安全,不能自己冲动。”
宁桥点头:“我知道,你看我的计划了,我有分寸的。”
“好。”
“你的公司什么时候开始上班?”宁桥问,“我不在,对你们有影响吗?要把我的身份证留给你吗?”
向驰安摇头:“你走之前跟我去一趟公司,签几份授权委托书就行。”
“好。明天去我得去二叔家吃饭,吃完饭之后咱们去看看饭叔吧,得他再上医院检查检查,我走了,还得你多多照应一下他。”宁桥还是改不了操心的命,“也不知道他生不生我的气。”
向驰安安慰他:“不会的,你往外走,对他来说是好事,你自己能自立了,他会更放心咱们一些。”
过年就是这样,村里的人大多数时间都在走亲戚,他惯例是初三就去二叔家吃饭。
去二叔家也不能空着手去,宁桥拿了点他们买的年货,跟向驰安一起去了二叔家。
一大早二叔家就传来二婶骂宁正的声音,看得出来宁正跟苗青分开之后,老两口真的是很难受。
吃饭的时候向驰安只顾吃,二叔二婶还是在说宁正。
宁正叹了口气:“爸妈,都说了,就是不合适不合适。”
“不合适中秋的时候她还跟你回来呢。”二婶锤了锤胸口,“本来我跟你爸都在谈做坝坝宴的了。”
“妈,我现在年纪也不是很大,为什么要这么着急。”宁正实在是无奈,“我才二十一岁,我哥二十三了都还没对象呢。”
宁桥有些无奈,好好吃着饭呢,怎么又往他身上说了?
桌子下宁桥的腿不知道被谁碰了一下,他以为是二叔或者宁正动的,结果没想到,在靠了一下之后,他的腿又被轻轻蹭了一下。
哦,原来是他对象蹭的。
“那你说到底是为什么分开?”二叔问,“是你们去她家的时候你表现不好吗?”
宁正无奈极了:“爸妈,非要我说她跟我们厂长的儿子好上了才行吗?”
“啊?”
宁桥也停下了吃饭的手,看着宁正。
“人家比我长得好,比我有钱,看不上我踢了我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拜托你们不要再问了。”
一顿饭吃到最后不欢而散,宁桥离开的时候大气不敢喘,向驰安倒是神色如常。
“你不发表点什么说的?”宁桥问。
“我早就看出来了。”向驰安说,“那天他们回来,往回走的路上,那女孩说你小气,连个雪糕也不舍得给一个。”
“啊?”宁桥惊讶,“所以你那天才不高兴啊?”
向驰安哼了一声:“你还记得我那天生气?”
“你的事情我都记得。”宁桥笑着说,“但是话又说回来,那天也确实是我没注意到。”
“跟你有什么关系?你给了雪糕了他们就不会散了?”
第53章
下午他们去看了饭叔, 饭叔精神头很好,但对着他们还是没好气儿,骂骂咧咧地给他们做了顿饭, 吃完饭, 向驰安看出了饭叔想跟宁桥单独说话,于是说自己要去街上转转。
看向驰安走了,饭叔看着宁桥:“已经决定要出去了?”
宁桥点头:“决定好了,那几年你说我还小,出去了也不知道回不回得来,现在我已经长大了, 有能力走出去了。”
其实在挺早以前, 宁桥就想出去找他妈, 是饭叔拦着没让他出去, 说他还小, 说怕他妈回来会找不到他,平白错过, 又教他怎么去登报, 宁桥才会留在村里这么些年。
宁桥看着饭叔:“其实我知道,当时你不让我出去,想的应该是跟别人一样的, 就是她是故意走的, 只是不想要我了。”
饭叔叹了口气:“也不是所有人都能耐得住清贫的。”
宁桥摇头:“我妈不是那样的人。”宁桥坚信,“她要是真的不想要我, 可以趁我睡着的时候悄悄走, 可以等我去学校了走,总之不会是那样突然就走的,她连东西都没给我买好。”
“好。”饭叔说, “那你就去看看。”
“您也保重身体,等我从外面给你带好东西。”
饭叔嗤笑一声:“当谁没出去过似的。”
宁桥的眼睛亮了亮:“您去过哪里啊?”
“年轻的时候,也是去过什么京市和海市的,繁华一点的大城市,我都去过。”饭叔面上的笑容收了一点。
“那您怎么没在大城市留下?”
饭叔的面上已经彻底没有笑意:“那里的空气不太好,还是自己的家里好。”
宁桥点头:“是这个道理。”
“你什么时候走?”
“过了十五。”宁桥回答他。
“那你十四晚上来找我一趟。”
“好。”
他们说完话,向驰安也回来了,跟饭叔说了会话之后他们就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宁桥的兴致不太高,向驰安问他怎么了,他说觉得饭叔身上有很多秘密。
向驰安点头,宁桥能看出来,向驰安自然也能看得出来,尤其是在知道宁桥跟他好了之后,饭叔的反应是能看出些端倪的。
“放心吧,你走了我还在这里,不会让他出什么意外的。”
宁桥只能说好,要离开了,他总是瞻前顾后。
初四一天,他们都懒在家里,初四晚上有村里人来叫宁桥初五去吃席。
是村里一户人家结婚,明天在村里摆坝坝宴。
宁桥有些兴奋:“我正说呢,你还没吃过村里的坝坝宴吧,明天带你去吃。”
“什么叫坝坝宴?”
“哎呀也解释不清,就是吃席,我们这里的坝坝宴味道很好的。”
宁桥说完就开始去找红包去了,这些东西他也有卖,不过今年没进新的,都是去年剩下的,不过他进的也不是那种带着生肖图案的,倒是什么时间都能用得上。
他这几袋红包里,有写着烫金囍字的,还有写着大吉大利的,还有压岁包的,都实用。
宁桥找到囍字的红包,又去找钱装上,他们这边现在结婚的礼钱一般都给十块二十的,宁桥为了图吉利,封了九块九,毕竟是结婚嘛,长长久久最重要。
向驰安看着在昏黄的灯光下一块一块数钱的宁桥:“这么斤斤计较?”
“你不懂,图吉利呢。”宁桥把红包封号,“要不是六块,六六大顺,要不是八块发发发,要不是十二月月红,我给九块九,长长久久。”
“我需要包一个吗?”向驰安问他。
宁桥愣了一下:“应该不用吧?咱俩不是一起的吗?”
“但别人又不知道咱们是一家人。”向驰安拿了个红包,自己也装了二十块钱进去,“这样就行了。”
宁正桥皱着眉:“吃亏了。”
这些年村里也陆续地办了很多喜事,宁桥几乎都随了分子,这些钱他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收回来呢,他看了一眼向驰安。
他跟向驰安是永远也不可能办喜事的,自然以后也不会有什么满月酒周岁宴的,要想把这钱份子钱收回来的话,只能等他过四五十岁大寿才能收回来了。
“过几年咱们也办喜事。”向驰安接收到了他的目光,“不用担心你的份子钱收不回来。”
宁桥睁大眼睛:“我们怎么办喜事?”
“办喜事的形式那么多,到时候人来了,谁又知道是咱们办结婚的喜事呢?”向驰安毫不在意,“别着急,会有那么一天的。”
第二天他们去得不算早,在路上碰到姜毅和梁杰,姜毅一脸菜色,整个人都没什么精神。
“你怎么了?”宁桥凑到姜毅的身边,“昨晚没睡觉?”
姜毅黑着一张脸:“我初七就要走了,假期过得怎么这么快?”
“那你票买好了吗?”宁桥问他。
“明天去买。你呢,你买票了吗?”姜毅问,“不是说要出门了?”
宁桥这才反应过来,他也应该去买票了。
“他不买票,他开车去。”向驰安接了话。
姜毅和梁杰都看过来:“他证都还没有呢吧?”
宁桥赶紧说:“我等车管局开门就去拿证了,我现在开车开得很好了。”
向驰安一直有教他开车,他也学得很好很快。
说话间他们就已经走到了办喜事的那家人门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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