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顾襄也难过起来,两个孩子怎么都这么苦。
宁桥回来得很快,他给向驰安喂了退烧药,又一会儿给他换一下帕子。
顾襄说:“你用酒给他搓搓手心脚心,再擦擦脖子和腋下。”
宁桥点头,他找到家里的酒柜,也顾不得哪瓶酒贵,胡乱选了一瓶,忙活了大半夜,向驰安总算是退烧了。
第二天一早宁桥带着他去医院,说是肺炎,要打三天的吊瓶,还说要好好休息。
不过快到年底他实在太忙,不顾宁桥跟顾襄的阻拦,也只休息了这三天。
京市的冬天是有雪的,宁桥这个没见识的第一次看到下雪,早上起来的时候觉得天比平常要亮很多,拉开窗帘才发现是下雪了。
他兴奋地把向驰安从床上拉起来,两个人凑在落地窗前看了好一会儿雪,向驰安不如他兴奋,靠在他的肩上打盹儿醒神,没一会儿房门就被敲响,是顾襄叫他们起床。
吃完早饭之后,一家三口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顾襄最近和傅晚晴一起报了一个什么插花班,家里现在能摆花瓶的柜子上都摆着花,种类也是很多,让原本有些空旷的两个男人住的家里多了很多温婉。
宁桥怕顾襄出门冷,跟向驰安商量了一下给顾襄请了个司机,她出门的时候就都有司机接送。
现在宁桥的重心已经完全放到了期末考上,等他期末考完之后,他就打算带着顾襄先去邱市,林叔一直很关心他,顾襄跟他们也熟识,还是有必要跟他们见一面的,另外也是为了飞驰的事,一年到头他总要露面的,也算是给李经理放个假。
向驰安要在京市待到快过年,新楼盘马上就要开售,施工的进度倒是慢了下来一点,毕竟京市多雪天,还是安全最重要。
不过他的事情也不少,年终岁尾各方的打点酒局什么的也是少不了的,好在杜彦现在逐渐也靠谱了起来,有时候章平忙不过来,杜彦也能顶点儿事儿。
向家的事情始终像个定时炸弹,最近未来明天倒是很安静,但这样安静之下,谁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坏招。
圣诞当天,宁安旗下的森林之语开盘销售,在坊间就隐约有谣言传出来,说宁安的总经理忘恩负义,说他开发的房子谁知道会不会偷工减料。
虽然是毫无根据的谣言,但对宁安还是有着不小的影响,向驰安叹了口气,也确实没想到向家竟然真的连这样不上道的办法都用上了。
章平有些担心:“我已经联系相关的报社,申明了咱们公司的房子的质量绝对是过关的。”
向驰安摇头:“什么质监报告,特种设备准许证,有几个老百姓是知道这些懂这些的。”
“那咱们就这样坐以待毙?”章平说,“这些事该做的还是得做,总有能看懂的人吧。”
“你有认识的媒体是吧?”向驰安问。
章平点头:“需要安排什么?”
“帮我约一个专访吧,他们觉得我不愿意面对那些过往,但其实那些事情对我来说,就是过眼云烟。”
章平立刻去安排了,刚好某个财经杂志有一期素材的空缺,专访时间就定在了元旦的下午。
这个时候纸媒还是主流,他们做的这个专访,慢慢地在朝线上媒体靠拢,也就是会在电视上播出,当然最后采访的内容也会同步在财经报上。
向家人一直以为向驰安到了现在会避嫌跟向飞的关系,毕竟哪个成功人士都不愿意说自己是靠谁起来的,但在这次的专访里,向驰安明确地说出了自己跟向飞集团的渊源。
“向家培养我很多年,我能走到今天跟向家对我的栽培分不开。”
“我一直非常敬重向总,得知向总生病的消息的时候也想上门探望,但毕竟我身份敏感,也不能得以一见,最后只能按照向太太和小向总的意思,留下些向飞目前最需要的东西。”
“我一直不敢贸然攀上向家的关系,怕被业内说借了向家的势,我想向总应该也是这么想。”
“至于生意经嘛,大家也都知道,我们宁安的发家,全靠运气,要说点正式的话,大概就是,脚踏实地吧。”
采访结束之后,那边又把稿子给了向驰安,宁安会有专门的公关部进行审核,过两天这份采访就会出现在财经报上,而这段视频采访,也会经过剪辑,在财经频道播出。
元旦假期之后,宁安内部开了一个会,参会的是全体宁安在京市的工作人员,当然也包括了宁桥。
会议的主持人是向驰安,在简述了公司近期发展情况,后期工作安排,过年的放假通知之后,向驰安本人也就近期宁安被造谣中伤之事做出了检讨,是因为他本人没处理好自己的事情,对公司造成了影响。
底下宁安的工作人员面面相觑,最后只能是宁桥这个拥有宁安目前最大的话语权的人开口。
“既然向总已经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这件事情也确实对公司的名誉造成了影响,所以现在决定,对向总停薪留职两个月,这两个月,公司的一应事务由杨总主理。”
杨总都是当时公司刚成立的时候,杜陵给的协助他们的人,杜彦一听宁桥的决定有些懵,这事说到底不是什么大事,还不至于这么动真格的。
等散会之后杜彦来到向驰安的办公室:“你们两个搞什么鬼?”
向家人抹黑向驰安从而影响到宁安森林之语楼盘销售的事情杜彦是知情的,但在采访播出和财经报发售之后,对公司的负面影响已经没那么大了,又不知道他们现在闹这出是为了什么。
“这种事情有一就有二,只要向驰安还在宁安任职,他们总会想出办法来找事。”宁桥说,“我要让他们知道宁安的态度,也让他们知道,宁安并不是向驰安说了算,更重要的是,我想让向驰安休息休息。”
这三年来向驰安又多累宁桥是知道的,前一阵他还生了一场病,这还是他们在一块这么久了,向驰安第一次生病,又是高烧又是肺炎,把宁桥跟顾襄都吓了好大一跳。正好趁着这个机会,让向驰安跟他一起回庆安去修养一段时间,钱是赚不完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也就相当于是给向驰安放个过年的假。
“那杨东你们信得过吗?”杜彦算是明白了他们的想法,“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向驰安笑:“他是陵哥的人,你还不放心吗?”
“那我哥也是生意人,都说无奸不商。”杜彦毫不犹豫地卖哥哥,“万一他趁这个机会打入我们内部……”
“所以我决定给章平升职。”向驰安说,“双方互相制约,另外,在我停薪留职的这两个月里,宁安就不参与一个地皮的投标了,专心做好我们目前的盛世天骄和森林之语。”
杜彦愣了一下,近期有个南湾项目,可以算是京市地王级别的项目了,宁安这个时候退出?
“算是我给向明的礼物了。”
杜彦当然不能认为是向驰安说的那个意思:“怎么说?”
向驰安有些无奈地看着他:“这么大体量的项目,即使我们参与进去,也不一定能够中标,就算是中标,也不一定就能赚钱,就像我说的,我们还是要脚踏实地,一步步地好好走,但向飞旗下的未来明天跟我们不一样,他们急于求成,这事发展到后面,不好说。”
杜彦回去把这事跟杜陵说了一嘴,杜陵点了点头:“宁安的做法是对的。”
既然他哥也这么说,那他就不用操心了。
向家。
向飞扬看到那份经济报的时候怒极攻心,伸手摔了手中的茶杯,庄丽站在一边,如履薄冰。
向明面色狠厉:“咱们也做采访!一定要扒开他这个虚伪小人的面皮。我还以为他有多大的能耐,实际上也只是给那个暴发户打工的!”这让向明的心理稍微舒服了那么一点,至少他是未来明天的总经理,而向驰安不过就是宁安打工的,还要因为这些事情被停薪留职,他也不是比不过向驰安。
向飞扬又砸了一个杯子,向驰安这是明摆着要跟他们老死不相往来了,都怪面前这两个蠢货!
不过很快,向明就听说了宁安内部的消息,因为这件事,向驰安在公司大会做了检讨,宁安那边也对他做了停薪留职的处分,他们这才反应过来,向驰安能力再强,也只是给别人打工的,这让他的心里稍微好受了一点。
“爸,南湾项目,宁安已经退出了,这是咱们家的机会!只要做好了南湾项目,咱们家就能东山再起。”向明已经全是干劲。
向飞扬的气也顺了一点:“我知道南湾项目,体量太大。”
他虽然不是做房地产的,但这点常识也是有的。
“我已经跟京市的几个老牌房地产说好了,做联合体投标,不会有问题的。”
向飞扬精神已经有些不济,他喘了喘气:“再说吧,不要那么快做决定,还是要多方权衡才行。”
说完庄丽推着他回了房间,而向明似乎是真的看到了自己出人头地的希望,几乎是立刻就去了公司,准备联合体投标的事情。
而宁安这边,向驰安难得清静,他在家里,穿着顾襄给他们两个人用毛线织的背心,在厨房里给顾襄打下手。
刚开始的时候,宁桥不在,他跟顾襄的相处还是有些拘谨,但随着时间的过去,两个人也亲近了不少。
顾襄不太管他们生意上的事情,但也知道了向驰安被宁桥罚了的事情,害怕他们之间生了嫌隙:“要不再去跟小桥说说?”
毕竟两个男人在一块,她也不知道他们的相处模式,他们又公司都混在一起,她害怕因为什么公司啊利益的原因让他们生了不快。
向驰安手上削着土豆皮:“没事的伯母,都在我们的计划内。”
“那你们心里有数就行,你能完全脱得开手吗?等小桥考完试咱们就先去邱市。”顾襄笑着说。
“可以的。”向驰安说,“我也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休息过了,趁着这个机会,好好陪陪宁桥和您。”
第102章
宁桥的最后一门考试下午五点结束, 天又纷纷扬扬地下起了雪,向驰安没让顾襄出门,他跟司机一起去接宁桥回家。
车到X大的时候, 校门口的人已经不多了, 宁桥的专业是考试时间最晚的,这会儿除了他们专业,别的专业都放假了。
没等一会儿,宁桥就出来了,雪地上留了一长串的脚印,车里的暖气开得足, 他窸窸窣窣地脱掉外套, 借着车里的灯看向驰安。
他换下了这三年来几乎从不离身的西装大衣, 现在身上是衬衫和一件无袖的毛衣叠穿, 毛衣是顾襄给他们织的, 看起来青春洋溢了许多。
宁桥身上跟他的衣裳是同款,都是顾襄给他们置办的。
“考得怎么样?”向驰安捂着他的手心给他取暖。
“应该是能过的, 明天休息一天, 后天就回邱市行吗?”宁桥傻笑。
“可以,我也没什么事。”
他最近都在家里待着,上午送宁桥去学校, 中午跟顾襄一起去买菜, 两个人吃完饭之后,顾襄出门去插花班, 他就在家里看书, 等宁桥下课再去接他回家,生活很是规律。
“你真的能放得下公司的事情吗?”宁桥问他。
“章平现在已经能独当一面了。”向驰安说,“他还是习惯每天跟我汇报公司的事情, 我在不在公司都一样。”
“那就好。”上次向驰安生病真的把宁桥吓到了,原来平时不生病的人生起病来这么吓人,“你就好好休息。”
回到家,顾襄已经做好了饭,坐在饭厅里等着他们回来,桌上已经摆好了三菜一汤。
前一段时间他们都忙的时候向驰安也请了阿姨来做饭,但那种感觉跟现在完全没法比,宁桥脱了衣服就凑上去喝了一口汤,随后跟顾襄说:“妈你不要太累啊,做饭咱们可以找阿姨做呢。”
“我也没什么事,我喜欢给你们做饭吃。”顾襄催他去洗手,又看向向驰安身上的衣服,“你比小桥还小呢,成天穿得老气横秋的,就该穿些亮色的衣服,以后我给你买。”
吃完饭是向驰安洗的碗,宁桥说了谁做饭就不用洗碗了,所以最后洗碗的任务都落在向驰安的身上。
饭后宁桥泡了茶,陪着顾襄看电视,他坐没坐相,一会儿就歪在了向驰安的身上,枕着他的腿,玩着他的手指,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等顾襄看完电视剧,宁桥已经睡得很熟了,她跟向驰安相视一笑,随后都回了房间。
第二天宁桥睡到自然醒,难得的是向驰安也跟他一起醒过来,向驰安休假之前,不是宁桥先去上课,就是向驰安先去上班,总也碰不到一起,这会儿久违地还能抱着一起醒过来,他们难得地多了点兴致。
窗外又下起了雪,被窝里确实热意融融,宁桥全身都汗津津的,向驰安也是,他额头上滴下一滴汗,落在宁桥的脖颈间。
许久没有像现在这样酣畅淋漓,向驰安抱他抱得很紧,两个人之间一点空隙都没有。
本来进了浴室清洗,但也不知道是谁先动的,又在浴室里又做了一次,宁桥是真的有些筋疲力尽,趴在床上昏昏欲睡。
本来他们准备今天逛逛街去买些东西回去见亲人的,不过因为他们上午在鬼混,所以回邱市的时间推迟了一天,他们出房间的时候,餐桌上贴了一张纸条,顾襄说她出门跟傅晚晴还有几位太太一起逛街去了。
宁桥跟向驰安一整天没有出门,中午将就吃了点东西,下午就在家里待着,客厅的露台上被顾襄铺了厚厚的毛毯,下午有阳光照过来,两个人就坐在阳台上,向驰安看书,宁桥枕在他的腿上睡觉。
到快晚上的时候顾襄给他们打电话说不回来吃晚饭,说她们在外面吃。
宁桥懒洋洋不想动,也不想做饭,但又很饿,于是换了衣服也准备出去吃饭。
他们没有开车,溜达着出门。
已经很久没有单独出门了,这一段时间里,他们的身边不是有助理就是有朋友,今天还是这么久了的第一回。
雪已经积了起来,不过他们住的这附近,环卫的工作很用心,地上的雪只有薄薄的一层,宁桥到底还是没怎么见过雪,下雪天他还是忍不住到处踩雪。
这会儿雪下得小,一点点的在他们的衣服上晕开,没一会儿宁桥就跑得有点热了,他松了松脖子上系着的围巾,又凑到向驰安的身边:“要不我们再在这边待两天吧,我还想玩玩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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