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我还真的在努力学习。我沉默地叹了口气,心里一闪而过那一长串的人名。胡杨、林棋、balabala……那么多的人看起来都和陆星洲有所联系,而我只剩下英语。
“哎——”到了店里,向迪竟然一个人坐在角落,神色落寞地喝着啤酒,发出了和我差不多的叹息。
“向迪!”我叫他的名字。
向迪遥遥举起啤酒:“宋安南。”
我朝他跑过去,对他说:“我发现陆星洲有很多CP!”
向迪似乎被噎了一下,说:“你也懂这个?”
“你难道懂?”我惊讶地看着他。
向迪说:“怎么不懂,你之前那个同桌……就是有次让你装她男朋友的那个,还写我俩的同人文呢。”
“什么?!”我震惊地指了指他,又指了指我,“我俩?我和你?”
“对啊。”
“可是我们是朋友啊。”
“是。”向迪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我,“所以都是假的,别琢磨了,陆星洲大概没有CP……而我,我是真的失恋了。”
我又震惊了:“你什么时候恋的?又结束了?”
向迪对我竖了下中指。
依旧是上次那个“一见钟情”的故事,拉小提琴的姑娘再次来这里吃饭的时候,向迪上去搭讪了。据他所说,那是他这辈子最窘迫的一次搭讪,短短的十几秒,向迪说他仿佛看见了人生的走马灯。我说,走马灯那是快死的时候才会见到的。向迪说,就是我快死了的意思,窒息而亡。
向迪说:“我发现我什么也没有,当然不可能真的要到她的微信。宋安南,我那一刻特别难受,好希望自己能够再帅气一些。不是说长相,就是想拥有更多,这样也许能配得上对方。”
我不知道说什么好。
向迪很少和我说这些,就算是以前那么多次失恋,向迪也没说过这么丧气的话。我听了向迪说的这些话,心里感到非常非常难受,忽然又想到陆星洲,想到之前去过一次的T大,还有那些跟他有联系的人。CP就算是假的,也不会出现我的名字,因为我只是一个nobody。
“安南!”我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哎。”我抬起头,长着雀斑的李文静递给我一瓶椰奶。她原地踌躇一会儿,又给向迪拿了一瓶可乐。
“哟哟哟。”向迪愣了几秒,脸上绽开一个笑容,“今天太阳也没打西边出来啊。”
李文静说:“板着一张脸影响生意。”
我和向迪喝完饮料,出去在外面转了转。向迪沐浴在大好春光里,对我说:“找个周末我们去周边自驾游吧。”
为了让向迪打起精神,我答应了他。回到宿舍才发现微信上面有个好友申请,他加了好几次,备注着:可爱学弟快加我。
我:“……”
胡杨!
我点了通过,和胡杨成为了好友。
胡杨:【你好,学弟。】
我:【你好。】
胡杨:【我想问你一件事,但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我:【……什么?】
胡杨:【你是不是误会了我和陆星洲之间的关系?】
我:【呃?】
胡杨:【我们只是朋友。】
我:【好的。】
胡杨:【不管你从哪里看来的,都有点吓人哈。】
我实在是一头雾水,这人到底在说什么!我想去问问陆星洲,然而等我切出去的时候才看见陆星洲发了张图给我,问:【这是什么?】
我点开一看,顿时脑中炸开一声惊雷。
那张图是我发给陆星洲英语卷上的一个角落。陆星洲的名字在正中间,周围天女散花地写了一圈人名,每个人名又用线和中间的陆星洲连在一起。
啊啊啊啊——我在宿舍里捶胸顿足,爆发出一阵无声的尖叫。
学英语和嗑CP这两件事同时进行,所酿成的惨剧居然是这个!人,怎么能捅这么大的娄子!宋安南,你也是出息了!
我深呼吸一会儿,第一次试着打了陆星洲的语音。
出乎意料的,他很快接了起来:“喂?”
“我是宋安南。”隔着手机,陆星洲的声音带着一种和平时不一样的感觉,但依然很好听。
陆星洲笑了一声,说:“我知道你是宋安南。”
“那个……”我的头抵着桌面,努力且苍白地解释着,“那个东西吧……就是一种排列组合。”
“嗯?”
“单个的人类,所具有的力量是很渺小的……那个,只有团结起来,人多力量大……才可以,才可以做一些事情……就像打游戏的配合。”我编不下去了,但愿陆星洲可以直接失忆。
“哦。”陆星洲听了这种胡言乱语居然还想跟我聊,“你很喜欢打游戏?”
“还可以……”
“我大概懂了。”
我一下子坐直,难以置信地问:“真的?哥哥你懂了?”
“懂了。”陆星洲说,“小宋解释得挺好,你是觉得我跟这些人两两组合在一起可以打败更强大的boss?”
我吞了吞口水,苦笑道:“是、是的。”
陆星洲停顿一会儿,接着他笑了好几声,又很认真地问我:“那怎么没有你的名字?”
“啊?”
“宋安南和陆星洲,是不能组合在一起吗?”
天知道,他的语气像是在引诱我犯罪。
第15章 我们的关系是…?
也不是不能组合。我一边想,脸上的温度一边升高,忍不住在宿舍里面站起来走了几步。
“可、可以吧。嗯……可以吧。”我紧张地说,差点咬到舌头。
这种紧张我完全控制不住,理所当然也和帅气搭不上边了。
但好在陆星洲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像是刚刚那只是随口一说,把我抛到高空留下一对失灵的翅膀,让我没有缓冲就瞬间回到地面。
“今天做完题目再背一下单词,我发现你词汇量不太够。”陆星洲说。
“知道了。”我干巴巴地回答。
陆星洲听了,试探着又问:“想放弃?”
我打起精神,大声道:“那没有!”
“……不要喊口号。”陆星洲说,“去做吧。”
“嗯,拜哥哥——”我说。
陆星洲最后笑了下,说:“拜小宋。”
“我要洋人死”也许不仅仅是一个段子,我背着背着,心里真的喷薄而出这五个大字,并且余音绕梁。
不过,严格来说大学英语还是没有难到让人想要干脆一了百了的程度,在我坚持不懈地做错题和背单词的努力之下,不久后我确确实实进步许多。
有一天,胡杨突兀地发了朋友圈:【四月是陆星洲的谎言。】
配图:抱着篮球的他站在体育馆内,对着镜头灿烂地笑。在他身后一闪而过的人影,是动态的、头发微微遮住眼睛的、低头边看手机边走过去的陆星洲。
我:“……”
这文案和图有半毛钱关系!
下一秒,胡杨:【你看我朋友圈了吗?学弟。】
我:【看了。】
胡杨:【不觉得文案和图没啥关系吗?】
我:【觉得。】
胡杨:【那你还不来问问我,我这都已经是明示中的明示了。】
胡杨:【我说你啊,你要追陆星洲的话,麻烦上点心好不好?跟他身边的人打好关系很重要的,比如说哥哥我。】
胡杨:【你小子第一次见面就无视我,连个荷包蛋都不舍得请我吃,格局一咪咪小。】
……
我一共只回了四个字。
胡杨能给我写四百字。
这个红毛帅哥是什么成分,我觉得我大概有了一点了解。忽然之间我产生一个大胆的想法,如果这时候把他和向迪关在一起,可能他们两人能从初一聊到十五。
我一边笑一边从图书馆回到宿舍,在浴室里面洗手洗脸的时候才后知后觉地想到——我靠?我好像忘记反驳什么了。有些话,一旦错过当下的那个回复时机,再回头就会有一种格外的刻意。最终,我决定问一问胡杨的明示究竟是……
胡杨:【哦明示就是,我们班长马上要组织春游,陆星洲一开始说要去,结果最近又说不去了。】
春游。
上次向迪也说最近天气很好,想找个机会和我一起出去玩。但后来他又想到我们两人都还没来得及考驾照,虽然可以借二舅的车,但没有本也纯属是痴心妄想。于是向迪一狠心,就去驾校交了钱,正好将“失恋”的悲痛全部化为动力,目前正在疯狂练车中,做梦都在倒车入库。
哎,春游。
我还是小学时候跟着班里一起去过几次,这之后就再也没有了。没想到胡杨他们研究生的班级氛围这么好,班长还会特意组织大家一起出去玩。我胡思乱想着,手机再次振动起来,还是胡杨——
胡杨:【对了,顺便告诉你,是可以带家属的。】
胡杨:【让陆星洲带你去啊。】
我:【他不会的吧……】
胡杨:【他就是纯懒,反正又没事。】
我半信半疑,不可否认胡杨的话像是从天而降的一根羽毛,羽毛落在我的心里,让我情不自禁地心痒痒。我当然希望和陆星洲一起出去春游,但是“带家属”这件事又好像需要一个完美的借口。这么想着,就到了周六周日我去快餐店打工的日子。
开学之后的生意比年前好得多,我也逐渐熟悉了大学城这里的环境,打工愈发得心应手起来。周六中午,隔着玻璃,我远远地看见有个穿黑色皮衣的男人一边笑一边走进店里。
是胡杨!
我微微一愣,随后看见陆星洲跟在他的身后也走了进来。胡杨穿得流里流气,陆星洲则跟他截然相反,只穿了一身白色的卫衣和简单的牛仔裤。看见我后,陆星洲也对我很快地笑了笑。
“吃什么?”我小步挪过去。
陆星洲和胡杨坐下来,胡杨手里玩着打火机,说:“陆星洲你吃什么?”
“牛肉面。”陆星洲很没创意。
胡杨对我笑着说:“两碗牛肉面。”
算算时间,虽然我每天都和陆星洲聊天,但自从上回去了一次T大,我就再也没见过他了。我给两人上了面,这回不仅给他们送了荷包蛋,还送了可乐,全部都是双人份的。我坐在吧台后面望着两人吃东西,胡杨偷偷给我发微信:【小宋,孺子可教也。】
胡杨:【机会难得!】
他一说,我又不自觉地紧张起来。等到陆星洲过来结账,我还趴在吧台的桌子上,心里有什么东西上下翻滚,但表面还是假装淡定。
陆星洲扫了码,问我:“不舒服吗?”
“啊?”我条件反射地直起腰,“没有不舒服。”
陆星洲看着我,说:“那你……”
他止住话头,没有继续往下说,又道:“很忙的话,这两天就别做英语试卷了。”
“不行!”我激动地说,“每天都要做的!”
不学英语,我可就没法找你聊天了。
陆星洲:“……”
他笑了笑,伸手拿了吧台上的一颗薄荷糖,我看见他拆掉了糖纸,咬着薄荷糖说:“小宋。”
“嗯?”
“伸手。”陆星洲说。
“哦。”我伸出手来,自下而上地看着他。
接着陆星洲就把糖纸放进我的手里,说:“谢谢,帮我扔掉吧。”
他浓黑的眼睫跟我说话时不时地颤动着,我看见他的眼中含着笑意,点点日光从他的背后洒落进店里。我又被这该死的美色迷惑了一秒钟,一下子攥紧手心,冲动地说:“哥哥,最近……好像学习上遇到了困难。”
“什么困难?”陆星洲问。
“大家都说要劳逸结合……你能不能抽空和我一起出去玩会儿?去游戏厅怎么样?”我小声地、不太自信地建议着。
“好。”陆星洲说。
我一愣,啊?又答应了?这么简单?
陆星洲弯下腰,说:“不去游戏厅,那地方太吵了,我带你去春游吧,想去吗?”
“想……想想想。”我憋着一口气,迫不及待地说了一连串的“想”。
我和陆星洲说话的功夫,胡杨已经走到外面又走了回来,这时候店里没有了客人,他大声调侃道:“有什么悄悄话要说这么久啊——学弟,我能不能听?”
“不能!”我笑着喊。
陆星洲打开手机拉我进了一个小群,告诉我班长要统计一下去的人数,让我有空的时候把他和我的名字都加上。我握着拳点头,陆星洲又看了我几眼,很快地捏了下我的脸,说:“那先再见。”
胡杨和陆星洲勾肩搭背地走出去,还不忘临走前对我做了个鬼脸。我一个人傻笑了一会儿,坐在吧台的转椅上兴奋地转了几圈,直到快餐店的张师傅走出来对我说:“小宋,这个转椅不怎么牢固,以前老板也喜欢转,结果就飞出去了……”
我这才从椅子上跳下来,哼着歌高高兴兴地去收拾东西。晚上我回向迪的住处,躺在床上点开陆星洲要我填写的共享文档,小心地把陆星洲和我的名字写上。我看着表格,不是他们班的人还得写一下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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