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喜欢我吗?”
孙捡恩喘着气问。
卢椋动作一顿,似乎惊讶她到现在了还问这样的话。
孙捡恩眯着眼看她,彼此衣襟凌乱,外套落在地上。
卢椋捡起外套挂在一边,孙捡恩问:“不继续了吗?”
女人慢慢悠悠地挂好衣服,智能窗帘关上,室内的灯光只剩下氛围灯。
卢椋:“捡恩,你这么问我,我很受伤。”
她不想回避任何感情上的细小情绪,坐在床沿看着孙捡恩,伸手把对方抱在怀里,两个人面对面对视。
“你为什么会怀疑呢?”
“是我哪里做错了吗?”
孙捡恩平时能直白地说喜欢,也想据理力争,这时候反而格外羞耻。
她的嫉妒甚至不具体,而是那一页页纸,一个个石雕作品。
卢椋:“让我猜一猜。”
室内很温暖,卢椋和孙捡恩的外套挂在一起。
早晨孙捡恩就把自己的东西搬到这个房间了。
桌上还有她随身带着的关于李栖人和孙飘萍的一些资料。
“因为我没有明确说放下一切跟你走?”
不等孙捡恩反应,卢椋又说,“这个刚才在路上说过了,答案错误。”
她自问自答居然也挺快乐。
孙捡恩坐在她的怀里,这个姿势像极了她们在飞星村过的第一个晚上。
那天的孙捡恩攀着民宿木质凳子的扶手,一点点地凿开卢椋。
“那就是我没时间陪你?”
卢椋的手托着孙捡恩的腰,像是玩摇摇车,一下一下晃着怀里的人。
孙捡恩忍不住说:“不是。”
卢椋:“我们的饮食习惯不同?”
孙捡恩:“不是。”
“你不满意每次做完都要换床单?”
“不是不是!!”
孙捡恩涨红了脸,像是想起来什么,“你把新的床单给她们用了,那我们……”
和卢椋在一起之前,孙捡恩从来不知道两个人睡在一起快乐过后也有那么多琐事。
石雕师傅力气本来就大,还能把孙捡恩搬来搬去,趁着孙捡恩没什么力气把她卷在被子里。
孙捡恩没有重回襁褓婴儿的乐趣,她一见钟情的对象显然有几分私下幼稚,还会莫名其妙笑出声。
“买了新的了,是你喜欢的棋盘小猫,粉黑那一套。”
卢椋说完还试图继续猜。
就算现在就她们两个人,孙捡恩也怕卢椋说出什么难为情的话,低头说:“我身材不像你喜欢的。”
她总算明白为什么班上的女同学恋爱有那么多烦恼了。
照镜子都能照出无数不满意。
明明自己很优秀,也很独一无二,动心必疑是这种感觉吗?
孙捡恩揪着卢椋起球的毛衣,“你画的,做的都是那种……”
孙捡恩懊恼地叹了口气,下一秒卢椋忽然松开托住她的手。
她惯性后倒,下意识的尖叫被卢椋截获,很快卢椋勾住她,两个人双双倒在柔软的床上。
猛烈的拥抱比亲吻更绵长。
卢椋:“你说石像?”
她声音含着笑,似乎没想到真正的答案居然是这样,“那我也太冤枉了。”
她的手隔着衣服抚着孙捡恩,就是绕过孙捡恩提到的部分。
“我每次亲得那么用力,你居然理解成我不喜欢?”
孙捡恩眼神飘忽,天花板似乎都摇摇欲坠,她实在太敏感了,卢椋一靠近,就东倒西歪。
“你太有责任感了。”
这样的赞美更像是她给卢椋找好的台阶,卢师傅不想这么下去。
“你什么时候成为我的责任了?”
孙捡恩不说话,她实在无法思考了,卢椋的手指隔着布料拨弄,轻而易举解开了她的扣子。
如同隔靴搔痒,只会更痒。
“我……”
消下去的哭腔和哽咽卷土重来,卢椋似乎要给自己平反,“捡恩,怎么不回答我了?”
孙捡恩想说你的手这样了我要怎么回答。
她热得要命,想要蹬开被子,结果脚踝都被卢椋钳住。
坚硬的石头都不是卢椋的对手,她天然知道如何开凿。
况且孙捡恩这块玉石她已经雕凿过了,无论是缝隙,还是深处的宝石。
“不……不要再……”
孙捡恩喘着气,试图用手去抓卢椋的手,女人欺身而上,凑近追问,“我要怎么样,捡恩才确定我的喜欢呢?”
“我……”
卢椋的呼吸都像浪潮,扑得孙捡恩宛如被海浪卷过的沙滩,湿得一塌糊涂。
卢椋铁了心要听到答案,她凑近和孙捡恩对视,明明是侧着身体,依然带着如山的稳重。
孙捡恩终于抓住了卢椋的手,她的眼睛宛如沾了雨水的琉璃,这样昏黄的光下也很夺目。
爱生食欲,卢椋以前也不知道感情会这么出乎意料。
她不想要的和想要的是一样的。
“我……我想要卢椋……”
孙捡恩望着卢椋,欲求的眼泪落下后被卢椋舔走,她咬字难以清晰,断断续续地说:“想要卢椋天……”
“天天……”
卢椋问:“天天什么?”
孙捡恩别过脸,狠狠吸了一口气,带着被子一起埋入卢椋的怀抱,四肢缠住她,“天天夸我。”
喜欢的表现成为具体的。
这是卢椋能听懂的答案。
卢椋:“孙捡恩不漂亮我也喜欢。”
孙捡恩:“我不信。”
卢椋:“这不是赞美吗?”
孙捡恩:“你还是喜欢那样的。”
卢椋的手从孙捡恩后背的布料伸进去,“那是一种风格,你又不是。”
孙捡恩:“我是什么?”
卢椋:“你是具体的爱人。”
孙捡恩还在吸气,卢椋:“这位客人还是不满意吗?”
“一般般满意。”
卢椋失笑,“那还要从哪里补足吗?”
孙捡恩的声音闷声闷气的,“身体。”
卢椋:“什么?”
孙捡恩:“身体啦。”
她说完埋入了卢椋的颈肩,双腿缠住卢椋,像是暗示。
卢椋问:“还要计时吗?”
孙捡恩瞪大了眼,“还要计时?”
卢椋:“不是你喜欢这种感觉吗?”
简直像偷,还要争分夺秒。
这下轮到孙捡恩冤枉了,“我没有。”
卢椋:“最初不是你提的五分钟?”
孙捡恩鼻头都红了,“那是你总是拒绝我,我想出来的……”
她声音郁闷,“缓兵之计。”
卢椋:“我还以为你有这样的……”
她斟酌了一会,“特殊爱好。”
孙捡恩气得直喘气,“才没有才没有。”
她去摸卢椋的身体,卢师傅线条,卢师傅比她更有观赏性的躯体,孙捡恩也爱不释手。
卢椋:“所以今晚是不限时吗?”
孙捡恩:“又不是促销。”
她催促卢椋快一点,等到两个人一起挤进被窝,孙捡恩的双手被束缚得不能动弹,她才意识到那句卑鄙捡恩后面对称的四个字不是空穴来风。
卢椋也不演了,更懒得装,她就是喜欢刺激的。
孙捡恩的羞耻无法合拢,她想要的赞美和滚烫的呼吸也刺激着她。
“喜欢捡恩的这里。”
“也喜欢捡恩的这里。”
“最喜欢……”
等到新年山间村落的活动以烟花的形式炸开在民宿外头,筋疲力尽的孙捡恩想:我这辈子都离不开卢椋了。
她怎么这么有劲啊。
第63章 第六十三块碑
最后卢椋说了什么, 孙捡恩已经不记得了。
第二天醒来孙捡恩侧着身子卷着被子看着刚进屋的卢椋,“你去哪里了?”
房间的窗帘过分遮光,室内像还是深夜。
卢椋换了一身衣服, 外套是孙捡恩给她选的颜色。
在卢师傅看来不适合干活,却是她难得的亮色,即便饱和度并不高。
卢椋:“和崔蔓去了趟采石场。”
孙捡恩眼睛还睁不开, 眯了好半天,问:“很晚了吗?”
卢椋:“还没八点钟, 你可以再睡会。”
孙捡恩很少睡懒觉,如果在家里, 这个时间她也已经起来了
她朝卢椋伸手, 卢椋坐到床沿握住她的手, “要我陪你睡会?”
孙捡恩唔了一声, “我记得你昨天和我说过什么,有点忘了……”
室内开着暖气,卢椋脱了外套, 里面好歹还有毛衣。
不像孙捡恩,全新的浴袍系带也散开了,如玉的躯体全是一夜难消的痕迹。
卢椋没有掀开被子, 光看她的脖子就了然了。
她有些懊恼,“我昨天很用力吗?”
孙捡恩:“你好有劲, 难怪蓝迁姐姐说你要是闲着没事干也能去犁地。”
她的转述实在转不出蓝迁天然的幽默, 卢椋浅浅叹了一口气, “那是她。”
“我让她没事可以我厂里搬石头, 她说太累了不要。”
孙捡恩拽着卢椋, 女人也倒了下来,隔着一床被子, 孙捡恩的脸贴在卢椋的手边,“那你会很累吧?”
昨晚喻沐和安璐轮番给孙捡恩科普。
她们也做过功课,非要谈谈卢椋这行的价值和价格。
孙捡恩实在说不出什么所以然。
喻沐鼻孔出气,说不过如此。
孙捡恩想的全是卢椋的工作。
全是体力活,损伤也很大,就算大家都有职业病,卢椋这个行业的职业病也令孙捡恩担忧。
她想过很多可能。
最初的时候卢椋说谈两个月,她想两个月后分手,她肯定忘不了卢椋。
那万一某天得到卢椋不在的消息呢?
那样的工作环境,长久下去也是消耗。
她半天不说话,卢椋的手能感受到孙捡恩似有若无的叹气,她笑着问:“怎么了?”
“是不舒服吗?”
她低头去看孙捡恩的脸,女孩扯过被子,把自己埋了起来。
可是吸鼻子的声音难以掩饰,卢椋有些疑惑,只好钻进了被子。
“捡恩,是感冒了还是……”
孙捡恩之前和多愁善感完全不沾边,结合外形过分置身事外。
谈恋爱伤筋动骨的案例太多,卢椋自己也沉浸其中。
她当然能感受到孙捡恩的变化,喜怒哀乐,女孩展现得更多了。
万事万物都有两面性,卢椋又担心自己无法顾全孙捡恩。
她的声音紧张了许多,在昏暗中试图去捧孙捡恩的脸。
狡猾的魔芋女友却偷偷调整了姿势,导致卢椋的手正好碰到她最柔软的地方。
孙捡恩浅浅地哼了一声。
过分婉转。
昨天还吻过这里的卢椋:……
孙捡恩的膝盖撞了撞她,“卢椋。”
卢师傅:“有些人身体在这里,实际上已经走了。”
她的笑话一点也不冷。
孙捡恩亲昵地凑过去,卢椋掀开被子一角,“看来你身体没问题?”
“我身体很好,只是你们都说我很瘦。”
也不止孙捡恩瘦,都是同专业的喻沐和安璐在人群里都比例超群。
她们的大学就有筛选,就算学姐如谢漩,也很夺目。
卢椋:“是啊,好瘦。”
“奶奶总问我能不能把你养胖一点。”
孙捡恩也探出头,鼻尖和卢椋相贴,被子下敞开浴袍的躯体贴着卢椋。
卢椋被同样是孙捡恩选购的海马毛内搭磨得发痒,人也摇晃,不得不伸出一只手去钳制她。
“所以你怎么说的?”孙捡恩彻底醒了。
她喜欢这样的早晨,好像她的一生中还有无数个这样的早晨。
和卢椋相贴,和卢椋相处,和卢椋相爱。
光想想她的兴奋卷土重来,深夜食髓入味的滋味再次诱惑着她。
“我?”
卢椋知道孙捡恩想做什么,她的手太有力了,这个瞬间有种自己捕捞了一尾人鱼的错觉。
“我只能说恕难从命了。”
孙捡恩也和卢椋的奶奶一起摆过摊,知道老太太不喜欢太文绉绉的用词。
她也有名义上的奶奶,但那不过是李栖人给她营造的社会角色,往来更是稀少。
“我不信。”
“原话是什么?”
她们鼻尖相贴,孙捡恩都能闻到卢椋早晨涂的面霜的味道。
和她是同款。
石雕师傅虽然是女孩子,干这行时间长了,选品也很随便。
奶奶用雪花霜,她也用雪花霜,很古老的味道。
很多时候孙捡恩试图定义卢椋的味道。
近似薄荷,又很厚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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