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福忠叫来。”皇帝站在没心思跟她闲聊,语气满是不耐烦。
祺妃娇笑一声:“皇上,您可别念着福忠了,这里只有臣妾一人。”
若皇帝还察觉不出异常,他就枉为帝王这么多年,当即怒火滔天。
“你个贱人!你做了什么!”
“皇上别动气,太医说了您得静养,不然气血再涌动,怕是回天乏术了。”祺妃不慌不忙,站在离他五步的距离,垂眸俯视。
“来人!快来人!把这个贱人抓起来!”皇帝奋力挣扎,可下半身毫无知觉,只有双手奋力挥舞,却伤不到她一点。
祺妃莞尔:“皇上听不懂话吗?都说了这里只有臣妾一人,您怎么喊都没人答应呢!”
皇帝怒目圆睁,紧迫的窒息感让他发不出声音,手指在空中徒劳狠抓几次,眼睛一翻又晕了过去,若非胸腔还在轻微浮动,还以为他已成尸体了。
祺妃脸上笑意不再,看了皇帝一眼转头离去。
皇帝生死不明,已经有官员求到宇文诘府上,祺妃不让进殿探望,众臣心中焦躁万分,却没有本事和祺妃指挥的禁军硬来,只能退而求其次壮着胆子来找宇文诘。
这事儿闹得林昀都了解了个大概但不明确,宇文诘为此事操劳人都憔悴了许多,心中万分疼惜。
一群人不知在说什么,房中竟隐隐传来争吵声,接着一声拍桌声后才彻底安静下来,林昀正巧听了一耳朵。
太子被软禁本是好事一桩,没想到皇帝也紧接病倒,无疑是给这份喜悦蒙上了一层阴影。
祺妃已经抓住这个机会将宫中控制起来,一直按捺不动,乃是想等着皇帝心甘情愿传位,不想背负弑杀君主的滔天罪名,以此躲过百官和百姓的斥责。
宇文奕暂时还未从东宫出来,这说明皇帝依旧健在,他不过是为了堵住言官悠悠之口才如此听话的待着,暗地里听从祺妃安排,早就将手中势力交给了她,以备随时行动。
现下最要紧的情况是不知皇帝不知生死,若是活着还能有一救之可能,若是已经驾崩,就算带着人冲进去救出来的不过是一具没有话语权的尸体。
到时太子掌权,以他的品行,不把朝堂以铁血手段整顿一番不会罢休,最先遭殃便是宇文诘一派。
局势陷入僵局,宇文诘脸上覆上一层焦躁,却不得不顶着压力和朝臣们商讨。
宫中出事,林昀更要守好店铺,万一真到了那一步,还能拿得出钱财打点,不至于太惨。
寒风料峭的天,林昀独自出门,天川这几日忙得抽不开身,他本想叫手底下的暗卫过来,却被林昀婉拒,如今正是大量用人的时候,断不可为了他耽搁正事。
许是天气寒凉,出门的人很少,就连店里的生意都很冷清,这种没有生意的感觉林昀还是第一次体会。
久等不来人,便只有早早打烊,回家烤火去。
林昀没有让人来接,而是步行去医馆买需要的材料,途径集市又闲逛了一会儿,提着一大堆东西心满意足地往回走。
离开人潮涌动的集市,刚转过街角没走几步,后脑勺一疼,熟悉眩晕感袭来,紧接着两眼一黑失去意识,手中物品撒乱一地。
林昀:干,又被绑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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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2 章
林昀的意识逐渐清晰,在一片昏暗中睁眼,动动手脚,发现被绑得结实,口中也被布条勒着,只能发出呜呜声。
外头的人听到动静,大力将门推开,手持一盏烛火缓步走近,点燃桌上的蜡烛后翩然入座。
林昀这才看清来人面貌,竟是初见就产生龃龉的宋甄。
他想质问宋甄为何绑他,可嘴巴被勒着说不了话,只能神色愤愤地望向他。
“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宋甄眉头一蹙,立刻怒了,“你应该庆幸,你这条贱命还在。”
“呜呜呜!”林昀侧躺在地,奋力扭动身子,口中含糊不清,反正没说好话。
“用不着这样激动,很快这个江山就会易主,你和你的毓王爷也会成为阶下囚,而我则会成为至高无上的皇后!”宋甄叠腿而坐,冷笑挑眉,半个身子隐匿在黑暗中。
林昀喘着粗气,费力将头抬起,宋甄见状嗤笑,蹲下身施舍般将他嘴上的布条扯掉。
嘴上没了遮挡,林昀登时呸了几声,脸色没有想象中的慌张,甚至还笑得出来。
“宋公子许久未见,怎的越发憔悴了?”
宋甄脸色突变,想给他一脚,却在最后关头生生忍住,他还没忘父亲将他交给自己时说过的话,不能杀他亦不能伤他。
“哼,你也就嘴皮子利索,我倒要看看,你之后还笑不笑得出来!”宋甄气恼至极,也只能郁闷坐下。
“我猜是太子殿下让你家绑的我吧?”林昀刚才听到他要做皇后的狂妄言论后便知道,十有八九是太子一派做的。
宋甄瞳孔一颤,登时不说话了,瞧他这表现足以确认。
林昀哂笑:“怎么,是想用我威胁毓王吗?我劝你们不要这样做,因为我和毓王的感情并不深厚,在他眼里我只是个玩物,拿我威胁没用的。”
宋甄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你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玩物会时时处在他的保护下,还允许你随时出入王府?还在朱雀大道上给你开店铺 ?”
“诶,你不懂,毓王殿下养玩物就是这样,这是他情趣。”林昀面不改色。
“够了,老实待着!”宋甄失去耐心,面色不悦地提灯离开。
外头天色沉得伸手不见五指,仅凭宋甄那一星半点的光无法窥见外院全貌,林昀只得眼睁睁看着房门关上。
印证着林昀心中不安,御王府正遭遇前所未有的危机,整个王府都被朝廷禁军围住,禁止任何人进出。
王府中堂,前后对立站了两队人马,一边太监领头身后跟着几名手持佩刀的禁军,另一边站着宇文诘和管家等仆人。
太监手拿圣旨,冷笑一声,立刻展开诵读,宇文诘深知这道圣旨作假,却不得不跪下接旨。
圣旨没别的意思,只是给宇文诘安上了个联合妖道迫害皇帝的罪名,离谱又合理,宇文诘听后哂笑一声,丝毫不将太监放在眼里。
“……钦此!毓王殿下,可听清了?这段时间只能委屈您在王府待着别乱走,想必等皇上彻底清醒,您还有机会解释一番。”太监是祺妃身边的人,看到宇文诘如此吃瘪,都替祺妃高兴了起来。
太监离开后,宇文诘立刻传信天川带人去宫中调查,自己则是从书房暗道一路走到隔壁靖王府书房中。
宇文霁正等着他来了,见到人后,从昏暗中抬头,神色异常阴沉。
“看来是祺妃准备出手了,我已让天川去宫中确认父皇生死,若已经遭遇不测,那就只有清君侧。”宇文诘寻椅坐下,神色和他如出一辙。
宇文霁道:“这个事儿先等等说,小昀是不是还未归府?”
宇文诘点点头:“是,但我已经让家中仆人在禁军完全封锁前出去寻他,只希望他此刻已经到别居躲避。”
“看来你什么都不知道,我的人发现他被人绑走,我接到消息已经接近黄昏,那时候禁军已经将你府中包围,我不敢冒险打开密道,距他被绑约莫过了两个时辰了 。”宇文霁深叹口气,注意到宇文诘脸色越来越暗,心中咯噔一跳。
宇文诘深吸口气,努力控制胸腔的怒火:“知道对方是谁吗?”
宇文霁:“我的人追去时已经不见了踪影,但可以肯定,人还在城内,我猜测绑走小昀的人 ,估摸是想拿他威胁你。”
宇文诘语气毫不波澜:“兄长,我有一事相求……”
宇文霁虽然不太赞同他的做法,但同胞兄弟露出那种神情,他真的无法坐视不管。
毓王府被包围的消息,在翌日天亮便传遍了整个京城,百姓都在猜测毓王犯了什么错,一时间众说纷纭,各大茶馆赶紧编排故事,争相挂出预告,引无数百姓观望。
而与毓王一墙之隔的靖王,竟依旧每日四处游玩,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认识他的人背地里指责他冷血,靖王本人全当耳旁风,该吃吃该喝喝。
受祺妃之命监视他的眼线将他的行程上报,祺妃都觉得不可思议,如此过了两日,根本没有监视到异样,眼线渐渐放松警惕 。
这日靖王爷如平常一样去到芸楼听曲品茶,要了一间上等包厢,透过薄纱可以瞧见楼下众人的一举一动,当然也包括那位玩忽职守的眼线。
在他确认完靖王就在二楼包厢后,找了个门口位置坐下,若是靖王要离开必会经过,随后便一门心思花在听曲看舞上,连包厢里何时换了人都不知。
从后门离开的人径直坐上马车顺利出城,等他到了京郊山上才显出真容,彰显出和宇文霁完全不同的气质。
他二人早在毓王府被包围那夜就交换了身份,为了降低祺妃眼线的警惕,不得不耐着性子扮演宇文霁,直到眼线松懈,悄无声息的出城。
天川那边也传来消息,皇帝还活着,不过情况不容乐观,宇文奕也从东宫出来,正一门心思等着登基,祺妃控制住了整个皇宫,皇帝看似被照看,实则是被囚禁。
林昀的位置也找到了,就在城南贫民区的一户人家中,宋家奉命绑了他,目前没有生命危险,正在设法悄无声息地营救。
其实这才是宇文诘最关心的,只要确认林昀没事,他的心就放下一半,另一半要见到他之后再说。
祺妃一直在等皇帝松口,心甘情愿写下传位诏书,奈何皇帝人身体不行,脑子却清明得很,主打一个要杀要剐随便,诏书绝对不会写。
祺妃心有顾虑,没办法真的直接下手,是以一直拖着,就盼着皇帝早点死了,亦或者看清状况改变心意。
宇文奕却是一天都等不了,被禁足在东宫本就烦闷,销魂散成了他解闷神药,大量吸食,现在的脸色完全不似一个活人该有的。
销魂散腐蚀神经,他现在还狂暴得很,一点就炸,根本无法沟通,祺妃以前有多看好这个儿子现在就有多嫌弃,面对他要一刀结束皇帝性命的鲁莽要求,祺妃毫不留情地回绝,这让宇文奕郁闷了好一会儿,偏偏他又不敢反驳自己母妃的话。
宇文奕这人一出生就带着祺妃和皇帝殷切希望,祺妃一直以来都很严厉,动辄打骂,导致宇文奕长这么大了还是不敢和祺妃呛声。
他讨了一顿骂,心情很烦躁,不顾宫人阻拦,来到皇帝寝殿,看到床上奄奄一息的人,心中烦躁更甚,转身欲走,皇帝却发现了他。
“逆子,你是想来杀了朕吗!”皇帝中气不足,一句话说得毫无威慑力。
宇文奕脚步一顿,紧咬牙关冷脸转身:“父皇,您都死到临头了还这般暴躁,真嫌自己死得不够快?”
皇帝顿时气血翻涌,差点被他一句话气死。
“你这个逆子!逆子!”
皇帝越是激动宇文奕就越是冷漠,巴不得他现在活活气死才好。
宇文奕哂笑:“父皇省点力气吧,赶紧把传位诏书写了,到时还能让您做个太上皇,就是不知道您这幅身子能做几天。”
皇帝大口喘气,双手紧拽被褥,一口气堵在胸口不上不下,都快不能呼吸了,终于再次气血上头晕了过去,宇文奕走近探他鼻息,确认还有气才冷哼着离开。
却说林昀被绑,已然过了三日,一日三餐倒没让他饿着,除却吃饭那会儿,其余时候都被绑着,身体都僵了。
午时,宋甄端着粗茶淡饭亲自给林昀送来,脸色一如既往的臭,将饭菜大力甩在桌上后,让跟着的仆人将他绳索解开。
林昀再次获得短暂的松快,顾不上饭菜冷热,端着碗就吃,要吃饱了才有力气逃出去。
宋甄微哂:“我可没少你吃的,果然是穷乡僻壤里出来的,没见过世面!”
“是啊,我不像宋公子喊着金汤匙出生,家中贫寒,能吃上一顿饱饭就很不错了,感谢宋公子没让我饿死。”林昀说得哽咽,佯装对宋甄表示感谢。
他放下碗道:“宋公子可否将那茶杯递我一下?”
宋甄面露嫌弃却还是将手边的茶杯递给他。
变故就在这一递一接间发生,林昀迅速且大力地攥住他的手,将人拉到自己身前,让他被随自己,手臂紧勒住他的脖子 ,速度之快,就连那仆人都没想到。
宋甄一转身份成了人质,他大声呼救,林昀用尽全力将人制住,养尊处优哥儿怎么干得过下地干活的哥儿,硬生生被挟持,被当成走出房门的利器。
看守的仆人都是宋家的,一看府中最受宠的少爷被挟持,慌张有但更多的是不敢上前怕林昀会突然发难,若宋甄遭遇不测,他们这些仆人也会遭殃。
林昀顺利走到院中,宋甄挣扎不了,恐惧占据他心头,一面痛哭一面呼救,画面可谓是相当有趣。
“宋公子啊,谢谢你喽!”林昀挟持着他一路退到院门口,反手打开门闩,在宋甄耳边低语一声,浑身用力将宋甄推离,而自己则是在仆人惊呼接人时转身逃走。
林昀还穿着那日出府时的衣服,并不华贵,在贫民区却也相当亮眼,一抹幽绿极快的自百姓身边掠过,甚至没来得及看清楚长相。
他一路狂奔,走到热闹地方才松了口气,确认没有人追上,靠墙坐着大口喘气。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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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3 章
林昀不禁回想宋甄的话,在缓过劲儿后,悄悄往毓王府去。
现在的毓王府被禁军层层把守,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更别说林昀这么大一个人,店铺那边也不能去,宋甄知道地址,一现身无疑是把自己再次送到他面前。
如今城中已经不安全了,他唯一能做的只有将自己保护好,不让宇文诘分心,他消失这么久了,得想个办法告诉宇文诘自己已经安全。
林昀:“008,你在吗?”
【008不在……】
林昀:“你在生什么气?”
【哼,这么久终于想起我了,我还以为宿主只谈恋爱去了呢!菜也不种了,你知道好多小朋友都吃不起饭了吗?】
林昀:“你少来,我以前种的库存还多着呢!”
【哼!】
林昀:“我有正事,帮我给宇文诘传一份消息,告诉他我很安全,并且马上要出城躲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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