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江彦达那束“拾人牙慧”,过于悬浮的法国玫瑰,还是他们的礼物更鲜活,更能显现出自己赤诚的心意。
【礼物不在于贵不贵,而在于是否用心,既然体验的是田园生活,从田野之间搜集到的,记录着我和你共同度过时光的“纪念品”,不是更好吗】
【反正我总感觉江彦达这个人装装的,有点微妙】
江彦达本来想把沉游川变成对照组,结果沉游川一出手,出丑的对照组又变成了他自己。
但他到底比江俊达更沉得住气,脸上并未表露出什么情绪,只是忍不住频频望向何秀,可能是期望她能更多地表露出对玫瑰的喜欢,给他挽回一点场子。
然而何秀正兴致勃勃地瞧沉游川的“趣味番茄”,根本没有接收到他的信号。
而且因为那个“竖起大拇指”的果实实在太过神奇好笑了,她瞧着瞧着,还好奇想拿起来摸一下。
谁知就在她的手伸过去之前,宴凉舟也似乎因为觉得有趣,很自然地先一步拿了起来。
何秀的手停滞了一下,不过还不等她尴尬起来,沉游川就已经先一步给她塞了一个圆溜溜的普通番茄:“干什么干什么!这才是你的,那是我送给宴老师的,可不能给你摸,粗手粗脚的给我们碰坏了怎么办?”
何秀便立刻顺着话题:“你说我粗手粗脚!”
“那你说说,是谁编草鞋编了两天,最后整出来一个歪歪扭扭的人字拖。”沉游川又给她另一只手塞进一个,然后轰人,“去去去,你也不用狡辩了,乖乖吃你的番茄去吧。”
眼见说不过他,何秀一手一个大番茄,气哼哼地猛咬一口,像个永不服输的小公鸡一样昂着脑袋走了。
【宴老师是不是故意的哈哈哈,不想让别人碰沉哥送给他的番茄,才伸手去拿】
【不至于吧,就是偶然撞上了,你们是不是太过度解读了】
【过度不过度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现在宴老师正抱着那个装满了猎奇番茄的小竹篓,一会儿看看一会儿看看,非常珍惜】
虽然送花一事暗流涌动,但明面上大家还是开开心心地结束了。接下来节目组搬出一块大屏幕,布置了此次旅行的最后一个任务——不要笑挑战。
他们六人要坐在一起通过大屏幕观看自己的直播画面,而屏幕里会不定时地随机落下搞笑变脸变装特效在他们任意一人身上。
还是之前两两一组的划分,节目组会统计各小组中两人一共破功笑出来的次数,次数最多的那一组在下一期节目中要接受一个惩罚。
规则说清楚之后,大家挨着坐成一排,都板住脸,表情严肃地开始和弹幕聊天。
其中沉游川和何秀看到弹幕说他俩绝对是笑最多会输的两个,还非常不服气,和弹幕辩白起来。
何秀是直接不承认自己笑点低,坚信自己不会输。
沉游川比她多那么一点“自知之明”,所以他的信心在宴凉舟那里。他坚信即便自己忍不住多笑了那么一两次,宴老师一定也会把分数拉回来的。
谁知他话音刚落,一个大头特效就落在了他身上,他立刻顶着变大的圆脑袋和何秀嘎嘎笑起来。
沉游川笑着笑着,倏尔震惊地转头:“宴老师,你是在笑吗!”
宴凉舟心虚地目移,脸上还有尚未完全褪去的柔和笑意。他本来没想笑的,谁让那个大头特效使沉游川看起来有种奇奇怪怪的可爱,一时没忍住就……
沉游川简直痛心疾首:“宴老师,我们组的希望全靠你了,你怎么能笑我呢!”
宴凉舟一脸专心致志地看着大屏上飞快滚动的弹幕,假装什么也没听到。
【哈哈哈笑死了,话刚放出来就……】
【没办法,那么可**老师又那么喜欢,怎么可能还维持得住冷脸呢】
第一轮就被扣了两分,沉游川在何秀的挑衅下气哼哼:“你等着,下一轮绝对不笑。”
谁知道又是话刚说完,一个秃头飞毛特效就落在了江彦达身上。
江彦达原本三七分的霸总发型直接变成秃顶只有两侧耳朵上飞出几撮稀松炸毛的火云邪神造型。
巨大的反差下,除了忍不住黑脸的江彦达自己和神色冷淡的宴凉舟,其余四个全部忍不住笑起来。
接下来又有鼻子变长的“匹诺曹”花影后,女团装的何天王,方块人何秀,胖脸娃娃宴凉舟等,后来大家又开始变土豆变丝瓜长胡子扎小辫眼睛放烟花……
各种搞怪的特效越来越离谱,其他人或笑或停,都有忍住的时候,唯有沉游川和何秀真的从头笑到尾。
在沈游川笑得腮帮子疼直揉脸之时,节目组终于宣布结束,开始公布分数。
天王夫妇到底年长见多识广,是忍笑最厉害的。
何秀那一组江彦达似乎不太能感受到这项活动的乐趣,又或者说还没有从送花一事上沉游川反手给了他“一棒子”的阴影里走出来,笑得也不多。
所以最后沉游川这一组居然是扣分最多的。
“怎么可能!”沉游川出离地震惊了。他和何秀都是次次扣分平分秋色,可宴老师怎么可能比江彦达笑得还多。
【因为只要是落在你身上的特效,宴老师都会笑啊傻瓜(宠溺)】
【真的,我专门盯了,其他人包括自己都一次没有笑甚至显得还很冷淡无聊,但只要是沉哥“变脸”,一定会忍不住笑】
【他超爱! 】
【沉哥那会笑得都快仰进人家宴老师怀里去了,宴老师当时由他靠着,眼神温柔得简直要滴出水来,啧啧啧没眼看没眼看】
证据确凿,惩罚眼看是赖不掉了,沉游川认命去抽签。
惩罚形式是一开始就公布好的,输的那一组下一期要演一段他们抽出的电影片段。
沉游川从箱子里摸出一个球,打开一看,纸条上写着:《师生》白年,花火。
这是宴凉舟的一部电影。他当年在里面饰演的男主角白年是一位刚刚毕业满腔热血,怀着理想积极投身教育事业的青年教师。
他推掉了大城市的任教机会,回到贫穷、落后又封闭的家乡小镇上做一名高中教师,帮助班上几名情况各异的“问题学生”找到了人生的方向。
花火是得到他帮助学生中的一位。
因为初中时遭受多年家暴的母亲在又一次被殴打时终于忍不住情绪爆发,反抗用菜刀砍死了她的父亲,因罪入狱。
所以花火背负着杀人犯之女的“罪名”,常常被镇上的人孤立和针对,也得不到不得不和她一起生活,非常厌恶她的爷爷奶奶的关心。
白年来到这所高中时,她因为破碎的家庭和扭曲的亲缘关系,正在逐渐走向堕落。
是白年经过不懈的努力,将这个已经走到悬崖边缘的少女及时拉了回来,但却被花火的爷爷奶奶污蔑他乱搞女学生,最后丢掉了自己的工作,被迫离开了家乡。
影片的结尾,是已经大学毕业也成为一名教师的花火,穿着崭新的白衬衣,扬着素净的脸庞,抱着教案静静踏入自己曾经母校大门的场景。
这部电影以非常细腻的情节和感情呈现出了对不良的原生家庭关系所带来的伤害,对社会失足少年少女的困惑与彷徨,对教育的意义以及师生关系等话题的思考。
它当年在国际上一连斩获多个奖项,也是宴凉舟的影片中相对温暖和受众较广的一部了。
沉游川也很喜欢这部电影,就是这个角色……
他立刻握住纸条,义正辞严先发制人:“什么!你们居然想让宴老师穿裙子?”
这下连何天王都闻言一个踉跄:“你小子!可真敢想啊!”
众人全都笑起来,但角色到底如何分配,导演却不肯给观众揭晓答案。
最后节目的第一期,就在这个悬念和观众气得牙痒的嚷嚷中落下了帷幕。
第66章
华京。
沉游川完成广告拍摄工作, 匆匆赶到一家私密性极佳的火锅店。
伍山已经坐在包厢里面等他了,见他来给倒了杯茶:“来了?刚忙完?”
沉游川在他对面坐下,先喝了两口水润润嗓子, 才长舒一口气:“嗯, 最近工作有点多, 不过今天是最后一个行程了。”
前些天《一起慢生活》第一期还没结束, 他就已经收到了神力和芙蓉笑的代言邀约。
两者都是发展多年,口碑和国民度不错,而且他自己确实用了很久的国产老牌子,也都给了非常有诚意的价格和最高的代言title 。
陶亮对此非常满意,觉得以此作为他商业代言的开端是很不错的选择,因此很快给他敲定好一切事宜。这些天他一直忙着拍代言所需的物料,参加品牌方的活动。
陶亮还给他接到一个含金量挺高的杂志封面, 又给他塞进公司大前辈歌手新专MV的拍摄里。
他本身又早早计划好明天的日期要飞去英国陪山晴做第二次手术, 所以行程压在一起, 忙得不可开交。
正是因为这阵子太忙都没怎么见成面,他马上又要出国一小段时间,伍山才约他走之前出来吃顿饭,也当是给他饯行。
桌上的火锅咕嘟嘟地冒着热气,伍山见沉游川毫不犹豫地伸向红油汤底那边,忍不住拿筷子抢走了他夹起来的肉。
“你先吃点清淡的垫一垫,到后面再吃辣的。”伍山忍不住又操心起来,“最近工作这么忙,你好好吃饭了没?胃病没有再犯吧?”
“没有。”沉游川笑起来, “陶哥和小方都盯得紧呢。”
说着,他还安慰好友:“你别操心我了,我现在一切都好。倒是你,和米溪姐在老家忙的项目怎么样了?我听说那边好像出了点事?”
“是出了一档子不太好的事,但现在基本已经解决了。”伍山微微皱起眉头。
他家乡修路的那个慈善项目,需要先有专业团队进行勘探,商量出最合适的路线和施工方案。
本来一切有条不紊地推进着很顺利,谁知道有个小队在探查地貌时,竟在一处离村子并不算太远的山沟里发现了一具高度腐烂且已被野生动物破坏的残缺人尸。
勘察队伍当时就吓懵了,赶紧报了警。警方经过初步的调查后出了通告,死者是个年龄在五十到六十岁之间的中年男性,死亡时间已经超过半个月以上了。
从他随身带着的装备推测他可能是个想进行户外探险的登山爱好者,但因为缺乏对原始山林环境危险性的认知,独自偷偷溜进来,遭遇暴雨不慎滑落山沟摔伤又迷路,最后因失温不幸身亡。
死者生前并没有在系统里留下什么犯罪记录,警方没有从DNA库中搜寻到他的信息。
他身上也没有找到能够证明他身份的证件或物品,唯有颈间挂着一个已经被尸液和泥土高度污染损毁,难以看清的疑似护身符的东西。
经法医努力修复后,警方发现那是沧浪省龙王庙里较为常见的一款护身符,应该是已经被死者佩戴许多年了。
沧浪省位于华|国南端沿海地区,省内绝大部分面积都是位置各自独立的大小海岛,早年间的环境和信息本就相对闭塞。
而且整个省份内部广为流传的龙神信仰和各个岛上遍地开花的龙王庙作为非常具有特色的文化遗产,常年吸引着不少游客。
所以即便发现了护身符,也难以确信此人到底是沧浪省本地人还是去过龙王庙的游客,想要依靠它来确定死者的身份很难。
尽管如此,警方还是联系了沧浪省那边,并尽可能地通过面部残留的骨骼复原出或许形似的生前容貌,发布了尸体认领公告。
“但是一直没有人来。”提起这事伍山就糟心得不行,“你记不记得当时你和宴老师在的那几天,有次队伍去山里回来的路上不是遇到了大暴雨吗?”
“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里,就那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警方推断那个人可能就是在那个时间,寻找躲雨地点的时候不慎滑落掉进了沟里。大雨之后山里又起浓雾,他就找不到方向了。”
“其实他最后走到的地方已经离村子不算远了。而且我一直想,说不定当时我们的队伍就和他擦肩而过。”伍山说到这里,其实是有点难受的。
沉游川知道好友是一个性格宽厚内心柔软的人,他在为一条人命的意外逝去而感到惋惜甚至有点自责。
“这事又不能怪你们。”沉游川也叹了口气,“山里那么大,地形又复杂,当时暴雨,密林中稍远一点就谁也看不清谁,你们自己都战战兢兢差点出事。你不要把这件事背到自己身上。”
“我知道,溪姐已经安慰过我了。”想起恋人,伍山的神色很快变得温暖起来。
“而且我还算是好的,大梁哥才更夸张。”伍山捞起一勺肉,“他甚至怀疑是有人搞鬼想针对宴老师,仔细调查了好久。”
“正好魏德嘉在到宴家之前不是和生父在沧浪省生活多年吗?因为这个事也被牵扯进来了。”伍山摇摇头,“豪门呐,水真深。”
“魏德嘉祖籍是沧浪省?”沉游川的筷子停顿了一下,他微微皱起眉头,“那最后调查出来什么了吗?”
“没有。”伍山给他碗里也塞了一勺肉,“因为那个护身符本来就没法证明什么。反正最后大梁哥没有再说什么,魏德嘉职位也没变动,就是跟在宴老师身边的时间更少了。”
“他们都在私下里讨论,说大梁哥刚回来跟着宴老师,其实就是想借机杀魏德嘉的威风,打压他这个‘老人’给自己争取更多的权力空间。”
沉游川怔了怔,没有纠结这里面的门门道道,反而问起:“怎么听起来你好像见到宴老师了?”
“出事后他就赶过去了,在那边待了好几天呢。你不知道吗?”伍山大为吃惊,“我以为你们一直有联系的。”
“没有。”沉游川吃了一筷子菜。
虽说这阵子他们偶尔会发发信息,但因为彼此都很忙,都是全国各地到处跑,关系又陷入一个微妙而克制的状态,反而不会过分清楚地去探问对方的行程。
“节目结束之后,他有点躲着我了。可能是我搞出来的那个一起拜娘娘庙拿了姻缘符的乌龙吓到他了。”
伍山小心翼翼地觑了一眼他的脸色,发现他说起此事时表情居然还挺轻松的样子,不免有些奇怪:“那你不着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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