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傻子
程衍隔了一天就把账本的整理方法写完,还附带搞了些例子来佐证。
神奇的是,同样胸无点墨的程才俊,居然真的可以连蒙带猜地看懂了程衍写的简体字,并大声称赞“我儿发明了一种更简便快捷的新字体”,吓得程衍连忙捂住他爹的嘴,制止了这种作死行为。
程衍给出的方法确实有效,程才俊答应了之前许诺的事情,让程衍开始接手学习酒楼的采购进项。
少东家要接手,甭管抱着什么心思,手下的人还是乖乖听话的。
程衍只有每天清晨上学前和黄昏回来后才有时间,但清晨正好是酒楼开始进购食材的时间,程衍刚好就可以在旁边观摩学习,而黄昏之后,往往酒楼里的生意要差不多结束,管事要拿一天的进账支出,确定明日采购的数目。
本以为少东家来观摩学习,也只不过是意思意思走个过场,没想到程衍还真几次提出过一针见血的建议,对隔日的食材用量预算得很好,再加上偶然得知,东家宣布学习的新式记账法还是少东家发明的,管事对程衍立刻刮目相待了。
程衍:还好我这次下载的资料足够充足!虽然没学过怎么管理酒楼,但是我可以做数学模型来预估!
程才俊最近耳边常有人夸程衍,原本以为是手下的人想恭维他才奉承自己的儿子,渐渐发现不只是如此后,程衍现在没有再出入青楼赌坊之类的场所,也做出了些实绩来,他对自己大儿子是越看越欢喜。
月末的时候,程衍已经差不多能管理整个酒楼的采购进项,做最终拍案敲定的那个人,他才跑去问程才俊要薪酬。
程才俊一高兴,和他说,找花姨娘在库里拿,需要多少拿多少。
程衍乐颠颠地照做,花姨娘又气又恨,咬着手绢只能按按期冀着程津在书院里好好学习,有机会一飞冲天。
她的心思程衍多少知道,也不在意,反正程津有没有在好好学习嘛……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程衍拿到了钱,趁着休沐日,去了一趟笔铺。
碧潭县不算大,但是往来的人不少,位置正处于几个县的中间,是商货流通的必经之所。加之碧潭书院在整个沧北郡都非常有名气,慕名前来求学的人不少,学习氛围浓厚,相关的店铺也不少。
程衍回忆了一番原主的记忆,还真从来没来过这种地方。
他一进来,有眼色的店小二立刻迎上来,亲切地说:“程大少,要买什么?”
程土豪:“给我看看你们这里最好最贵的毛笔!”
店小二喜上眉梢,连忙领着他去里头看,从货柜里拿出一个上了锁的闸盒,小心翼翼地拿了钥匙打开,神神秘秘地说:“这只狼毫笔,据传是前前朝遗留下来的,上个月才刚出土,只卖这个数。”比了个五。
程衍:“……”感情还卖古董啊?
他随口猜测:“五百两?”
店小二惊呼:“怎么可能!五万两!是我私底下给程大少您打的折扣!”
程衍看着那只确实像刚出土脏兮兮的毛笔,嫌恶地挥了挥手:“免了免了,这笔太脏了,我要新一点的。”
店小二只好遗憾地把闸盒放回去。
但大主顾不能这样轻易放跑,便宜一些的笔也有提成,程衍看向另一个货柜,店小二立刻在他旁边吱吱喳喳地介绍起来,引经据典,看起来学识渊博,让人不得不感慨碧潭县真是藏龙卧虎。
程衍没心思听什么吹捧,自己看着,突然注意到了一只竹刻的毛笔。
“那只,拿给我看看。”
店小二立刻捧了上来。“程大少您瞧瞧,这只笔,用了上好的羊紫毫制成,刚柔适中,锋颖尖锐,腹腰柔软,经久耐用。这笔杆也是用了上好的竹子制成的,您看这——”
“行了,多少钱,给我打包起来。”
程衍不耐烦地制止了对方天花乱坠的吹捧。
店小二勤快打包,说:“只需要二百两!”
程衍眼皮都懒得掀一下,非常痛快地给钱,顺便提醒:“给我包装好看一点。”
“一定一定一定!”店小二喜笑颜开,小鸡啄米地回答。
程衍打包好,趁着还没天黑,早早地就往书院过去。
现在每天都早睡早起还要爬两次山,程衍终于可以做到爬到看见书院牌匾的地方,还气不带喘面不改色。
这个休沐日,书院里人倒是很多,隔天就要月试,关于郡太守会派人过来的消息在书院里甚嚣尘上,所有有志向想出风头的学子,都待在书院里临时抱佛脚。
程衍没有好好读书发愤图强的心思,但是今日也跑回来书院了。
那日程津和程才俊说过,因为太守会关注月试,劝程衍不要考试,免得丢人又气到太守得罪高官。程才俊还真想让程衍明日干脆请假不要去丢人现眼。
程衍表示他是甲班的一份子,月试这么重要的事情绝对不能缺席,不顾程才俊的叫喊义无反顾地上了山。
程衍悠哉地往课室走去,走一半路,却被人拦下来了。“大哥!”
这声如此不情不愿的“大哥”,一听程衍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谁了。
不过出于对对方的礼貌,他还是转头,看向程津。
一看到程津的脸,程衍还真有些愣住。
程津现在看起来状态糟糕极了,脸色苍白、眼底发青、满眼血丝,一副头悬梁锥刺股苦读一段时间的憔悴模样。
愣了几秒钟,程衍才回神,笑了一声说:“二弟,读书辛苦了,要多注意身体啊,免得月试还没到,你自己就先倒下了。”
程津直勾勾地盯着程衍,程衍被他这双满是血丝的眼睛凝望着,还真有些发毛。
几秒钟后,程津才闷闷地开口:“大哥,你之前说的赌……还能不能作数?”
【作者有话要说】
ps 和程津的赌出现在这个世界5章
第28章 纨绔公子和穷书生
程衍眨巴着眼睛,表情无辜:“什么赌?”
程津气到想跳脚,却只能耐着性子,憋憋屈屈地说:“……就是大哥之前说过,月试的赌。”
程衍惊讶地挑眉。“我何曾与你做过赌?爹都说了让我最近少赌,我已经戒掉了,你可别污蔑我。”
程津深呼吸,咬牙切齿,维持不住勉强的笑意,狠狠地盯着程衍说:“非要我说清楚吗!你之前说,和我赌我们谁月试能进前三甲,如果我赢了,你就给我五百两。”
程衍笑出声来,“二弟,你可真幽默,我都不打算参加月试,再说你觉得凭你的大哥我的水平去考试,那不是……欺负人嘛。”
程津知道,程衍那时候说打赌的话,不过是为了好玩激怒他,再者以程衍的学识,这场赌注他必输无疑,他想激怒程衍让他和自己赌,然而程衍显然不跳坑。
程津自己也做不来这么不要脸的事情,拉下脸说:“不愿就算了。”
他说着,转身就要离开。
程衍一把拉住他的衣袖,“别急着走啊,二弟,你最近是不是缺钱花啊?”
程津瞪着他,觉得程衍含笑的模样就是在嘲笑自己,脸上臊得慌,抿着唇不愿回答。
程衍走到他面前,悠悠的说:“和你赌,也不是不行……”
程津的眼睛亮了起来:“当真!?”
“大哥会骗你不成?”程衍笑说,“你要是赢了,大哥给你五百两,但……你要是输了呢?”
程津不觉得自己会输,他对自己进前三甲的信心,绝对比程衍进前三甲的信心要大,程衍如果哪次能不考整个甲班倒数第一,程才俊都已经恨不得向他的全部生意伙伴炫耀了!
想到这里,程津心里憋了窝火,咬着后槽牙,掷地有声:“我要是输了,我给你五百两!”
程衍拊掌大笑:“可以,二弟,明天加把劲,争取考前三!”
程津胜券在握,盯着程衍一字一顿:“我一定会赢的。”
前些日子,狐朋狗友向安赌博缺钱,程衍接济了他,不要他还钱,只要他做一件事情,引诱程津去一趟赌坊。
程衍不知道向安是怎么做到的,但他应该完成得不错,程津现在经常下课后偷跑下山去赌坊,谁也不知道他在赌坊里赢了多少还是输了多少。他不是程衍这种差生,更比不上楚望或孟晨辉受书院先生青眼,平日在学院里缺乏关注,如果不是向安帮忙盯着,估计都没人知道他偷偷去了赌坊。
程衍心情大好,哼着小曲子往课室走过去。
临近黄昏了,书院里来来往往走动着在院里求学的学子,书院坐落在碧潭边上,绕着碧潭建成,绿树成荫的季节,风景也叫人心旷神怡。
一路上有人见到程衍就仓皇避让,似乎因为他晚上总没呆在书院,恶名随之昭著,有点志向追求的人,都害怕与他为伍。
程衍也不在意,自顾自往课室走去。
课室里抱佛脚的人还不少,一个个捧着书嘴里念念有词,神态癫狂。
程衍放眼一望,没瞧见楚望的身影。
他的书桌上空荡荡,也没有像平时一样摆着笔墨。
程衍走进课室,与楚望前排那个同窗打听:“你有见到楚望吗?”
那同窗抬头,有些惊讶:“程长青,你找子观?刚才晨辉来找他,他俩似乎一块回寝室了。”
程衍眼皮一跳:“回寝室?!”
他拔腿往外跑去。
书院的寝屋离课室有一段距离,书院里学习区和生活区隔得远。
程衍没在书院里住过几天,一路上还和人打听了一番,才找到寝屋的方向。
恢复肉身后,他总忘记自己还是个系统这件事,有时候一恍惚,甚至忘记楚望是自己任务目标的事情。
在同窗说话的时候,程衍才猛地想起来,原剧情里,月试前夕发生的事情。
在原剧情中,孟晨辉希望凭借着两个人的关系,让楚望月试的时候稍微放水,让自己有机会夺得头筹。楚望不同意,他便当天夜里强迫了楚望,致使楚望隔日身体不适,影响了考试发挥。
楚望前几日说过,孟晨辉最近都没有来找过他,程衍稍微放心了一下,这会儿才想到,有时候本源提供的原剧情,总是会强扭逻辑按照原定的走向去进行。
这他妈天都快黑了,谁知道会不会出什么事!
* 小傻子
孟晨辉和楚望在楚望的寝室里,气氛并不太好。
书院学子的寝室都是两人一间,孟晨辉让他的室友先回避一下,屋里也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楚望把自己书篓里的书籍放到寝室的桌上,将笔墨纸砚都小心翼翼摆放整齐,即便它们都不贵重。
他找着事情做,回避着同孟晨辉交流。
刚才回来的时候,孟晨辉看准了时机凑近,楚望找不出方法来拒绝他,只能任由他跟了过来。
看着他摆好东西,起身拿抹布擦书篓,孟晨辉终于忍不住站起来:“楚望,你最近为何一直在回避我?”
楚望没有看他,低声说:“没有的事,我忙着准备月试。”他声音清冷,总是听不出来什么多余的情绪来,又显得格外不近人情。
孟晨辉咬牙问:“不是因为那日的事情?程衍不会说出去的,他现在都没有经常呆在书院里。”
楚望动作一顿,挺直了腰转头,不可思议地看着孟晨辉:“你以为我不愿与你亲近,是害怕程衍告发我们的关系吗?”
孟晨辉反问:“不是吗?”
楚望几乎有一瞬间,做出了咬牙切齿的愤恨表情,但他很快收敛了神态,厌倦地说:“你是不是忘了,那日你都对我做了什么?”
孟晨辉朝他走了过来,语气急切:“我当时只是冲动了。楚望,你怎么能因为这个生气就这么久,都不愿意搭理我。”
楚望后退一步,腰抵到了桌子边沿。他语气也有些急促,低声说:“你不要说得好似我在无理取闹一样!”
孟晨辉突然前倾,一手压在桌上,一手环住楚望,不等楚望反应过来,将他困在自己与书桌之间。他直勾勾地盯着楚望,突然哑着嗓子开口:“楚望,我想要你。”
楚望瞪大了眼睛。
白皙的脸上浮现一层薄红,孟晨辉没认出是羞赧还是愠怒,却被他双瞳剪水晃了神,将那句话当做一声告知,不等对方是作何反应,他便倾向俯下,想尝一下那薄唇的滋味——
“啪!”
一巴掌结结实实地落在了孟晨辉的脸上,楚望用劲不小,孟晨辉也是娇生惯养的主,脸上立刻浮现一片鲜红的掌印。
孟晨辉没有防备,错愕不及,瞪着楚望反应不过来。
楚望推开了他,跑到了门边,眼里警惕又戒备。
孟晨辉不可置信地捂住自己的脸,几秒钟后那火辣辣的疼痛才昭示发生了什么,他恼羞成怒,冲着楚望破口大骂:“楚望!你装什么贞洁烈女!背着我都不知道和程衍搞过多少回了,现在在我面前又装贞烈,你这个婊/子!”
楚望惊愕地看着孟晨辉,好像头一天认清这个人一样。
大脑空白了一瞬,他才迟钝地反应过来,恼怒地说:“我和程衍根本没关系!”
孟晨辉反唇相讥:“没关系?如果真没关系,他为何会隔三岔五给你钱?他那么喜欢救风尘,看你可怜?”
楚望气得发抖:“住嘴!”
孟晨辉却好像越发认定了自己的想法一样,越看楚望对他清冷高傲的模样,越觉得他在别人面前放荡下贱。凭什么除外要这样区别对待他?连碰一下都矫情,是不是看不起他!
嫉妒、愤怒、恨意,分不清的负面情绪在胸腔里回荡,眼前这个人好像越发面目可憎,最后那一点,微不足道的怜惜,也烟消云散。
想摧毁他,彻彻底底地摧毁他——
孟晨辉死死地盯着楚望,他的眼睛一片漆黑,楚望莫名地发怵。
看他朝自己走过来,楚望心头一乱,抵着门警惕地看着孟晨辉,呵斥:“孟晨辉!你别乱来!”
“乱来?”孟晨辉嗤笑了一声,声音尖锐刺耳,“什么才算乱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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