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脑海中飞速回忆着与检寒之相处的每一个细节,却发现自己掌握的信息,除了那些干巴巴的档案,其他寥寥无几。检寒之这个人,始终像一团迷雾,飘忽不定,无法看清真面目。
他在心中快速梳理着可能的线索。检寒之会去哪儿?是回家,还是去某个酒吧见某个重要的人?这些问题在他脑海中飞速闪过,但没有一个答案是明确的。
还有最重要的,检寒之是怎么受伤的?
他皱了皱眉,突然想起白天他去检寒之家中时,检寒之言行上的异样……
就在这时,手机振动起来,是一个有点眼熟的号码。
解思量接通电话,耳边传来高胜寒低沉的声音:“解大少,麻烦您现在过来一趟,关于金水巷那个案子,我这边也有新的线索了。”
解思量注意到高胜寒那边的背景音有些嘈杂,夹杂着隐约的水声和偶尔的呼喊声。他心中一紧,问道:“你现在在哪儿?”
“昌水河边。”高胜寒简短地答道。
昌水河……
昌水河距离桂湾小区很近,步行即可到达。解思量没法不多想,他的心跳加快了几分,没有片刻迟疑,转身快步向医院外奔去。
“我马上过来。”他叫上司机,车窗外的夜色如同一幅急速展开的画卷,不出半小时便赶到了现场。
解思量远远就看到警灯在夜色中闪烁,警戒线内人影攒动,高胜寒正带着一群刑警在现场忙碌。
高胜寒看到他,点了点头,示意他过来。解思量快步走近,两人并肩站在河岸边:“具体情况如何?”
高胜寒的脸色显得有些凝重,他简洁地回答:“我们接到报案,报案人称,看到有人在河边扔东西,疑似沉尸。我们正在打捞。”
“那跟金水巷那个案子,是什么关系?”
高胜寒看他一眼,神色莫测:“报案人的说话风格差不多。我怀疑,是同一个人。”
解思量没说话。夜风吹拂,河水泛着微光,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氛。
“捞到了!”河面上忽然传来一声喊。
高胜寒和解思量同时转头去看,双眼紧紧盯着水面。几名警察合力将一具沉甸甸的麻袋捞上岸,所有人面色一沉。
第17章 驱邪
麻袋被放到河岸上,高胜寒戴上手套,准备解开麻袋。众人屏息凝神,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高胜寒没有犹豫,一把掀开麻袋!
然而里面却只是一堆石头,没有尸体。
“今天下了一天雨,是不是被水流冲走了?”有人说。
高胜寒蹙了蹙眉,正打算吩咐人扩大范围,继续捞。
解思量制止了他,他盯着麻袋,缓缓摇头:“不,不用找了。”
高胜寒疑惑地看着解思量,问道:“为什么?”
解思量没有回答高胜寒的问题,转身就走。
他给刚才医院里的医生打去电话:“你说那药不是维生素片,那是什么?”
“解大少?”医生显然没料到解思量会在这个时间打电话,愣了愣说,“那个……我得先拿去验一下……”
解思量没什么耐心,直接说:“验出结果立马告诉我。”说罢,他直接让司机开车去梁申的酒吧。
车子飞驰在夜色中,解思量思绪凌乱,他盯着窗外的灯光,心中浮现出无数的疑问和不安。
到了酒吧,解思量一进门就喊:“梁申!把你酒吧后街的监控调出来。”
梁申正坐在吧台边试新品,全身没骨头似地靠着吧台,歪歪倒倒。他老远听见解思量的声音,倒酒的手一哆嗦,酒液撒了满桌。
“啥?”梁申手忙脚乱擦桌子,扭身看向气势汹汹的解思量,“你发什么神经?”
解思量直接把他从吧台后面拽出来,拉到监控电脑前吩咐:“六月十七号,检寒之在你这里工作的最后一天,把那天的后街监控调给我看,快点儿!”
梁申皱着眉头,但看着解思量的神情,也不敢怠慢。他根据解思量的命令照做。
屏幕上快速播放着后街的监控画面,解思量的眼神紧盯着屏幕,直到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检寒之。他从一辆出租车上下来,神色淡定,并没有上班快要迟到的紧迫感。
“咦?”梁申盯着监控画面皱眉,“他怎么……”
解思量竖起手掌示意梁申噤声,他的眼睛一眨不眨,脸色越来越难看。
二十分钟后,解思量拷好监控画面,头也不回地出了酒吧。
梁申在后面想跟不敢跟,看到解思量上车时,他终于忍不住说:“那个啥 ……检寒之他要真的有问题……你打算怎么处理?算了算了,我不问这个,就说监控吧,这段监控你要怎么办?”
解思量关门的动作一顿,缓声嘱咐:“监控的内容,暂时先别告诉任何人。”
“可他这个事儿瞒不住吧?”梁申撇撇嘴,还要再说,被解思量轿车尾气喷了一脸,“哎不是……等等,你要去哪儿?解大少!姓解的!喂!我操!”
解思量驱车离开酒吧,独自驶向桂湾小区。
到了桂湾小区,他一路来到A栋漆黑的顶楼,发现检寒之不在家。
他砰地一脚踹开门,大步走进。房间内一片昏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解思量揿下电灯开关,然而屋里欠了电费,他只好打开手机白电筒。
光束在屋内扫过,解思量径直来到书架前,毫不犹豫扯下床单,一阵细微的灰尘漂浮在空气中。
他捂住口鼻,挥手扇了几扇。他举起手电,将光束照在书架上,忽然一愣。
他看清了那些书的内容,类别很多,涉及刑法、犯罪心理学、荒野求生技能、格斗术……检寒之平时都看这些?他为什么要用床单遮起来,见不得人?
手机铃声忽然响了,解思量接起来。
“解大少,那药片我看过了,确实不是普通的维生素药片,而是一种镇静药。”医生在电话那头道。
“哪种病需要吃这种药?”解思量问。
“一般来讲,重度抑郁症患者吃得多些,这些病人发病的时候,会抑制不住流泪、发抖、心脏疼、呼吸困难,等等……当然除了抑郁,还有一些别的情况,不过那种就比较少见一点……”
解思量还没听完,眼角余光忽然瞥到房间角落,他按住手机听筒:“我这边还有点事,先说到这,之后我再联系你。”
他挂断电话,打光冲角落里照去,那是几截断绳。
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他随即扭头看向床底。
床底空空如也,只有一层细细的灰尘,显然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打扫过。
他站起身,目光扫过书架、桌子、衣柜,每一处都仔细检查。
突然,他的目光停留在书桌的一角。那里有一个小抽屉,似乎被什么东西卡住。他用力拉开抽屉,里面杂乱地堆放着一些文件和物品。他翻找了一会儿,突然发现了一只日记本。
解思量的心跳加快了,他小心翼翼地翻开日记,上面记录着各种各样的人名,有一些他认识,一些不认识。
阿金、程少、检鸣琅、检以南……前面的名字都被人划去了,只剩下最后一个人名,是……解明载。
-
解明载觉得自己最近有点水逆,这两天来频频遭遇怪事。
先是被他哥打了那一拳,痛得他两天没干别的,待在自己公寓里安分守己。
怪事就是从这时候开始的。
他点外卖有个习惯,要人直接放门口,过后他再去拿。但这两天他发现,每次去拿时,透过猫眼,都能看到门外站着一个人,那人穿一身黑,鸭舌帽扣得死紧,戴着口罩,将脸遮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直勾勾的眼睛,盯着他家大门。
不过解明载觉得这只是一个乌龙,对方或许只是在等什么人,恰好站在了他家门口而已。而且对方还知道避嫌,因为等他打开门,对方就消失不见了。
即便如此安慰自己,解明载也慢慢地开始不敢再点外卖,他打算直接吃家里的存粮。
但新的怪事接踵而至,比如家中频频跳闸断电,逼得他不得不半夜起床去外面看电表。
拉完闸回来,才发现自己出来时没关门。解明载不免又开始脑补,会不会有人趁他拉闸时偷溜进他家?
不过想归想,他并没有放在心上。
只在很久以后,当解明载回忆起这段经历时,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恐怕那个时候,事情坏就坏在这里。他也是后来才明白,人在面临危险时的直觉,准得可怕。
那天晚上,解明载睡得很不安稳。
半梦半醒间,他总觉得有人站在床头,静静地看他。
但当解明载一睁眼,床头的影子又不见了,就好像那种如影随形的不安的感觉,那双看不见的、在暗处窥视着他的眼睛,都只是他的幻觉。
解明载辗转难眠,他翻了个身,直接对着床头的方向侧躺。
他心想:老子就这样面向你睡觉,看你还敢不敢来。
不得不说,他这个法子确实有点用处。后半夜床头的人影确实没出现了,解明载却更加睡不着觉。
每当他迷迷糊糊要入睡时,总能听到有人轻轻叫他名字。
一会从门后传来,一会又从卧室角落传来,最可怕的一次,是从他背后传过来的,他甚至能感觉到,那道人影就差没躺上床叫他了。
解明载抓起床头的零碎摆设,眼也不睁,往四面八方砸过去,砸哪儿是哪儿。
“你他妈给老子滚!”
玻璃、瓷瓶碎了一地,砸完了,耳根子也终于清净了,解明载十分满意,蒙上被子要继续睡。然而,他的视线无意中掠过角落里的落地镜,却瞥到了一个男人。
男人蹲在落地镜前,神经质地咬着手指头,不断玩弄自己的唇珠。
他似乎察觉到解明载的目光,对着镜子,冲解明载轻轻牵起唇角,笑起来仿佛鬼魅。
解明载再一眨眼,镜子前的男人又不见了。
他摇了摇头,确信是自己看花了眼,加上已经被折腾了一夜,睡意铺天盖地袭来,解明载再也撑不住,沉沉睡去了。
等到第二天起来,脑子清醒了,解明载才终于意识到昨晚发生了什么。
大白天的,一股寒意突然从四面八方涌来,让他心神不宁。
这种恐惧感愈发强烈,甚至连家中的镜子都变得诡异起来。早上洗漱照镜子时,他想起昨晚的事,总觉得镜子里有东西在盯着他。
吓得解明载连牙膏沫都没来得及吐,就从卫生间跑去了厨房。这之后,他开始尽量避免照镜子,但这种不安却始终挥之不去。
就这么胆战心惊过了大半天,门外响起了一阵敲门声,声音低沉而有节奏。解明载大着胆子走到门口,透过猫眼往外看,却发现门外空无一人。
他悄悄打开门,眼角瞥见门上被人贴了一张纸条。
他颤抖着手撕下纸条,上面用秀丽的字迹写着:“是不是发现,镜子里有人在看你、睡觉时有人站在你床头、半夜有人叫你的名字……”
还没看完,解明载怒气冲冲地朝走廊大喊:“谁啊?谁在装神弄鬼!?”
他的声音在空荡荡的走廊里回响,显得格外刺耳和孤独。四周依旧寂静无声,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幻觉。
解明载吼爽了,才顺着纸条继续往下看,但写纸条的人好似预判到了他的反应:“嘘,别叫,你这是撞邪了,如有需要,可以联系高人做法。”
解明载将纸条翻过来,背面留了一串电话号码。
“有病吧!小广告打到你爷爷头上了!”解明载骂了一声,将纸条撕得粉碎。
但不知怎么,那串电话号码却像烙印似的,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解明载关上门,靠在门后,心跳如鼓。愤怒逐渐被恐惧取代,他的手心渗出冷汗,感觉自己被一股无形的压力包围。
解明载还是忍不住拨通了那个电话:“喂,那个啥,你会驱邪吗?”
“……你好?”对面顿了一下才说话。
解明载吃了一惊,对面的声音很熟悉,解明载认得他。
“检寒之!?怎么是你?”
第18章 绑架
检寒之愣了一愣,继而轻声笑起来:“我说是谁,原来是解二少啊。我兼职啊,要赚钱嘛,怎么,解二少是遇到什么怪事了?”
解明载犹豫了一下,将这两天的事悉数讲给检寒之听。
检寒之听完笑了一会,意味深长说:“解二少是做什么亏心事了?被脏东西缠上了呢。”
“狗屁!”解明载骂,“你到底能不能解决?能就过来!该付你的钱不会少就是了。”
“行,”检寒之终于不笑了,“你地址给我吧。”
两个人通完话不久,很快,门铃响了。
解明载去厨房拿了把刀藏手里,他看了一眼时间,打开门,心中涌起一股怪异的感觉:“你来这么快?”
检寒之眼底光芒一闪,说道:“正好在附近打工,离得近。”他换上鞋套进屋,转移话题问解明载:“跟我说说昨晚的具体情况吧。”
解明载没多想,一天一夜的折腾,让他没精力去思考检寒之话里的逻辑。他直接把检寒之带到卧室,指着床头说:“那东西,昨晚就站在这里,盯着我看。他还一直叫我名字,叫个没完,简直烦死了。”
检寒之静静地听着,偶尔扯着嘴角浅浅笑一下。
解明载觉得自己看懂了,这里面嘲笑的意思很明显。
“我没开玩笑,我还亲眼看见他了,”解明载不想被看不起,领着检寒之走到角落的镜子前面,说,“更可怕的是这儿,我昨晚看见那东西蹲在镜子前,看着我,还冲我笑,卧槽吓得老子一激灵……”
检寒之这回没说什么了,他点点头,当着解明载的面,蹲下来,又屈指用指关节敲了敲镜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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