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演播厅出来,他边走边给任芳林发微信:[报告师姐,圆满完成任务/嘿哈]
过了几分钟,任芳林回复:[谢谢师弟,辛苦你了。]
祝星禾:[不辛苦,就当免费旅游了/愉快]
祝星禾:[你闺蜜怎么样了?]
任芳林:[手术做完了,但还需要住院一周。]
任芳林:[你是想在星城再玩两天,还是明天回来?]
祝星禾:[明天回吧,一个人也没什么好玩的。]
任芳林:[那行,我给你订明天下午的机票。]
任芳林:[至于酬劳,等节目组发给我我再转给你。]
祝星禾:[不用转给我!你自己留着就好!]
祝星禾:[我还要感谢师姐给我演出的机会呢。]
这话不是虚假的客套,而是发自肺腑的大实话,演出的机会远比酬劳重要得多,就好比这次,他就得到了周馥苏的赏识,她明确表示期待跟他再次合作,等到节目播出,也能为他创造更多的机会。
所以他是真的不在乎这点酬劳,他并不缺钱。
可任芳林却很坚持:[那咱们三七分,我三你七,不许推辞,否则我要生气的。]
祝星禾只能退一步:[五五分,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握手]
任芳林:[行吧,听你的。]
任芳林:[都快十一点了,你快回酒店休息吧,我待会儿把订票信息发给你。]
祝星禾:[OK.jpg]
和任芳林聊完,又打电话跟祝女士报备,等走出园区、坐上车,祝星禾又点开抖音,告诉Flow一声,Flow几乎秒回,仿佛一直在等他的信息。
小禾不是花:[我录制结束啦~]
Flow:[顺利吗?]
小禾不是花:[很顺利,跟我合作那位歌手人超好的,路转粉了。]
Flow:[是从路人变成粉丝的意思吗?]
小禾不是花:[你好聪明!/鼓掌/鼓掌]
Flow:[你在嘲讽我吗?]
小禾不是花:[怎么可能,不要冤枉我。]
Flow:[你现在在哪里?在做什么?]
小禾不是花:[在回酒店的路上。]
Flow:[你明天是不是就要回西城了?]
小禾不是花:[嗯嗯。]
Flow:[好不容易来一趟星城,就这么走了不觉得可惜吗?]
小禾不是花:[是挺可惜的,可是没人陪我,自己玩儿太没意思了/叹气]
Flow:[可以让那个相亲对象陪你,他应该挺乐意的。]
小禾不是花:[不要。]
小禾不是花:[不想让他扰乱我的心。]
小禾不是花:[我要离他远远的。]
手机突然黑屏了,应该是电量耗尽了。
这个手机用了四五年,电池越来越不耐用,是时候让它下岗了,等回了西城就去店里以旧换新。
回到酒店,给手机充上电,祝星禾就去洗澡了。
磨磨蹭蹭地洗了半个多小时,然后又涂身体乳又吹头发,等他换上睡衣躺在床上,已经一丝力气都没有了,感觉比昨天走了几万步还要累。
肚子饿得咕噜咕噜叫,但他不想动弹,睡觉吧,睡着了就不饿了。
昏昏欲睡之际,却被敲门声惊醒,祝星禾猛地坐起来,第一个想到的是李如深,紧接着就有一点点生气。
他从小就是一只温顺的小绵羊,几乎从来没对谁发过火,但是今天他打算小小地发个火。
他穿上拖鞋,哒哒哒走到门口,摆出一幅自认为“薄怒轻嗔”的表情,打开门,却倏地怔住,因为站在门外的人根本不是李如深。
路直被他呆萌的表情逗笑了,伸手碰了碰他头顶的一缕呆毛,笑着说:“不好意思啊,打扰你睡觉了。”
祝星禾抬手扒拉扒拉头发,有点懵懵的:“你怎么知道我的房间号?”
不等路直回答他就反应过来:“是灵子姐告诉你的吧?”
路直点点头:“我给你打了两个电话你都没接,我只能找别人问了你的房间号,直接来找你了。”
祝星禾迷茫地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路直掏出手机,扫了眼屏幕,而后把屏幕转向祝星禾:“再过一分钟就是我的二十岁生日,我约了几个在星城的朋友庆祝,你和我一起去吧。”
他没有问祝星禾想不想去,而是直接要求祝星禾陪他一起去。
祝星禾一万个不愿意,他不想这么晚出门,更不想和一群陌生人待在一起。
但他无法拒绝路直,他本来就不擅长拒绝别人,更何况路直太会挑时间了,谁会忍心拒绝一个马上要过生日的人呢。
“好,”祝星禾没有犹豫太久,“你等我换身衣服。”
他转身要回房间,路直却突然抓住他的手腕,说:“过零点了。”
祝星禾看了看他的手机屏幕,神色茫然:过零点了,所以呢?
转眼对上路直饱含期待的目光,祝星禾才蓦地反应过来,冲他微微一笑:“祝你生日快乐。”
第17章
祝星禾脱掉睡衣,换上黑T、短裤和运动鞋,拿上手机和房卡就出门了——他没化妆也没弄头发,在无关紧要的人面前不用太注重形象,深更半夜的也没人看他。
手机只有42%的电,希望在电量耗尽前他就能回来睡觉,尽快结束这漫长的一天。
从酒店出来,他们上了路直的车,并肩坐在后座。
开车的是路直的助理,下午在演播厅祝星禾跟他打过照面。
“我听说你考上了西音,还被梅笑寒大师收作了关门弟子。”路直侧着身子看着祝星禾,趁这会儿只有他们俩,可以好好聊聊天,“有这么牛的师父带着你,你未来的路会好走得多。”
虽然他们是同龄人,但路直提前进入了社会,又是在被称作“大染缸”的娱乐圈,言谈间明显有了社会人的气息,已经不再是曾经的青葱少年了,这加深了他们之间的距离感。
“我没考虑那么长远,”祝星禾微低着头,话音轻轻的,“我只想跟着师父把琵琶学好。”
“你已经非常出色了,”路直真诚地说,“我在台下看了你的表演,不止技艺精湛,感情也特别充沛,让我有种身临其境的感觉。”
“我还差得远,”祝星禾谦虚地说,“要学的还有很多。”
静了须臾,路直再次开口:“你和纪松沉还是形影不离吗?”
祝星禾点点头:“我们两个的学校都在蓝桥大学城,离得很近,于是我们在校外合租了一间房子,成了室友。”
这话半真半假。
他和纪松沉确实住在校外,但房子不是租的,而是祝女士三年前买的,她买房子是为了把父母从闽南老家接到西城来养老,二老一开始是同意的,但后来又反悔了,说是在老家住了大半辈子,怕到了大城市住不惯,祝女士怎么劝都没用,还抽空回了趟老家,最终无功而返。
这样一来,他和祝女士就失去了搬出纪家的正当理由,纪灵慧不让他们走,他们就只能继续留在纪家,新房子自然就空置了,直到他和纪松沉考上大学,祝女士就让他们住进了新房子,省得他们挤宿舍了。
祝星禾之所以没跟路直说实话,是因为他和纪松沉的关系是不能说的秘密——如果让别人知道他和纪松沉住在一个家里,但这个家里只有两个妈妈却没有爸爸,百分之百会有人造谣,因此他和纪松沉统一口径,对外只说他们是好朋友。
“真羡慕你们。”路直说,“我和以前的朋友基本都没联系了。”
如果祝星禾偏头看路直一眼,就能看到他脸上明晃晃的失落,可祝星禾一会儿看看前面一会儿看看窗外,就是不看路直。眼神交流对I人来说简直是一种酷刑,能避则避。
“你现在是明星,和他们的生活圈不同,渐行渐远是难免的事。”祝星禾试着宽慰他,“那些不再联系的旧朋友就像压箱底的旧衣服,除了占地方没别的用处,还是趁早断舍离的好。”
路直脱口而出:“所以你就把我断舍离了?”
刚说完他就后悔了,这句话说出来除了让彼此尴尬没有任何作用。
“去年的高中同学聚会你怎么没去?”路直急忙换了话题,“纪松沉都去了。”
“他是陪女朋友去的。我没有非见不可的人,而且我觉得同学聚会没有任何意义,所以就没去,以后也不会去。”
“女朋友?”
路直的语气过于惊讶,引得祝星禾看向他:“他和常舒是男女朋友,你不知道吗?”
纪松沉怔怔地摇了摇头:“我一直以为……”
他说一半不说了,祝星禾好奇地问:“以为什么?”
纪松沉苦笑了下:“没什么。”
他的表情看起来不像“没什么”,但他不想说,祝星禾也就不问了。
手机突然响起来,祝星禾垂眼一看,竟然是Flow邀请他语音通话,这是从未有过的事,先前他们都是通过文字聊天,连语音都没发过一句。
虽然他很想听听Flow的声音,但时间地点都不合适,祝星禾先按了静音,然后点开抖音,进入聊天界面,发现在他的手机自动关机之后Flow又给他发了好多条信息。
Flow:[让他陪你玩两天又不会怎么样,反正回西城之后就不会再见面了。]
Flow:[小禾?]
Flow:[是手机没电了吗?]
Flow:[开机之后给我回个信息。]
Flow:[通话未接通]
Flow:[通话未接通]
Flow:[通话未接通]
显而易见,Flow在担心他。
祝星禾既感动又歉疚,快速打字。
小禾不是花:[我没事。]
小禾不是花:[刚才手机没电了,回酒店洗完澡就睡着了,忘了看手机,现在才看到你的信息。]
小禾不是花:[抱歉,让你担心了。]
Flow:[我差点就报警了。]
Flow:[你没事就好,是我小题大做了。]
Flow:[给你打语音电话怎么不接?]
小禾不是花:[不太方便……]
Flow:[怎么?]
小禾不是花:[我在演播厅偶遇的那个高中同学,他今天生日,让我陪他一起庆祝,我们现在在去KTV的路上。]
Flow:[哦。]
Flow:[你可以让他再给你唱一首《东风破》。]
或许是他想太多了,祝星禾觉得最后这句话有阴阳怪气的嫌疑。
小禾不是花:[我也不想去,可人家过生日,我实在不好意思拒绝……]
Flow:[嗯。]
他的态度似乎有些冷淡,难道是生气了?
为什么生气呢?
但眼下不是琢磨这些的时候,路直还在旁边坐着呢,一直玩手机太不礼貌。
小禾不是花:[太晚了,你赶紧睡吧,明天再聊。]
Flow:[好。]
他刚锁上手机,就听见路直说:“这么晚了还给你发信息,应该不是普通朋友吧?”
这句话明显带着刺探的意味,祝星禾却浑然不觉,如实相告:“只是一个网友。之前跟他聊天聊到一半手机没电了,他有点担心我,就给我打了个电话。”
“网友?是通过直播认识的吗?”
“你、你看过我直播?”祝星禾一脸惊讶。
“我在抖音刷到过你那条出圈视频,就点了关注,你每次直播只要我有时间都会看看。”路直笑着说,“我印象中的你是个壁花少年,在班里总是默默无闻,从来没听你跟谁大小声,只有在纪松沉面前你才会稍微活泼一点,我真没想到有一天你会开直播,对着成千上万的观众侃侃而谈。”
别说路直想不到,就连祝星禾自己都想不到,可人生就是这样,充满了意料之外的神展开,只需要一个小小的契机就能开启新的人生副本。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祝星禾看着窗外阑珊的霓虹,轻声细语地感慨:“我们都两年多没见了,我已经不是过去的我,你也不是过去的你了。”
路直看着祝星禾忽明忽暗的侧脸,笑容里弥漫着淡淡的伤感:“是啊,我们都变了,我偶尔会觉得现在的自己很陌生。”
祝星禾却恰恰相反,他时常觉得过去的自己很陌生,甚至有点讨厌,他更喜欢现在的祝星禾。
在无话可说的间隙,路直忽然小声哼起歌来,祝星禾静静听着,觉得旋律很熟悉。
直到下车的时候祝星禾才想起来,路直刚才哼的那首歌叫《我怀念的》。
在服务员的引领下到了包房,正要进去,祝星禾的手机响了,他看了眼来电显示,对路直说:“你先进去吧,我接个电话。”
等包房的门合上,祝星禾才点了接听,把手机放在耳边,轻轻地“喂”了一声。
“你不在酒店?”李如深直接问。
“你怎么知道?”祝星禾反问。
“我来给你送点东西,敲门没人应。”
“……”祝星禾简直哭笑不得,这都快凌晨一点了,他跑去酒店给他送东西?他没想到李如深会是这种死缠烂打的类型,他何德何能,竟然能把高岭之花拉下神坛?
“小禾?”
明明是听过千万次的两个字,却让祝星禾心弦一颤。
李如深的嗓音低沉沙哑,格外撩人。
“你的声音怎么了?”祝星禾忍不住关切地问,“是生病了吗?”
李如深置若罔闻,自顾自问:“你现在在哪儿?”
祝星禾轻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把对Flow说过的话又对李如深说了一遍,李如深听完沉默了几秒,问:“什么时候结束?”
“我也说不好,大概一两个小时吧。”
“发个定位给我,我去接你。”
又是这种仿佛发号施令的腔调,虽然强势却不惹人反感,他每次这样说话,祝星禾都会乖乖服从,但这次他试着违逆:“不用了,我和那位同学住在一家酒店,他会送我回去的,你还是赶紧回去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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