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可以订些稍微高大的树苗,十文钱一棵,还包送上山。
那树苗都有人高了,闵希自然愿意。
赶紧定了百株,自然不是让他们一口气扛上山,他们夫夫俩也刨不完这么多坑啊!
挖坑时候就傻了,树苗大挖的坑就要深。这土地硬邦邦的,许才挖出一个坑,然后还要给它浇水。
不过还好,这边山上面有山泉水,也有挖好的渠,只需放水将整块地浸满。
闵希突然想到一个不好的事:“松树怕不怕水呀?”
平时看到的松树,基本都是长在山上的。
但是山上的田是梯状的。
只有一条沟渠蜿蜒盘旋,不是每块田都能去到。所以就要通过田与田之间的落差,放水下去。
比如他们的田要用水就要到沟渠那边挖开一个缺口水,从其他人家的田里面流过,这才流到他们这里,也就是说别人家要用水的时候,水也会流过他们的田里面。
那么问题来了,松树怕不怕水?
当然人不是那么笨的。
不会让漫山遍野的水将自己的田地浸过去,那样会容易滋生杂草。
他们会在自己的田间挖一条小渠,让水流过,而保自己田间无恙。
而种树也不会满地平铺直种,也是要立垄。
一场春雨,满地杂草,到春天的时候就会看到冬天原本孤寂的田地,一片绿油油的,那便是因为水。
水分太过充足,就会滋生杂草。
立垄种树可以在树需要水的时候再去浇。
种树的垄可以稍微大一些,不需要像种菜那般将地都锄松,多余的泥土都挖上垄去。
种树不需如此,可以两列树立一垄,直接挖坑将树栽进去,最后将渠挖出来就行了。
这山地不是什么好地,硬邦邦的。傅言深沉默地挖了半天,终于刨出了第一个坑。
闵希拿着另外一个锄头在旁边挖坑,才破开了一些泥土,就被傅言深喊了:“夫郎快来种树吧!”
闵希一扭头看过去,忍不住赞道:“夫君好棒哦,这么快就挖好了!”
闵希赶紧过去把树栽下去,好好的给它埋起来。
希望它能茁壮成长。
他满目慈善地看着那棵被他种下去的松树一眼,一扭头,旁边的傅言深差不多又将坑挖好了。
这硬邦邦的土地,他锄头都快抡出火星了。
气息比之前更加不稳,抹了一把道:“夫郎,种树。”
闵希忍不住笑道:“你这么急着做什么?就这么想赶紧完工回家吗?跟他们一起忙制糖跟造纸吗?”
傅言深瘪瘪嘴:“不想!”
闵希道:“那你还不慢点!”
傅言深放慢了速度,夫夫俩种树慢悠悠的,将十棵树种完,给它们浇了一些水便回家了。
这满山遍野的野生小松树,不可能就他们种的死掉!
李二哥已经带着大家将水桶买过来了,一看到闵希回来,立刻迎上去。
闵希道:“收割松脂大家会吗?”
一个老汉站出来说:“我会!”
闵希道:“好呀,那你便教他们,明日可以开始收集了。”
那老汉想了一下,打算早上去割,桶放在在那里装松脂,或者第二天早上去收,到时候再割一刀。
闵希道:“先收一天看看?”
他知道松脂可以做蜡烛卖,一根小蜡烛就要二十文。
但他目前还不知道一棵树可以收多少松脂,多少棵树的松枝才可以做一根小蜡烛?
暂时也不懂如何给钱。
只能对那个知道如何割松脂的老汉说:“陈大伯,你先行教大家割松脂,到时候我一定收的,具体看有多少,好吗?”
这是工作短缺,闵希这边也招不了那么多人了,他们闲着也是闲着,能赚一点钱便是一点。
虽然还不知道价格,但一听说有钱赚,大家都纷纷点头同意。
当夜就想进山去收松脂。
其实有人看到闵希夫夫两种松树,也有些蠢蠢欲动的。
毕竟这夫夫俩几乎干什么活计都是能赚钱的,而且突然就闷声发大财!
脑瓜灵活的早就扛锄头出去种了。
闵希刚想回去,立刻又被喊住了,那一群货郎跟着阿务货郎一起来了。
闵希微怔,很快笑道:“难得看到你们一起过来。”
阿务货郎笑道:“哈哈,有钱大家一起赚。”
闵希点点头,他着实是这般想的。
阿务货郎将一个穿着破旧打着补丁的小伙子推到闵希跟前说:“这是我新收的徒儿,叫阿布,阿布还不快叫希公子!”
这阿布眼看就十五六岁模样,小小一个,瘦瘦黑黑,这就要出来当货郎了。
阿务介绍道:“阿布家不好,他娘犯了病,阿父前些日子不在了,我想带带他。”
闵希点点头,他觉得阿务还是很不错的,不然也不会跟阿务一直做生意。
新的红糖要熬出来了,还是一百斤,短时间之内产量升不上去。
阿务货郎一口气就买了三十斤,其他货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咬牙也买了十斤,他们是一起买了十斤,上有老下有小,不是每个货郎都那般赚钱,县城附近的生意基本都被阿务吃掉了,他们就吃剩下的残羹,也就勉勉强强可以过日子而已。
他们也有天天盯着阿务,谁不想多赚点钱呢,盯着他吃剩下的看自己能不能啃。
现在这糖卖的这么好,阿务还肯给他们一份蛋糕,就算将来县城卖完了也可以出远一点的地方卖,比如郡!
但他们七八号人抠抠搜搜的,拿了全身家,最后也就只能换个十斤的糖。
这买卖也不是全无条件,希公子说了,他们卖出去的价格只许比他们店铺卖的价格高不许低!
这是很有风险的!
到时候卖不出去怎么办?
还是有人纠结这一件事。
所以也不是所有货郎都没钱,有钱的怕卖不出去,没钱的就没钱买。
闵希看着他们分了糖,观察着他们的神情,一人大概也就一斤糖。
有一个直接买了两斤的,估计是恨自己没这么多银子,神情严肃地盯着闵希搬出来的糖。
这个货郎叫阿属,出门之前兴冲冲地告诉妻儿,今晚就能有糖吃,而且能赚大钱不用挨饿了!
他拿了全身家出来,也就只能买两斤糖。这还是他第一次接到如此高利润的货物,这老板真是菩萨心肠,给了他们这么便宜的价格,才三百五十一斤,他们出去卖四百五一斤,一斤就纯入账一百文!
他只能买两斤,也已经有两百文了,其实他不应该觉得不满足。两百文呐将这两斤糖卖出去,就有两百文啊,他哪天赚到过两百文这么多的?
他们大多数要从店家那边拿货,又或者从村民这边拿货,从村民这边拿货,还能赚点差价,从店家那里真的是被压缩到极致。
而且大多数村民都是自给自足的,跑一天能赚多少钱呢?除去成本也就十来文真的只够糊口。
跑到鞋子都破了,他都不怕跑,他就怕赚不了钱,一年到头都吃不了肉!
娘子操劳过度都生病了,还没钱买药,这才是最怕的!
两斤糖就能赚两百文,他肯定能卖出去的,跑断腿也要卖出去!
他暗暗咬牙,深沉的眸光也有了些希望。
这些个货郎一共卖去了四十斤。
闵希看着他们眼馋,又小心翼翼珍藏的模样,又看看阿布,忍不住给他们分了一些红糖,说让他们现在就尝尝。
大家都惊讶地看着这位年轻的哥儿。
年轻好看的哥儿笑盈盈的给他们分糖,用红纸包裹着,外面套上干净的荷叶说:“你们自己尝尝才能更好帮我推销。”
大家连连点头,无不惊喜,但然而让他们想不到的是,还有更惊喜的事。
闵希跟他们说道:“你们暂时没这么多钱也没关系,可以先欠着,货先拿去卖。现在店铺那边估计也卖不了这么多,可能需要你们跑远一些,如果是十分偏远的山村,倒也可以稍微卖便宜一点,但不可以低于四百文一斤!”
“嗯嗯。”大家连连点头。
闵希还给他们分了一些红纸,让他们包装红糖用。
这些红纸不是春节时贴的那些红纸,而是粉粉的,纸质有一些粗糙,但柔韧性挺好。
众货郎奇怪道:“这纸?”
闵希盈盈笑道:“这纸是我们自己造的,过不了两天就可以让你们也拿去卖。”
因着造纸,他们今日又请了一批人,也是二十人,十个男人,十个女子哥儿。
女子哥儿细致些,可做熬煮、捞纸浆成纸的工作,男子粗壮辛苦些做捶打工作。
大家分工合作倒也有来有往。
女子哥儿往纸浆里面加入了红色的花瓣,于是就成了这种粉粉的纸。
闵希带他们参观了自己的纸坊,也就是在正屋院子,大家忙忙碌碌的。
有切桔梗的,有烧锅煮草的,有捶渣的,有用纱网捞纸浆的,有晾纸的。
他们去县城铁铺买了好几个大铁锅,是那些卖给寺庙做大锅饭的大铁锅。
唯一的不好之处就是要煮很久。
捶甘蔗渣跟桔梗渣,都是用大木锤捶的,昨日汉子们就搬来了一块较平整的大石头,将渣放在上面,不断的翻捶。
真是千捶百炼。
众货郎完全想不到闵希竟然将如此机密直接摆给他们看。
有个货郎小声说:“希公子,你就不怕我们之间有人传出去吗?”
闵希笑说:“没关系你们倒也是可以传出去。”
众货郎面面相觑,他们心里面有一个想法,那就是绝对不会传出去。
而他们不知道闵希是真的希望他们传出去,这造纸真的就是赚个辛苦钱而已。
他想将价格压的很低很低很低,想让人人有书读。
知道的人多了,大家的想法都开拓出去,日子只会过得越来越好,那墨不就是他想不出来的,人家给他做出来的。
砍甘蔗跟熬糖浆一共请了四十人,而这个制纸只请了二十人,倒不是他看不上制纸赚的这点钱,而是……
虽说正屋的院子很大,但已经里面已经挤了几十号绣娘了。
没错,现在老一些的农妇也过来学几针绣法。
闲着也是闲着,而且这里人多热闹,谁不想多学几门技术呢?
堂屋再大也装不下这么多人,都已经搬出来了,在院子里晒太阳,他们就占了一角,这些忙碌制纸的人也要占一角,实在容不下这么多人了。
虽然张二嫂几次提出说可以到她院子那边。
闵希还是婉拒了,自己的东厢房完全不给人进,也不能人家的西厢房就让人进了。
他反而想让香儿跟香姨也一并搬到西厢房去住,这边彻底留出来给工作用得了。
不过香姨在这边住惯了,一时没同意,也随着他们了。
他们这里实在没地儿了,所以制墨的那些人都在自家院子里制。
院子里还摆着几块村民送过来的墨,正在墙头晾晒。
文房四宝只有阿务卖,阿务看着这些墨惊叹不已。
“还挺像那么回事的,这怎么卖?”
闵希反问道:“你觉得怎么卖?”
阿务沉默片刻,如今一块好墨就要一两银子。
他们这个质量差上许多,但也可以卖个几百文。
阿务道:“可以卖个两百文吧?”
闵希笑了笑,摇摇头道:“卖一百文。”
阿务陡然瞪大眼睛。
其他货郎看他如此惊讶,立刻也想到这肯定能赚非常非常多钱!
闵希笑道:“这成本其实很低,只是费些人工。”
可是现在他缺人工吗?
糖那件事可以不这么快砸其他商家饭碗,但这个可以先砸一砸。
纸与墨,他都要非常便宜地卖!
想了想,他又笑道:“或者说,卖五十文?”
他甚至还想更便宜些,比如说十文。
他粗略的算了一下,除去人工跟成本,十文钱一条墨都是有赚头的!
可以想象商户的利润有多恐怖!
没错,是他们发明了技术,然后他们把技术握在手中,不外传出去,将价格抬的很高,自己过的丰衣足食。
这是合理的,那么他打进来,打破这种格局,将价格大大压低也是合理的,这是他的选择!
他现在请来制墨的人不多,就几号人,而且鼓励他们制出来先自家用着。
这几号人都是有妻儿或夫郎在为他们工作的,所以也是心甘情愿的在家里研究。
一个人在家里做一天就可以给他带来十几块墨。
不是一块两块是,十几、二十块这么多!
还是闵希让他们放下速度,好好钻研的结果。
放猪油太油腻了,是不是可以放些其他的代替猪油?比如说松脂!
明日他就能采到松脂,后日就可以试验一下。
他们真的有在不断的尝试,比如说造纸浆的也是在不断的尝试,打了纸之后会分出一小部分纸浆继续捶打,放入其他更多的昂贵材料,鸡蛋清糯米浆什么的。
等松脂回来了,一定要放松脂的。
就看什么时候可以研制出更加好的纸墨!
众货郎都充满了期待。
一个个热血沸腾,都到香儿那边又买了些糖。
一下子又出掉了三十斤,这三十斤却是没有出钱的,货郎大多都没钱了,先赊着账。
大家都是同个县城的,多多少少都有人知道彼此,闵希也不担心他们提货跑路。
如此丰厚的利润,如果只想着眼前的利益,那也不必理会。
一点点红糖,他也赔得起。
第70章
忙完之后, 闵希松了一口气,扭头一看,夫君幽幽的看着自己。
闵希失笑, 赶紧过去拉他:“又怎么啦?又不开心?”
傅言深心情不太好, 说话有些低落:“那倒不是,只是觉得夫郎实在是太耀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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