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清微果断放下筷子,解开衣扣,把领口一直开到胸前。
穆若水玩味地勾了勾唇,好心情地侧头问她。
“喜欢吗?”
“什么?”
“我给你的印记。”
咚咚——
骤然加重的心跳。
“……喜欢。”
傅清微说出来,耳根都要红了。
这到底是不是暧昧升级?她的脸现在好热。
如果说是被牛肉面的热气熏得观主会相信吗?
穆若水能用祝由术治愈伤口,自然也能祛除淤痕,不过昨夜是她忘了,治伤和祛痕是不同的咒语,一个救命一个美容,第二个她就没念,反正过不了多久它自己会消失。
但是现在看到这个印记留在傅清微身上,让她超出寻常的愉悦和大大的满足,就好像傅清微被她打上了私人专属的印记。
让她老是去牵别人的手。
穆若水:“留着,不许擦。当然,你也擦不掉。”
傅清微:“我不会擦的。”
说了她很喜欢。
穆若水对她的回答很满意,那么作为奖励:“今天中午你想吃什么?”
啊啊啊啊啊。
傅清微想向全世界炫耀她有这么好的……道长。
“穆……”
“木什么?木耳?”穆若水迟迟等不到她下文,猜测道。
“木耳烧豆腐吧。”傅清微露出一个笑容。
“还有一个呢?”
“水煮肉片。再加个若荷吧。”
“若何是什么?”
“啊,突然想起来本地没有这个菜,那就算了。”
“本来我也没打算给你做三个菜。”穆若水甩了甩袖子,哼声说。
一个人吃三个菜,把她当下人使唤吗?再说以她现在的经济实力,也不掂量掂量钱袋子的厚度。
“那就木耳烧豆腐和水煮肉片,家里没有豆腐,待会我去买。”
“可。”
小区往外走不到二百米就有一家小的生活超市,买块豆腐不用走太远,这么近的距离穆若水也不用下楼,靠感应就能覆盖她的行动范围。
傅清微低头吃面,再没有说话。
穆若水翻她随手从书架抽的书,本来就懒得主动开口,一时静谧。
傅清微吃完顺便把碗筷洗了,没敢和坐在沙发上的穆若水对视,进了一道鞋柜之隔的玄关,说:“我去买菜了。”
“去吧。”
观主已经打开了电视,似乎完全没注意到她的反常。
傅清微带上门,一路电梯下行,把额头抵在冰凉的轿厢,肠子都悔青了。
实在是……太拙劣了……
藏头也藏个文雅点的!谁会用木耳烧豆腐、若荷和水煮肉片来藏头!观主没发现还好,发现了会怎么想她?
她是个宇宙无敌大蠢货吗?
安静无人的客厅,穆若水忽然扑哧一声。
她很少笑出声音,更别提像现在这样笑得根本停不下来,仰倒在沙发里用细长手指遮住眼睛,胸腔不住起伏,泄露出时断时续的笑声。
还好傅清微已经走了,否则她就得当着她的面崩人设了。
她上网查了,真的有若荷这道菜,是一个很小的地方特有的。
难为她一片孝心,能编出这么多花活逗她。
穆若水决定免她一次生气的机会。
穆若水没想到,前脚刚定好奖励,后脚就得兑现。
傅清微买完豆腐回来,只花了十几分钟,进门把菜放进厨房台板,出来后就旧事重提,非常介怀:“你昨晚向我道歉了吗?”
电视机声音开得不大,穆若水没理由听不清楚,但她想不明白:“道什么歉?”
女大站在客厅中央,正义凛然:“昨天晚上在程家大门口,你说一见我就烦,给我道歉。”
她倒是长嘴了,有话直说,但观主不是普通人。
“你做梦!”穆若水的声音立马上来了,她字典里就没有“道歉”这两个字。
“那就是你的真心话了?”
“我没这么说。”
“既然不是真心话,就是气话,道歉。”
“做梦!”观主还是那句话。
傅清微走到她面前,严严实实挡住电视机:“道歉!”
愈发放肆无礼了!
穆若水抬起手,傅清微的身子横了过来,浮在空气中,四下都无处借力的感觉让傅清微惊恐万分,她害怕地去抓穆若水的肩膀,穆若水将她推远了一些。
“你再提我就把你从八楼扔下去。”
“就算我死了,变成鬼也要来找你让你道歉。”失重的感觉并不好受,傅清微干脆闭起眼睛,但梗起的脖子比命还硬。
“……”穆若水恐吓她说,“我杀的鬼比人还多。”
“那你就杀我第二次好了,反正我活着也没什么意思。早上我还想道长是世界上最好的人,现在你就要杀我了,还要杀两次,要杀快杀,我要是皱一皱眉头,我就不吃木耳烧豆腐!”
“……”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穆若水咽下忍俊不禁,把她放了下来。
傅清微双脚一落地,眼泪在重力的作用下马上落了下来。
穆若水威胁她:“还哭?再哭我——”
傅清微开口打断,闭着眼凑近她:“舔我,我知道,你舔啊。”
这可是她自己说的。
穆若水咽了咽生理分泌的口水,捧起她的脸,吻上她泉眼般的漂亮眼睛。
穆若水说是舔,就绝不止是吻。
舌头软软的触感徘徊在她的睫毛,带来痒意。一只手扶着傅清微的腰,指尖来回轻抚她的下巴,她为数不多的温柔在进食的时候体现得淋漓尽致。
太暧昧了。
傅清微差一点就哭不下去。
但还是穆若水昨晚的话比较伤人,刚刚还把自己抬起来悬浮在空中,毫不顾及她的感受,演员的代入情绪能力发挥作用,傅清微瞬间泪如泉涌,穆若水差点接不过来。
昨晚喝了顿饱的大餐,血液是最美味的,泪水次之,此刻吸食多了,穆若水切身体会到自助餐吃撑的感觉。
她离开了傅清微的眼睛。
傅清微还在哭,眼皮都肿了。
穆若水头疼道:“别哭了。”
傅清微睁开朦胧的泪眼,哽咽着说:“你道歉。”
“休想!”
“呜呜呜呜呜呜。”
“除了道歉,我可以满足你一个愿望,什么都行。”
“我就要道歉呜呜呜呜。”
“你多大了,动不动就哭?”
还不是因为这招有效。
傅清微情绪快断了,酝酿了一下,不哭出声音了,但眼泪一点都没少,隐忍无声的呜呜呜,看得人心揪成一团。
穆若水在狭窄的客厅来回走了十几圈,重重地甩了一下袖子,站定。
“我道歉,行了吧?”
傅清微看过来,鼻子和眼睛都红红的,一行泪从她面颊滑过。
穆若水:“……我都说道歉了,你怎么还哭啊?”
“我错了,或者对不起,你选一个。”
“我错了。”
“我不该对你说那样的话,我见不到你才烦。”
“我不该对你说那样的话。”穆若水重复道,“我见不到你才……”怎么还夹带私货啊。
“一定要说吗这句?”穆若水问道。
“随你。”完全占据上风的傅清微说道,顺便楚楚可怜地流了一滴眼泪。
穆若水脾气完全被她磨没了,坐到她身边,抽了几张纸巾温柔给她擦眼泪,边解释道:“我昨晚是因为别的事心烦,不是针对你,对不起,我不该迁怒你,口不择言。”
事实上昨晚穆若水说完就非常后悔,只是一直没找到台阶下。
她又是这种性格,非得傅清微磨她她才肯低头,心甘情愿地就坡下驴。
道完歉她也舒服了。
傅清微反而受宠若惊。
观主原来是会自己说人话的!
这还是她那个喜怒无常、动辄更无常的观主吗?
“没关系。”傅清微有些飘飘然,温柔地原谅了她。
两个人都很舒服。
穆若水丢掉纸巾,用唇替代,吻去了睫毛上最后的湿润,对她说:“眼泪是很宝贵的东西,不要再哭了。”
“我知道,你要喝的嘛。”
“……”
穆若水其实也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单纯不想见到她哭。
算了,这种话没必要同她讲明。
穆若水打开手臂,傅清微枕在她右边肩膀,穆若水抱着她,手掌贴着她后腰,两个人一起靠在沙发里,谁都没有说话。
争吵过后无声的暧昧开始涌动。
穆若水合着眼闭目养神。
傅清微突然想去听听她左心房的心跳,于是从右边悄悄从左边靠近。
没等她耳朵贴到左胸口,穆若水的右手已经捏住了她的后脖颈,没用什么力道,但是也足够阻止她的动作。
“做什么?”女人睁开眼,声音慵懒。
“没做什么。”傅清微掩饰自己的心虚。
“脖子还疼吗?”穆若水顺势给她推拿了两下。
“嗯……嗯……”接连两声控制不住的低吟。
两人一个住手,一个住嘴,几乎同时,说不出的默契。
傅清微低下头,恨不得甩自己一巴掌,要喘也不是这个时候喘。
穆若水没话找话地说了一句:“你好敏感。我是说,脖子。”头发也是,碰一下发根都会颤抖。
“是啊。”傅清微讪笑两声,立马从她怀里跳了出来,说,“我去处理一下中午的食材。”
“去吧。”
穆若水低头看向自己的手,出神片刻,忽然想起什么。
“昨晚你又忘记给我剪指甲了。”
傅清微的背影似乎踉跄了一下。
“今天一定。”
“什么时候?”
“晚上吧。”毕竟晚上才是暧昧的最高峰。
傅清微背对着她说道,生怕她看到自己别有用心的眼神。
“再忘记我会生气的。”
“绝对不会!”再忘记傅清微这辈子都不会有性幻想了。
她进了厨房,先定好了五个剪指甲的闹钟,再泡上木耳,处理其他食材。说是处理,其实也只是清洗和归置,毕竟她刀工不行,长了一双修长骨感、指节灵活的手,在厨房毫无用武之地。
半小时后,穆若水进来取代了她,傅清微也没走,就在边上看着她。
看她切肉,同样的刀,穆若水就能片出薄薄的肉片,不知道手指掌握的力度控制到了怎样的精准程度。
当然,忽略她手上的功夫,光看她做菜也赏心悦目。
“出去。”穆若水看也不看她,下了逐客令。
“好嘞。”
傅清微从善如流,趴到沙发上,做一个乖巧等饭吃的废物。
暴雨前傅清微网购了一批蒸汽眼罩,观主表示满意,比普通眼罩更助眠,傅清微往购物车里又添了两组。还有些日常小物件,观主经常为现代人的巧思感到神奇,傅清微推测她会喜欢的都点了收藏,不超过十块的当场下单,超过十块的有钱再说。
“吃饭。”
“来了。”
准时接受投喂的傅清微一个鲤鱼打挺起来,冲到厨房盛饭拿筷子,出来刚好和坐好的穆若水面对面。
穆若水非常爱看书,可能古人的娱乐不多,保留下来良好的阅读习惯。
傅清微专门等到她翻页的间隙才说话:“道长。”
穆若水虽然没看她,但翻页的手一顿,问道:“有事?”
“有。”
穆若水从对面抬起眼帘。
“你看你有名有姓,我总这么道长道长的叫,是不是有些生分了?”
“你的意思是……换一个?”
“对。”傅清微克制住喜色,说,“换个称呼,比如……”
她本来想叫个亲密点的,一是具体没想好,二来怕穆若水反感,干脆把主动权让给她:“你想一个吧。”
“正好有一个。”没想到穆若水这样说。
“什么?”傅清微喜形于色,期盼地看着她。
穆若水把书放在桌面上,直面端坐,正正经经地把视线和她对上。
“叫祖宗吧。”
傅清微笑容僵在脸上,寸寸裂开。
穆若水抬起下巴,还用恩赐的口吻说:“我准许你这么叫。”
“要不,还是叫道长吧。”傅清微讪讪的,中气也虚了不少。
“不是嫌生分?”
“不生分不生分。”那也比差到祖辈强。
“这个机会可不是轻易有的。”穆若水真心劝她把握,不是谁都能给她当孙辈。
“没事,还有别的机会。”总会有别的机会的。
傅清微低头吃饭,彻底打消了短期内改口的想法。
她把人当性幻想对象,观主把她当孙女,有可能还是曾曾孙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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