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秘书抬腕看表,招待会快开始,她没这个心思再去哄他。
她匆匆离开,拍了拍赵斌的肩膀:“先回去。”
赵斌愣在原地,好久没能回神,方才围观的人群聚拢又散开,有些眼神若有若无地落在他身上,或怜悯或鄙夷。
他丢了魂一样往外走,恰好看见刚才与他发生争吵的陆淮川站在过道的斜对面,与人有说有笑。
他身份不同往日,多的是人上赶子捧他。陆淮川谈笑间眼神轻飘飘地掠过他,嘴角浮起一丝玩味的嘲弄的笑。
傻逼。
赵斌最后看见他冲自己无声张开的嘴型,是这样说的。
这场招待会上,高希芸亲口向媒体交代了怀孕三个月的事情,并且公布了不日将与陆淮川举办婚礼的喜讯。
场下一片哗然,也有事先打点好的报社记者,已经在埋头撰稿,主题内容就是全胜接班人下嫁寒门出身小老板,扶贫式的感人爱情。
不久,全网都会鼓吹高希芸有一颗多么单纯的向往真爱的心,全胜地产财力雄厚,继承人拥有婚姻自主权,宁可下嫁,也毋需联谊门当户对的集团。
这是高希芸的公关团队眼看有孕的事情压不住后,迫不得已想出来的对策,不难预测,大众对此类新闻的评价大多是正向的,还是会以祝福为主。全胜才能稳住这次舆论风波,股票还有可能因此小涨一波。
高希芸扮演完台上的角色,脸笑得有些发僵。
她回到化妆室,揉了揉僵硬的嘴角,然后疲惫地伏在桌上,脸埋进臂弯里。
陆淮川跟在她身后,正接着电话,见她这副姿态,便拿过助理手里的卸妆工具。
“我来吧,”他一边挂断电话,一边说,“希芸,累了就先休息一下,我帮你……”
高希芸突然直起腰,猛得抬手甩了他一巴掌。
啪一声,陆淮川左脸浮起清晰的掌印,他身子一晃,手里的手机险些甩脱出去。助理在旁边看着,被高希芸突然的动作吓了一大跳。
室内死寂,无人开口说话,欧秘书站在门外,刚巧看见这幕,她皱了皱眉,朝助理招手,示意她赶紧出来。
化妆室的门重新合上,陆淮川摸了摸肿起的嘴角,表情慢慢稳住,他开口,话里听不出情绪。
“怎么了,今天不高兴?”
高希芸仰起细白的颈,倨傲说道:“对,叫你从意大利定制项链,我说过要皇冠款的吧,为什么后来变成了水滴款的。”
“我觉得很廉价,也很丢人,你带脑子做事了吗?”
她明显无理,但陆淮川不是赵斌,他指尖按在高希芸颈上,捻起那根璀璨夺目的钻石颈链。
他说:“我下次注意,我会亲自监工,确保做出的是你要的款式。”
“事后道歉有什么意义,”高希芸冷笑,“你还想有下次?”
她像实在咽不下这口气,伸手撩了撩耳坠,好像又找到了借口。
她举手要再打,这次陆淮川掐住了她的手腕。
“气也该撒得差不多了吧。”
高希芸看向他的目光嫌恶又痛恨:“差不多?怎么会呢,这口气,我打你一百个巴掌都不会够的。”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背后做了什么吗?”
陆淮川居高临下凝视着她因沁出热汗而渐渐脱妆的一张脸,精致的涂满脂粉的五官在冷白的灯光下显得凶蛮,狰狞。
“你在说什么呢,希芸。”
他突然笑一声:“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有孕的事情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
“但你对我有什么不满意呢,高太太在招婿呢,那群游手好闲的公子哥倒是与你家世相当了,可是能容得下高太太的能有几个呢?”
他目光移到高希芸的肚子上:“就算他们勉强能忍,能接受得了你怀上别人孩子的又有几个?”
“只有我啊,希芸,”他蹲下身,指尖描绘她隆起的腹部,又在腹下微微停住,“只有我,我敬爱高太太,不介意这个孩子的父亲是谁,并且愿意像爱你一样,去爱他。”
“我填补了这个位置的空缺,又为你赢得了美名,你还有什么不满呢。”他抬起脸看高希芸,眼神冷酷又锐利,“最主要的是,我,是你在这个风口上恰好需要的人,无可替代,不可或缺,我们注定是要走到一起的。”
高希芸目光复杂,她嘴唇上下动了动,讽刺地说:“既然你口口声声说爱,那就请你好好伺候好我妈,我,还有我的孩子。”
陆淮川点头:“会的。”
“我结婚要的镶宝珠的龙凤纹金冠,明款的,你去弄过来。”
陆淮川皱眉,答应下来,转身去找欧秘书商量租借的渠道。
高希芸只是找了个接口打发他走掉,对着镜子生了会儿闷气,仍觉得晦气不已。她待了不久,也起身离开。
化妆室的光线暗下,室内空无一人,不多会儿,一个人影悄声推门进来。
赵斌不死心,他还想和高希芸解释清楚。
他听说她在这里便立马赶了过来,但不想扑了个空。
赵斌不免失望,他正要离开,余光扫见化妆桌上落了一只手机。
他本来没放心上,拔腿走了,刚巧有个电话打入进来,屏幕显示来电人,杨兴。
他对这个名字有些模糊的印象。
赵斌伸手接通,电话那头漏出杨兴急促的声音:“喂,陆淮川……”
陆淮川的。赵斌飞快挂了电话,他捧着这只手机,若有所思。
第79章 胖了没有
虞连最近挺苦恼的,他打算参加陆淮川婚礼,陆淮川兑现承诺后,大家就各奔东西,日后不相往来。
他计划得挺好,但恐怕程曜知道会不好收拾,虞连考虑再三,还是把这事提前给程曜说了。
程曜刚洗完澡,盘腿坐在床上打游戏,虞连的话还没说完,他发顶一戳呆毛都给炸起来了。
程曜一双眼睛瞪得老圆,嘴里骂骂咧咧的:“我当时就是揍太轻了,他怎么过个年就秽土转生了?好吧,退一万步说,他爱结婚结婚,爱离婚离婚,还拖上你干什么?闲的?”
片刻脑子一转,转过来了:“什么意思,想在哥面前摆谱?还是想刺激一下你?”
程曜十分生气,游戏都不打了,手机一扔仰面横倒在虞连膝上:“不行!我高低得去会一会他,什么玩意儿啊装逼装到老子面前来了!”
虞连捋了捋他头顶翘起的蓬乱的卷发,顺手捏住他的嘴巴,手动噤声:“不许说脏话。”
程曜被动cos了一会儿可达鸭,表情气鼓鼓的,很不服气。
虞连说:“他想证明他的成功,邀请我过去是炫耀也好,显摆也罢,我也就是出个面,就当给他捧了个场,也没什么损失,只是希望事后他能记得他说过的话。”
“他飞得这么高,已经顾不上公司这块了,他现在恐怕也看不上寻青,如果真如他说,能顺利把寻青转交给我对大家来说都是好事,他要是反悔,我就只能退股,重组寻青了,这个过程会麻烦一些。”
程曜眉头越收越紧,虞连稍一松手,他张口就说:“那我去给你撑场子!”
虞连哭笑不得:“我要你给我撑什么场子?”
“怕他欺负你啊,我觉得他这个思维就很不正常,跟有病似的。”程曜越琢磨越不对味,“我靠,都要结婚了还特意要求前任参加,不同意还带着条件要挟,他抱的什么心思,想干什么,他是不是还贼心不死?!”
“倒也不算前任……”
程曜急了,翻身坐起,干脆跨坐在虞连腿上。
程曜捧住他的脸,鼻尖碰着鼻尖:“要么我跟着去,要么你不许去!”
虞连试图争辩:“你看呀,他好不容易走到结婚这一步,肯定不想婚礼出差池的,就算存了什么奇怪的心思也不会闹到我面前来,顶多就是想要跟我嘚瑟一下,证明自己终于实现了一直以来的目标。”
程曜索性把耳朵堵住了:“不听,你不许去嗷,其他都能答应你,就这个不准。”
虞连想了想:“其他的?嗯,那比如说,要不咱俩还是分开住吧,你老是不回家,晚点你家里人怀疑起来了怎么办……”
“这个也不准!”
程曜赶紧打断他,一个打滚就扑进了被子里,顺便把粉红小狗的枕头扣在头上,试图把自己闷死。
他瓮声瓮气地:“你别赶我走,我在你家住得特别舒服,你要是把我赶回去,我饭都吃不下三碗了。”
“哦还有福宝啊,”他但凡说不动虞连的,就把福宝搬出来,拿孩子说事最能煽动虞连了,“你看福宝就过了个年,一上秤重了整整五斤,五斤!天呐它现在真的好胖,变成大胖狗了……这说明什么?这说明连哥家的风水养我们呐!”
他在床上咕蛹两下,装死:“反正我不走,走不了一点。”
虞连好笑,拍了他肉实圆滚的屁股一把:“那我看看你过完年胖了没有?你就会埋汰福宝,全家就数你吃得最多啦。”
程曜下意识否认:“那没有,我平时还是很注意……”
他话到一半,黑亮的眼珠一转,翻过身来拉过虞连的手。
他仰躺在虞连身下,眼中含着一点狡黠的笑,眼里波光流转:“好像是有那么一点,我自己也看不太出来,那你摸摸看。”
“告诉我,我胖了没有?”
虞连被他带着,别过脸不敢去看他,耳垂红得滴血。
隔了会儿,虞连嘴唇微微张了张,无声说,肿了。
程曜喉结一滚,嗓音转沉。
他说:“是吗,哥,怎么量出来的呀……”
“再教一教我。”
虞连咬住嘴唇,有些颤栗地佝着肩,肩头瑟瑟在抖。
程曜支起一只胳膊,忍耐着慢慢坐起身,潮热的呼吸黏在虞连细白的侧颈,他循循善诱:“哥,你好好教我,我会回报你的。”
……
程曜的回报不可谓不丰厚,虞连手都酸了,脱力地仰躺在床上。他茫然地看着天花板,头顶冷白的吊灯变化成了俏皮的剔透的月亮,满月当空,月色在虞连眼前交织摇晃。
虞连一阵失神。
程曜下床漱口,回头又一瞧虞连这种神态,又猛地朝他扑过来,兴致依然很高。
他膝盖一弯,跪在床沿,脸有些红,但眼睛亮亮的,弯下腰像小狗似的拱了拱虞连肩窝。
“再、再来一……”
“来你个头啊。”
虞连羞窘得把被子默默拉上一些,侧过身去,埋头缩进棉花被里。
程曜隔着被子亲他,不依不饶地问他对刚才的回报满不满意。
虞连恐怕他借着由头还想干些别的,只是含糊说还不错。
程曜果然得寸进尺:“那我要个奖励嗷。”
“哥,你明天要是非去不可,那我必须得跟你一块,出门带个家属怎么了,家属还不让出席了吗。”
虞连脑子昏昏的,觉得强求不了程曜,包在被子里唔了一声。
程曜目的达成,满意地从眼前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棉花团里撬开一条缝,钻了进去,熄灯,睡觉。
虞连这一晚上睡得不算太好,程曜一只胳膊一条长腿跨在他身上,八爪鱼一样紧紧缠着,害得他做了个很难启齿的梦。
他一大早醒来,先是有些心虚地低头瞧了眼裤裆,转头就被程曜扶着推进了卫生间,对他说司机已经在楼下等了。
虞连迷迷糊糊地坐车上了和恩山,又下了车,人还有些发懵,程曜抓起他的手就在别墅里逛了起来,一点都不避嫌。
整得虞连很不好意思,他俩吃过了林嫂做的早餐后,四十来岁的男性管家敲响了门,把一堆衣服捧进来。程曜哄他穿上,虞连才知道是程曜之前为他订做的。
“这是什么?”
“婚服。”
虞连一巴掌扣在程曜脑门上,程曜嬉皮笑脸的,这才说:“咱们穿好看点,把姓陆的风头抢过来,叫他还敢冲你耀武扬威的。”
虞连说:“走个过场而已,这次以后大概不会再有交集了,我们最好不要生出多余的事。”
他从衣服里面挑了件款式简单大方的,试穿了一遍。程曜的嘴多会夸啊,自打他从门里出来后嘴就没消停过。
看见虞连对镜打起领带,程曜站起来:“我来。”
虞连低头看着颈上灵巧缠绕着绸带的一双手:“这不是很熟悉吗,之前又骗我。”
“到底撒了多少个谎啊,嗯,小程?”
他这样说话,程曜猜想他大约没太生气。程曜理不直气也壮:“因为以前不需要学这个,现在要了。”
他替虞连系了个标准饱满的温莎结,末了,端着下巴满意地欣赏片刻:“我学得很快的,不会让哥丢脸。”
虞连笑了笑:“是,小程聪明。”
这点口头的褒奖已经满足不了程曜,他垂下脑袋凑得很近,趁机在虞连嘴角亲了亲。
虞连的手按在他肩头,微微向外推,眼神四下闪躲,有些紧张:“等回家再说。”
“在家呢,哥哥,干嘛这么害怕。”
程曜掌住他的腰胯,屈起一只腿更进一步,把虞连逼得往衣帽间的角落里退了又退。
衣帽间的面积不小,能抵得上虞连家一个客厅,但过强的压迫感还是让虞连呼吸渐渐急促。
他责备说:“不要胡来,发型要弄乱了……”
借口并不高明,程曜吃糖似的咬住他嘴唇,吮了吮,他要撩拨虞连,什么胡话都能编出来:“那更好看啊,哥怎么样都好看,弄乱了就再收拾一次,我再给你重新系……哎不对,反正都要再弄一次,那是不是可以……”
他手顺着虞连西服下摆就往上探,被人一下按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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