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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田喜事(古代架空)——Econgee

时间:2025-03-07 10:20:18  作者:Econgee
  “我与你挂在墙上的字画,摆在房中的屏风,置在架上的花瓶有什么区别?你当时会买下我,现在会留下我,不都是因为我这一张看得过去的臭皮囊?
  “如果没有这个,还会有你现在给我的一切吗?”
  他不想说,可他只能说。
  太多年了,冠寒在沉默与喑哑中沉浮了太多年。
  放弃逃跑后他糊涂地过糊涂地活,以为在时易之身上看到真情后,他囫囵地度日囫囵地揭过。
  可他现在不想再这样了。
  宁可把话说得伤人一些,好过用自我欺骗的钝刀慢慢地磨。
  想到这里,冠寒用力地睁开了眼,用力地看着时易之,用力地说:“时易之,你应当也很瞧不起我吧,我这样的出身我这样的过往,其实你也是觉得我配不上你的吧,所以才会想方设法地隐瞒那段过去。
  “也不对,那些过去也还是有用的,起码能教我弹中阮取悦你。
  “其实这也没什么,你若是真的将我当作玩物也没什么?我生来就是这样的命,我怎么会接受不了呢?
  “但你为什么要说喜欢我呢?为什么要做出一副对我情根深种的模样呢?
  “像你们这样的大少爷就如此贪心吗?非得把人的心也玩弄了不可吗?”
  他话音落下,站在风中的时易之晃了下身体,“我怎么会……怎么会瞧不起你呢?
  “世道艰难,并非你一个人可以承受,因此我从未觉得你的过往有何不妥。而我也从未想过让你用中阮取悦我,只是你喜欢,我便一直小心对待着……”
  “我怎么可能会喜欢啊,有谁甘心自己被当做一个观赏的玩物啊!!!”
  冠寒以为自己可以很镇定,可话说到这里,还是不免低吼着打断了时易之的话。
  不知是风太大了,还是天太冷了,他的身子在微微地发颤。
  “你知道我是怎么学会那个中阮的吗?”他问。
  又在时易之没回话的时候答:“我弹错一个调子便给我一耳光,我记错一个琴谱就将我饿着关一整日。
  “我是这样学会的,为了活下去我是必须要学会的。”
  冠寒下意识地握住了自己的手,被踩住手掌的疼痛好似从那时传到了现在。
  掌心痛,身体的每一寸皮肉也随之开始发痛发烂。
  他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我恨那把琴,恨身上洗不掉的香气,恨南风馆富丽堂皇的一切。
  “现在我也要恨你。”
  冠寒说恨。
  冠寒还没说过爱,就先笃定地说了恨。
  这个时候,时易之才迟钝地意识到,原来那些动听的阮声、馥郁的香气、华美的衣袍……一切看起来美好的东西共同构成了广寒仙挥之不去的阴霾。
  他活在一个完全颠倒的世界里,因此给得越多就越是抵触和胆怯。
  然而时易之愚笨,事先没能读懂这些,塞给了冠寒太多自以为是的实际是伤害的爱。
  他被恨也应该。
  蓦地,时易之心中也有团火燃了起来,烧得他的血、他的皮肉、他的理智一起沸腾了。
  任何话都没说,他很忽然地朝冠寒跑过去,用力地攥住了冠寒的手腕。
  然后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立刻带着人往马车的方向奔去。
  什么得体、什么端方、什么体面,通通都不要了。
  时易之变得任性自我、肆意妄为、冲动莽撞。
  “时易之!”冠寒惊呼一声,被攥住的手挣扎了几下。
  时易之紧了紧手,拉着人跑回官道后立刻让车夫卸了车厢,然后将冠寒半托半抱上没有马鞍的马背上,接着自己也翻身上了去。
  “时易之你要做什么?!”
  他仍旧不语,拉着缰绳甩着马鞭,立刻调转了方向。
  冠寒刚开始还在说还在骂,但到了最后也跟着他一起沉默了,仿佛是想看看他到底要做什么。
  其实时易之也不明白自己的心,只是心底的冲动在催促着他。
  -
  他拉着冠寒回到了那间院子里,院子里幽暗寂静,灌入的冰冷海风在院中呜呜作响。
  风很冷,他的身体很热。
  房屋的门被用力推开,月竹离开之前点着的灯已经有些昏暗了。
  时易之站在门口巡视了一圈,率先看到了被冠寒翻出来的衣物。
  从湄洲出来后他为他添了不少,然而其中还是掺着许多从南风馆带出来的。
  他顺手拿起了放在多宝格中的剪子,大步地走向衣物成堆的地方,不做纠结地对着那些衣物剪了下去。
  布帛被一寸寸地撕裂,完整的衣袍一点点成了碎布,它们零零散散地坠在地上,成了一堆斑斓的碎屑。
  “时易之……”
  冠寒走到他的身边,轻喊了一声,好似有些无措、好似有些迷惘。
  时易之抿着唇,将最后一件衣袍撕开后,丢下了手中的剪子,转而去翻出放在妆奁当中的首饰。
  冠寒也再次跟了过来。
  最先碰到的是一根玉簪,他想到自己第一次见到冠寒时,他发间别着的就是这支。
  对着烛光看了几眼,时易之也没再犹豫,直接高举着砸在了地上。
  玉簪应声碎裂,乳白的齑粉散了一地。
  妆奁被完全翻倒出来,那些曾经与冠寒一同见过南风馆中岁月的首饰成了一堆废物。
  最后,时易之扭着头看向了那把曾经断裂过,又被他特意拿去修复好的中阮。
  他三步并作两步地走过去,迅速将中阮中琴囊中取出。
  新换的琴弦崩得很紧,漆面在烛光下泛出近乎耀武扬武的光泽。
  时易之紧咬住牙,举着它狠狠地、用力地、不顾一切地砸在了地上。
  “铮”的一声锐利弦鸣,中阮四分五裂。
  如此反复几次,它彻底不成模样。
  屋内一片狼藉,时易之却仍觉不够,转身抬手端起了烛台。
  而后用力一甩,将烛台重重地摔进了中阮的碎块中。
  微小的火舌舔舐到木制的碎块,很快就高燃了起来,火星往四周迸溅去,整间屋子倏地就变得亮堂了。
  做完这一切,时易之喘息着艰难地吞咽了几下,随后扭头看向冠寒,说:“没有了。”
  冠寒站在烈火中,也偏头看着他,与他对视上的双眼泛着比火更亮的光。
  如此相视着站了一会儿,冠寒忽然哑声问:“没有了吗?”
  “不会再有了。”时易之承诺道。
  冠寒近乎慌乱地收回了视线,嘴唇抿了好几下,喉头也在滚动着。
  几息后,他又问:“时易之,你觉得我好吗?”
  “好。”
  “那你喜欢我吗?”
  “喜欢。”
  可这一次时易之却再多回答了一些,他说:“而我喜欢你,是因为我爱你。
  “我爱你,因此哪怕你不喜欢我,也想竭尽全力地留住你。”
  冠寒没看他,却倏地笑了起来。
  接着,用很低,低到近乎呢喃和缱绻的声音说“我相信你”和“我原谅你了”。
  屋中的火越燃越高,越烧越热,完整的、破碎的、华美的、腌臜的都成了哺育烈火的干柴。
  时易之眨了眨眼睛,用力地咬住了下唇,接着快走过去再一次牵起了冠寒的手,带着他逃亡般朝屋外奔去。
  灯海湾的插满线香的火龙在烧,身后的小院也在烧,天被映成了一片火红。
  噼里啪啦的声音愈来愈大,不堪重负的横梁断裂砸落,火舌卷出了屋外——这是热。
  湿冷的晚风在呜咽嚎啕,如刀般的冰冷刮在人的身上——这是凉。
  他们在热与凉中奔跑,从火光奔向昏黑,从昏黑奔向如昼的灯火。
  最后,两人站定在了火光侵蚀不到、黑暗席卷不来的大石上,俯瞰着灯海湾的热闹。
  时易之抬手把冠寒散乱的发捋到耳后。
  冠寒侧着脸贴了贴他的手,接着,将脸埋在了他的肩上。
  他轻叹一声,闭上眼用力地圈住怀中的人——如嵌入骨血般用力着。
  “时易之。”冠寒突然低声开口。
  “嗯?”
  “你以后不许再说我不喜欢你这样的话了。”
  时易之顿了顿,“好。”
  “因为这是错的。”冠寒说。
  他这样说。
  时易之身体一颤,猛地睁开了双眼。
  睁眼的那一霎,昏沉的夜幕中忽然坠下了一片雪白的东西,它飘忽着、旋转着、轻舞着,最后落在时易之的脸上——有些凉。
  时易之怔怔地抬手,用指尖抚过那一寸,却发现整张脸都已经湿了。
  “时易之,下雪了。”
  时易之重新闭上了双眼,更加用力地抱紧冠寒,又颤着手轻抚着冠寒冰凉的头发。
  然后回答道:“嗯,是下雪了。”
  
 
第56章 第二十四簇 话本
  天启四年的清州,冬天比以往来得更早一些,十月十九的雪下了一整夜,直到二十日天青也未停歇。
  白茫茫一片盖住了火烧后的灰烬,也盖住了灯海湾一整夜的喧嚣。
  在灯海湾时还没有什么,住在客栈时也活蹦乱跳的,然而一回到时府,冠寒就生了病。
  整个人烧得迷迷糊糊,连坐也坐不起来。
  虽是如此,可他嘴上还在不停地嘟囔念叨,说自己命不久矣;说清州的天是个坏脾气;说时易之一定是故意的,要害惨他然后另寻新欢。
  绝口不提自己偷偷跑掉这件事。
  看着他难受,时易之连冤枉都不敢喊,只顾得上忙里忙外地伺候着人。
  不过病着的冠寒也不总是在发脾气的。
  “时易之,时易之!”
  时易之刚踏入西厢房的门,就听见了自个儿的名,也不知道冠寒喊了多久了。
  “我在,我在这里的。”时易之脚步匆匆,立刻赶到了床边。“方才去唤人拿药了。”
  冠寒的眼迷蒙地半睁着,因病而含着几分水雾,脸颊也被烧得绯红。
  听到时易之说的话,他就很不满地抱怨,“你干嘛总是走来走去,害我不能随便就可以看到你,真是的。”
  然后不等回答,就拉起时易之的手贴到了自己发热的脸上。“你不可以盼着我死,然后另寻新欢知道吗?你也要想着让我快快好起来。”
  “什么死不死的,这些话可不能乱说。”时易之皱着眉,帮冠寒轻呸了几声。“只是吹了些凉风受了寒,喝两帖药就能好了,寒公子莫担心。”
  但生着病的冠寒哪里听得进去这些。
  他用滚烫的脸蹭了蹭时易之的手,很小声地指责,“时易之,你让我喝那么苦的药,你对我一点也不好。”
  “良药苦口利于病,喝药才能好的,对不对?”时易之也超小声地为自己辩解。“还给你准备了很多很多的蜜饯和果脯,喝了药就立马吃,好不好?”
  可能因为时府的厨子确实有很好的厨艺,做出来的东西也确实很合冠寒的胃口。
  在很短的时间内冠寒就变了想法,一改自己先前说过的话。
  他对时易之说:“好吧,时易之,你对我也还是有些好的。”
  时易之无声地笑了出来,用手很轻地抚了几下冠寒的脸颊,又帮他将被子给掖了掖。
  只是冠寒没那么安分,不会因为觉得时易之对他好了,就放弃折腾。
  在床上躺了一会儿,他忽然又翻了个身,一边说要起来一边抱怨,“时易之,我不要躺在这里了,这里风水不好,克我,我睡了这么久还是不舒服。”
  “好好好,那我们换一处。”
  “我要去你的屋子里。”冠寒给自己做了决定,笃定道:“像你就从未生过病,肯定是因为你那屋比我的好。”
  冠寒就是病了,说话的速度也还是很快。
  时易之上一句还没来得及反应,他下一句的声音就出了来。
  “时易之!你怎么不回话了?
  “也是,我现在是什么身份呢,我谁也不是,怎么能随随便便地就进大少爷的屋子呢,让人看见了,肯定会误会的。”
  说着,他还拉着被子慢慢地盖住了一半自己的脑袋,然后自己劝解自己道:“我得懂事些,不能让时少爷为难。”
  懂事的人说着懂事的话,却做着不那么懂事的不满表情。
  时易之无奈地笑了笑,将人从被子里挖了出来。
  “给你进的,也让你睡。”
  这话时易之觉得说得普通,哪知冠寒听到后,却倏地从被子里钻了出来,认真地盯着他。“真的,你说真的?”
  左右就是想睡个床而已,还能有什么真的假的。
  时易之不明所以,但还是点了点头。
  “自然是真的。”
  冠寒斜觑了他一眼,“那你把方才那话再说一遍,一个字也不许差。”
  “给你进的,也让你睡。”时易之轻声道。
  “这可是你说的,日后可不能反悔。”冠寒终于是满意了,掀开被子慢慢悠悠地下了床。“那我现在就要去。”
  时易之应下的时候很是自如,然而进了自个儿屋子的门,他才忽然记起床头还放着什么东西——那些他仔细研究过的话本子和画册。
  想到这个,他的心一下就提了起来,身子也僵直了不少。
  “寒,寒公子……”
  “怎么了?不让我进?我进不得?”冠寒凶巴巴地盯向时易之。
  虽然因热而发红的眼和脸也没什么威慑力,但压制时易之也绰绰有余了。
  “不不,自然是进得的。”
  时易之没了办法,只得悄声走在了前边,试图中自己的身体去遮挡住冠寒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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