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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完就打开雨伞，跨步向前，雨水弄湿他的鞋面，他背对着江衍洲，头也没回地说了声再见。
第5章 绿豆糕
乔绵在家过了个安稳的周末，基本上是睡了两天，天气预报显示未来一周的降水概率只有30%，其余时候都是阴天，算不上好天气。
周日晚上，乔绵给自己做了顿饭，吃过之后把厨房收拾好就下楼扔垃圾，在电梯里碰到了隔壁的Alpha邻居。
“这么晚还扔垃圾啊？”
乔绵缩在角落里，短短地嗯了声，即使没抬头也能感受到对方落在自己身上不怀好意的视线，Omega的本能告诉他，应该尽快远离，所以当电梯门打开的时候，他是等对方先离开才出的电梯。
到家之后，乔绵靠着门板做了好几个深呼吸，隔壁的那对夫妻是今年才搬过来的，他们平时的工作时间不固定，很少能碰上，乔绵对那个Alpha印象不太好，对方看他的眼神像是在盯某种猎物。
这让乔绵觉得恶心，但他目前没有换房子的打算，他刚交了一年的房租，中途退租是要赔偿的，他没有钱。
客厅有台上了年数的老旧电视机，乔绵喜欢打开随便放个台听声音，他躺在窄小的单人沙发上，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又梦见了江衍洲，是很零散的片段，醒来后就记不清了。
乔绵趴在沙发上喘气，打算去洗澡，看眼手机，部门群里有发来消息，他点开看，没有跟他有关的，只不过江衍洲在里面发了个红包，估计数额比较大，大家都很开心，每一个人都回复了谢谢。
秦可十分钟前私聊了他：
【江总发红包了，速领！】
乔绵纠结了好长一段时间，最后还是没领。
周一早上乔绵起很早，应该说只要上班他就会起很早，因为要给自己准备午饭，他的午饭很简单，基本都是一个菜，难得会给自己加个餐，这个要看他当月的消费水平而定。
忙了一上午，将近十二点才有时间去热饭，秦可跟同事出去吃了，乔绵去了茶水间，那里有个微波炉，在等待的时间里，他喝了杯水，然后就是思维放空开始发呆，以至于李哥什么时候来的都不知道。
“乔绵，在干嘛呢？”
“啊？”乔绵呆呆地看他，李哥笑了笑，问他是不是还没吃饭。
“嗯，在热，要等会儿，你吃了吗？”乔绵问。
“吃过了。”
李哥全名叫李俞，是个Alpha，比他还大两岁，为人很热情，他手里拿了个方方正正的包装盒，递给乔绵，“给你的。”
乔绵低头一看，“这是？”
“绿豆糕。”李俞不太自然地挠挠头，看上去像是不好意思，“周末买的，我多买了，它保质期不长，我也吃不完，就想着带一盒给你。”
乔绵想拒绝的，他不该收人东西，可是李俞跟他说：“秦可他们也有，别多想。”
这样一说，乔绵就不好拒绝，犹豫再三，还是说道：“谢谢。”
“不用客气。”
李俞欲言又止，很明显还有话要说，微波炉叮得一声，饭热好了，乔绵要把饭盒拿出来，奈何温度太高烫到了他手指，他痛得连忙收回。
“怎么了？”李哥问。
“没事，我可能时间设定太长了，很烫，我拿个东西垫一下。”乔绵找了半天也没找到能用的工具，唯一剩下的纸巾也只有薄薄的两张，他打算回工位去拿，李俞二话不说地替他把东西端出来了。
乔绵压根没来得及阻止，走上前担心道：“很烫的，没事吧？”
李俞无所谓地说：“Alpha都皮糙肉厚的，能有什么事？”
乔绵还是细心地注意到他的手心红了，过意不去，拽着他去水龙头底下冲水。
“乔绵，我真没事。”
饭盒是玻璃材质的，导热很快，他摸了点边缘就烫的不行，李哥整只手碰到，肯定疼的。
江衍洲拿着水杯推开茶水间的门，就看到乔绵抓着别人的手，Omega的手指在另一个Alpha偏深的肤色下显得更加白皙，从他的角度看过去，乔绵微微弯着腰，很认真地在给人洗手，浓密的睫毛随着眨眼的幅度而晃动。
很亲昵的姿态。
他不动声色地站在门边，是李俞发现的他。
“江总。”
乔绵已经把水龙头关了，江衍洲看见他很轻地抖了下，然后往边上站了站，从始至终没抬头。
Omega以前就有这样的习惯，看上去温温柔柔的，但不高兴或者紧张的时候就会选择把自己缩起来，生怕被人发现。
他朝饮水机走过去，李俞很客套地问他有没有吃饭，又跟他说：“饮水机不知道送没送到，晚点我催下。”
江衍洲看见了桌子上的那个绿豆糕。
“嗯。”
领导过来了，李俞也不好多呆，跟乔绵打了声招呼就走了。
乔绵的手还湿哒哒的，他随手往身上擦了擦，拿过被放在一边的饭盒就要走，“江总，我先出去了。”
“等一下。”
乔绵僵住，回过头，“怎、怎么了？”
江衍洲沉默地看他几秒，这让乔绵更紧张了。
“东西落下了。”
乔绵茫然起来，江衍洲指了下桌子，乔绵才反应过来，“不好意思，忘记了。”
他拿起绿豆糕，本以为可以走了，江衍洲却没来由地问了句：“男朋友？”
乔绵的思维太过迟钝，“什么？”
江衍洲面色冷淡，没再重复，乔绵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连忙摇头：“不是。”
乔绵对江衍洲情绪的感知其实很敏感，就比如现在，他能感受到江衍洲似乎不高兴，但他不太清楚原因。
“江总，我可以走了吗？”
江衍洲打开水杯盖子，语气很淡：“为什么怕我？”
“我没有。”
“是吗？”江衍洲停顿了下，问他：“红包怎么没领？”
乔绵咬着唇，想起来这回事，他说：“……忘记了，对不起。”
他没懂自己为什么要道歉，江衍洲也没懂。
乔绵的鼻尖红红的，从心底窜出来一点委屈，他对江衍洲太熟悉了，像是一道被设定好的程序，只要江衍洲出现，他就会出故障，他不止一次地想，如果能清除关机就好了。
江衍洲没有想把乔绵弄哭的，但是Omega红透的眼睛告诉他，他似乎又做了过分的事。
“去吃饭。”
乔绵得到了指令，捧着饭盒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茶水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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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人：这是老婆第二次头也没回地离开我
我：不，是第三次，第一次是你们离婚那天
第6章 下班
乔绵吃饭有些心不在焉，饭盒里是他早上做的番茄炒蛋，他咬着不锈钢的勺子发愣，不太明白江衍洲怎么会把李哥当成他的男朋友。
茶水间里江衍洲冷淡的脸看上去非常不好接近，乔绵落寞地垂着眼，觉得有些吃不下饭。
自己明明也没有做错事了，为什么江衍洲会生气。
以前还没离婚的时候，江衍洲其实并不怎么会生气，他是Beta，不像Alpha或者是Omega受信息素的操作难免情感会有波动，江衍洲的情绪一直都很稳定。
即使是提出离婚那天，江衍洲都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那也是乔绵第一次觉得自己似乎是江衍洲的麻烦。
一个随时能发情，总是需要被安抚的不理智Omega。
想到这里，乔绵的心情像是外面阴沉的天，灰蒙蒙的，他把没吃完的饭盒盖上，和李俞给的那份绿豆糕一起收了起来。
午休的时间没怎么睡觉，他在桌上趴了会儿，期间秦可回来了，他转过脸问：“吃的什么？”
秦可先是仰头喝了杯水，才说：“新开的一家米线，我的天，幸亏你没去，又贵又难吃，再也不去了。”
乔绵笑笑：“这么难吃吗？”
“真的，巨难吃。”
乔绵心情不怎么好，秦可看出来了，Omega眼角红红的，虽然不像是哭过，但应该是揉狠了，说话也没精打采。
“乔绵，你怎么了？”
乔绵一愣，“没事呀。”
“感觉你不开心呢。”
乔绵趴在手臂上很轻地摇头，“没有的，我今天的午饭也不好吃，有点生气。”
秦可没多想，真以为他是因为午饭的事不高兴，安慰道：“晚上吃点好的，下午咱开会呢，看看江总的脸，幸福指数就上去了。”
乔绵眨巴着两只眼睛，睫毛抖了抖，秦可怎么觉得乔绵更难过了。
秦可说的是每周的例会，一般都是周一早上进行，但江衍洲只是兼任了部门经理一职，他上午需要开公司的高层会议，所以部门周会就挪到了下午。
乔绵并不抵触开会，但面对江衍洲还是有些退缩。
他以前跟江衍洲做夫妻，后来离婚两不相见，到现在，又莫名变成了上下级，他暂时还没有办法消化掉这层关系。
他以前的工作简单，江衍洲虽然忙，但丈夫的职责履行得还算到位，他们并没有工作上的接触，所以当乔绵坐在会议室里看着投影机前西装革履的江衍洲时，不禁感到恍惚。
江衍洲身材修长，黑色的西裤束着雪白的衬衫，气质沉稳而内敛，他打了条深蓝色的格纹领带，乔绵盯着他胸口挂的工牌想起了一点往事。
在他跟江衍洲同居的日子里，他经常给江衍洲系领带，一开始并不熟练，打得乱七八糟，后来专门上网学，江衍洲会摸着他的耳朵看他做完整个流程。
乔绵脸红红地把手从领带上移到对方的脖子，勾住，俩人自然而然地接吻。
“我刚学会的，是不是做得很好？”
江衍洲不会吝啬对他的夸奖，“嗯，很棒。”
在床上，乔绵偶尔也会被这样夸。
江衍洲从投影屏幕前下来的时候，乔绵有一瞬间跟他对上了视线，然而在下一秒他就低下了头，以此来掩盖住一些不堪的蛛丝马迹。
因为今天下午过长的周会，乔绵加了班，他特意看了眼天气预报，幸好今天夜里不下雨，不然回家可能变得很麻烦。
部门的助理之前因为结婚请了假，需要休满两周才会来，乔绵在此期间一直代理他的工作，周一本来就忙，导致他到了八点也还没下班。
江衍洲从结束另一个会议从楼上下来准备到办公室拿资料，他一边卸领带一边解衬衣的扣子，走进办公室，正好看到乔绵一个人坐在电脑前吃东西。
很认真，完全没注意到他的靠近。
Omega嘴巴里咬着一块软糯糯的糕，还用一只手在下巴底下接着，但还是有些碎屑掉在了桌上，他连忙把剩下的塞进嘴里，白皙的脸颊瞬间鼓鼓囊囊的。
乔绵一手向上伸着抵在桌边，一手去掸桌上的碎屑，等到弄干净了就把手里的脏东西扔到垃圾桶，最后拍一拍。
江衍洲全程看完了他所有的动作，跟以前没有任何变化，慢条斯理又显得乖乖的，在家里也是这样，当时弄脏的东西，不会拖延，立马就会弄干净。
“乔绵。”
Omega的背影一下子变僵硬，脖子生了锈似的动弹不得，江衍洲走近了看，才发现他桌上放着的那盒绿豆糕。
他眉毛很轻地挑了下，意识到是茶水间那个Alpha送的。
对于他的靠近，乔绵受了惊似的从椅子上弹起来，转过身子，后腰抵住办公桌，语气慌乱：“你……你怎么……”
江衍洲：“我怎么了？”
乔绵咬着嘴巴，想问他怎么还在，经理办公室的灯早就关了，怎么还没下班又回来了？
但这话他一问不出口，二也没资格说，毕竟江衍洲现在是他上司，这个他还是分得清的。
江衍洲比他自然得多，抬手看了眼手表，问他：“这个点还不走？今天很忙？”
乔绵解释道：“有些数据报表我今天要交上去，明天……主管要用。”
江衍洲只一下就想明白了，主管要用什么表，不都是经理级别以上开会需要用的么？
乔绵这是在给他做表。
Omega的脸颊褪去了刚开始的苍白，泛上一点薄红，他甚至不敢和江衍洲对视，别过脸，“我一会儿就下班了，江总。”
“乔绵。”
江衍洲的语气透出些许无奈，他自认为态度还算可以，怎么乔绵眼睛又红了。
“是不舒服吗？”
他想起来第一次跟乔绵在茶水间遇到的时候，那个Alpha就问过乔绵是不是还不舒服，并且他们的姿态很亲密，不像是普通同事。
乔绵摇头，一副不想沟通的模样，“没有的江总。”
江衍洲说：“以前在家，没听你总这样叫我。”
乔绵脑子一热，回他：“我们那时候又不在一起上班。”
江衍洲：“所以现在跟我共事让你很有压力吗？”
乔绵沉默地看他，没有回答。
Omega的脸透出一股难掩的虚弱，仿佛他再逼问的下一秒就会溃败。
江衍洲主动结束了这个话题。
乔绵没有在公司拖很久，江衍洲在办公室看着Omega关了电脑拎着伞离开，他在十分钟后也下班。
开车回去的路上，路灯全部亮起，车子不多，细密的雨又飘下来，江衍洲把雨刮器打开，他接了个电话，来自他妈妈。
“怎么了？”
“最近有点忙。”
他的视线里蓦然出现一道撑了把深色雨伞的身影，在空荡的人行道上像缕跟随细雨飘散的魂。
乔绵一直都不胖，他知道的，只不过这次遇见格外清瘦。
他想起了在办公室被乔绵咬在嘴里的绿豆糕，以前怎么没发现Omega喜欢吃甜的？
手机听筒里的声音还在继续，江衍洲打断了对方：“下雨了在开车，到家再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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