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缚春恩(穿越重生)——莲卿

时间:2025-03-08 08:20:34  作者:莲卿
  佟昭正顺着温秀的目光瞧过去,微微一笑,“谁又能料到,刚入冬时还热热闹闹的皇宫,如今却成了这幅光景。”
  温秀偏头,看向佟昭正的双目之中,同样含着不着痕迹的笑意,“佟大人是当真没料到吗?”
  说着,他仰头,似乎是在看头顶的随风轻动的白帐,“佟大人想必也是得了高人的指点吧,让在下猜猜……”
  他忽然转头,看进佟昭正来不及惊诧的眼睛里,“是不是在他入东厂南狱的时候?”
  佟昭正怔忡了下,随即眉梢微挑,嘴角扬起了心照不宣的弧度,“也……?”
  温秀低笑摇头,“咱们如今也算同一条船上的,我才出言提醒,选对了也不过是一时,他敢在那位毫无胜算的时候就找到你我……”
  他微顿,“或许还有其他我们不知道的人。”
  佟昭正的笑意僵在脸上,眼神中闪过一丝若有所思的游移。
  “他很可怕,而那位也并不若表面上那般好哄。”温秀拉紧氅衣,微微颔首,“在下言尽于此。”
  佟昭正这张天生不可一世的脸上,罕有地带上了不安的凝重,他沉吟片刻,拱手道,“谢温公公提点,潞王已近楚都,在下还要去忙,先行告退。”
  ---
  谢暄掀起车窗帘,忽觉不知何时,这拂面的风已从割面的冷冽变为了和煦,这才真真切切地意识到,他回来了。
  只是已物是人非。
  看着似曾相识的来路,他不可避免地想当初离开时的情形,也才明白了傅行简当时为何绑也要绑他走。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他要让自己做的是黄雀,他要让那些人替他厮杀出一条路。
  不止于此,傅行简去雍京,去虞县,也正是他本就知道那场天灾最终对大楚所带来的重创。
  他要给他的,是一个盛世。
  长长的,近百人的队伍鸦雀无声,谢暄忽然看到什么,微微一怔,喊停了马车。
  不等荣德来搀扶,他迫不及待地推开车门,向一旁斜斜向上的岔路看去,
  “本王要去一趟。”谢暄沉声道,“青柏,你随本王同行。”
  “殿下不可,咱们还得尽快赶回皇宫。”荣德还欲说些什么,心却随着谢暄淡淡扫来的目光一跳,“奴婢,是怕……”
  “放心,这里我也很熟悉,不会耽搁很久。”
  这条路他是真的很熟悉,拐进去一点点便是那座独居于半山的房屋,再向上走不远,就是朔风台。
  傅行简掌心断骨之深的疤痕,无力支撑的双腿,还有那座新修的坟茔,几乎出现在了之后每一个深夜的梦境中,醒来后随之而来的是长长的,浑噩的恍惚。
  所以他要来,一步一步,深深浅浅,每一声鸟鸣,每一脚踩下的窸窣,每一根刮过肩膀的枝条,都震耳欲聋。
  他究竟是梦中的一缕幽魂,还是留在世间的执念,总要有个答案。
  谢暄缓缓停下脚步,抬手,将那道挡住去路的枝条轻轻拨开,然后只消再转个弯,他就能看到在梦里反复来过的那个地方。
  天光乍泄于眼前,此时此刻的朔风台像是一个在静静等着他的故交,平静的不见一缕风。
  光带着翻飞的浮尘,如白浪溅来,洇染着他熟悉的每一寸。
  树木,黄土,巨石,还有墓碑。
  “你是谁?”谢暄止步,立在朔风台上,“为什么会在这里。”
  “殿下回来了。”阳光笼罩中的清瘦身影回转,一袭轻垂白衣如同自己也在发着光,谢暄无意识地抬手微微回避,却听到他说,
  “待到殿下回楚都之日,便是贫道见你之时。”
  他呼吸一滞,猛地放下手臂。
  “你是……”
  这张脸他不陌生。
  “静逸真人……?”
  他是祸乱朝纲,与高似同流合污的奸佞,他是用十颗金丹将皇兄送上黄泉路的妖道,谢暄还记得,他是……舅舅寻来的。
  “与其说是周将军寻来了贫道,到不若说是贫道寻到了周将军。”
  谢暄一惊,双目微微瞪大,怀疑自己刚才是否出了声。
  静逸真人抚须微笑,忽用手中拂尘向谢暄轻轻一点,“殿下心口的那道疤是不是如血一般赤红,哪怕已经愈合也不见消退分毫。”
  他怎么会还知道自己受过伤?!
  的确,谢暄自小若是有磕碰,哪怕真见了血也不曾留下痕迹,可这一箭如同将鲜血刻印在了他的身上一样。
  “贫道入世为的本不是殿下,而是建安皇帝,和楚朝必经之大劫,而殿下你所受的,也不过是此劫中一道必然的命数罢了。”生死劫难在静逸真人口中,说得宛如吃饭睡觉一般理所当然,“可殿下本该往生,贫道却发觉你的魂魄被一道执念死死缠住。你命格极为崇贵,若一直留在人间,就如同横亘在国运之上,于是贫道只好寻到了这里,看看究竟是谁在纠缠不休。”
  “所以……你见到了那个傅行简。”喉咙里有一把刀在绞,谢暄咬的每一字都疼得发颤。
  “对,那个。”静逸真人摇头笑了笑,像是重新想起了原本提起的那道疤痕,“无论是否重生,你命里都必须要受利刃穿心之劫,但如今心口这道伤痕就等同于破了此劫,痕迹不消,从今往后自是无虞。”
  静逸真人轻抛拂尘,微微颔首道,“天命虽已重置,但这未尝不是天数,贫道已尽数告知,便就此告辞……”
  “等等!”谢暄情急,竟一把抓住了静逸真人的衣袖,“我只求真人告诉我一件事。”
  “什么?”
  “他不肯告诉我的事。”
  他们的交谈其实很短暂,那些傅行简不肯告诉他的事,在静逸真人口中,其实也不过是寥寥数语。
  一直静得不见一丝风的朔风台,在静逸真人消失在山路上时突然山风大作,衣摆随着脚下的枯叶一起被抬起,猎猎作响中,谢暄微微失神的双眼随着那片枯黄的树叶盘旋,眼睁睁地看着它被带出悬崖之外——
  “兰时?”
  谢暄心脏骤停,他猛然转过身去,没有思考,近乎是本能地大喊,
  “你别过来!”
  傅行简准备踏上来的脚迟疑地放下,然而下一刻,他惊诧地瞪大双眼,张开双臂一把接住了砸向他的谢暄。
  真的是砸,后背都撞上了山壁,闷闷嗯了一声。
  可谢暄还是不行,他那样紧抱着自己,用身体硬推着,也要将他推回到来时的路上。
  只是一边推着他,谢暄那双带着惧意的双眼,却不断回望那道距他们几丈之遥的悬崖。
  “怎么了?”傅行简拍拍他的后背安抚着,“我刚才快马加鞭往前走了些,遇到了佟昭正,知道前面部署好了便又赶紧回来,你这是……”
  “你以后不许来这儿,再也不许来!”似乎是终于觉得安全,谢暄出停下来,将脸埋进他的胸膛,双臂收得几乎要将他勒断气一般蛮横,却又……好像在哭,“我也不来了,以后我可以光明正大的去皇陵看母亲。”
  傅行简低下头,在谢暄急得发红的耳尖上吻了吻,他没问为什么,只是轻轻道了句,“那现在我们回家,好不好?”
  谢暄不说话,闷了一会儿,将脸在他前襟上擦了个干净才肯抬头,傅行简笑着抹去他额上的薄汗,就当做没看见,拉起他的手,转身向下走去。
  “你刚刚上来可曾遇着什么人?”谢暄问。
  “什么人?”傅行简道,“你说青柏?”
  谢暄怔了怔,步子慢了几分,向后看去,
  “你说,这世间到底有没有神仙?”
  牵着他的人静了一瞬,抬手触了下树影罅隙间透下的一丝光线,
  “有吧。”
  
 
第131章
  夜空里悬着一弯带着雾气的月亮,两头尖尖的角上罩着一层濛濛的光晕,像洒了糖霜的蜜糖角,到嘴里就软乎地化了。
  谢暄轻抿了下唇,口中似乎已泛起那许久不曾入口的滋味。
  皇嫂那儿总是有一盘子蜜糖角的,但谢暄发现她并不爱吃甜,最后都进了自己的肚子,只是每每吃下几个后,皇嫂就会盯着他拿白菊水反复地漱口,最后还必须喝下一杯,说这点心火气大,吃多了要生病。
  谢暄有点不明白,心里虽抗拒却也乖乖喝下,可再长大些他慢慢知道,皇嫂口中那个吃多了蜜糖角会生病的,应该不是自己。
  谢暄再走几步,待抬头又望时,薄雾已被含着暑气的风吹散,月亮终于露出了两端锐利的弯角。
  他仰面,忽然抬起左臂,五指张开,在黑夜的虚无里轻轻一握,右手手指微曲,向外缓缓拉开——
  “皇嫂!我猎到了好些呢,您没看到谢祎那张脸,都绿了,他就是笨!”
  “皇嫂,我这把弓也太小了,我想换一把大的!”
  “皇嫂你看月亮像不像一把弯弓,等我长大了,我就要月亮做我的弓,一箭下去就能射穿一百个西羯贼子,让他们再不敢来犯!”
  “你来了。”
  仍高举手臂的谢暄一怔,有些害臊地放下,唇角自然地勾起,“皇嫂终于肯见我……”
  转过身来的谢暄愣住,两颊刚泛起的一阵热在这夏夜里倏然褪去,“您为什么……”
  为什么会穿这样一身衣服。
  不是该有的绫罗绸缎,这是一身连月光也照不亮的青灰色布袍,三千青丝皆挽在帽中,未施粉黛,不见珠翠,可那双永远如枯井般的眸子却漾着光彩,是谢暄从未见到过的光彩。
  霎时间,谢暄的鼻子里嗡嗡地酸着,那皇嫂二字滚在唇边,却不知到底该不该叫出口。
  “当皇帝的人了,还这样爱哭。”皇后笑了,掏出帕子,抬手替他擦去眼泪,“你比瑁儿爱哭多了。”
  听到这个名字,谢暄呼吸一滞。
  “你是不是一直以为我在透过你看瑁儿?”皇后微笑着摇头,将帕子揉进手心,“其实你们两个一点也不像,你啊,可比他骄矜多了。”
  与生于颠沛之中,敏感寡言的瑁儿不同,天资的聪颖和先皇的宠爱养出了谢暄这般骄纵的性子,但他有资格骄矜,建安帝的几个孩子没有一个能及得上他半分。
  锋芒太露必招人嫉恨,更何况他的身份是扎在每个人心中,不除不快的尖刺。
  谢暄眸色迫切,急欲说什么,皇后却忽然退了一步,垂眸颔首,轻声道,
  “如今见了皇上一面,心中尘愿就已了尽,还请皇上赐我一隅清净,待下次相见……”皇后抬眸,浅浅的泪水润湿了眼底,那一闪而逝的不舍渐渐化为了决绝,“下次相见,若皇上愿意,就请替我扶灵,送我一程吧。”
  “你在说什么?”谢暄好像没听清楚,不确定地近了一步,“皇嫂,你若想清修,我让人在宫里修一座佛堂,若是不想留在宫里,去朝露寺也行,那里最清净……”
  “今日得见,我已无憾。”皇后的步伐很慢,却一寸一寸,退进宫殿飞檐的阴影之中,退到了月亮也照不进的地方,“阿暄,你不必担心,我只是有些累罢了。”
  “累了就休息下,我会下令让所有人都不得随意靠近咸宁宫……”
  “不必了。”
  “皇嫂……!”
  伸出的手臂悬于空中,指尖颤抖着回握,仿佛是想抓住什么,可谢暄知道,他什么也抓不住。
  十几年的养育,那一朝一夕的相处都如这指缝中逝去的风一般,化为了乌有。
  他不是瑁儿,哪怕在膝下十余年,哪怕他再不舍都换不回她一步停留,一瞬犹豫。
  “我知道,我就知道……”
  皇嫂已替她的孩子屠尽了仇人,她了无牵挂,可——
  “可我呢!”忍不下的眼泪翻涌而出,“你凭什么说不见就不见,你欠我的呢,你怎么能无憾!”
  一声又一声,回应他的,就只有大殿那扇厚重的大门嘶鸣着打开,再呻吟着关闭,敬年跪下,用仿佛瞬间苍老了几十年的声音颤声道,
  “皇上,请回吧。”
  “她凭什么就抛下我,她欠我的,为什么不还!”
  “皇上!”敬年的头重重地砸在地上,“可娘娘她,从不欠您分毫啊……!”
  “她不欠我?她怎么可能……”谢暄突然哽住,所有的不安叠加着,蔓延着,每一个字都仿佛从牙缝中挤出一般艰难,“你为什么这么说!”
  “皇上可还记得那年秋狩之后没多久,您突然生了重病,娘娘她几乎不眠不休,整整照顾了您十余日才得以脱险。”敬年泣道,“您可知道,那并非生病,而是您被人下了要命的剧毒,若非娘娘精通医理,衣不解带,您第二日可能就……”
  谢暄的心猛然漏跳了一拍,记得,他当然记得,可他一直以为那是皇后……
  “娘娘清楚是谁做的,可娘娘与皇上早已生了嫌隙,她怕保不住您,就只能选择隐忍不发。毁了您身子的从来都不是娘娘,是她那一碗碗的药将您从剧毒之中救回来的啊。”敬年佝偻的身影摇摇欲坠,每一个字都拧得生疼,“这么多年,娘娘独自忍了这么多年,她故意让所有人都误解,就是怕他们再对您下手,她如今报的,从来都不是小殿下一个人的仇……”
  周围忽地就静了,头顶的那弯月,在深青的夜空里偷偷移了位置,谢暄此时才后知后觉,那从大殿中飘散而出的不再是熟悉的伴月香,而是常伴青灯古佛的悠悠檀香。
  “皇上,老奴跟了娘娘三十年,心比谁都疼啊……”敬年的声音荡在空空的咸宁宫,“皇上,您就成全她吧,她真的……真的太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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