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缚春恩(穿越重生)——莲卿

时间:2025-03-08 08:20:34  作者:莲卿
  四周忽地寂静,就连阳光里的微尘似乎都被这沉沉压下的气氛凝固,悬浮于空中,一动不动。
  静了太久,久到傅行简一颗高悬的心一寸寸沉下去,久到绝望都已渐渐蔓延至全身,他忽然听到了一声轻叹,
  “傅行简,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聪明,掩饰的很好。”皇后缓缓开口,“不,你恨意太盛,哪怕用忠心,用情深来掩盖都没有用,你在恨,只要你日日夜夜地守着他,这恨就不可能消失。”
  傅行简呼吸停滞,曲起的手指将骨节撑到了极限,仿佛下一刻就会从皮肤上狰狞而出。
  皇后的目光扫过傅行简紧绷的脊背,“如果换你是本宫,也会这样做。”
  话音刚落,傅行简便逾矩地抬起头,直视那双平日里只能回避的双眼,他承认了。
  “所以,只要臣不再有任何威胁就可以是吗?”
  皇后蹙眉,双唇轻轻翕动了下,面对傅行简缓缓撑地站起的身体,没有阻止,也没说话。
  “娘娘慧眼,是臣不自量力了。”傅行简颔首,眸色中原本糅杂的复杂情绪一点点褪去,他躬身后退,“那臣现在就给娘娘一个答复。”
  “娘娘?”
  敬年看向皇后,想要询问是否阻拦,却发现她望着傅行简消失的殿门,好似并未听到自己的轻唤,眼神中竟是少有的踯躅。
  外面依然很静,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可太静了,傅行简要做什么?潞王还躺在那间他自小住着的偏殿里,他不会是要……
  敬年有些慌,他已经忍不住想向皇后请命出去,然而突然之间,一声又一声惊恐的叫声陡然划破苍穹。
  “傅大人!!”
  “……娘娘,皇后娘娘!”
  敬年猛地一惊,看向殿门,只见一名禁军惊慌失措地闯进来,在看到皇后的一瞬间轰然跪地,“娘娘,傅大人他!”
  “什么样的事能让中宫禁军在娘娘面前失仪至此。”敬年在训斥,可冷汗却已倏然布了满背。
  “敬年。”皇后抬手,阻止了禁军的禀报,轻声道,“去看看吧。”
  “是。”
  原来已是夕阳西下之时,殿外澄亮的日光不知何时染了赤红,像一层又一层火焰,在金瓦朱墙上燃了火,烈烈地烧起来,烧得那几级灰白的台阶上满是刺目浓稠的红。
  那……是血!
  血是从傅行简的双腿上涌出的,她只走了这么短短几步,就已经洇透了他身上层层叠叠的官服。
  “疯了……”她喃喃着,双目被映得赤红,“你疯了吗!”
  “娘娘!”跪在身后的禁军颤声道,“傅大人突然抢过属下佩刀,属下正欲夺回,可没想到……没想到他竟然……”
  皇后蓦地将眼睛从那片血迹上抬起,目光在沉寂的暮色中让所有人都不禁瑟缩,恨不得将身体伏到最低,“若本宫今后听到有人议论今日之事,你们几个包括所有亲眷就都不得活命,退下!”
  宫人们强压下惊骇退了出去,皇后轻颤了下双唇,
  “敬年,你亲自去太医院请宋院判来,不要惊动他人。”
  “娘娘,您不能一个人……”
  “去。”
  偌大的宫殿也不过是转瞬,就只剩了两个人和那把静静斜在台阶上的,仿佛也燃了火的刀,上面一半是残晖,一半是血。
  皇后走下台阶,长长的斜影扫过刀锋,走到在被剧痛折磨而陷入短暂混沌的傅行简身边,就这样在石阶上坐了下来。
  “你爱阿暄,真的至此吗。”
  她抬起的手其实是颤抖的,收回的目光短暂地触碰,又快速避开了那两条被刀锋刺穿的腿,身上的红色锦袍明明已经和血几乎融在了一起,她却没有躲开,只是怔怔地看着一侧那座大门紧闭的偏殿,声音里带着一丝,几乎不能被察觉的哽咽,
  “我的阿暄是个很乖的孩子,一只小木兔子,就能蹲在草丛里玩上一两个时辰。他聪明,周岱被调离皇宫后,他就把那只兔子埋在了楸树下,我问他,说是丢了,却因为说了谎,在我午憩时跑到床边悄悄说对不起。
  “他心里其实什么都清楚,于是在十四岁后与那些公子哥儿们混在一起,日日沾了一身酒气回宫,不成体统。若是寻常娘亲想必早已苦口婆心,可我不能,我想若是他觉得快乐,这样也好,不是吗?”皇后眸色幽长,似乎是在问身旁的傅行简,但却没有期待他的回答,
  “我随他去玩,可他遇却见了你,酒不喝了,朋友也不要了,就每日守在大理寺的门口。他回来时欢喜,我就知是遇着了,若是郁郁不欢,便是错过,要是生气,那想必是听到了什么不爱听的话。直到后来,他忽然连续三日呆在寝殿里不肯出来,第四天时呆呆地坐在那棵楸树下一个下午,中间还偷偷哭了好几次。”皇后淡淡一笑,“他以为我不知道。”
  就是那个清晨,已经决定放弃的谢暄却接到了赐婚的圣旨,他惶恐,无措,不停地念着完了完了,他要恨死我了。
  “可他还是高兴的,我养了这么多年的孩子怎么会看不出来,他高兴。”霞光亦如血,皇后微微仰起头迎着,看起来已经平静,只余眼尾那一抹尤带潮湿的绯红,可下一瞬,她眸色转厉,蓦地低下头直直看进傅行简已经睁开的,犹在颤抖的眼中,
  “你自废双腿有什么用,阿暄能活过来吗!没有人可以耐得住没有希望的孤寂,你以为你能守着一座坟多久?到最后你只会后悔,什么爱都抵不住被毁一生的恨!”
  “娘娘您……”已经没了血色的双唇轻轻地开合,“答应了……是吗……”
  他很疼,心被皇后所说的每一个字狠狠揪起,反复地撕开,可他甚至不敢呼吸,他害怕错过她口中的,那个还活着的他。
  “答应了……是不是……”
  他错过的,悔恨的,不甘的,痛苦的,不必向他人解释,他会去守着他的兰时,求他哪怕是逼他来见自己。
  他只想说给他一人听。
  嘈杂的脚步声和惊呼渐渐靠近,
  “臣叩见娘娘。”是宋院判惊慌失措的声音,“这……这怎么!”
  一直到余光里的这个,与血一样红的身影离开,傅行简只听到又一遍,如先前一样冰冷的话,
  “你会后悔的。”
  ---
  回忆好似很长,却也只不过是从发顶抚下来,待指缝中的发尾倏然滑落的刹那,戛然止在皇后最后一句话里。
  傅行简恍然回神,心跳仿佛重新回到了胸腔里,震耳欲聋。
  他忍不住去摸谢暄温热的后颈,低头一寸寸寻到了他的鼻梁上的那颗小痣吻上去,明明是轻轻的,可双唇触到他微凉皮肤的一瞬间,胸腔的骤然汹涌让傅行简原本轻扶着床沿的手猛地收紧,酸痛的喉吞咽了数次,才忍下了将他抱紧的欲望。
  你错了。
  泪从眼尾渗进鬓发,我守了他十年,我没有后悔。
  “回答我啊。”谢暄盯着眼前那个似乎在压抑情绪的,不断滚动的喉结,不敢大声,“我死了以后发生了什么,你的腿为什么会坏……”
  坏字只堪堪说了一半,便被喉间的哽咽打断,“我还笑你,说你年纪轻轻就腿疼,可我现在一想起来就好难受,好难受。”
  “我不疼,我只是……”
  只是习惯了,在那样的天气里,总是下意识的动作。
  “就当那是一场梦吧,兰时。”傅行简轻叹,抚摸着他不断发抖的脊背,“那是个噩梦,我们都醒了。”
  “那你总要告诉我,为什么我们会重活一世。”
  “那个人和我说,待你重回楚都之日,便是他见你之时。”傅行简说,“春风举柳隐东山,这句诗我第一次见到并不是在那个木簪里,而是他告诉我的。彼时我不懂,但现在懂了。”
  谢暄敛下双目,也懂了。
  那是楚都的春,将至。
  
 
第128章
  雍京仍在凛冬,楚都的柳枝却已隐约冒了新绿,谢祎失踪的折子是在寻找无果后,快马加鞭递上来的,距离他出事那天还不到二十日。
  澄心殿东暖阁内,内阁、六部尚书和以高似为首的几位秉笔太监都在,此时正各居一边,气氛剑拔弩张。
  “高公公,如今我们总要亲耳听听皇上怎么说。”卢增虽语气缓缓,却掷地有声,态度强硬。
  “是皇上不愿见诸位大人,首辅大人来逼我又有何用。”高似坐在正中,双目微垂,连正眼也未给这位内阁首辅。
  皇上已经大半年未朝,朝政已全然被高似死死把持,大小奏折均经他手,而那些批红和驳回的折子是否真的过了皇上的眼,根本就无人知晓。
  最令他们不安的不仅仅是此,而是皇上在闭关前就已是疾病缠身,自从听信那个静逸真人后,更是药石不用,一心只服金丹。
  皇上服丹后性情大变,举止怪异已非秘密,早些时候太医院还能去诊诊脉,道是原本内外皆虚的皇上突然心火鼎盛,若是普通人早已不堪忍受,但高似根本不许他们细诊,到最后也不过诊了个糊涂脉。
  然而待到大皇子谢鸣玉入狱时众人才知道,这火竟然是这么泄的,高似日日伴君怎会不知,其居心之恶令人毛骨悚然!
  “我们是皇上的臣子,不是你高似的!”
  “就是!皇上就算不想见我们,也得他老人家亲自赶我们走!”
  积怨已久,有性子耿直的早已忍不下这口气,一声高过一声,高似自不会亲自争辩,但他手下亦有口齿伶俐之人,唇枪舌剑,两边的人也不像刚才那般泾渭分明,全都缠杂在一起,一时间从来安静肃穆的澄心殿比宝应门外的集市还要喧嚷嘈杂。
  温秀一言不发地站在高似身后,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弯腰与他耳语了几句,只见高似的眼睛瞟向了一直稳坐的徐阁老,点了点头。
  温秀离开了东暖阁,约一盏茶的功夫端了碗细面回来,走到徐阁老面前,俯身恭敬道,
  “现下早已过了午时,阁老胃不好,还是先吃碗面吧。”
  徐筠已近古稀,近两年本已很少入宫议政,但他既然来了,哪怕一言不发也表明了态度,今日势必要见到皇上。
  “有劳温公公。”徐筠睁开了一直微眯的双眼,声音带着苍老的沙哑,但语气依旧几十年如一日的谦和。
  “阁老客气了。”温秀弯下腰,先将碗面放在徐筠旁边的木几上,又侧身将手中托盘放低给他看,“这儿有几个浇头和小菜,阁老想用哪个?”
  徐筠抬眸,只见温秀的身影刚巧就挡住了高似的视线,他微微挑眉,捋了捋宽大的衣袖,先从托盘上取了筷子,再又拿起一盘肉丝浇头,慢条斯理地往面条上倒,
  “有什么话,说吧。”
  温秀低着头,眸色微凝,轻声速道,“皇上现在在皇后娘娘的咸宁宫,在下只知道督公等下会借口离开过去,在下总觉得似有什么事要发生,阁老要当心。”
  放盘子的手一顿,发出了细微的磕碰声,徐筠又端起一碟小菜,用筷子扫进碗里,“可知咸宁宫情形。”
  “不知。”温秀道,“但那美人是崔玦之孙。”
  徐筠的双眼倏然睁大,“崔……玦?!”
  ---
  “毒妇,毒妇!”癫狂燥郁的怒吼几乎震碎了咸宁宫的屋瓦,“朕就知道你是个毒妇!”
  “毒妇……?”另一个声音幽幽的,听不出什么情绪,“本宫做了什么,担的起毒妇二字。”
  “你想杀死朕……”建安帝分明已瘦得眼眶凹陷,仅剩筋骨,可吼出的每一个字都震耳欲聋,“你带走了朕的美人就是想杀了朕!”
  他昨夜就服了丹,如今已近六个时辰,他的每一寸骨血都仿佛是长了尖利的刺,像疯了一样要从皮肉里挣出,他痛得要死了!
  “疼吗,能有多疼?”皇后的声音并不大,却犹如一把冰冷的薄刃般劈开了烈火,刀刀入肉,“有瑁儿被从城墙上扔下来疼吗?”
  瑁儿这个名字一出,哪怕是已近癫狂的建安帝却陡然僵在原地。
  “他还那么小,和我们一起困在战场上,哪怕饿到偷偷嚼发带也不哭不闹。”一滴泪凝起,滑过早已失去光泽的苍白面颊,“你说要带他逃出去,我信你。是我拉起瑁儿,将他交在了你手里,小小的一只手,我握了又握……他那样懂事,一边用尽了力气跟上你的步子,一边还回头与我说话……”
  皇后忽然冷冷看向浑身赤红,已是血脉喷张的建安帝,“你可还记得他说了什么?”
  “他……他说……”建安帝恍惚一瞬,喃喃出声。
  “他说,父王带我去吃肉,我不吃,我……”哽咽狠狠地蹂躏在喉间,皇后的手指几乎扣进木几的边缘,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呼吸数次才堪断断续续说出那最后几个字,“我要带回来,带……回来,给……给娘吃。”
  被困三个月,弹尽粮绝,她的孩子也饿得两眼发昏,却说,要带回来给娘吃。可他不知道的是,他即将被父亲亲手送去诱敌,去当那块饲鹰的肉!
  她曾声嘶力竭地问他为什么,可答案她自己不知道吗?
  因为他怕其他的儿子份量不够,所以就只能让她的瑁儿去送死。
  她给自己用了很久药,一碗下去宛若死了一般无知无觉,哪怕明知这药喝下去会将身体一层层挖空也不肯停下。
  因为她最怕的,就是做梦。
  “朕是要成就霸业,能帮上朕,是他的福气!”建安帝微凸的双目早已布满了血丝,他圆瞪着,上半张脸如恶煞,下半张脸却诡异地笑着,“朕成了,朕一个个杀死了那些看不起朕的兄弟,是朕当上了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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