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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的目的地是隔了一条街道的居民楼楼顶。
莱伊远远看到有严格门锁和门卫的居民楼大门，转头看向田纳西。
以为这个情报能手会像他们组的其他人一样不知道从哪搞出一张以假乱真的门卡解决这个问题，谁知道那人脚下转个弯就向居民楼背面的24小时成人用品店走去。
莱伊：“……”他倒不是觉得田纳西在这个节点关头会去买成人用品，毕竟狙击手为了找到合适的狙击点，什么莫名其妙的方法都用过、乱七八糟的地方都去过。
莱伊本人就曾经进入过巷子里的情人旅馆，只因为那家情人旅馆的后门可以攀上办公楼二楼消防通道的窗口。
虽然感觉田纳西现在的名声好像做出这种事情也不奇怪。
两个身材高大的成年男性一起走进那家小小的成人用品店，店里一下子就变得拥挤起来了，甚至还要小心头不要被磕着。
原本坐在角落里的阿姨还趴在桌子上打盹，这里日间客人少得可怜，看到田纳西和莱伊瞬间眼前一亮，表情暧昧：“哎呀，你们两位要买的话可能外面这些货还不够格，来跟我看些压箱底的好东西～”
田纳西笑眯眯地跟上，莱伊则仿佛被调侃的人不是他一样。
进入更加狭小的杂物间后，店主的神色立马就变了：“您这次来是……”
居然也是组织的产业！
田纳西依旧还是那个笑眯眯的表情：“小中村不必紧张，你最近的表现没什么大问题，就是有些时候嘴巴没那么严，这不是个好习惯。不过我这次来也不是敲打你的，只是想借用一下你家。”
店主脸色稍稍变了一下，立马又调整回来，主动带路道：“这边。”
三人一起走过弯曲狭窄的楼梯之后，打开了一道仅供一人通过的木门，门后便是一间收拾整齐的起居室。
“您从大门直接出去就可以上去了，天台和消防通道都没有门锁。”
田纳西和莱伊从便大门离开了，离开之前田纳西口吻随意地说了句：“坏习惯要及时改正哦～”
到天台的路上，两人一路无言。
天台很空旷，没有什么设备也没居民的物品，莱伊得承认这确实是个狙击手会喜爱的地点。
今天阳光不错，为了不暴露自己，他没提前打开瞄准镜。
看着莱伊已经准备好了，就算暴起伤人也要一定的时间，田纳西悠悠开口：“莱伊，对讲机你刚刚关上了对吧？”
莱伊以为他终于要利用之前自己欠下的人情来提出什么要求了，毕竟他提防了那么久田纳西的狮子大开口都没能等到：“说吧。”
萩原研二脸上属于田纳西的笑容逐渐收敛，眼神却变得锐利：“虽然我们一起出过很多次任务，算得上老熟人了，但或许是时候重新认识一下彼此了，你说对吧，赤井——”
“秀一”还没说出口，他就左手飞快按下了莱伊的枪口，同时右手挡住了随之而来的肘击。
感受着右手臂被震得发麻继而绵绵不断的疼痛蔓延上来，萩原研二开始无比后悔接下了和莱伊谈判这个活，他之前是怎么觉得自己能在摊牌的过程中在莱伊的手下全身而退的？
要是松田阵平现在在场，他就想扑上去哭着诉苦说自己只是个柔弱无力的情报人员了——当然如果波本听见这句话肯定会反驳情报人员怎么就不能打了。
但事已至此，他硬着头皮也要把这场谈判进行下去，只能一边抵挡莱伊凌厉的攻势一边解释：“我和你是一样的立场，或许我们……”
他一个矮身躲过莱伊的高位勾踢，对于自己的脸差点惨遭损害感到心有余悸：“啧，我觉得我们可以平静地聊一下，现在先一起收手可以吗？”
打人不打脸啊！
其实莱伊——赤井秀一并没有下死手，否则萩原研二甚至无法那么流畅地说完这句话。
虽然被叫出真名的那一瞬间他的杀心到达了顶峰，但是赤井秀一确实是个相当心细又胆大的人，以他的头脑，结合现在两人的处境和过往他与田纳西之间的交集，很快就更偏向于相信田纳西的立场。
虽然决定要收手，但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被识破真实身份的防备和反感还是让他在彻底停手前最后给了萩原研二一个寸拳，使得身高一米九的公安卧底搜查官都被这富有巧劲的一拳给打得往后退了五六步远才堪堪站稳。
这正好是个谈判的好距离。
萩原研二被这一拳给打到肋骨阵阵作痛，暗暗在内心决定下次波本再想对付莱伊的时候自己视而不见算了，表面上还要凹出一个造型来增加自己谈判的气势。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日本公安，萩原研二。”
第63章
虽然赤井秀一和田纳西一起出任务的次数并不少， 但或许真的是情报组和行动组之间有条天然的壁垒一样，关系属实很一般。
之前被他发现了妹妹的存在，后来也做好了准备， 一旦发现有人探究他的家人，那他也会让对方用血的教训学会什么叫言而有信。
但田纳西竟然真的没有去接触他的家人， 这让赤井秀一对田纳西的观感好了一点。
可也仅限于此，赤井秀一深知人性是复杂的，犯罪分子偶尔的善并不是可以能一笔勾销他们恶的理由。
所以当知道田纳西和波本竟然陷入狗血的三角恋时，他是非常乐见其成的。
可现在田纳西不仅知道他的真名，甚至还清楚他的真实身份。如果他是组织派来的， 没道理只有他单兵作战——说句实话，虽然田纳西身高是实打实的， 可他战斗力在赤井秀一面前确实不够看。
波本已经被田纳西支开了，赤井秀一刚刚在找狙击点的时候并没有发现附近有第二个狙击手存在，他甚至还确认彼此身上没有会被第三个人听到对话的情况下才说出赤井秀一的身份。
赤井秀一原本还警惕自己附近会忽然出现奇形怪状又防不胜防的炸弹， 就像他最近的做法一般，可也没有。
综合以上总总原因，赤井秀一决定听听田纳西要说些什么。
两人呈对峙状面对面站着， 都在警惕对方忽然发难。
“自我介绍一下， 我是日本公安，萩原研二。”半长发的青年拿出自己的证件，向赤井秀一展示道。
赤井秀一却只是略看了一眼那个证件上的照片， 就把他的视线重新转移回萩原研二脸上，沉默着不出声。
萩原研二也不介意先让自己来上演一出独角戏：“只是口头说， 也不指望你现在就能相信。但是以你的能力，应该能分析至少我不会是组织的人吧，FBI的王牌搜查官？而且我都主动报出名字了， 相信你要证实我身份的虚伪也不会是一件难事——而且，在你对我真实身份毫无察觉的情况下，我能自爆身份已经很有诚意了。”
一字一句都很合理，也确实很有诚意，否则对方完全可以利用这信息差做些什么。
但问题就出在这太有诚意上了。
FBI潜入日本进行任务，并没有和日本方沟通过，日本公安按理说不会是这么好说话的态度，更没道理不利用信息差的优势。
除非，这个自称日本公安的人另有所图——
“你是想让我帮你对付波本？”赤井秀一的狼眸深邃而犀利。
除了这个原因，他想不到还有什么其他合理的理由。
是的，就像他之前所想那般，人性是复杂的，罪大恶极的连环杀人犯或许也会对幼童心存怜悯，而宣誓为国家为民众效力的警察也会有不可告人的私心。
田纳西，现在应该称之为萩原研二的日本公安，之前做出如此疯狂的行径，想必确实是爱惨了那位警察先生吧，但是碍于自己卧底的身份，只能用这样曲折的方法来保护心上人。
同理，正因为如此浓厚的爱意，所以才会发现在发现波本这种应该在监狱里过完后半辈子的人，竟然也在肖想自己的爱人，宁愿舍弃自己的信息优势和身为日本公安的身份职责，主动向作为异国情报机构的FBI寻求帮助。
不惜一切也要解决掉波本这个情敌。
那位警察先生可能已经得知了萩原研二的双重身份，也知道波本的罪恶嘴脸，但是为了不暴露深爱之人的卧底身份，只能虚以为蛇假装不拒绝波本，让波本以为自己也有“公平竞争”的机会吗？
真是可敬啊。
只是不知道那位猫眼警官在这段爱恨情仇中又扮演着怎样的角色，波本神秘主义产物之一的挡箭牌，还是他奇怪癖好之下的又一玩物？
赤井秀一对这位初次见面的猫眼警官确实颇为在意，如果波本真的对这位无辜之人下狠手，他不介意偶尔多管闲事。
组织里的人因为过于嫌弃被波本害得昏迷的条子，加上田纳西后面刻意的引导，以为他早已被波本抛弃，导致居然至今没人知道那个条子是谁。
即使萩原研二现在伪装的身份是小说家，并且因此确实看了不少小说，也没办法在短时间内接轨上赤井秀一的脑回路。
他只能隐约从刚刚下车后自己和降谷零看到松田阵平和诸伏景光之后的即兴表演里，勉强推测出赤井秀一这么说的理由，大概、应该、或许是感情方面的纠葛。
于是萩原研二本来涌到嘴边的话语及时地调整方向：“哼，就凭波本，居然也敢……”为了避免猜错，他没有把整句话说出来，“不过就算除去波本这个原因，在对付组织这一点上，我想我们会是不错的盟友。”
对波本这个情敌非常在意，却因为不想留下太多的把柄，而试图把注意力转移到两方的合作上吗？
他明明为了折腾波本，在距离任务开始还有那么长的时间，就让波本去穿相当折腾人的玩偶服。
赤井秀一自认情商算不上糟糕，便也从善如流地转移话题：“嚯～所以你现在是代表日本公安在跟我对话吗？”
萩原研二点头：“他们相信我，便也相信我挑选盟友的眼光。小赤井，你其实有在藏拙吧？”
没想到代号时期被叫“小莱伊”，身份暴露之后居然还逃不过被叫“小赤井”的赤井秀一：“……”
怎么，原来这个奇怪的口癖不是这人为了当卧底而凹的人设吗？
萩原研二把他的沉默当成默认，继续往下说：“你的射程远不止七百码吧？还有这些，你看看。”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递过去，正是之前降谷零给他用来和赤井秀一谈判的材料中的一部分。
这个行为既是赞扬也是在表明己方的优势地位。
就算赤井秀一和他背后的FBI再厉害，也能根据萩原研二的真实身份查出他的一些信息。但时间带来的差距却是怎样都无法弥补的，FBI再快也没有不知道已经做了多久调查的日本公安快。
果然，看完这张纸的赤井秀一虽然神色依旧没多大变化，却终究算不上高兴：“这下我确定你真的不是组织的人了。先说说看吧，你们的要求。”
其实公安也没打算狮子大开口。
就像萩原研二所说那边，其实他们还算比较看中赤井秀一的能力，毕竟他们往组织送进去的卧底里，那么久也只有萩原研二和降谷零两人活到现在并且拿到了代号。
而莱伊不仅能快速拿到代号，还是目前公安无法直接接触到的行动组成员。
因此，公安这边讨论后的结果也仅仅是让赤井秀一能和萩原研二保持信息互通——当然这个互通背后的水分肯定还是有的，另外就是公安需要保下某些任务目标的时候需要赤井秀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赤井秀一只是略一沉吟便答应了：“不过先说好，如果和我这边的目标冲突，我肯定是以我这边优先。”
“没问题。”终于把赤井秀一这个人物给搞定，萩原研二在内心狠狠松了口气，并且暗暗决定回去要狠狠敲诈降谷零一笔——拜托，要不是降谷零把这个活推到他头上，他哪至于到现在右臂和肋骨还在痛，该不会被赤井秀一给打到骨裂了吧……
赤井秀一也觉得这事算是暂且告一段落了，准备重新把目光放回到现在的任务上：“所以你这次和我一起行动，就是为了躲开波本，说这件事？”
萩原研二回道：“不完全是，我在这边也是为了观察其他情况。”
赤井秀一看到时间也没差很多了，重新做好狙击的准备，嘴里还蹦出一句话：“哦？我还以为你是想让我顺便在这里把波本的人头拿下。”
萩原研二：“……”
不，那好歹也是他现在的幼驯染。
他礼貌微笑：“毕竟波本要是在只有三个人的任务里出了事，你和我都逃不脱嫌弃的，这事还得谨慎规划。”
赤井秀一到底脑补了什么啊？？
不想让FBI得到太多关于公安这边卧底的信息，波本也是卧底这个信息是要作为底牌藏起来的，而萩原研二也打算继续装作和波本不合的模样。
只是他要先搞明白赤井秀一到底是怎么理解他和波本之间的关系的。
既然已经算是和赤井秀一半坦诚了，有些小动作就没必要太瞒着对方。萩原研二赶紧在任务还未正式开始之前给松田阵平发信息让他和诸伏景光现在离开这片区域。
为了避免对方正在吃饭没看手机，他还用他戴上去就再也没摘下来过的耳钉，提醒卷毛警官看消息。
做完这些，萩原研二才打开了任务用的耳机，在频道内询问波本那边的情况：“如何？”
耳机里隐隐传来闷闷的嘈杂人声，显然波本已经穿上了那个憨态可掬的吉祥物服装。
一起传来的，还有波本阴阳怪气的声音：“原来你们两个还没死呢？我看那么久都没动静，以为人已经没了，都准备和那边报告了。”
萩原研二已经丝滑地换上田纳西的腔调：“小波本不要着急嘛～那人就快到咯，东西已经拿到手了吗？”
他们这次的任务目标是过来参加剪彩仪式的一位社长，这个社长倒是和组织没有直接的利害关系，是另一个与组织有合作的企业的委托，据说是黑吃黑结果被反将一军。
扮演吉祥物的波本在剪彩开始的时候将会站在高桥社长的身旁，并且到点时直接拉响礼炮。
而萩原研二口中的“东西”是这家店的店主原本想要拿给高桥社长的东西，连组织都不知道那是什么，只知道被放在一个伴手礼盒子里，也是委托方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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