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萩原研二原本脸上一直带着的少许揶揄幼驯染降谷零的神色也变得认真起来：“小降谷说，他从很久以前，就觉得自己如果太靠近小诸伏会给小诸伏带来巨大的不幸，而上次小诸伏的昏迷不醒也证明了这一点。所以他原本只想和小诸伏做关系不远不近的朋友。”
松田阵平凫青色的眼眸里的懒散此刻也被惊讶所代替。
萩原研二如今只恢复了小部分记忆，还不知道前世诸伏景光和他是警校同期，更何况他前世殉职得早，更不会得知前世诸伏景光作为公安去组织卧底的事情。
可知晓这一切的松田阵平已经从这短短几句话里隐隐触碰到前世自己殉职后，诸伏景光和降谷零之间发生的事情。
所以，是诸伏景光的牺牲和降谷零有关？
或者说，事实并非如此，但降谷零在巨大的悲痛里，潜意识把诸伏景光的身亡归责到了他自己身上？
看到松田阵平沉默而不是开口表达疑惑，萩原研二就意识到松田阵平对他们两个之间的事情知道得比自己多，果然是前世的事情？
因为萩原研二本人也在慢慢恢复前世的记忆，加上之前从松田阵平对他的一些态度也能从侧面反应出不少东西，所以他原本在这一方面并不着急。
但现在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对前世诸伏景光和降谷零的事情一无所知，甚至不清楚自己前世和他们是什么关系。
于是他想了想，从另一方面提出疑问：“我之后恢复完全部的记忆，会知道为什么小降谷会这么说吗？”
松田阵平微微摇了摇头：“不，hagi你……离开得太早了。”
话一出口，他就感受到了突如其来的悲痛。
不仅仅是对前世萩原研二过早殉职的悲伤，也是对他自己和诸伏景光的，他们五人里仅他所知的就有三人殉职了，也不知道伊达航和降谷零前世的命运如何。
无论怎样，被留下的那方总是承受着巨大的伤痛，对他是这样，对降谷零也应如是。
松田阵平将心比心，既然萩原研二离世对自己的影响如此之巨大，那在另一对幼驯染中，诸伏景光的殉职也会给降谷零留下无法磨灭的印记。
但凡幼驯染的死因有一丝和自己有关，那这一点就会在悲痛中无限放大，然后在自责中将自己判决为罪无可恕之人。
这其实是松田阵平第一次这么直白地和萩原研二提起前世死亡的事情，即使之前萩原研二也已经猜得差不多了，但当这平白的陈述还是给他带来了不少的冲击。
这代表了他过早地缺席松田阵平的人生，留下卷毛青年一个人往前走。
萩原研二忽然想起自己准备向松田阵平的告白那天，打开门却被松田阵平打了一拳，后来因为告白和追求松田阵平的缘故，一直没提及这件事，便也一直不知道那次是为什么挨揍。
现在想来，或许便是刚恢复记忆的松田阵平对自己把他一个人抛下的气愤吧？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他刚好选择在那个时间向松田阵平告白，是不是有点……？
半长发青年把那段时间他的所作所为和当时松田阵平可能的心境一对比，心底逐渐发凉。
松田阵平原本还沉浸在两对幼驯染相似得可悲的命运里，但慢慢感知到车里低迷得可怕的氛围绝不仅仅来源于他一个人。
他们此行要去的目的地在偏远的郊区，路上几乎没碰到什么其他车辆。萩原研二的车技向来了得，在这样的路况下竟然还开得四平八稳，这说明心情低落到了一定程度了。
卷毛青年侧头看了看萩原研二，发现后者表情淡淡的，只有微垂着的眼眸暴露出少许心绪。
这是在担心他自己的生命安危？但萩原研二应该可以判断出自22岁的11月7日之后，他会安全很多。
那这是在低迷个什么劲？
松田阵平想不通的事情，就直接问出口了：“hagi，你这个表情是在想什么？”
萩原研二闻言愣了愣，脸上先下意识挂上笑容再回答松田阵平的问题：“在想我们等下和明天的安排，反正明天还是休息日可以晚些起床，那等下晚点我们去吃夜宵吧——”
“说谎。”松田阵平的声音不大，却清晰且锐利，轻而易举地就撕下萩原研二的伪装。
萩原研二的笑容僵住了，然后慢慢收敛起来，轻轻叹了口气：“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小阵平呢。前世的记忆我还没完全恢复，也不知道最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小阵平刚恢复完记忆的时候应该很不好受吧，所以才会想着打我一拳。可那时候我却只想着向小阵平告白——我的快乐建立在小阵平的痛苦之上。”
松田阵平用一种看神奇动物的表情看着他，看得萩原研二都有些不自在了：“小阵平怎么这么看着我，研二酱哪里说错了嘛？”
卷毛警官抱胸哼了一声：“你这家伙也未免把自己看得太重了，什么有的没的都往自己身上揽。我当时想揍你是真的，可你那时什么都不知道也是真的。”
他想到自己曾经的四年，想起自己在摩天轮上暴露的心态问题，轻声补充道：“不要再给自己增加心理负担了，过去已无法改变，我们只能努力改变未来。”
这话既是说给萩原研二听的，也是说给他自己听的。
第66章
“过去已无法改变， 我们只能努力改变未来。”
虽然在车上的氛围低迷得可怕，但因为松田阵平的这句话，加上目的地终于到了， 一望无际的跳伞场地加上设计典雅的酒店，单是看着就能让人心情放松， 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的心态还是很快就恢复调整过来了。
萩原研二快活地拎着两人的包走向前台，报出自己预订的房间，很快就拿到了房卡——两张，但一个房号。
萩原研二把其中一张递给松田阵平，后者犀利的眼神透过墨镜从房卡一路扫射到萩原研二挂着灿烂笑容的脸上。
半长发青年这次的态度相当理直气壮， 不仅目光毫无飘移，甚至还胆大包天地顶着这样的视线伸手牵住松田阵平往电梯方向走去。
松田阵平不得不开口：“我认为我多开一间房的钱还是有的。”
他这么说着， 被拉着走的步伐却没有停下来。
自从清楚到自己也喜欢萩原研二之后，松田阵平自然也会下意识亲近萩原研二。因此面对这样的安排，松田阵平倒不是警惕萩原研二会做些什么——他其实很信任自己这位前世的幼驯染。
他只是担心自己会暴露些什么心思。
萩原研二绕过靠近前台的电梯：“小阵平放心啦， 这个套间很大，里面甚至有三个房间呢。”
他们又穿过一个走廊，才刷卡进了一个小门， 那里面竟然还藏了一个电梯。
松田阵平看着这一系列操作：“这不会也是那边的产业吧？”那边自然是指组织。
萩原研二再次刷卡进了电梯：“不是， 但也是有合作，我在这里待过很长一段时间，这算是‘老员工’的优待吧～”他摇了摇手中一卡多用的房卡。
“1～5层是会议室、健身房、洗衣房等基础设备， 还有基地的训练营，有些专业人士也会过来。6～10层是餐厅， 我想带小阵平去吃的那家在9层。”这个电梯又稳又快，在他说话期间已经抵达了房间所在的32层。
这家酒店占地面积极广，但松田阵平走出电梯发现这层楼竟然只有四个房间， 可见一个套间有多大。
等到他跟着萩原研二走进房间，才明白它为什么这么大——竟然有独立的观景台。
看到松田阵平的注意力瞬间被观景台吸引住，萩原研二终于没忍住露出了得意的小表情：“其实带小阵平过来不仅仅是因为小阵平说想去高空试试，也是因为这里的酒店套房有视野很好的独立观景台。”
萩原研二之前也曾经带他去山上看过夜景，甚至上次有室外温泉的那家酒店由于所处高层，从房间往下看过去也能看到不错的景色，但那两次都是市内的景色。
这里由于地处偏远，看到的景色是完全不一样的风味。
观景台的正对面最远处是一片山区，按理说在夜色下应该一片漆黑看不到什么，但山上似乎住了不少人家，亮着灯光的房子从山顶一路蔓延到底下，远远看着竟有童话里的梦幻绮丽。
“那里好像是一个以人鱼闻名的村落，不过很排外，基地之前想收购那边被集体拒绝了，据说还差点闹出冲突。”萩原研二不知道什么时候倒好了两杯牛奶，递了一杯给松田阵平，后者接过才发现竟还是温热的。
松田阵平有些诧异：“我以为你会喝酒。”毕竟这个套间第二瞩目的便是整整一面墙的酒柜。
萩原研二笑得有几分狡黠：“今晚和小阵平发消息的时候，你不是说你和小诸伏去吃了墨西哥菜嘛，牛奶刚好可以解辣——而且，观景台站在室内是无法看到全景的哦！”
他一边说着，一边趁松田阵平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按下了观景台侧边的一个按钮。
原本挡在两边的玻璃快速地向内缩去，伴随着璀璨景色一起迎面而来的还有在32层高处的凌冽寒风。
差点被风吹起的领带打到脸上的松田阵平：“……”
有一瞬间他是想拿着手上这杯牛奶和萩原研二好好打一架的。
估计是在凌冽寒风中感受到了更加凌冽的杀意，萩原研二连忙收起脸上捉弄成功的笑意，按了下侧边的按钮，从打开的迷你衣帽间里拿了两件羊绒披肩，先给松田阵平披上，确保他的领带没有乱飞之后，才把自己包起来——还顺带把卷毛青年给包进来了。
松田阵平感受着近在咫尺的属于另一个人的触觉和体温，说话要用些力气才能保证它不在风里变得稀碎：“我还没冷到需要穿两层的地步。”
萩原研二微微弯腰蹭了蹭松田阵平已经开始变得有些凉的侧脸：“毕竟风很大嘛，而且靠近一些也更方便说话。好啦，小阵平我们往前走一些。”
几乎走到观景台的最前方，松田阵平才明白萩原研二为什么宁愿在冬夜晚上吹冷风也要打开观景台的遮蔽。
这个酒店的后方竟然是一片蓝色的花海，有细小的溪流从远处亮着灯的村落一路延伸过来，在花海里绕过了几个圈，映着花海中亮起的夜灯，像是最华美的丝带。
加上这里是郊区，除了这间酒店，附近没有其他高楼，夜幕中的星星也显得格外繁多，如同背景般把花海、溪流和村落都纳入到这幅没有画框的油画里。
“这里的花每个月都会换一次，换成什么全凭老板的心情。这次来之前我问了一下，这个月的花是蓝玫瑰。”
松田阵平虽然平时对花没什么感觉，也有点想吐槽萩原研二此举此动有点像在追求女孩子，但是毕竟人类对美有种本能的向往，便也安安静静地好好感受这片震撼的美景。
过了许久，两人都感觉看得差不多了，萩原研二才再次按下按钮，两侧的玻璃重新向中间靠拢，寒风也逐渐被隔绝在外。
杯中的牛奶在完全发挥它的暖手功能之前就被松田阵平在不知不觉中喝完了。他下意识想侧身问萩原研二杯子放哪，结果发现自己竟然不知道何时起就被萩原研二完全抱进怀里了。
没了大风干扰感官，羊绒虽保暖却并不算厚实，因此环在腰上的双臂和紧贴在身后属于另一个人的体温此时就显得格外明显。
房间里安静得只剩下暖气运作的声音以及两个人的呼吸声，被偷偷抱住的松田阵平没有第一时间挣脱开或者像以往那样制裁萩原研二，而是竟然开始走神，回想到了他被萩原研二告白的那一天。
同样是星星和花海，只不过这次是在室外，而那次是在室内。
当时他也是被猝不及防抱住，但两个人的关系和松田阵平的心境，与现在相比已经发生了很大的改变。
那时松田阵平根本没意识到萩原研二喜欢自己，一心认定两人之间只是亲密无间的幼驯染，更别提发现自己也喜欢对方了。
而在那样的情境下，被松田阵平怀疑把友情误当**情的萩原研二在伤心之下，一时冲动直接吻住了松田阵平。
“小阵平，我可以吻你吗？”
恍惚中，松田阵平竟然听到了这么一句话。
他以为自己还没从回忆中回过神来以至于竟然出现了这样的幻听，便伸手搭在萩原研二环抱在自己腰上的双手，想稍稍拉开两人的距离。
肯定是在有暖气的情况下，两层羊绒加上hagi的体温太热了，松田阵平这样想。
不然怎么会幻听到这样的话语。
可没想到萩原研二却反过来轻轻握住他的手，顺势稍稍收紧了这个怀抱，又重复了一遍这句话：“小阵平，我可以吻你吗？”
……原来竟不是幻听吗？
其实无论是抓住他的手，还是抱住他，萩原研二用的力度都不大，就像他征询的话语一般，充满了属于萩原研二独有的、温柔的坚持。
萩原研二渴望和松田阵平亲近，甚至这种渴望已经强烈到让他有些难受了，但是只要松田阵平真心想拒绝他，那他便绝不会违背松田阵平的意愿。
要拒绝吗？
要拒绝的。
松田阵平这样想着，被萩原研二掌心包起来的手却没有任何动作。
就好像他已经在这样的温度中慢慢失去了力气，任由人抱着，任由人——
吻住。
先是唇与唇的接触，柔软的、干燥的触感，带着淡淡的牛奶香气和空气中的花香味。
他们现在还只是友人，并没有确定恋人关系，出于对彼此负责任的态度，他们还不应该走到这一步。
卷毛警官脑海里属于理智的那一部分仍在尽职地运转着，却同时能感受到原本放在他腰间的手慢慢往上直至停留在他的后颈处，于是那标志着理智的部分便得不到一分一毫的身体控制权。
空气中的温度仍然在进一步升高，松田阵平能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脸颊和耳朵都开始发烫，呼吸也不够顺畅。
仿佛感知到了他目前的困境，那个原本只在他唇上温柔辗转的唇瓣里极轻极亲昵地说出一句气声：“用鼻子呼吸呀，小阵平。”
听到这句话，松田阵平微微张开唇，想回点什么，却似乎被来人误解了他的意思。
不再是嘴唇的相贴，那形状完美的唇瓣被人用舌头温柔但不容分说地分开，尔后探进去，细细吻过敏感的上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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