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泷泽曜开口问好，举止得体，一双银灰色的眼睛镶嵌在脸上，澄澈剔透，与发带上流光溢彩的星光宝石相映生辉。
夜蛾正道与家入硝子这才回神，对泷泽曜礼貌微笑，目光却暗暗瞪向五条悟。
可恶，这就是五条说的惊喜吗？有够‘惊喜’的，不如说猝不及防。突然介绍一个孩子给他们认识，介绍的还蛮正式的—对五条悟来说算正式。
哎，五条悟看样子很重视这个孩子，毕竟都介绍给他们了。只不过太突然了，没准备见面礼，怎么办，好尴尬。
关键时刻，还是年长且见多识广的夜蛾正道先做出回应。
他努力在黑/道大佬一样的脸上挤出一抹温和的笑容，从和服怀里掏出一只玩偶。
五条悟现在介绍这个孩子，没做其他解释，说明他与咒术师相关，大概率是小咒术师，可以将咒骸当作见面礼。
嗯，一只玩偶？为什么会随身携带玩偶啊？泷泽曜疑惑歪头。
“泷泽君你好，我是夜蛾正道，这只咒骸玩偶是送给你的见面礼，它能在你危险的时候稍微保护你。”这只咒骸玩偶能感知危险并作出提醒，是非常合适的见面礼。
夜蛾正道语气极力温柔，像在哄孩子。不，就是在哄孩子。他弯腰递出咒骸，行动缓慢轻柔。
“夜蛾老师的咒骸玩偶可是自己做的哦。”五条悟在一旁欢快补充。
人不可貌相，竟然会自己做咒骸玩偶，看来是个长相严肃内心温柔的人。泷泽曜惊讶一瞬，通过夜蛾正道的举止与心灵光辉判断。
夜蛾正道内心抹了一把汗，还好，还好他有随身携带咒骸玩偶，顺利渡过难关，他松了一口气。
于是家入硝子在遭遇五条悟背刺后，再次惨遭夜蛾正道背刺，现在压力来到了她的身上。她深吸一口气，重重闭眼，遮挡住眼中的杀气，这个不靠谱的同期。
虽然不理解为什么有人会随身携带玩偶，但泷泽曜还是礼貌接过咒骸玩偶，说实话，这只咒骸玩偶看起来有点丑萌丑萌的。
“夜蛾先生与家入姐姐称呼我的名字就好。谢谢夜蛾先生，我很喜欢你的见面礼。也谢谢家入姐姐，家入姐姐的喜久福简直是救了我一命，希望家入姐姐不要生气，因为本来送给你的伴手礼被我吃掉了。”
泷泽曜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他已看出夜蛾正道与家入硝子事先对他的出现并不知情，此时有点手足无措。
可能这就是悟先生所说的‘惊喜’吧。说实话，也有些把他惊住了。
至于为什么知道自己吃掉的喜久福是原本要送给家入硝子的伴手礼？这是因为昨天购物时悟先生的随口一提。
昨日，五条悟：“哎呀，送给硝子的喜久福被不小心吃掉了，我要挑一份别的伴手礼才行。”
泷泽曜拿出两个礼盒：“我也给夜蛾先生和家入姐姐准备了礼物。”他将两个礼盒分别递给两人。前者是一支钢笔，后者是珍珠发卡。
家入硝子接过礼盒，心中对泷泽曜的好感直线上升，真是不错的孩子。
咒术师或多或少有些疯狂，一直身处咒术师圈子，很少看见‘正常人’的家入硝子猛然看见一个举止正常、情商不低的孩子甚至莫名有些感动，太难得了。
她有些不好意思：“直接叫我硝子就好，喜久福没关系，就当我借花献佛了。不过，这份礼物是不是有些破费？”这个珍珠发卡看起来可不便宜。
泷泽曜：“没关系啦，硝子姐姐，其实这都是我昨天抽奖抽中的。”他说完有些沉默。
五条悟也叹了一口气：“是啊，昨天抽中的，就连这里的预约都是昨天‘抽中’的”
想到昨天的经历，两个人还是感到些许离谱。神奇的运气，甚至有些可怕了。以咒术界的规则‘等价交换’，这份好运又会有什么代价？
啊，抽中，预约怎么抽中？家入硝子不太理解，但可以听懂这份礼物没让泷泽曜感到负担，于是松了口气。
此时和室门外有人在轻叩门扉，得到回应后侍者们鱼贯而入，将摆盘精美的菜肴有序放置在餐桌，又鱼贯而出。
全程低眉顺眼未发出半点声音，连眼神都不逾矩，不愧是交相称赞的料理亭。
五条悟与泷泽曜这时才在榻榻米上坐下。此时四人的位置为夜蛾正道与家入硝子相对，旁边坐着五条悟，而泷泽曜与五条悟相对，旁边是家入硝子。
五条悟毫不客气：“欸，大家愣着做什么？反正在场都是自己人，放轻松啦。”
“我告诉你们，这里的料理超好吃的，难得预约到一次，快点尝尝看啦。我宣布，东京咒术高专零九届毕业生毕业聚会现在开始。”说完他率先伸出筷子享受美食盛宴。
泷泽曜机械地伸手，刚开始，他用筷子的手法还有些生疏，不过仅仅片刻他就熟练起来，不了解的人已无法看出这是他第一次使用筷子吃饭。
不过这不是重点。
风水轮流转，这回轮到泷泽曜有惨遭背刺的感觉了。没有人告诉他这是悟先生他们的毕业聚会呀。
泷泽曜恍然大悟。难怪夜蛾先生与硝子小姐看到他的到来表现得如此错愕和猝不及防！
之前还以为是悟先生隐瞒他的存在，把他的出现当成惊喜的缘故，导致二人因为准备不充分错愕，没想到还有这样一个原因。
泷泽曜满头黑线，有些失语，悟先生是不是有点随性啊。
不过真看不出来这是毕业聚会，毕竟在场只有四人而已，其中还包括他这个局外人。
而去掉他，在场三人中还有一位是老师，也就是说这个班级只有两位学生。
更有可能的是这个年级只有两位学生。毕竟，老师都受到邀请，总不会在毕业聚会不邀请同学？无论如何，这所高专的学生人数少到有点凄凉。
同桌而食，气氛逐渐放松。泷泽曜好奇询问：“硝子姐姐，今天是你们的毕业聚会？你们年级只有你和悟先生两位同学？”
家入硝子有些沉默：“不，有三个人，只是另一位不在。”
敏锐察觉到不止硝子小姐有些伤感，餐桌对面的夜蛾先生与悟先生情绪也有异，泷泽曜便知这不是愉快的话题。
他没有追问，而是转移话题：“哇，你们高专所有年级的人数都是这么少吗？”
家入硝子回答：“是啊，因为家系咒术师很少入学高专，野生咒术师也很难发掘，一般整个年纪只会有两三个人，甚至可能一个都没有呢。”
泷泽曜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咒术师稀少，分为家系与非家系，家系咒术师占据优势。
有家系咒术师说明咒术遗传可能与血脉有一定关联。家系咒术师很少入学高专说明他们自有传承，大概率会看不起非家系咒术师。
看来咒术界环境较为封闭，矛盾和倾轧有些严重。
第10章
和室的氛围渐入佳境，家入硝子不再拘谨，感到好奇就直言不讳地询问。
“泷泽为什么会和五条一起出现？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一次紧急任务就突然认识了一个孩子，而且把这个孩子带在身边，很看重的样子，实在让人无法不好奇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泷泽曜捧着果汁，模样乖巧。
“因为我什么都不记得了，一醒来就在横滨港，没有地方可去。是悟先生发现并好心的收留了我。今天悟先生说要给我介绍两个重要的人，我们就一起过来了。”
他说着说着很不好意思的样子，明显是在抱歉打扰硝子的毕业聚会，让家入硝子心里更软了几分。
横滨港啊，家入硝子记得那里是悟紧急任务的地点。
在特级咒灵祓除现场失忆，实在有点倒霉，也不知道五条家里有没有查到泷泽的过去，不然泷泽曜自此与家人朋友失联，不是很可怜？
她没深思泷泽曜身上的可疑之处。能在直面特级咒灵后完好无损，连心理阴影都没留下，岂是简单之辈？
只是能被五条悟看重本就不简单。再者说，如果泷泽曜有问题，就不会被五条悟带到这里了。在这方面，家入硝子对五条悟还是很信任的。
她感到奇怪的是—
“五条叫你和他走，泷泽你就和他走了？真的不觉得这个人很可疑吗？”
家入硝子与五条悟同期四年，自然知道五条悟外表引人注目，常有人来搭讪。但每次要不了多久，搭讪者对五条悟的印象只会剩下‘可疑白发男’。
帅气外表的滤镜被打碎，搭讪者果断离去，原地只留下无辜且摸不到头脑的五条悟。
所以—
“你真不觉得五条很可疑？一点都没？”家入硝子一脸匪夷所思。
“硝子在说什么，我哪里可疑啦！”对面听见家入硝子话语的五条悟连忙打断，一脸惊讶的用手指着自己大声叫屈。
他刚才正与夜蛾正道说话。或者说后者确认五条悟毕业留校任教的决定不更改，酒意盎然之下正对着他喋喋不休的传授教师经验。
家入硝子没有理他，还是分外费解地看着泷泽曜。
泷泽曜小口啜饮手中捧着的果汁，语调欢快。“有点可疑，可悟先生请我吃喜久福诶。”
他一脸确信：“和我分享喜欢的甜品的人，一定不是坏人！”心灵光辉如此璀璨的人，不会是坏人。
五条悟洋洋得意。
这下家入硝子看向泷泽曜的眼神就是在看被一点甜品轻易诱拐的单纯傻孩子。而看五条悟自然就是在看趁机诱拐失忆小孩的无耻大人。
五条悟得意之余看了眼泷泽曜，还很会装乖嘛曜酱。
夜蛾正道酒意正浓，还在滔滔不绝地讲述如何成为一名好老师。
泷泽曜听着听着明白了，悟先生打算留在高专当老师，他有些好奇。
“悟先生是打算当高专老师吗？可悟先生不是才高专毕业，这是可以的吗？”换言之，任教高专难道没有学历和其他要求，例如教师资格证？
“所以五条也只能当无证行教的无良教师了。”家入硝子调侃，她不太了解具体条款，但隐约记得教师资格证的申请有学历要求。五条……好像不太符合。
“那硝子岂不是无证行医的无良医师，毕竟硝子也没有医师资格证。”五条悟反击。
泷泽曜默然，没有职业资格证难道是你们高专的特色。
“不，这你可猜错了，我马上就有医师资格证了。”家入硝子十分愉快。
有反转术式人脉就是广。这不，一听说家入硝子在烦恼医师资格证，被她治疗过的伤者以及咒术界高层立刻表示包在他们身上。
他们生怕家入硝子将精力投入在没必要的事情上，例如考医师资格证，从而影响她治疗伤者。
毕竟，他们需要的更多是家入硝子的反转术式，而不是她的医疗知识。
五条悟反击失败，有些闷闷不乐。
家入硝子没有乘胜追击，而是侧身面向泷泽曜。
“其实是咒术高专比较特殊，主要教导咒力方面的知识，比如咒术界常识和咒力应用，不注重文化课。”
“别看五条刚毕业，他可是咒术界仅有的三位特级咒术师之一，教导学生祓除咒灵绰绰有余。”或许不是三位是两位，毕竟其中一位已叛逃成为诅咒师。
“悟先生这么厉害呀。”泷泽曜眨眨眼。
“虽然不爽，不过不得不说五条确实非常厉害。”他们这届都很厉害，包括叛逃的夏油杰，包括家入硝子自己。但五条悟的厉害是最突出的，他是‘最强’。
“只是成为教师对五条很容易，教学生也还好，最难的是招学生吧。这是夜蛾校长之前烦恼的事，以后也会成为五条的烦恼。”
家入硝子拍了拍五条悟的肩膀，一副安慰的样子。泷泽曜注意到‘无下限’没有阻拦家入硝子的手，看来它真的能区分危险与否。
而且，校长……夜蛾老师不只是悟先生的班主任，还是咒术高专的校长啊。
泷泽曜看着被五条悟灌醉的夜蛾正道。随身带玩偶的校长，你们高专挺活泼的。
就像家入硝子所说，五条悟不缺乏教导学生的实力—他是‘最强’，也不缺乏教导学生的知识—他毕竟出身御三家之一五条家。
招学生才是他成为优秀教师的阻碍，也是每年咒术高专教职工最头疼的难题，小咒术师们太稀少太难发现了。
但这难不倒五条悟，他为此提前做出了准备。只见他突然弯腰搂住泷泽曜肩膀，对家入硝子笑得得意洋洋。
“再次向你介绍，硝子，这是我未来的学生泷泽曜。”
泷泽曜确实答应过五条悟成为他未来的学生，那是在昨日凌晨，从横滨港返回东京住宅的路上。
彼时东方欲晓、晨光熹微，黎明前的曙色喷薄欲出。
“悟先生，我需要做什么？”感受着身旁五条悟强烈的存在感，泷泽曜突然出声，打破四周的寂静。
“什么做什么？”五条悟茫然回望，停下脚步。
“悟先生想要我和你走，是需要我做什么吗？”泷泽曜抬头看向五条悟。
“暂时~不需要哦，曜酱还小呢。”五条悟伸出右手食指轻摇，嘴角含笑。
“是嘛。”泷泽曜又低下头。他不害怕别人对他有所求，因为世上少有能难倒他的事。即使现在有，他身上的潜力让他自信未来难题会被解决。
他只是相信相互需要才能构筑良好关系。利益也好，情感也罢，只有两个人礼尚往来、投桃报李才能长久维系且越来越好。
他更加不惧怕他人与他勾心斗角、对他索取太多。毕竟，泷泽曜轻慢的想，什么魍魉心思和诡异伎俩能隐瞒欺骗他—一个直视人心之人。
泷泽曜看的可从不是别人的表象，而是他们的本真。心灵视野才是他时刻相伴的重要助力。
所以最令他无措的反而是这种人，泷泽曜无奈地注视着五条悟，这种对他善意过多，索取太少的人。
更遑论，现在的主动权不在泷泽曜手上，这才是最麻烦的。
注意到泷泽曜的目光，五条悟转念明悟。
“我要你成为我的学生。”
六眼带给五条悟繁多的信息，他感知到的信息量他人无法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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