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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相受受(近代现代)——十八鹿

时间:2025-03-11 07:33:42  作者:十八鹿
  岑谐手里拿着一颗桃子,战后重建的当下,新鲜水果价比黄金。
  会长楼门口站着一个不知道哪跑来玩的小孩儿,嗦着手指,眼巴巴地瞅着岑谐手里的桃子。
  岑谐瞅见了,随手把手上那颗粉嫩的水蜜桃抛到小孩儿怀里。大步踏进会长大楼,对陈九说:“把他俩带进来,我要问话。”
  进了会长楼,岑谐在大厅坐下,然后才抬眼打量两人,问:“找陈九干什么?”
  两人对视一眼,回答:“我们想找九哥借点盘缠,马上就走,绝不给会长惹麻烦。”
  岑谐飒然一笑:“麻烦几年前就惹够了,入室抢劫,还杀人。”
  两人脸色不白,不再说话。
  岑谐翘着二郎腿,背往后靠了靠,闲聊状问:“拿了盘缠准备去哪?”
  两人对视一眼,不敢回答。
  岑谐从桌上拎起一把流光溢彩的小匕首,在手里把玩:“嗯?”
  “准备投靠,自由军。”
  岑谐灵活的手指顿了一下,眯起眼睛:“自由军?”
  两人知道这是岑谐发怒的先兆,连忙双双跪下。
  岑谐目光沉沉地看了他们一会儿,抬手。陈九上前,把他们的手捆了起来。
  其中一人不安地问:“会长,您是打算把我们送回去吗?”
  然而岑谐摇头:“好不容易逃出来的,就别回去了。”
  他语气轻柔,却让人莫名感受到一股毛骨悚然的寒意。
  上空降下两个吊环,陈九把吊环勾在两人捆起来的手上。又去摁了墙上的机关,咔嚓咔嚓的巨响后,地板一分为二往两边平移,露出下面波光粼粼的水面。
  岑谐坐姿悠闲,用手支着脸,看着吊在半空中的两人,宣告自己的规则:“我问什么,你们答什么。”
  应逐坐在车里,透过车窗看着迦南会的会长楼,大楼外观挺干净,看起来没有什么邪恶的气质。门口甚至有一个玩耍的小孩儿,在花坛刨土,埋一粒看起来嗦得很干净的桃核。
  推开车门,应逐刚从车里下来,就有一个三十多岁的男beta从会长楼出来:“长官好,我是陈九,我们会长请您进去。”
  应逐看了眼跟在自己身后的几辆武装车,只身一人进了岑谐的会长楼。
  陈九把应逐领进会客厅时,岑谐正歪坐在沙发上对着灯光玩手指,听见动静一斜眼,就看到了陈九身后的omega。
  视线对上的那一刻,两人都有一个短暂的怔愣,说不上原因。
  片刻后,岑谐率先回神,坐直招呼应逐:“应长官,请坐。”
  岑谐的会客厅装修得精致耀眼,水晶吊灯,实木地板,厚实软密的地毯。其他的软装用的不是真皮就是丝绒,极尽奢华。
  但是应逐此时无心欣赏岑谐的品味,他微微偏头,视线被地板上那两具湿淋淋的尸体吸引走了。
  倒霉催的3348和3349。
  逃出来也就两个小时就死了,不知道他们死前在想什么?是不是觉得还是待在厄舍监狱好一些。
  听完岑谐的叙述,应逐沉默了许久,开口:“岑会长,你是说,你苦口婆心劝说两人回去自首,他们非但不听还试图逃跑,结果被路过的狗绊了一下掉进河里,淹死了?”
  岑谐很认真地点了点头。
  应逐:“有目击证人吗?”
  岑谐:“有啊。”
  他挥手一指外面,说:“整个东区的人都可以给我作证。”
  应逐听着这个漏洞百出的谎言,微微蹙眉。
  岑谐则饶有兴致地看着他,像在看什么新奇玩意儿。
  岑谐对应逐的了解也少得可怜,全部来自于别人的口齿唇舌之间。几年前在双子星大楼前那遥遥对望的一眼,让岑谐记忆深刻。
  是应逐的傲慢、干净、漂亮都让他印象深刻,就像站在云端上。
  现在这个人从云端下来走到了自己面前,他要想想怎么玩。两人坐得很近,岑谐甚至能看到应逐双眼皮上被灯光照出来的细闪。
  收回视线,他又笑了声,提起茶壶给应逐添茶。
  那杯茶应逐压根没动,岑谐刚倒一点,茶水就漫了出来,于是他又把茶壶放下,说:“两个B级alpha不至于让应长官这么着急,大半夜上我的门。”
  应逐没说话,岑谐倒是够敏锐的。
  两名B级逃狱者确实不算要紧事,重点是有人能逃出来,说明厄舍监狱系统还存在漏洞。
  来的路上秘书接了电话,监狱各处都排查了,还是没有发现两人是怎么越狱的。
  岑谐抬眼看了他一会儿,似乎是看出他的顾虑,善解人意道:“人工海马体有自爆程序,人一死,人工海马体储存的记忆数据全部清空。越狱的秘密不会泄露,应长官是不是可以睡个好觉了?”
  应逐没说话,事情到这里已经成了定局,他不打算继续逗留,看了眼地板上的两具尸体,站起身:“尸体我带走。”
  岑谐也跟着起身:“诶,我找人给你打包。”
  应逐又蹙眉看了他一眼,无话可说,转身准备离开。
  还没走到门口,岑谐在他身后又说话了,口气轻飘飘:“不过他们淹死前,我们聊了一会儿。”
  应逐停下脚步,缓缓转身。
  岑谐脸上带着惬意的微笑,看着应逐一言不发。
  漫长的沉默后。
  应逐终于开了金口:“你想干什么?”
  岑谐收起从进门起就一直挂在脸上的笑意,终于露出峥嵘的野心:“威胁你。”
  东区上空星群闪耀,应逐走出会长楼的时候,耳边还是岑谐威胁他时说的那段话。
  “应长官今天拒绝我,明天我就开始往厄舍监狱送人。一旦厄舍监狱的系统漏洞泄露出去,我相信不出三天厄舍监狱就空了。”
  应逐气得手抖,始作俑者还一脸笑呵呵,热情地亲自把他送出来。
  出了会长楼,应逐就没再看岑谐一眼,沉着脸上了车。
  上了车,应逐那口气还是没顺过来,他透过车窗玻璃往外看去。
  岑谐此时背对着自己跟人说话,似乎在交代什么事。他站得很直,手里夹着烟,红亮的火星在夜色中熠熠闪烁着。
  一个alpha走到岑谐面前,不知道说了句什么,然后弯腰俯身,两人头部重叠,应该是在接吻。
  这时司机启动了车辆,应逐也收回了视线。
  他发现了一件事,岑谐和自己一样,和Aplha接吻时从不踮脚,也不仰脸,而是要对方弯腰低头。
 
 
第4章 杀意
  秘书坐在前排副驾驶,转头看了应逐一眼,开口:“应先生,现在怎么办?”
  6438和6439的尸体被带回去,厄舍监狱犯人的数量不会减少,至于是活人还是尸体,那不重要。
  可问题是,他们到底是怎么越狱的?
  应逐沉默片刻,交代道:“找人盯着东区这边,主要是那个岑谐。”
  应逐回到住处时已经是凌晨了,没有困意。把放在书房的VR眼镜拿到卧室,又从记忆卡收纳盒里挑选了一张记忆卡。
  记忆卡是根据其成本以及稀缺性来定价,总体来说,性价比都极高。
  穷人可以花几百块品尝到上万元美酒的滋味,身体瘫痪的人可以花几十块体会到自由行走的感受,双目失明的人可以花几块钱就看到明亮清晰的世界。
  豪华大餐、名贵美酒、歌剧、演唱会、话剧,甚至人们绕不开的性生活,只要能买到相关的记忆卡,就可以像当事人一样身临其境地享受记忆原主人的经历。
  这种事早就已经在整个星郡风靡,俨然成为一种髙性价比的精神寄托,人们沉浸在记忆带来的醉生梦死中不可自拔。
  应逐也不能逃过这种诱惑,他睡眠一直不好,每天忙碌于政坛和监狱之间,窥见的都是人性之恶。所以他经常会通过读取一些内容美好的记忆卡来让自己放松,原理和听音乐、冥想的放松方式差不多。
  今天他选的是一个人漫步的记忆,茂密的柏树在头顶交映成穹形,幽深的树影密密交错,远处是布满了稠云的浅紫天空,黄昏时分的风有点微冷。
  那是战前的好时光,这个世界在经历几年战争后,现在已经很难看到这样静谧闲适的好风景了。
  应逐在这样一段美好的记忆洗涤下,心情逐渐平静,睡了个好觉。
  第二天下午,应逐自己开车赴一个约,去见郑匀。
  除了厄舍监狱的监狱长,应逐还是议员,即将竞选下一届的星郡市长,他赢面很大,不少社团帮派已经开始私下联络他。
  郑匀就是其中之一,他一直想拉拢应逐,明里暗里多次提到了政治献金。他愿意给应逐的竞选提供金钱助力,为的是等应逐上台后给自己日后的洗白铺路。
  午后阳光明媚,应逐在上了跨江大桥后,关掉了人工海马体的记录功能。
  其实关于人工海马体是否能由当事人自主选择关闭或开启,之前一直是个争议极大的事。
  现实派认为如果可以自主选择关闭,那这项科技就没有意义。
  人道派则认为人毕竟是人,而不是摄像头,如果连这种选择权都没有,那就是对人道主义精神的摧残。
  后来是人道派赢了,当然不是因为人道主义精神这种冠冕堂皇的借口,不过是每个人都有自己见不得光的东西,毕竟谁不想自己那些阴暗的死角摊开在太阳光下。
  特别是掌权者,他们又有多少不能为外人道的东西,如果一言一行都被人记录下来,那简直不敢想象。
  所以说,现实派最后败给的不是人道,而是人性里的私心和龌龊。
  午后的阳光洒满了整座大桥,看起来闪耀得像玻璃栈道。应逐行驶到跨江大桥中间时,震耳欲聋的爆破声突然响起。
  砰——!!!
  瞬间,车窗玻璃瞬间全部震碎,化成闪光的碎片飞入车厢。应逐的车平地飞起,在空中翻转两圈后又落地。
  数辆防弹车呼啸而来,将应逐的黑色轿车团团围住。
  哐——
  损坏严重的车门从里面被一脚踹开,应逐从里面挣扎着爬了出来。
  看他还算矫健的动作,可以知道手脚都没事,只是头上似乎是磕破了,蜿蜒的血迹顺着额头流下,滑过眼皮,看起来有几分骇人。
  从车里出来之后,应逐躲在车后,迅速抽出别在后腰的银色手枪,接着就开始观察四周的地形。
  对方选择动手的地段真好,这是一座跨江大桥,左右都没有路,不是前进就是后退,不会飞就只能跳江。把他的路堵得死死的,压根不给他逃生的希望。
  正想着,车后传来动静,透过歪斜的后视镜,应逐看到防弹车上下来不少人,纷纷抽枪,对准自己损坏严重的轿车。
  这时,用来遮掩身形的轿车中了一枪,发出尖锐刺耳的破碎声,应逐连忙避开。深吸口气,闪身出击,连续三下点射,每一发子弹都没有虚发,收获了三声惨叫。
  放完枪,他又迅速闪回车后,侧耳听着车后的动静。
  接下来的时间里,应逐以轿车为遮掩物,放一枪就躲起来,尽量拖延时间。
  然而对方的包围越来越近,这辆车几乎被打成了筛子。终于,应逐还是被数不清的枪口团团围住了。
  “停下!”
  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众人纷纷停止射击,只有枪口还对着应逐,几人自发让出一条道。
  岑谐揣着枪从人群后走出,他头上带着头盔,身上还穿着防弹衣,短靴加工装裤显得腿又直又长。
  他看到应逐愣了下:“卧槽!怎么是你啊?”
  应逐看到这个人,气得都快吐血了。
  什么叫,怎么是你?手榴弹都朝自己扔过来了,不知道自己炸的是谁?
  这时远处传来急促的警笛声,应逐和岑谐同时看过去,双双皱起眉,是特警暑的人。
  一个袭击政府人员,一个私下接触黑帮,两人干的都是上不了台面的勾当。视线对视,很快达成了共识。
  应逐扶着腰,不耐烦道:“让你的人赶紧离开!”
  岑谐没有耽搁,让自己的人迅速开着几辆防弹车离开,他自己留了下来。
  没办法,他信不过应逐,要留下来牵制这个人。
  特警暑接到消息,说跨江大桥上发生了爆炸事件,载着特警和爆破专家就来了。
  警长从车上下来,看到应逐有点惊讶,上前恭敬道:“应议员,你没事儿吧?这是怎么了?”
  应逐不同于以往出现在大众面前那种整洁的形象,此时整个人无比狼狈,只有姿态依旧矜傲冷静:“遇袭了。”
  警长面色一正,问:“什么人干的?”
  应逐冷着脸:“看着像自由军,我见过其中几个人。”
  岑谐在一旁看了他一眼,这人谎话还真是张嘴就来,说得有鼻子有眼的,不愧是政客。
  警长又问了几句,转头看着旁边的岑谐,又问:“这位是?”
  应逐依旧面不改色:“他是见义勇为的路人。”
  岑谐嘴角抽了抽,没说话。
  爆破专家已将现场排查了一遍,确认没有爆炸隐患,上来跟警长汇报。警长看向应逐,极恭敬地问:“应议员,您伤的重吗?要不要送您去医院?”
  应逐摇头:“不用,厄舍办公室已经派人来了,就在路上。”
  特警暑见没出什么大事,该问的问完就离开了,走前还帮忙把应逐那辆报废的汽车拖走了。
  眼看特警暑的人离开,岑谐看着应逐的背影,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突然一记又凶又快的直拳直冲自己面门,他连忙闪身躲过,一边躲避,一边喊:“误会!都是误会!”
  应逐压根不听,每一招都带着要置地方于死地的怒气。不留情面的肘击和膝撞,暴雨般朝岑谐袭去。
  岑谐终于出手,鬼魅般快的动作让应逐吃惊。膝盖还没再次抬起,对方的手掌已经攥住了自己的喉咙。肩窝像被榔头敲中,一痛又一麻。
  岑谐摁住他:“都说了是误会!你这人怎么就不听人解释呢?”
  应逐冷冷地看着他:“误会?”
  岑谐:“我要杀的是准备去见郑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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