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赎罪…”绣球吓得赶快跪下,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这几日正好是淮河地区发生疫情,皇上太忙了,所以才没来得及看娘娘,听说因为疫情,七殿下也忙上忙下……”
“绣球,”令皇贵妃打断了绣球的话,抬眼看着面前的铜镜,手指缓缓拂过面前的珠宝玉钗,“七殿下最近忧心淮河疫情,不料再次病重,本宫实在是担忧啊…”
“是,奴婢明白。”听了令皇贵妃的话,绣球哪还有不明白的,恭顺的低头,“奴婢马上就去办。”
下午太阳高照,正在上书房门外候着的宣德正坐在偏殿休息,突然紫仪宫里来了人,宣德一出去看,正是平时照料冯峰的奴才怀仁。
“怎么了,峰主子又出什么事儿了?”宣德一看他,头就开始大,只要怀仁一来,就说明冯峰又有什么问题,宇文赟轻则发一顿脾气,重则赏手下人板子。
“哎呦,峰主子现在有些闹脾气,我有点哄不住,但它又不肯出来,没法抱过来给七殿下看看。”怀仁脸上都是担忧和后怕,“所以我这不只能过来找七殿下,问问七殿下怎么办,劳烦您通禀一声儿。”
“在这儿等着。”宣德一甩衣袖,转身朝上书房内院走去,在内院站了一会儿,等皇子们休息的时候,宣德赶紧迎上去,和宇文赟说了。
宇文赟一听,立马站起来往外走,一推开门,果然看见怀仁站在偏殿里。
“怎么回事?”宇文赟皱着眉头,“午时我还看小峰好好的,怎么现在就开始闹腾了?”
“您在,那峰主子肯定乖巧。”怀仁一脸疑惑,思考了一会儿,迟疑的说:“许是下午紫仪宫的厨子做了鳖肉,峰主子闻见味儿了,所以这才闹腾?”
宇文赟闻言抬起眼睛,看着面前的怀仁。
怀仁是他借着照顾小峰的名义,从宇文暄那里要来的人,当时为了不触动令皇贵妃的眼线,还特意先把怀仁放在侍宠院几个月,自己再过去侍宠院挑的人。
“这样啊,很有可能。”宇文赟点点头,拿起手边的茶水喝了一口,之后嫌弃的放下被子,转头对宣德说:“上书房这儿的奴才是怎么办事的!这泡茶的手艺太差了,宣德,你去给我泡一碗送上来。”
“是,殿下。”宣德躬身退下。
宇文赟偏头看了身边的怀仁一眼,怀仁会意,立马上前关好偏殿的门窗。
“到底怎么回事,说清楚。”宇文赟沉声问着怀仁。
“殿下,今天下午,我伺候峰主子午睡的时候,看见紫仪宫的厨子拿着两头鳖。”怀仁皱起眉头,靠近宇文赟小声的说着,“我怀疑紫仪宫那位又开始……”
宇文赟竖起两指,做出制止的动作,怀仁马上识趣的闭上嘴巴。
“呵,父皇有多长时间没来紫仪宫了?”宇文赟玩着大拇指上的扳指,问着怀仁。
“大概…四五十天了吧……”怀仁弓着身,偏头想了想,“嗯,是差不多至少一个月两个月了。”
“嗯,我知道了。”宇文赟点点头,突然想起一件事,“今早父皇,是不是说以后要每天来检查我们的功课?”
“是的,殿下。”怀仁点了点头。
“嗯,好。”宇文赟挑了挑眉,“那我可要好好表现了,好让父皇看到…”
宇文赟再次回到上书房的时候,少傅宣布要每个皇子对淮河疫情的事情发表见解。
“现在淮河疫情严重,不少百姓不仅流离失所,甚至还有易子而食的事情发生。”少傅沉着脸,一脸严肃,“如果各位殿下此时是淮河的太守,那么殿下会怎么做,请殿下们在纸上写下自己的做法。”
就在众殿下还在苦思冥想之际,宇文赟早已铺开纸笔,胸有成竹的在纸上写着,不一会儿,一页纸已经写满。
“哗啦。”宇文赟面色如常的翻开下一页纸,继续洋洋洒洒的写下自己的主张,把之前那张纸放在一边。
宇文赟这么大的动作早就吸引了少傅的注意,他看宇文赟已经写完一张纸,还要开始写第二张,就走到宇文赟的身边,看着纸上的内容,看到最后,不禁拍案叫绝,轻声的念出宇文赟的文章。
“第一,选取一处通风之地,搭建大棚,作为隔离区,凡是得了病的患者都得居住在此,不可和家人居住。第二,发布告示,广而告之百姓疫情之险恶,无事者不可随意出入房门……”
“好,好,好!”少傅拿着宇文赟的文章,眼睛里都是惊叹和赞赏,“想不到七殿下竟然有如此文采,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说得好。”一声中气十足的声音从窗外传来,原来是皇帝宇文暄,众人连忙下跪行礼。
“都起来吧。”宇文暄随意的抬了抬手,却走上前去,亲自扶起了宇文赟,这一幕被众人看在眼里,不少皇子脸色或多或少的变了。
“刚刚在窗外,看见赟儿你还在写,就没让人通禀,怕打扰你。”宇文暄拿起宇文赟写的纸,越看越满意,最后不由得开怀大笑,“前几日那几个老臣还在为如何处理淮河一事吵得不可开交,人人都写了不少东西。而如今赟儿这一份,可是比他们所有人都要全面周全啊。”
“儿臣不敢居功,不过是少傅和父皇教导的好。”宇文赟抬头,眼里都是赤诚,在宇文暄看来,宇文赟就是在谦虚。
“赟儿写得这样好,不知赟儿想要父皇如何赏你?”
“可以要赏赐?”宇文赟惊喜抬头,想了想最后笑着说:“我想让父皇和我一起去紫仪宫用晚膳。”
第76章
“就这个?”宇文暄惊讶的抬起眉头,“我还以为你会要些什么其它东西呢。”
“这个就甚好。”宇文赟腼腆的笑了笑,“父皇好久都没有来紫仪宫,母妃和儿臣一直都希望可以见父皇一面,再和父皇吃一顿晚膳。”
“既然如此,那就走吧。”宇文暄欣慰的点点头,大手一挥,“去紫仪宫。”
“什么?皇上来了?”令皇贵妃听到这个消息,筷子一松,上面的菜直直的掉了下来,“怎么这么突然,我一点消息都没收到?”
“听说是今天下午,七殿下求来的。”绣球弯着腰,伺候着令皇贵妃用膳,“今天七殿下的文章博得了头筹,皇上很是高兴呢,问七殿下要什么赏赐,七殿下说想和皇上一起用膳。”
“别别别,快……”令皇贵妃赶紧放下手里的筷子,转身急急忙忙的向梳妆桌前走去,“快给本宫梳梳妆,看看有哪里不妥当的,赶紧改。”
“娘娘,您放宽心,您美极了。”绣球拿起桌上的木梳,笑着夸赞令皇贵妃。
“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安。”宇文暄一进紫仪宫的门,就看见令皇贵妃倚在门槛上施施然的行礼,身上的衣服和面上的妆容,显然是打扮过的。
“皇上,晚膳已经准备好了,那叫人开始吧?”令皇贵妃笑着看向宇文暄和宇文赟。
“嗯,开始吧,今天晚上在赟儿的房里用膳。”宇文赟转头拍了拍身侧的宇文赟,“今晚我们俩,不论君臣,只论父子。”
“是,父皇。”宇文赟低头恭敬的说,就带着宇文暄率先向自己的寝殿走去。
令皇贵妃听到这里,眼球不由自主的颤动一下,她看了看身边的绣球,绣球给她一个镇定的眼神,但细微抖动的手,还是暴露了她的内心,显然绣球也是毫无准备的。
餐桌上,正中央的肉丸汤冒着热气,香味扑鼻而来。
“来父皇,尝尝这个,这汤可好喝了。”刚一落座,宇文赟就迫不及待的给宇文暄盛了一碗肉丸汤,“尤其是这个肉丸,肉质特别鲜美,我基本天天都吃。”
令皇贵妃在这一刻悄悄捏紧了手里的帕子,没敢说话。
“诶哟,七殿下宫里规矩,不可劝食啊,殿下那这碗汤奴才就…”宇文暄身侧的李公公立刻警觉,伸手要拦下这碗汤,却被宇文暄挥手制止。
“这是赟儿给我盛的,难不成赟儿还会害我不成?”宇文暄伸手把这碗汤接了过来,“赟儿说好吃,朕就尝尝看,看看是不是这么回事。”
“行了,都不用你们伺候了,朕今天就和赟儿好好吃一顿饭,你们都下去吧。”宇文暄让所有的人都退下,只留几个传菜和布菜的人,他这一段饭吃得特别高兴,只感觉气氛融洽,自己的赟儿开朗许多,所以不知不觉就多吃了一些。
“嗯,这个丸子确实好吃。”宇文暄满意的点了点头,看向身边的令皇贵妃,“爱妃这里的厨子似乎格外会做菜,连这丸子都和其它宫里的不一样。”
“是,是吗?”令皇贵妃强颜欢笑,只觉得嘴角都扯僵了,“皇上喜欢就好……”
“嗯?你怎么才吃这么一点,不多吃些,是胃口不好吗?”宇文暄随意往令皇贵妃的碗里一瞥,就发现令皇贵妃基本没怎么动筷子,只吃了三三两两的青菜叶子而已。
“最近天气炎热,臣妾确实有些吃不下……”令皇贵妃抿了抿嘴唇,抬起头说,“谢皇上关怀。”
“那你多多注意。”宇文暄随意说了一句,就转头和宇文赟开始探讨淮河疫情一事,用完晚膳,令皇贵妃借口身体不适,宇文暄就先让她回房休息了。
“绣球,怎么办!那肉丸皇上也吃了,不会出什么事吧?”令皇贵妃刚刚踏进自己的寝殿,脚步就虚软的瘫坐在椅子上,绣球赶紧关紧门窗,在跑过去蹲在令皇贵妃的身边,轻声安慰。
“娘娘想哪里去了,那肉丸只是鳖肉,又不是毒药,皇上吃了怎么会有事呢?”绣球不断拍着令皇贵妃的后背,“娘娘,您要镇定啊。”
“对,对……”令皇贵妃抬起不断颤抖的手,最后“啪”的一声,拍在椅子的扶手处,不断给自己强化信心,“那只是鳖肉做的肉丸而已,没有毒的,就算是皇上吃了,也不会有什么问题,只要皇上今夜不碰薄荷,一晚以后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
就在令皇贵妃好不容易说服自己,好歹给自己树立了一些心理建设的时候,书房这边,宇文赟捧着茶杯,对上座的宇文暄说:“父皇,喝口茶吧,儿臣刚刚泡好的。”
“嗯。”宇文暄笑着点点头,接过来饮了一口,眼里有一丝惊叹,“这里面是什么,怎么口感这么沁凉,让人感觉舒爽?”
“回父皇,”宇文赟无声的挑起嘴角,再抬头的时候,脸上都是孩提的单纯,笑着说:“这里面的是薄荷,还有一些……”
宇文暄和宇文赟在书房里聊到很晚,最后宇文暄没能在紫仪宫过夜,他是被一份集报叫走的,令皇贵妃出来的时候,只看到宇文暄的背影。
“宣德,准备沐浴。”宇文赟恭送完宇文暄,转头对宣德说,宣德连忙马不停蹄的去准备了。
现在寝殿就只剩下宇文赟和冯峰,宇文赟伸手把冯峰抱起来,凑上去碰了碰冯峰的鼻尖,低低的声音里都是压抑不住的兴奋:“小峰,一切马上就会真相大白了,我们以后可以过不再担惊受怕的日子了……”
“喵…”冯峰被宇文赟碰了鼻尖,只感觉内心一阵澎湃,有什么东西在心底翻滚着想要逃出来。
我这是怎么了?冯峰在这一瞬间有些恍惚,而面前的宇文赟还在不停的念叨着。
“我让父皇吃的不多,仅仅只会让他感觉胸口烦闷,喘不上来气罢了,不会影响他的身体…”宇文赟低着头,眼里都是自责和愧疚,“其实我也不想这样做,但我是实在是没办法了,我现在没有势力,只能借父皇的手,才能把这件事揭开…”
“喵…喵~”冯峰一看宇文赟低头难过的样子,赶快凑上去,舔了舔宇文赟的脸颊,温柔的安慰他。
“小峰,你可真好,我有你实在是太幸运了。”宇文赟俯身吻了吻冯峰的额头,脖颈戴着的珠子挣脱了衣襟的束缚,敞露在外面。
“只是唯一有些麻烦的是,我估计又要病上几天了。”宇文赟苦笑道,“毕竟我陪着父皇,喝了不少薄荷水。”
“喵~”冯峰伸手拨拉了一下宇文赟脖子上戴着的珠子,嘴角翘起来。
“嗯,那就按你说的办,尽快让淮河地区的百姓…”宇文暄正在养心殿里和大臣说话,突然声音一顿,只觉得胸腔里的心脏“咯哒”一跳,四肢就变得笨重起来。
“皇上,您怎么了?”站在一侧的李公公马上发现了宇文暄饿异常,看宇文暄捂住心口不说话,马上脸色突变,对一旁的人说:“快传御医!”
养心殿里顿时人仰马翻,暴风雨的前奏,才刚刚开始。
“朕这是怎么了,怎么胸口突然开始疼痛?”宇文暄坐在床上,等着太医院号称医术最高的郑太医说话。
郑太医把了一会儿脉,突然脸色骤变,双膝“咚”的一声跪在地上,不敢开口说话。
宇文暄看着这幅样子,皱着眉挥手让所有人都出去,寝殿里只留郑太医和自己。
“朕到底怎么了,你直接开口说话。”宇文暄盯着地上跪着的郑太医。
“皇,皇上您……您这是中毒了。”郑太医跪在地上,颤颤巍巍的开口,冷汗布满整个脑门。
“你说什么?”宇文暄眯了眯眼睛,“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皇上,看您的脉象缓慢,再加上您的舌根泛青……”郑太医不敢伸手去擦流到眼角的汗水,“应该是同时服用了鳖肉和薄荷,不过所幸食用不多,微臣给皇上开一个方子,再施以银针,就能好了……”
37/115 首页 上一页 35 36 37 38 39 40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