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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人。
这种生物的存在实在是太荒谬了，怎么会存在这样的东西他能飞得比光还快、皮肤能面对一切子弹而毫发无伤、眼睛射出热视线的同时嘴巴吐出冷冻呼吸，他不需要氧气却伪装成人类的样子潜伏在地球上，当他不再仁慈时所有地球人都要成为氪星人统治之下的二等公民。
莱克斯眨了一下眼睛，他身上穿的不多，虽然家庭并不和睦但从来衣食无忧的小少爷才十几岁，他还没懂得如何照顾自己，单薄的衬衣对于夜晚的室外来说有些扛不住，他坐在本该是肯特农场的玉米地中，层层叠叠的玉米在黑夜当中如同能将人吞噬的海浪围在他周围。
或许是他真正来到了斯莫威尔的土地上，氪星生育宝典格外沉默，连它惯常重复的那句【你和他会有个儿子】都听不到。
是啊，他真是疯了，世界上怎么会存在超人这种生物呢那种东西和神话故事当中所谓的“神”有什么区别神从来就不存在，人类的神从来都是自己。
莱克斯胸膛当中的心脏跳动得更快，他低下头看着自己这具属于少年的身体，还没长成成年人的身躯力量感稍弱，他注视着自己的身体，总感到一种微微眩晕的陌生感。
就像他只是待在眼眶中的一个冰冷的灵魂，周遭的一切、乃至于所操控的这个躯壳都不过是用积木搭建起来的场景，一切都和他没有关系。
他或许真是疯了。
显然，他的父母都带有不太正常的基因，这些基因混合在他身上，就成了另一种更加严重的妄想症，甚至能够超越常人，编造出一个又一个荒谬又合理的故事来。
他是聪明的，莱克斯不否认，他拥有常人所不能企及的智慧，就连托尼或者布鲁斯都比不上。
但如果他的出类拔萃、他的与众不同，他的一切都来源于妄想呢或许他只是个活在自己世界里的平凡人，他的天赋一文不值。
莱克斯的心重重坠了一下。
这个结论对于任何自负的人来说都是难以忍受的致命一击，“超人”就像是紧紧贴在他身上的一块标志，标志当中的S可能是愚蠢、安全、特别、异性恋、胆小鬼、灵魂、聪明、恶棍、先知、圣人…超级。
或者是希望。
怎么会是希望希望明明是H开头，英雄倒是H开头的！
他的命运和这个不知是真是假的角色紧密联系在一起，不管怎么闭上眼睛，无论吃多少药，都无法摆脱。
莱克斯仰头看向四周，玉米长杆挤在一起，如同站满了农场的人群，风吹动叶片，穿过玉米地愈演愈烈，最终压倒玉米杆向莱克斯倾斜而来。
“滚开。”莱克斯有些厌烦地挥了挥手，他的手背触碰到锋利的玉米叶，叶片打在他手上，留下显目的红痕与刺痛。
“超人…”他喃喃自语，如果超人真的存在的话，那对方能听见自己的声音吗如果氪星生育宝典、那些梦不是他的幻觉的话，真的有肯特农场存在于这片土地上，在如此近的距离当中，对方是否能听见自己在呼唤它“超人。”
没人回应他，连氪星生育宝典的声音都消失了。
莱克斯感觉自己像是被一根细线吊在悬崖上，风呼呼吹来，吹得他几乎睁不开眼睛，身体左摇右晃之间细线勒进皮肉，勒得他生疼，却必须依赖细线苟活。
十几岁的少年盯着眼前的黑暗，或许是晚上和父亲大吵一架的缘故总之一种混杂着恐惧和愤怒的情绪在他的身体里钻来钻去，控制着他的神经。
莱克斯说：“我会讨厌你的，超人。”
他认为超人不应当存在，他又希望超人真实存在。
如果超人存在的话，那他注定和自己为敌，如果超人不存在的话，那还有谁能和自己为敌
黑夜笼罩在这片寂静无声的田地当中，同样也将莱克斯笼罩在内，莱克斯不再说话，恐惧、寒冷和无法找到肯特农场的不安共同盘桓在他身体里，他反感这种感觉，同时像是身体被焊在了玉米地中，完全找不到摆脱的办法。
莱克斯望着遮住他视线的玉米杆，被恐惧毒液进一步侵袭的感官中他想不起来自己其实已经成年许久，也想不起来自己早就和克拉克。肯特相遇，更想不起来自己身陷和超人两个身份的八卦当中。
他只是以为自己还只是个十几岁的孩子，被不健全的家庭关系所束缚，周遭都是些愚蠢的人类，他的生活被一个只会重复一句话的“氪星生育宝典”纠缠，几乎每晚都会做围绕着红披风上帝的梦，与此同时，他找不到任何与梦境当中对应的现实。
这个世界没有任何超级英雄，堪萨斯州也没有肯特一家。
那他呢
莱克斯。卢瑟为自身的平凡、永恒的无趣与预估的失控而恐惧。
他不知道外面有多少超级英雄在共同全力寻找他的行踪，就像是他不知道超人此刻顺着指引走到了他实验室的下水道口。
第102章
怪物。
莱克斯。卢瑟是人群中的怪物。
克拉克。肯特是地球上的怪物。
实验室里到处都是怪物。
克拉克推开头顶的盖子的时候和一双蓝眼睛面面相觑， 昏暗的灯光中长着蓝色眼球的非人怪物浑身紧缩着弹跳起来，它后撤撞上墙壁，发出“咚”的声响。
接着克拉克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 似乎这样的响动吸引了其它怪物， 同时那只长得仿佛没发育好的婴儿、又像是没有壳的蜗牛一般的怪物凸出的蓝色双眼在一瞬间转为红色， 高温射线夺眶而出，和克拉克的热视线对撞在一起。
真正的超人轻而易举地杀死了这个不知名的怪物， 甚至不费吹灰之力，对面的热视线像是没有发育好的畸形豆芽， 仅仅只是碰了一下就会折断。
克拉克皱了皱眉， 他向上钻进这个从没来过的地方， 手中的井盖是铅制品， 他附身将井盖安回去， 环顾四周的时候发现视线完全被挡住了。
这里是一个地下铅房，几乎完全为针对超人打造，每一间屋子的墙壁都含铅，克拉克只能像个普通人一样，不能使用任何作弊手段。
他检查了一下瘫在地上的畸形蜗牛，那东西一动不动， 被热视线洞穿之后如同失去了生命的肉泥， 它没有眼皮， 眼球完全冷却后恢复一种有些眼熟的蓝色垂在地上一动不动，变形的内脏镶嵌在弯曲的体内，生前供给这具身体微薄的动力。
克拉克从没见过这种东西， 显然地球上并没有任何一种自然发育的生物会长成这种模样，他第一反应就是外星物体入侵。
外星物体入侵在这种时候还是说这是来自于哥谭的特产，是那座充满了化工厂气息的独特城市催生而出的怪异生物， 现在被小丑运到大都会来，和陷入恐惧的莱克斯一起身处天平的两端，逼着他让他做选择
他的面色更加严肃起来，哥谭的排外性让他对那坐城市最负盛名的超级反派不太了解，其实细想想，他对所有的超级反派好像都没那么了解，他每次面对对手都赢得太轻松了，就好像什么呢
就好像这个世界上存在任何超级英雄独属的对手，唯独他没有，他一往无前、没有阻碍，世界上任何的困难在他面前都如同蒙在杯子上的一张纸，只需要轻轻用力就能捅穿。
克拉克眨了一下眼睛。
这本来应该是好事情，这难道不是好事情吗
可他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像握起拳头的时候只能触碰到冰凉的、没有重量的空气似的，他也不知道自己想握住什么，就更加找不到用力的方向。
一只怪物向克拉克扑过来，怪物上半身像恐龙，下半身像人，如果氪星生育宝典看到的话，它就能认出这怪物看起来有些像是氪星上曾经存活过的生物，但是氪星唯一能够在外自由活动的守法公民认不出来，克拉克一拳打在怪物的脖子上将它打晕。
他向这个地下铅房内部飞去时遇见更多奇形怪状的怪物，那些怪物的情况和之前他遇到的第一个一模一样，它们几乎无法沟通，没有自己的思维，被攻击和杀戮的本能操控，彼此之间互相撕咬，看见克拉克的时候就一起扑上来对他发动攻击。
这到底是什么
这些怪物都太脆弱了，克拉克几乎不用怎么费劲就能将它们全都杀死，他不明白小丑的用意，来自哥谭的反派和其他城市的画风都不太一样，比起依靠犯罪手段为自己谋利，他似乎更加沉醉于游戏的娱乐性。
他用自己的x视线看过每一具尸体内部，却怎么看都看不明白。
有的像人，有的像动物，有的能冒出热视线，有的能吐出冷冻呼吸，有的皮肤坚韧无比，有的速度十分快速…
简直、简直就像是谁将“超人”分成无数个碎片，摔碎在实验室的地面上，然后它们就一起活了过来，共同向真正的超人发动攻击。
克拉克被自己莫名其妙冒出的想法吓了一跳，他走进最大的那个房间之前，越向这里靠近，他就能看见怪物越接近于人形。
虽然还不是真正的人，也完全没有神智，但外观上已经隐约可以看出人形了。
克拉克站在门前，被破坏的密码锁滋滋向外冒着电光，克拉克抬头看见上面一个熟悉的标志贴在墙上。
是莱克斯集团的标志。
他抬脚走进玻璃门中，原本应该装着怪物的培养舱完全被打开，摆放在房间中密密麻麻的培养舱不知道曾经装着多少个怪物，即便是每天飞在整个地球上拯救全世界的超人也有些瞠目结舌，他被眼前这种只在科幻电影当中的场景给吓了一跳，这简直、这简直……
简直就像是那些东西并非天外来客，而就是从这座不知道用途的铅制实验室当中制造出来的、妄图挑战生物规律的某种失败产物。
克拉克在这些培养舱中穿行，他像是走过一个规模庞大的标本馆，房间当中的设施含铅量较少，他能看见随处可见的莱克斯集团标志。
莱克斯集团…莱克斯知道他的集团下面有这个项目吗他是被手下人欺上瞒下了，还是说从一开始他就是发起人…甚至是主谋
不，不对，克拉克。肯特，你别被带偏了，虽然莱克斯一直嘴上说着自己是个坏人，但你知道的，他其实什么坏事都没做过，对不对你认识他这么久，你看过他做过任何非法的、或者过分的事情吗他顶多就是把超人按在地上打了一顿，但你知道的，那是你自找的，莱克斯总有他的道理。
“哈哈…哈哈哈…”一点点细小的笑声钻进克拉克耳朵，他听见有人喘气的声音，从喉咙最深处发出来的细喘摩擦着气管，像一把已经损坏的锯子窸窸窣窣地锯着失去水分的木头，声带的震动像砸在河滩上的石块，一下下，一声声地向外溅着水花。
克拉克抬头看见最深处的房间，身旁曾经关着怪物培养舱空无一人，它们大多数都被克拉克打倒，躺在走廊或者其他房间当中。
克拉克看不见地上，他看不见直播当中的画面，不知道是否里面就是莱克斯，他希望不是，又希望是，他推开最深处的门，看见无数怪物蠕动堆叠在地上，最低下隐约能看出是个人形，怪物叠成小山，时不时有笑声从最低下发出来。
超人的速度很快，那些怪物在很短的时间内被他甩到了一边去，这里的怪物种类更加多样，有长得像兔子的，有长得像狗的，甚至还有像鸟类的。
“叽…！”长着翅膀和喙的半人形生物被甩到墙上去，发出一声小黄鸭玩具被捏扁的声音，一动不动了。
克拉克扒开所有怪物，他看见最下面是个男人。
男人穿着皱巴巴的、沾着血迹破破烂烂的白大褂，他有些年纪了，胸前的工牌歪歪扭扭但还存在，克拉克看见上面依旧是莱克斯集团的标志。
“费德洛夫博士。”他念出这个男人、这座实验室里唯一人类的名字。
费德洛夫博士躺在地上，他看上去明显神志不清，脸上咧出无法控制的夸张笑容，眼瞳有些向绿色转变，明明看起来是痛苦的，可还是在笑。
“哈哈…是、是你，哈，超人…”费德洛夫的眼睛紧紧盯着克拉克，作为莱克斯集团实验室的核心人物，他负责了几乎所有的重要实验，对于超人一点儿都不陌生，尽管他没有真正触摸过这个氪星人令人着迷的身体，但他拿到了莱克斯详细的数据，对克拉克的情况了如指掌。
他甚至在惊恐和痛苦当中分神想：莱克斯。卢瑟给了他那么详细的数据，他到底是从哪里弄来的而根据那些数据，即便是氪星人的基因也应该能够被破解和攻克才对，可是他们用了那么多生物的基因试图和超人进行融合，甚至用了熟知的某几个超级英雄的细胞——那些家伙从来不注意自己的基因，他们的血液样本随处可取，但直到现在都没能融合出半个像样的半氪星人。
费德洛夫注视着超人，他想：到底这世界上有没有一个非氪星生物能够和超人的基因融合成功并且造出一个有理智的、并不脆弱的、寿命长一些的生物来
问超人自己能得到答案吗
算了吧，莱克斯先生说超人的智商有点问题，问他肯定没用。
下次找个傻子的基因来和他融合试试好了，说不定能负负得正。
“费德洛夫博士”克拉克再次呼唤了对方的名字，他怀疑对方在小丑的手段下可能是傻了，这位博士直直地盯着自己，目光让他毛骨悚然。
“是我，哈哈，我能抽你点血吗超人哈哈哈，我保证就一点点哈哈哈哈哈。”费德洛夫说，他已经在毒素的影响之下有些神志不清了，超人胸前巨大的S占据了他的整个神智，让他想不到任何正常人应该有的反应。
“很抱歉不能，”克拉克回答，他现在确定这个人不太正常了，“我先带你去安全的地方。”
他夹起费德洛夫，四处寻找通往安全庇护所的出口。
接着他的目光定格在了桌子上。
那张桌子简直糟透了，不知名的药剂、乱七八糟的实验文件、甚至还有一碗没吃完的泡面，总之什么都有。
他夹着费德洛夫飞过去，捡起几份散落的文件夹，文件夹中的A4纸规整地夹着，即便倒在桌子上也没掉出来。
克拉克单手打开，他快速地浏览着，前几份都是关于怪物的基因谱和习性记录，但他看到最后发现了另一段东西。
那东西明晃晃地记录着关于人类自己本身的基因序列，甚至详细到足够拯救一个再无生机的地球，除此以外还有一页画着超人躯干的页面，里面详细写着关于氪星人的资料。
那张纸是手写的，上面的画也是用一支黑笔画出来的。
在此之前克拉克从来不知道有人能够徒手画出他的裸体，他的超级大脑一下子将纸上的数据和自己对应起来，那数据简直就是另一个自己，和自己的身体几乎分毫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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