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段时日与季半夏厮混,他很难集中注意力读书。
有时一整个下午他和季半夏在书房,本来是探讨政治话题。
因为季半夏总是时常会问他一些政策观念,她似乎对此很感兴趣,尤其是陆雩之前提出的货币理论。
陆雩都如实回答。她表现出来的崇拜令他很受用。
可总是没探讨多久,两人就开始在书房接吻,胡闹。
这种感觉就跟食用罂。粟般上瘾,令人无法自控。
只是好不容易到了这一步,不能功亏一篑。
最终是季半夏先起身,整理衣襟推开他,哑声道:“你且先好好读书,待考完我们再……”
陆雩何尝不知道她说的对,但行动上却无法做到这么快离开她。
他左手掐着季半夏的腰,心想她腰怎么这么细,平常都不吃饭的吗?
不过半夏的腰虽细,但并不软。陆雩下意识用手戳了戳,发现她腹部硬硬的,好似有肌肉存在。
“那你再亲我一下。”他将脸凑近。
季半夏亲了口他的脸颊。“啵。”
“要亲这里。”陆雩抬指点了点自己的嘴唇。
季半夏垂眸望着青年淡粉色的柔软唇瓣,眸色逐渐晦暗。
他俯身,轻轻咬了一下他的下唇,又舔了舔。
犹如一团火焰,燃烧起来蔓延至草垛,便一发不可收拾。
……
“陆少爷,小姐,吃饭了!”青义喊道。
两人这才起身,互相帮对方整理衣服走出去。
青耳余光注意到他们嘴唇都红红的,甚至都有点肿了。
他不敢多看,赶紧又飞快地低下头。
以前陆雩和主公之间还算正常。可最近,两人肉眼可见变得大胆放肆起来。
就比如这会,青义就瞥见主公夹菜直接喂到了陆少爷嘴边。
青义:“……”
主公盯着陆少爷嘴巴的眼神,为何就像蚂蚁看见蜜糖。
-
第一月酒楼分成,陆雩得了不少钱。
他先是把钱上交一半,给季半夏买了礼物,随后用剩下一笔钱物色了一位女夫子,上门教导阿姐陆月怡的两个女儿。
这事儿轰动了周家,以及附近街坊邻居。
要知道就连祁县最有钱的李员外家都没给自己女儿请夫子上学。
周英毅家可以说是独一份了。
陆月怡也十分感动。原先的犹豫,也被阿弟的直接行动给打消了。
她自己也是女人,自然明白女人守在后宅的苦。或许让两个女儿走出宅院见见更大的世面,对她们有好处。
至此,周乐乐和周桃在家中开始读书。
周乐乐性子跳跃,总是坐不住。但女夫子教得好,她对上课还是颇感兴趣的。周桃性子孤僻,反倒能静下来读书。识字后,有时她抱着一本书就能看一整日。
对俩女儿读书,周英毅一开始勃然大怒,指着陆月怡鼻子骂:“你是想让她们将来嫁不出去孤独终老吗?!”
“是你眼光太浅!我可不想让我的两个女儿长大以后嫁给你这等肤浅的屠夫!”
陆月怡当场和他吵了一架。
周英毅以前脾气不好,总是对她呼来喝去。
但也许是知道陆雩即将考上秀才,以后她就有了弟弟撑腰,这次难得收敛了些。
再加上请女夫子的钱也不用他出,周英毅便沉默,只好随她们去了。
第43章
那女夫子是隔壁兰明县的, 名唤唐雅凡,生得眉清目秀。
今年二十六岁了,到了适婚年龄也未婚嫁, 在老家被催婚得紧。
唐家以前亦是富裕书香人家, 只是如今家道中落。
她上有一个哥哥未婚在考科举,年年未中, 下有一个弟弟,一大家子都指望着她早日嫁出去添一大笔彩礼好让大哥继续科考。
唐雅凡却不甘心。父亲去世前, 她被按照大小姐娇宠培养, 也是读过书会识字的。时逢女皇当政,女子也可出门工作的政策一出, 她下定决心离家出走闯一闯。
这一出来, 就恰巧碰到了要为两名侄女寻找老师的陆雩。
唐雅凡平日就爱看书, 不仅博学,前几年受哥哥科考耳濡目染, 四书五经也是精通的。
她哥哥曾惋惜说过, 要是她是男人该多好, 绝对能赴京中举。
也曾打过让她女扮男装帮忙替考的念头。只是唐雅凡死活不同意, 最终作罢。
但偏生她是女子,来到祁县后就连应聘账房先生,都遭人嫌弃。
那日唐雅凡正迷茫着, 徘徊在街头前,就看到了一家招牌名为“海上捞酒楼”的店。
门口排起长队。她透过门口, 看到里头就一幅书法作品, 当即惊为天人。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祁县竟有这种好诗?”她喃喃道。
恰巧当时陆雩就在边上路过,见她这样一个女书生打扮的小姐会识字, 当即起了心思,与她攀谈起来。
唐雅凡急需一份工作和住所。两人一拍即合。
周家是四进的宅院,很大,有的是空厢房。
陆月怡待她十分客气。待唐雅凡过来给两个女儿教书后,她就特意收拾出了一间厢房给唐雅凡居住,并且每日三餐包吃。
陆雩待唐雅凡也很好,请她去海上捞吃了两顿火锅,且每月给她开出三两银子的报酬。
因此唐雅凡教导两个女孩,也是尽心尽力。
周乐乐顽皮,她便严肃严厉,施以奖惩。
周桃乖巧听话喜读书,她便温柔地将自己所学倾授。
上了不到半月学,两个小姑娘便有了脱胎换骨的变化。
周乐乐不再出门爬树掏鸟下河闹腾了,周桃也变得愈发文静守礼,身上多了一股与寻常女孩不一般的书香气质。
每回俩小姑娘一起出门,都要被邻居夸一句:“月怡,你把两个女儿教得真好。两女长大了,可是要嫁书生高门吧?”说完彼此笑笑。
虽是有调侃意味,但看着两个女儿一天比一天出落得水灵,想象到未来她们将会知书达理,陆月怡心中也十分得意。
只是这分得意在不久后很快戛然而止。
唐雅凡夫子要请辞了。
她是在一个雨天下午静悄悄来找陆月怡的。早上刚给两个女孩上完课,她脸上带着肉眼可见的疲惫。
“抱歉,陆夫人,我要离开了。这是陆先生上次多发给我的束脩。”
因为之前陆雩一次性给了她三个月的报酬,唐雅凡取出多余的还给陆月怡。
一听她要请辞,陆月怡当然不肯。“您在此处教得好好的,为何离开?”
唐雅凡看着她,脸色苍白,嘴唇哆嗦了两下,最终还是说出了实情——
在听闻事情前因后果,陆月怡眼前视野轰然崩塌后,更是明白,自己留不住这位女夫子了。
陆月怡从来没想过,自己的相公会出轨。
照唐雅凡所言,昨夜周英毅本想对她用强,但她当时拿发簪扎了他的腿,躲开了。
昨夜相公的确以要去看望两个女儿是否睡觉为由离开,并且回来时大腿一瘸一拐的。
陆月怡问起,他便说雨天路滑,不小心摔了一跤。
当时她并未多想,可眼下听唐雅凡这么说,身上血液却完全冷了下来。
遇到这种事,陆月怡本以为自己会歇斯底里,或是大哭。
但她发现实际上的自己远比想象中平静。
她弯腰向唐夫子道歉,鞠躬。如若可以的话,她更想向这个女人下跪。
随后拿出十两银子,一包自己烙的猪肉馅饼,一路送唐雅凡上了归家的马车。
唐雅凡坐在颠簸的马车上,守着属于自己的几个包袱,望向窗外飞逝的风景,也很迷茫。
家,她知道自己回不去了。
可她又该去哪儿呢?
陆月怡回到家中,继续操持家务。
晚饭还没开始做,她要洗菜择菜。
午睡过后,两个女儿跑过来兴冲冲地问她:“娘,唐夫子在哪里?”
“我们下午什么时候开课呀?”
陆月怡低头看着她们,喉咙像被一双无形大手攫住,发不出任何声音。
“唐夫子有事回家一趟,暂时无法回来。你们先去自己读书。”她把两个孩子送到平常上课的厢房,自己再回屋时,眼泪却控制不住掉了下来。
和周英毅成婚多年,陆月怡一直认为他是一个老实人。
事实上,他平日除了杀猪卖肉,就是待在家喝酒,不像其他朋友一样会出去买醉流连烟花柳巷之地。
陆家当年同意这段婚约,也是认定他是个好男人,婚后不会鬼混娶小妾。
谁知……世事难料。陆月怡算是明白了,何为人面兽心。
当天夜里,周英毅一身酒气醉醺醺的回来,陆月怡照顾完儿子,便与他冷斥对峙。
“唐夫子已经离开了,你有何想说的?”
周英毅愣了一下,酒醒了大半,却缄默不言。
“你不说是吧。”陆月怡上前直接给了他一巴掌,冷冷道:“我们和离!”
周英毅面皮颤了颤。
想起昨夜的荒唐事,他也觉得难以启齿。
自从妻子生了俩女儿,他们之间又时常吵架,夫妻之间虽同睡一床却形同陌路。
偶尔,他也会羡慕其他家里娶了小妾暖床的男人。只是他不舍得花那钱,所以也就在心里想想。
最近家里骤然间多了个年轻女子,又漂亮又懂才学。
上回看到她晾在院子里的肚兜,周英毅实在忍不住旎念,那天晚上就想把她办了……
反正在他的观念里,毁了女人的清白,她这辈子铁定就要跟定他了。
到时候娶她进门当小,两个女儿也有了免费的女夫子,岂不美哉?
只是没想到一向温顺良意持家的陆月怡会有如此大反应。
但要他给她低头认错,却是不可能。
要这回先示弱,以后她岂不是拿捏着这个把柄骑到他头顶?
“我又没真的对唐夫子干甚么。”周英毅嘴硬道。
“事到如今,你还不认错?”陆月怡一脸失望地看着他,道:“也是唐夫子留了一线。若是她报官,此时你已坐大牢了!”
“那你要和离,就和离罢。”周英毅道。
话虽如此,他却不信她有这番决心。顶多大闹一场,最后又乖乖回到他家来。
她那个弟弟,难不成还能养她一辈子?
“行,这是你所言。”
陆月怡连夜就收拾包袱,领着两个女儿去住了客栈。
至于儿子,她就留下了。反正在周英毅看来,这是他周家的种,宝贝根子,他肯定舍不得儿子受苦。
两个女孩虽然不明所以,但都比较懂事了,猜到是爹娘吵架,都如同鹌鹑般安分。
陆月怡给她们叫了些吃食,便坐在灯下,盘算着自己的财产。
这些她一共攒下三十几两银子,虽不够在祁县购置房产,但也能租赁一处房屋,带女儿们过上生活。
如今女子出门工作是主流。前阵子陆雩还来问她,是否要去海上捞帮忙算账,酒楼正缺人。
发觉自己也能养活女儿后,陆月怡想和离的心思就更加强烈了。
她当年被爹娘强嫁,本就对周英毅没什么感情,过日子而已,自己过怎么不是过?
在那个男人家里,她还得被孝道压制,伺候他,公公婆婆,何时才是头!
但和离毕竟不是小事。
就陆月怡身边,活着和离的女人都没几个,大多是丈夫死了才自己潇洒的寡妇。
如若丈夫还在,就算出轨赌博找妓女,大多都是为了面子能忍则忍。否则和离回到娘家也是死路一条。
在村里,守旧观念是抛弃丈夫儿女的女子要被浸猪笼。
陆月怡唯一庆幸的是没有娘家相逼。她相信弟弟应该会站在自己这边。
“娘,我们吃饱了。”周乐乐拍着圆滚滚的肚皮巴巴地贴到她跟前。
“成,我叫店小二来给你们打盆热水,洗脸洗脚上床睡觉吧。”
陆月怡收起银两下楼,正迟疑着要不要去找陆雩一趟商量。
遇到这种事,她一个人也彷徨,挺迷茫的。
“客官,你是打尖儿还是住店呀?”店小二热情迎过去。
陆月怡抬起头,就见门外飘着雨,门口站着一个人。
那人身形包裹在宽大的黑袍里,看不出男女。
“陆姐姐。”“他”迈步走向她。
对方开口并揭下帽子时,陆月怡还是认出了这是弟媳。
“半夏,你怎么在这儿?”她惊讶道。
“进去再说话罢。”
因下着雨又是夜里,客栈一楼很冷清,没什么生意。
季半夏进店里找了一桌最偏的位置,与陆月怡坐下,点了小菜和一壶温酒。
“我已知晓你要与和离和离一事。”季半夏开门见山道。
陆月怡看着“她”,心里也琢磨出了几分不对劲。
这个弟媳,怕是不简单。
“你是怎么知道我在此间客栈的?”她问。
季半夏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端起酒壶给她倒了一杯,道:
“陆雩马上就要赴省赶考院试,你决心和离这件事,我希望你暂时不要告诉他。”
……
另一边。
陆雩刚读完书,熄了灯。上完如厕出来准备回屋睡觉,路过季半夏的厢房,忍不住停下脚。
见里头灯烛还亮着,他想与她再说会话,便上前敲了敲门。
谁知无人应。
门亦没锁。吱呀一声,他便推门而入。
看着空荡荡的屋子,陆雩有些奇怪。
这么晚,半夏去哪儿了?
第44章
夜明星稀, 宅院里亮着微弱的烛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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